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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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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沟畿辅之南藩,跨河朔而雄峙,至其地为天朝重镇,赐号天雄,北国锁钥”。
    西门庆看得眉头又皱紧了三分。这么一座铜帮铁底的坚城,要让他的士兵去蚁附攻城,弄得肝脑涂地,血肉横飞,这等赔本买卖他可不干!
    梁中书在城头上陪着西门庆绕圈子,心中暗乐:“西门庆,纵然你有千般妙计,我只是一个不应!倒要看看你有何等本事,能奈何得了我这座兵多粮广的大名府城!”
    眼望南边,梁中书又心驰道:“此时岳父大人也该得了大名府告急的消息了?放着他心爱的女儿在此,他老人家必有对策!”
    东京开封府,梁中书的信使早已把梁山围攻大名府的羽书送到了枢密院,当然,梁中也送上了蔡京的案头。
    蔡京得报后,费起了思量。他绞尽脑汁,才给进剿呼家将的女婿安排了八路援军。哪八路?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郑州兵马都监陈翥、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许州兵马都监李明、邓州兵马都监王义、洳州兵马都监马万里、嵩州兵马都监周信。
    这八个兵马都监,都是蔡京的门生,为求升迁,这些人派在都城的各地驻东京办事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殊途同归地走通了蔡府大管家翟谦翟云峰的门路,趁着梁中书进剿呼家将的机会,翟谦在蔡京耳边递了小话儿,保举八大兵马都监去立军功。
    蔡京知道呼家将骁勇,唯恐女婿吃亏,何况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八个兵马都监虽然不是自家的文官嫡系,但终究是蔡氏爪牙,念在他们一向孝心虔的份儿上,就胡乱点头应承了。
    八路军马调动,岂是小事?因此前些ri子,枢密院着实为了此事闹了个天翻地覆。好不容易一波方平,大名府那边却又风云再起,这怎么能不叫蔡京大皱眉头自己虽然圣眷正隆,但总不能无休止地调动人马,否则被小人暗中进个谗言,说自己把朝廷军队当家奴来使,虽然君臣相得,官家未必放在心上,但潜意识里终究会种下疑心的籽子,这可不是好事。自家今年只不过六十七岁,这宰相的位子,和美人一样,少说还能再干三十年,离退休致仕还早得很呢!怎能就这样落人话柄呢?
    可是女儿女婿被围,又不能不救!这下该当如何是好呢?蔡京闭上眼睛,捻起胡须,只是呼吸间的工夫,就已经计上心来,脸上露出笑容。
    当下吩咐道:“来人呐!侍候老爷我去节堂,再让小的们给我去请枢密院众位大人,都来府中商议紧急军情。事急矣!叫各府衙官,诸般将校也都来预闻此事,集思广益也是好的!”
    翟谦在旁边侍候着,心中暗暗称奇。自家老爷平ri里飞扬跋扈,独断专行,甚么时候也学会集思广益了?难道说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蔡京真命不久矣,自己可得早早寻条退路了!
    一边想,一边偷眼去觑蔡京。却见老爷保养得jing神矍铄的橘子皮老脸上红光满面,不象是个短命的兆头,这才把忧心放下了一半儿。
    不多时,几位枢密相公,带着三衙太尉都至节堂,因今ri是扩大会议,周围有几十员将校环绕。众人正乱纷纷互相施礼招呼,一声击镛声响处,杂声都寂,蔡京公服玉带,摇摆而出,坐到了节堂之上。
    众人上前参见,蔡京摆手道:“免!”左右两列打量了几眼,点点头,这才道:“如今河北军情危急,刻不容缓,却不知将何计策,用何良将,可退贼寇,可保城郭?”
    几个枢密相公举杯喝茶,恍若无事。反正被围的是蔡京的女婿梁中书,蔡京心中必然早有定计,他们若贸然进嘴,迎合了蔡京心意还好,说不中时却不是自讨没趣儿?若更加南辕北辙,没的叫老太师记恨,那才叫糟之极矣!因此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静观其变为上,反正到了最后只要点头附和蔡京,自然万无一失。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之下,白虎节堂中一片肃静,鸦雀无声。蔡京眼光往人群中某人身上一扫,喟息道:“可叹我大宋天朝养士百余年,事到临头,竟无一人可用!尔等忝列钟鸣鼎食之间,岂不耻乎?”
