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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丹士林-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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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是调查局优秀的情报工作者,非常有经验,还有那些日本人,他们都很警觉,你最近要做一些更让他们信服的事情,这样才会让他们解除对你的戒备。”

    “谢谢你,我会努力的。”瑞喜听了郦照存的鼓励和鞭策,有些羞涩地说,“我想加入你们,我希望做一名共产党员!”

    郦照存惊喜地问:“瑞喜,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刚来上海的时候,认识了黄山先生,他是个好人,是一个有理想、博学多才的好人。那个时候,他说的很多话我都听不懂,但是我看过他送给我的书,也了解了一些共产主义的宗旨和纲领,后来我懵懂中帮助吴烈,也没想特别多,但现在,我重新认识了你,你和同志们不惜代价,甚至置自己生死不顾也要顽强抗争到底的精神,让我突然在这个几乎沦亡的大上海,找到了新方向,感悟到了人生的意义,我也越来越相信,只有共产党才是真正为解救亿万受苦受难的老百姓而浴血奋斗的!”

    “谢谢你,瑞喜,你的话,也让我充满了力量!”这段时间一直孤身作战的郦照存被瑞喜感染了。

    “从当年为了找小姐来到上海,一直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年,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丑恶嘴脸,经常会感觉悲观绝望,人生的理想也经常会被现实打碎,但是现在不会了!我突然好像看见了光明!我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地彷徨下去了,那样我会觉得生活没有任何意义,我也要像你那样,去抗争、去奋力拼搏!把自己的一切,融入到你们中间,去真正和你们一起奋斗!而不仅仅是在帮你们!”瑞喜依然激动地讲述着,像一个游子突然见到了家乡亲人一样。

    郦照存使劲儿地握住她的手,满脸感动地说:“好,太好了!瑞喜,我真没想到,原来你心里是那么炽热!我愿意做你的入党介绍人!最近几天,上级就会有人来上海,到时候我会把你的情况汇报上去。咱们尽量保持联系,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们不要轻易见面。你要努力稳固你的地位,以方便我们之后开展更重要的工作!”

    郦照存的这番话,让瑞喜心里豁然明朗,清楚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方向。更让她激动的是郦照存离别时的那一声“瑞喜同志”——这一声“瑞喜同志”,让她从心里升起了一股由衷的自豪感,让她在迈出那个租界小诊所时,感到了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轻松,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步是那样踏实!

    片场被砸之后,瑞喜一直都是媒体关注的焦点,只要有她出现的公开场合,总会引起骚乱。特别是那些激进学生,更是不放过瑞喜,他们在瑞喜上下班的必经之地大肆张贴“打倒女汉奸!”、“光复中华!”之类的标语,用墨汁把瑞喜的海报涂黑,向路人印发诋毁瑞喜的传单更有甚者,还冒充“除奸团”,要暗杀瑞喜。

    接连不断的应酬,让瑞喜疲惫不堪。这天傍晚,瑞喜回家,到了门前,和往常一样,司机老陈为瑞喜打开车门,瑞喜正要从车里出来,一探头,发现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司机身后,一个闷棍把司机打晕了。

    瑞喜惊叫一声:“谁?”话音没落,蒙着脸的黑影已经窜到瑞喜身前,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瑞喜万分紧张,不敢使劲儿挣扎,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退到门口,瑞喜机智地用肩膀触动门铃,向屋里的刘妈报警。黑衣人显然不是职业杀手,根本没有注意到瑞喜的小动作,只是步步紧逼,用紧张得发抖的声音威胁瑞喜:“你早就忘了自己是中国人吧?再给日本人当走狗,下回刀就砍在你头上!”

    两个人正僵持着,门开了,刘妈抱着花瓶冲出来就往蒙面人头上砸,看到蒙面人软绵绵地往地上倒,刘妈转身边往路口跑边大喊:“巡捕!巡捕,救命!”

    听到远处传来巡捕的哨声,瑞喜赶紧扶起跌倒的蒙面人,低声道:“快跑,不然就来不及了,你快跑啊!”看到蒙面人几个踉跄跑进了旁边黑黢黢的树丛里,瑞喜马上佯装受伤晕倒在地。印度巡捕吹着警笛赶到,问刘妈:“怎么回事儿?”

