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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濺花红-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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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一声,血光乍现,这一竹竿,正好点在了徐棠前额正中,当场脑骨洞穿,血脑进溢,其状一如李豹身子倒下去,发出了沉重一声剧响,在地下不过打了个滚儿,顿时就不动了。
  杀了徐棠之后,这位武林中素有“活阎王”之称的简兵,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天上有路你不去,地下无门自来投——”嘴里说着,手里的那根竹竿第二次递出,却搭在了徐棠的前胸之上,借着这根竹竿子传递过来的心脉感应,他确定徐棠已经死了。
  一丝凌人的笑,由他脸上泛出来——
  不可否认,瞎子简兵刚才那两手杀人的手法,的确是高明之至,凭着他那一身怪异招法,他已横行江湖十数年之久,在“江南九鸟”尚存的若干同侪之中,他是出类拔萃的一个。仅次于“鬼太岁”司徒火,而与“怪鹅”孙波相伯仲。
  然而武林中的诡满莫测,正同于流行的一句俗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确是颇有道理的一句箴言!
  就拿眼前这个人——桑南圃来说吧,他的武功真不知要超出“瞽国阎罗”简兵多少!
  现在他已站立在简兵的身后,两者距离不及文。然而简兵却浑然无觉。
  他早已进来了——
  就在简兵杀害徐棠的那一刹那,他已经进来了!
  以桑南圃之神出鬼没,凡事洞悉于先,他应该有能力救助李、徐二人不死,最起码他可以救徐棠不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这点确是和他昔日的行为大相径庭。
  但是这么说,并不就代表他对于简兵这个人心存友善,这一点只须由他那双含有若干敌意的眸子就可以探测出来。
  瞎子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怪癖,也是一个一向不为外人知的怪癖。
  桑南圃之所以静立一隅,正是意在揭开他心里对于此人的谜团,静窥着简兵自暴其短。
  简兵翻着那双白果的眸子,频频地“端详”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他眼睛固然是看不见什么,可是他鼻子却一个劲儿在嗅着。
  货房里充满了腥膻的血味。
  简兵那张原本如黄蜡般的脸颊上,在接触到这阵腥膻的血气之后,刹那间起了一阵红潮,以至于那对纯白的眼珠子上,也泛出了一睛血红。
  他忽然回过身子,用力关上了房门。再回过身子,几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像是一阵风似的,他扑到了第一具尸体——也就是李豹的尸体前,只见他手中那个湘妃红竹的马竿向下一落,“波”的一声脆响,李豹那颗原本就染满了鲜血的头颅,在他马竿一击之下,顿时就像坠地的西瓜似的,一下了破裂了开来。
  “瞽目阎罗”简兵,这时不像是一个人,像是一只狼,一头恶虎!
  只见他丢下了手里的马竿,两只手运转如飞,只是一刹那,已把李豹头颅内的脑髓吃了一个精光,他喉头里发出了一阵荡人心魂的“呜呜”低呜之声,偌大的一颗脑髓刹那间吃得点滴不剩。
  这番形象,使得一旁静观的桑南圃也不禁为之霍然变色!
  简兵生吃李豹的一颗人脑之后,好似意犹未尽,身形侧转间,疾若旋风般地又来到了徐棠的尸身前,只见他手中马竿再次举起。
  就在他将下未下之间,忽然觉出了不对——
  他身子倏地一个转身面向桑南圃立身之处,呆了一下道:“谁?”
  桑南圃恍然觉察到,因为自己一时出息不慎,使得对方有了警觉。
  简兵脸上带出羞忿难当的表情,忽地怪笑了一声,道:“什么人竟敢看破你瞎爷爷的好事?”
  足下一挑,那根太湖竹的红马竿又到了手中。
  他用手里的马竿,一边连指了三四个地方怪腔地叫着:“你——你——你!”