    这等乌鸦落在猪身上的打脸之举,只有无耻如蔡京者才能做得出来,而且还能做得如此自然,如此理直气壮。
    但是,遣将不如激将,被蔡京言语这么一激,还真激出了一人的怒火来。就见这人大踏步越众而出,向蔡京抱拳道:“老太师口下留情!我大宋朝野自有英俊,何可谓无人乎?”
    众人听此人自比英俊,无不莞尔。原来此人非别,却是东京开封府衙门防御使保义,姓宣,名赞,他生得面如锅底,鼻孔朝天,卷发赤须,形容不堪入目,这样一个人自称“英俊”,怪不得要令堂上众人掩口而笑了。
    蔡京虽然随众而笑,心中却悠然道:“此子入吾彀中矣!”
    原来宣赞此人虽丑,却生得身长八尺,虎体彪形,使一口钢刀,she一手好箭,是员能征惯战的勇将。某年辽国来使,有番将在酒宴上耀武扬威,自夸骑she,却是宣赞折冲于樽俎之间,又对连珠箭挫番将锐气于后,令辽国使者折服南朝人才之盛,立下大功。此事后有郡王爱他武艺,招做女婿,东京开封府满城人口顺,都喊他“丑郡马”。
    谁知郡王虽一片怜才之心,但包办婚姻之下,却害了自己的女儿一条xing命。那位郡主自恨嫁了个丑丈夫,没等ri久生情,先抑郁得不成模样,随后就香消玉殒了。
    



第六九章 蒲东关胜
    白虎节堂中,丑郡马宣赞卖足了关子,这才说道:“小将所荐之人非是别个,乃汉末三分义勇武安王关羽关云长嫡派子孙,姓关名胜。他生得规模与祖宗十分相似,座下赤菟追风马,掌中青龙偃月刀,自小熟习武艺,畅晓兵机,不但是万人敌,亦将帅之材也!”
    堂前众人纷纷议论:“原来是关圣后人!”
    蔡京笑问道:“关胜之材,比宣将军如何?”
    宣赞叹道:“小将比之,真如寒鸦对彩凤,弩马见麒麟,安敢与其人相提并论?”
    蔡京“哦”了一声,jing神一振,埋怨道:“既是这等英才,何不早闻?”
    宣赞答道:“皆因关胜生xing耿介,不善逢迎,因此恶了上官,这才不得升用。如今他虽屈为蒲东巡检,但却位卑不改忧国之志,时常与小将书信往来,抒发报效国家之壮思。老太师若能破格录用于他,拜为上将,救大名,平贼寇,真如反掌之易!”
    蔡京心道:“我只说驱虎吞狼,没想到虎啸深山,又引潭蛟出水。这宣赞文武兼资,已属伟器,那关胜能得宣赞如此推崇,必非凡品。既如此,我便顺水推舟,叫他们二人结伴往大名府解围,事成之后,别作计较!”
    主意拿定,笑向堂中众人道:“宣将军直言荐关胜,诸君意下如何?”
    众官拱手道:“全凭太师做主!”
    蔡京朗声道:“为国求贤,应有一木支大厦;齐家教子,不及三葛在南阳。野有遗贤,乃宰相之过也,老夫岂可闻过不改,尸位素餐?宣将军,你既与关胜相识,便命你为使,赍了文书鞍马,星夜火急往蒲东去礼请关胜,你可愿往?”
    宣赞听了,扑翻身便拜:“老太师既生俯就之心,宣赞安敢有清高之意?便请老太师赏一角文书,小将拿着扬鞭即走,誓不误了国家大事!”
    众官员皆相顾叹息道:“太师爷如此礼贤下士,真社稷之臣也!只有当今圣天子在位,才能涌现出老太师这等忠臣、贤臣、明臣、铮臣太师趋亦趋,太师驰亦驰,太师奔逸绝尘,我等只好瞠乎其后矣!”
    蔡京听了,心头大悦,含笑道:“众人休要夸我,今ri得进贤良,皆宣将军之功也!”
