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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离言忽感头上被扇子猛的拍了一下,抬起头,果然是君非寒。 
并非真的生气,只是佯作严肃道, 
“离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连这等芝麻绿豆也要管,是不是我一天上几次茅房你也要为我安排妥当?” 
离言一时窘迫,低下头,也不知该说什么。 
听说君非寒的这个护卫已跟了他近十年,但似乎到如今也还未能全然接的了主子的话,该说是他天生性子绕不了弯子,还是这君非寒果然是不气死人不罢休。 
想到这里,柳随雅忍不住又一轻笑,平凡的容貌竟也随即绽开和煦的弧度,倒是让人顿感如沐春风。 
君非寒见状心弦一怔,表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只吟笑相望,也并无异样之处。 
“柳大人放心,离言这小子,我自然会好生教训,而若是我打扰了大人休息,自是另找一马车乖乖坐着,这样就行了吧。” 
明是赔礼忍让的话,如此说来却只觉是玩笑话,听着有趣,倒也忘了之前被气恼的事儿。 
就这样一路你来我往调侃谈笑着,慢慢的,柳随雅竟也会使坏回嘴,君非寒更是觉得有趣,话自然也更多了。 
能让一向寡言温和的柳随雅也时而气恼时而调侃反击,天下间,恐怕也就只有这君非寒了。 
如此一来,这枯燥的路程确实是生趣了不少,一恍间,竟然已是到了云州。 
一到云州,君非寒就喊着要好生休息,恢复元气。 
既然左相都这么说了,柳随雅也不得不答应,再看士卒们确实是个个都染了倦意,休息几日也是好事。 
云州府吏亲自迎接,妥当安排了住处,想来这一大半,也是看在君非寒的面子上,毕竟这丞相之位,可不是坐假的。 
三日来,君非寒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整日早出晚归,四处转悠,必是待到晚膳时才带着离言回来,时不时的捎些有趣的玩意送给柳随雅,或是罕见的字画折扇,或是玉笛凤琴,倒也深得柳随雅的心。 
只是这三日之后,君非寒却仍无起程之心,柳随雅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却是不动声色,安然若定的等着君非寒自个儿说出来。 
又是一日晚间,君非寒果然敲香了柳随雅的门。 
柳随雅刚准备睡下,听见君非寒的声音,着上外衣,就站起来开门。 
君非寒见他直披了外套,也不觉是自个儿来的唐突,理所当然的进了门坐在桌边,一挥手,倒是示意柳随雅也坐下。 
这般样子竟象是这屋子是他的房间一样。 
柳随雅无奈一笑,心中却也觉得有趣。 
只随意的披了外衣,颈间细致的肌肤若隐若显,到底是纯粹的文弱书生,肤如凝雪,倒是比那顶多只算得上清秀的容貌要诱人的多。 
君非寒如此的想着,却不知在柳随雅看来,这细烛弱光之下,君非寒似笑非笑的神色竟是格外得透着惑人之姿,若说是妩媚,也是媚骨天生,毫不带女子的脂粉气,俊美无暇间,点缀着几分妖娆摄魂之态。 
“丞相今夜深访,有何贵干。” 
柳随雅温润一笑,轻声问道, 
君非寒自顾自的倒了杯水,一饮而进后,才开口道, 
“我是来知会你一声,刚才我已派人送信到前线,让练将军派人来领粮草。” 
柳随雅一惊,这护送分发粮草的事儿,既然由他们两人负责,就不该由军队亲自派人来接,按理来说,这实在是不合规矩。 
若是别人,恐怕定会以为是君非寒在这云州又游览的留连忘返,这才破了规矩,使了性子,但柳随雅却直觉感到这其中另有深意。 
“那大人可有叫练将军派多少人马?” 
柳随雅也不细问,安然一笑道, 
君非寒盈盈一笑,理所当然道, 
“二十车。” 
以粮草的数目来说,二十车实在不算宽余,应该只得面前装的下才对。 
见柳随雅略有犹豫的神色,君非寒抿了口茶,会心一笑道, 
“柳大人放心,二十车绝对是只多不少,若要求得正好的话,恐怕顶多五车就够了。” 
此话一出,显然是内有蹊跷,柳随雅心头一震,抬头对上君非寒凝笑的神情,脱口而出道, 
“怎么?事有异变。” 
早知那柳随雅敏锐,君非寒自然也并不吃惊,微微一笑,神情自若道, 
“这批粮草一大半都是假的,就算是五车,恐怕也嫌太多。” 
10 
柳随雅闻言一惊,这次出行内有蹊跷,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不然当日朝中,李括不会让同党荐举他一同前行,但他却是万没想到会有假粮草这一事。 
当日提出由君非汗监督的正是慕容炎的人,想来应该之前慕容炎就与君非寒暗下有所约定,既然这假粮草的事是慕容炎所为,那君非寒为何要说破呢? 