  因为桑南圃轻轻地又换了地方,这一次凝神屏息,使得他一时又不敢断定。
  终于他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右手一振,把掌中的马竿飞掷出手。
  “笃”一声,马竿有如一把锋利的宝剑,深深贯人砖壁之内,足足没人尺许有余。
  简兵身子紧随着马竿的出手,狂风般扑过去,一双手掌“叭!叭!”两掌,一上一下,扑按在石壁之上。
  一阵子灰土石屑散落下来,整个货房都为之大大地震动了一下。
  墙壁上留下了两个鲜明的掌印,足足有三四寸深浅,只不过相差满寸之间,整个的墙壁即将贯穿。
  简兵似乎深感意外!
  他迅速地收回了一双手掌,连带着抽回深入墙内的那根马竿,一进一退,势若旋风。
  他又落身在原来的地方,那双瞎眼睛东张西望着,鼻翼频频张动不已,他似乎已失去了下手的目标。
  在一阵“东张西望”之后,他快速地一连击出了三四掌,掌风并不在纯粹击敌,而是在探测敌踪。
  一连数掌之后,简兵的信心动摇了,认为自己是判断错了。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喃喃自语道:“怪事,怪事……”
  一隅的桑南圃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什么事?瞎子!你太残忍了!”
  “谁?”——简兵显然在极度惊吓之中,那双白果的瞎眼睛珠子几乎脱眶滚出,他已经确定了桑南圃站身的地方。“你是谁?”快说!”
  桑南圃冷笑着道:“我是谁,用不着告诉你,简兵,你那两手武功,在我跟前是耍不开的,你差得太远了,不信你就试试看!”
  简兵刚刚吃过人脑子的那张嘴,看过去血糊糊的,在他凌厉的一声怪啸之下,极快地向着桑南圃站立的地方扑过去。
  这一次,桑南圃却不再逃避!迎着简兵猛烈的来势,只见他左右两只手交叉着向外倏地递出,分向着简兵上下两处地方按去。
  这一手看似无奇,事实上却是出奇的高妙!
  “瞽目阎罗”简兵那么猛烈的攻势,竟然未能得逞,人若非退得快,咽喉地方险为桑南圃那种奇怪的双插手法所中,这时虽能全身而退,却也乱了步法,身势一阵子踉跄,险些坐倒在地。
  简兵恼羞成怒之下,身子第二次扑上去,掌中的马竿倏地向外一抖,施了一招“金鸡乱点头”,竿梢上一连点出了七点幻影,分向桑南圃两肩、两肋、双气海以及丹田等七处要害穴上点去。
  这一手不能不说他够厉害的。
  只听得桑南圃冷哼了一声道:“好招法!”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已然反手把披在身上的一件紫色长衣抖了开来。像一片云,又像是一片光灿的紫霞,随着他的手,那么一包一卷,“呼”的一声,带出一股凌人的罡风。
  这一次较之上一次更具威力。
  简兵连人带马竿,就像是被人兜头一网子结网了个正着,然后一下子又撒了出来,“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就见他落倒在地的身子,一阵子急翻快转,再次地跃身而起,他一连在对方手上丢人现眼,内心之惊怒.自可想知。只见他哑声怒斥道:“小辈!”