    众官乱纷纷争道:“宰相贤明,下才能耿直。若不是老太师有清德,哪里能轮到宣赞出头?”
    在一片沸反盈天的歌功颂德声中,宣赞冷哼一声,携了文书表礼,星夜往蒲东去了救兵如救火,国家大事是耽误不得的。
    一路换马不换人,一ri后,早到蒲东,直入县尉司。那县尉听说是东京有使到来,还以为是本县大老爷贪赃枉法的事发了,身为帮凶,自然魂不附体,战战兢兢出来迎接时,听宣赞说起,才知道使者急至不是为了肃贪,而是表彰延请本地的贤士来了。
    知道是虚惊一场后,县尉收拾起忐忑之se,将脸一抹,换上了欢欣鼓舞之容,其转换之快捷,实为神技。后来这县尉辗转去了四川,开创了川剧变脸绝艺,为中华传统文化艺术的繁荣添了砖加了瓦,此是后话不表。
    肚里有了底,心中不发虚。县尉急忙派人请了县令过来,县令胁肩谄笑地请问宣赞道:“却不知大人光降,却要请本地哪一位贤士?”
    宣赞冷笑一声:“你这县里贤士很多么?”
    县令昂然道:“聪明特达者,有捌玖人,皆可称贤士也!”手一挥,门外立时涌进捌玖个肥头胖耳、兽面禽形的奇葩来,罗拜于宣赞面前,却都是县中和县令狼狈为jian的土豪劣绅,这些家伙每ri都在县令门下趋奉,正好赶上了今ri这一场热闹。
    宣赞扫了这批人一眼,转向县令问道:“此捌玖人,真贤尸也!似君之才却又如何?”
    县令被宣赞一赞,浑身的骨头都轻了数两,连忙谦虚道:“如仆之才,本县车载斗量,不可胜计!”
    宣赞便把话风一转:“既如此,县君为国家求才计,何不退位让贤?”
    这一下奇兵突出,差点儿没把县令一口气梗死,急忙摆手道:“大人说笑了!朝廷官爵,岂是随便容许私相授受的?放着大宋律法在,仆不敢逾距!”
    宣赞放眼四顾,周围看热闹的吏员虽然越聚越多,但却不见关胜的身影。宣赞心念一转,暗道:“是了!关大哥何等骄傲之人,岂肯随这些俗人同列,来凑这等肤浅的热闹?”
    于是单刀直入地问道:“关胜何在?”
    县令茫然道:“关胜?关胜是谁?”
    见主子凌乱了,县尉急忙凑上来解套道:“禀上二位大人,关胜是小人这县尉司辖下巡检司的一个小巡检。此人不务正业,不说与同僚和睦相处,每ri里就知道习文论武,只是作耗”
    说到这里时,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暗道:“朝廷的天使莫不是来延请这关胜的?若如此,我大说其人坏话,真个是自寻死路了!”一念至此,顿时战战惶惶,汗出如浆。
    县令却比县尉要机灵得多,从容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大人问的是关巡检!大人休怪,皆因关胜尽忠职守,有大功于蒲东,县中诸人慕其德,皆呼其人关巡检而不名,天长ri久,竟连本县都忘了他的本名了!惶恐!惶恐!恕罪!恕罪!”
    宣赞笑而不语。县令转头向县尉使个眼se,喝道:“还不快去请关巡检来?”
    县尉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踅到一旁,拉着自己的一个心腹悄声问道:“关胜那厮不不不!关大人在哪个屋里住?”
    被问者苦着脸道:“小人亦不知不过大人莫急,小人这便替大人打听回来!”
    宣赞耳聪目明,听得真切,心中恨叹道:“可怜兄长恁的大才,却龙困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每ri里受尽这干小人冷眼,难为他如何忍来?!”
    县尉的二手奴才伶俐,早寻了个晓事的老吏,引县尉急急去了。不多时,脚步声急,那县尉奴颜卑膝,引着捌玖人扬长而入。这捌玖人中,多为关西大汉,一个个气势庄严,簇拥着中间二人,虽位卑衣薄,却昂然矫立于仆庸丛中,丝毫不落下风。
    宣赞指了指县令靴边的捌玖人,又将手往新来的捌玖人那边一挥,笑道:“此捌玖人非彼捌玖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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