“君大人此言可是当真?” 
柳随雅不动神色道,君非寒又一轻笑,答, 
“我骗你做何,要知真假,咱们去看看不就好了。” 
待到一整批粮草检阅下来,果然如君非寒所说,这装粮草的箱子,不过只有外头一层是真,其内竟皆是重量相似的石子之类的东西,说是一大半,还是说的少的,恐怕这其中只有五分之一,才是真货物。 
眼见如今战局将近,粮草若无法到位,这仗可要怎么打。 
这已不光是练臣秀的战绩荣辱,而是关系到整一王朝的兴衰。 
柳随雅怎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那慕容炎更是清楚的很。 
他所求的,不光是扳道练臣秀,更是借着国家动乱的机会逼宫而进。 
象慕容炎这样的皇子贵族,哪晓得打起仗来百姓的疾苦,他眼中心中,装的无非皆是权势利益。 
好一个王位的奴隶。 
柳随雅轻哼一声,回神间却见君非寒饶有兴致的探视着他。 
两人在大厅坐下,商讨起这事。 
君非寒亲自泡得一壶茶,神情恰似写意,毫不动乱烦忧。 
“柳大人觉得如何办才好?” 
君非寒砌上一杯茶,小心递给柳随雅。 
这朝中恐怕没有几人能享受这待遇,柳随雅微微一笑,双手接过。 
指尖轻微碰触,稍稍一惊,热烫的茶水溢出些许,两人指上皆是稍有沾湿,相视一笑,心头不由轻泛涟漪。 
“这粮草是不可缺的。” 
柳随雅抿一口茶,清淡道。 
君非寒轻挑俊美,微微一笑,柳随雅这话可说是既在他意料之外,又在他意料之中。 
也不多绕圈子,君非寒干脆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原先还有些认为柳大人会这么顺其自然呢,要说这练将军失势,对李大人,可也是天大的好事啊。” 
柳随雅身子一颤,清风而笑,不着声色的掩饰了过去。 
君非寒所言确实不错,以自己的立场,确实应该帮着李括顺应了这事,这才是对李家的好。 
虽有恩情,但一旦牵扯上了国家大义,自己的心终究还是偏帮了出去。 
忠义恩情,固然不能两全,但面对国家兴亡,百姓安康,自个儿还是不得不放下报恩的念头,这尽忠之心,终究还是割舍不去。 
权利争斗,朝政利益,这是非圈子,一旦进入,确实是怎都脱不开身,但这心头深处,终是存着这么一条道义底线。 
不管前尘往事是如何,这一国一民,终究还是放在了最上头。 
想清了这些,柳随雅神色更是清明,抬头望向那君非寒,他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等着自个儿的回答。 
柳随雅微微一笑,云淡风清道, 
“既然君大人不爱绕圈子,在下也就直言了。对君大人来说,既有在下同行辅助,自是全然能又不碍着王爷的事儿,又不至于落得失职的罪名。” 
君非寒闻言笑意更浓,他心下不有赞叹, 
这柳随雅虽平日里话不多,也不入是非,心里头,却是什么都明白的很。敏锐剔透,只那么微微一点,就明白了个全然。 
确实,以君非寒的官位,他完全可以既是当作什么事儿都没有,顺了慕容炎的意,又能回了朝把失职的过错都推到柳随雅身上。 
如此而来,才是真正的两相皆好的计策。 
若一同前来的官员是别人,君非寒或许真有可能这么做,但既是柳随雅…… 
君非寒盈盈一笑,心头已有了决定。 
“你既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必要答了你的问题。既然如此,倒不如咱们一块儿做个决定,如何?” 