    刘妈扶起瑞喜,急切切地说:“有人想暗杀小姐!”

    “人呢?”

    瑞喜挣扎着,向蒙面人逃跑的反方向指了指。印度巡捕顺着瑞喜指的方向追去后,司机老陈也醒了,他伤得不重,身体又好,还能自己走路。瑞喜被刘妈扶进客厅,颤抖着坐下,拿出一支烟点上,猛吸了一口,吐气儿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仍一直在发抖。

    第二天,瑞喜去巡捕房给法国巡官讲述整个事件的亲历过程。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巡捕房门口一大早就来了一群面露喜色的记者,举着相机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听说那个丹露被劫持了?是什么人干的?真是大快人心呀!”那场面,仿佛不像是来采访一个被害人。

    巡捕房内,法籍巡官正用蹩脚的中文和瑞喜对话:“丹露小姐,对于您的遭遇我们深感抱歉,在我们的租界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令人遗憾。现在请您陈述一下当晚的情况”

    “我晚上回到家,有个人蒙面人打晕了我的司机并要抢我的钱,幸好我的佣人把他打跑了。”经过一夜休息,瑞喜已经平静下来了。

    “丹露小姐在上海有什么仇家吗?”

    “没有。”

    “请丹露小姐回忆一下嫌疑犯的长相。”

    “天很黑,而且他蒙着脸,我看不清他的长相。”

    “丹露小姐,我们怀疑这起案件与政治有关。”法籍巡官看了丹露一眼,打开文件,“根据我们找到的证据,您曾经多次受到反日势力的威胁,所以我们断定这次袭击不只是一个孤立事件。”法籍巡官说完,把旁边纸袋里的东西倒在桌上,里面是刘妈交出来的、寄给瑞喜的信件,其中包括一封恐吓信和一枚子弹。

    “我没有见过这些信,我只是一个演员而已,我不相信会受到什么威胁。不过还是谢谢你们。我也相信你们会尽快查清此案,相信自己的人身安全在租界能受到贵国保护。”

    从巡捕房出来,瑞喜立刻被等在那里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挤在最前面的记者问:“丹露小姐,请问这是否是一场与反日组织有关的政治暗杀活动?”

    瑞喜很累,但还是提起精神,微笑着回答:“多谢各位记者关心,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为了钱财的打劫,根本与政治无关!请大家不要胡乱猜测。”

    又有记者追问:“丹露小姐,听说您受伤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没有受伤,谢谢你们。”瑞喜说着,挤出了人群,上了车。

    瑞喜原打算今天好好休息,可回到家,竟意外发现孙导演在家等她很久了。

    孙导演也是听说瑞喜遭到暗杀,才赶紧过来看望她的。当然,看望仅仅是个由头,孙导演真正想的,还是不希望瑞喜“堕落”。虽说干着导演这样的职业,但孙导演始终不擅长“表演”,见了瑞喜,就站起来说:“上次我言辞激烈,请你原谅。毕竟处于乱世,身不由己”

    瑞喜一边请孙导演坐下,一边安排在旁边续茶的刘妈去帮她取晚上应酬要穿的旗袍。看到刘妈出门了,她才回答孙导演道:“您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怪您呢?”

    孙导演看着瑞喜指使刘妈,开始有些不太明白,后来听瑞喜说她身边全是黛西的人,才明白了瑞喜的处境和苦心。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你到底为什么会为日本人卖命呢?是不是他们威胁你?还是有什么难处?”

    “上海沦陷以后,电影的生存空间完全被打破了,很多电影人陆续离开上海,你看看,曾经的不夜城,一瞬间便成了空城、死城。没有电影公司拍电影,没有人演出,也没有人看电影。很多人就此放弃理想,投身到其他行当找生路,改换思想挣扎着活下去,我也在挣扎,我想活着。等到日本人离开,上海复苏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我们又能重新开始了。”瑞喜真的很想推心置腹地和孙导演交流,但有些话又不能说得太透,不过,她虽然尽捡模棱两可的话应付孙导演,但却始终用真诚的目光看着孙导演,期待他能通过自己的眼神,看出自己没能说出的意思。

    孙导演似乎听明白了瑞喜的言下之意,点点头说:“我明白,你是想保存自己的力量。我理解。现在外面这么乱,连国家都不能自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想生存下来,是何等困难啊!”

    “孙导演,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什么汉奸走狗,我只是想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者就算是对理想的一种暂时牺牲吧,您不也是在不停地为了理想奔波吗?我相信,大家都在努力,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的,那个时候,就会有人理解我们了。”

    瑞喜的话让孙导演再次有了希望,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说:“瑞喜,我知道你一定有难言之隐,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多问了。我看了日本人拍的电影,你的演技越来越成熟了,要不和我一起离开上海吧,咱们去香港,或者去重庆,那里是安全的,可以继续我们的电影梦!”

    “谢谢您,孙导演,其实乱世之中,在哪儿都不安全啊,无非是少一些枪弹烟火,照样是民不聊生,照样是危机四伏,所以我仍然想在上海坚持着,直到看到希望的那一天!”

    瑞喜这样干脆地拒绝,让孙导演有些伤心:“你真的还要继续和日本人合作下去?这就是你所谓的坚持吗?你是怕死,还是怕奔波?你只想在这里审时度势吗?瑞喜,和我一起走吧!不要再给日本人卖命了!我们去重庆,给自己的同志演出,不要沦落成日本人的娱乐工具!”

    “孙导演,我很感动您为我想的、为我做的一切,也请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因为只有保住生命才能保住梦想!”

    看到瑞喜坚定的神情,孙导演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了。他默默站起来,慢慢走了出去。但他却没想到,他的刚正不阿已经深深感染了瑞喜,让瑞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不过,他和瑞喜都没有想到,这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三天后的下午,当瑞喜和云静从片场出来,正打算分手各自上车回家时,突然听到外面街道上有报童在大叫:“号外号外,曾捧红朱丽丹、林丹露等明星的着名导演孙志平被暗杀,惨死街头!”两个人几乎同时转头看了对方一眼,立即朝片场大门外奔去报纸上血淋淋的照片让她们顿时泪流满面!

    看完报道,俩人都沉默不语。

    “太意外了,太意外了!真没想到孙导演也走了,这是什么世道啊?记得我刚来上海时,总是没有我的角色,还是孙导演看中我、提拔我,对我很耐心,教我演戏,我很尊敬他,可是,他才刚刚回到上海,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我觉得现在整个上海都变得陌生了,变得很恐怖,不再有我熟悉的人,也不再有我的梦想。”云静哽咽着打破了沉寂。

    瑞喜似乎没有云静那么激动,她呆呆看着报纸,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说:“孙导演,还有当年的黄山,他们都是真正的电影人,有正义感、爱国、有学识,我很佩服他们,但他们都离开了。人的梦想真的有很多种,当吴烈死在我怀里时,我觉得整个人都被挖空了,觉得再也没有依靠,像枯零的树叶,四处飘荡,不再有方向,也不再有活下去的勇气”

    “就是这样的感觉。虽然我准备复出,但一点儿信心都没有。我现在所有心思都在柳光宗身上,这是我以前想都不会想到的。如今在上海,我没有一天不胆战心惊,没有一天不被噩梦惊醒,没有一天能安心吃下一口饭,总觉得要出大事儿了。瑞喜,如果家里还有人,我真的好想回家呀!”

    说起青云镇,瑞喜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老爷他们是被日本人害死的,孙导演、吴烈、李碧纹他们又是被谁害死的呢?瑞喜想起云高,那个只有八岁却整天嚷嚷着长大了要娶瑞喜的小少爷:“如果云高还在,你可以回去找他。”

    “我总是梦到云高,站在山头上,当时是日落,云高的脸被太阳映红了,他叫我过去,挥着手,叫我,可是我跑过去的时候,云高已经死了。光宗总是说,没事儿,不用怕,怎么能不怕呢?他被日本人牵制着,总有一天,也会像云高一样,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离开我。我看见什么都怕,看见巡捕怕,看见日本人怕,看见中国人,也怕。”想起不幸惨死和不幸活着的所有亲人,云静绝望得靠在瑞喜身上,浑身颤抖。

    瑞喜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她呆呆站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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