君非寒从案台上拿来了纸笔砚墨,好生放在桌上,柳随雅会心一笑,自是猜到他想要做什么,心中也暗想道,这君非寒还真是有意思,做什么事儿都非得玩出个花样来不可。 
待柳随雅写好时,君非寒也已放下了笔,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展开了刚是微干的宣纸。 
不同的笔法却是同样的字。 
“烧。” 
彼此间会心一笑,心中自是知道对方跟自个儿想到一块去了。 
慕容炎既是前任监国,又是当朝王爷,权盖朝廷,遍布势力。无凭无据,不但告不了他一状,更是会被他反咬一口。 
既要不暴露假粮草一事,又要名正言顺的重寻一批粮草,那把这现有的粮草烧个干净,不是最为简单。 
一把火烧成灰,是真是假,谁又能说的清。 
“不知君相可是准备如何烧得不引王爷怀疑,又能在短时间里,筹得一批新的粮草呢。” 
柳随雅温和而笑道。 
君非寒却是别有意味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并不作答,好一会儿才幽幽道, 
“随雅莫急,此事我自有安排。” 
说罢,他风流一笑,已是起身向着外头走去。 
柳随雅心头一颤,并非是没有触动,君非寒那一声“随雅”,声色幽幽,带着别样意味,敏锐如柳随雅怎会没有察觉。 
眼前似是还浮现这君非寒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烛光之下,倒是透着些许的妩媚的妖娆,不着痕迹的含了几分阴柔,眉宇眼角,神色容颜,却也仍是俊美无暇。 
回神间,那人已离开了屋子,柳随雅无奈摇头苦笑,拂了拂袖子,望向窗外,夜色渐去,初阳微露,竟已快是天明。 
11 
待到第二日深夜,储放粮草的屋子果然悉数着了大火,终将士奋力救火,也仍是挽救不了。 
这一结果,对君非寒和柳随雅而言,自然是在意料之中。 
不露声色,两人一来一往,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 
柳随雅心中也自是佩服君非寒办事的利落,恐怕这之前,他就已做好部署。 
当下,君非寒修书两封,一封是传给正处前线的大将军练臣秀,而另一封,自然是禀明当朝天子。 
自那日粮草被烧后,君非寒就命云州府吏在当地征集收购粮草,其费用支出,皆有他自个儿掏腰包。 
柳随雅也修书几封,传给邻近城镇,求得征粮相助。 
两人配合得倒也是默契,不下几日,竟已收得不少粮草。 
但这其中大头,仍是兰州所奉,办事速度之快,不免让柳随雅心生推测。 
想来当初君非寒赴兰州游历数月才悻然而归,恐怕这其中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在此布下人马埋下势力,不然,他又怎会选择在此停足逗留,了结这粮草一事呢。 
想到这里,柳随雅也不得不暗自赞叹,这君非寒却是并非庸人,相反,其策划谋略的本事更是上乘,难怪连慕容炎也看走了眼。 
君非寒又何尝不觉得柳随雅有趣,几日来,他一如既往的安然若定,看似是忙于粮草征集一事,却是不着痕迹间,已观察尽了君非寒的一举一动。 
似是无意却是留心,那人心思果然细腻敏锐,明是自个儿已算是卸下一半的弄臣身份,他却是既不多问,也不多言。纵然是心知何事该问何事不该问,又更是暗自心下其实已揣测出了这其中真意。 
又是几日之后,接粮的队伍已赶到云州。 
听说本该是独孤玉跑这一趟,但临出行时,军营里收到了粮草被烧的情况,事关重大,练臣秀竟是亲自跑这么一趟。 
战局已是拉开序幕,按说他怎都该留守本营,但这粮草又是何其重要,一日不握在手里,前方将士就算是上了战场,也安不下心。 
何况若是有什么差错麻烦,练臣秀还能另想办法周折。 
只是,那时候的练臣秀哪想到这一趟行程,却是对战事起了致关重要的影响,当然,这还是后话。 
练臣秀前一脚刚踏进兰州,后一脚就得知粮草已征集妥当的消息。 
既是顿时安下了心,又听闻此次事件皆是柳随雅安排调度,心中自是半是感激半是赞佩,不顾连日来的舟车劳累,径直赶往其所居住的别院。 
下人来报练臣秀来了的消息时,柳随雅也是吃惊。 
一则为其行程之快,另一,则是其不符章程。 
君非寒既是监粮之首,又是当朝丞相,既然其身在云州,练臣秀怎都该先去拜见他才对,怎竟是先跑自个儿这里来了。 
虽是心有疑问,想起曾有的那一面之缘,柳随雅也不是全然猜不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