  身子霍地向前袭近,右手竹仗,左手肉掌,同时挥施而出,一刚一柔,却是暗含虚实相济之功。马竿子飞点向桑南圃前上额,那双向掌却是蕴含着内家气功“混元霹雳掌”
  的功力,明为柔实则刚,明为虚却随时可转为实。
  瞎子显然是火了,这种打法完全像是在与人拼命的样子,这一竿一掌果然是厉害到了极点。
  以逸待劳的桑南圃,看到这里神色一凛。
  他本来旨在探测瞎子的身手如何,相机予对方一些教训而已,可是想不到对方竟然上来就施展如此杀手,环境逼迫着他,使他不得不施展出凌厉的招法以图自保。
  一念之间,桑南圃身子霍地向下一蹲,却把一手武林失传已久的“按脐功”力施展出来,左掌一沉一推,已迎住简兵的左手,同时右手那袭紫色长衣族飞而出,像是一条怪龙般的,已缠住了简兵手中的马竿。
  双掌刚一交接之下,先是呈胶着状态,可是紧接着桑南圃的手掌内外一抖之下,简兵霍地脸上一红,身子猛地弹了出去。
  他身子一落下来,用手里的马竿向地上一拄,却禁不住脸上一阵发红,“哧”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桑南圃身子向前一欺,手中长衣向外一抖,飞扬而起的一截衣角,“扑”的一声点在了简兵的肩窝之上。
  虽然是一块软软的衣角,在一个具有内功根底的人来说,无异也操之杀人。
  这截衣角在桑南圃的内功贯注之下,无异于利剑般的锋利,简兵肩窝上顿时现出了一片血渍,衣角还有继续深入的趋势。
  “瞽目阎罗”一向是要人命的阎罗王,想不到今天竟然轮着人家来要他的命了,一时间也现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态。
  他那双白果眼,咕咕噜噜转着——
  “且慢下手——”他咬着一嘴染满了血渍的牙齿,愤愤地道:“相好的,你的功夫确实高明,请报个名儿吧!叫我简兵!临死也做个明白鬼!”
  “你会知道我的,再说,我并无意杀你。”
  “这——”简兵脸色显然松了下来:“这么说朋友你是谭霜飞一伙的了?谭霜飞呢?
  他来了没有?让我跟他说话!”
  桑南圃冷冷一笑道:“谭霜飞是善霸,你却是恶霸,同样是危害人群的家伙,我不是不想杀你,却是留着你这条命,叫你们同恶相拚。”
  简兵哼了一声道:“你到底是谁?”
  桑南圃一笑道;“只可惜你是个瞎子!看不见我又怪得谁来,你惯于食人脑消遣,我就敲碎了你这一嘴牙,看你日后还吃人不?”
  说着长衣一收一吐,只听得简兵怪啸了一声,一嘴牙齿己被敲砸得一个不剩。
  他身子离开之后,“瞽目阎罗”简兵才凄厉地长叫着自后面猛扑面出,然而迎接他的已不是桑南圃,却换了另外的一个人。
  这个人一伸手已抓住了简兵挥下的马竿子,简兵怪啸着再用左掌向这人身上拍按过去,嘴里喷溅着血星子,大声地嚷道:“我打死你——”
  一掌出手,那人大叫道:“老八,你怎么了?”
  嘴里说着一反手已经叼住了简兵的手腕子——
  简兵呆了一下,口里不住地道:“是孙三哥?”
  来人正是“怪鹅”孙波,这时乍见简兵变得这番形象,着实吃了一惊。
  “你在跟谁动手?”孙波惊异地道:“可曾受了伤?”
  简兵狞笑了一声,一时哑然无语。
  “怪鹅”孙波很快地进入货房一看,放心地道:“货总算保住了!”
  简兵拄着他的马竿,这一瞬间几乎变得傻了!
  孙波一怔道:“老人你怎么了?”
  简兵张开染满鲜血的嘴,舌头鼓动了半天,啐出两粒牙齿。
  他身子向着墙壁上一靠,颓然地道:“栽了……我们这一回栽了!”
  孙波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什么事栽了?”
  简兵抬起衣袖拭着嘴上的血,前胸剧烈地起伏着,那对白眼珠子注定着孙波。
  “一个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功夫高极了!”
  说了这几句,他又变得木讷了。
  孙波呆了一下,冷笑道:“又会是谁呢?”
  “不知道——”简兵一刹那气焰低落了下来。
  “莫非是谭老二?”
  “不是——”简兵嘴里直跑风地说道:“谭老二没有这么高的功夫……像是个年纪不大的人!”
  孙波冷笑道:“这件事先压下去,见了司徒老大我们再说!”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欢笑喧哗声,显然是那帮子皮货客商回来了。
  无论如何,这件买卖是做成了。
  那是一座古老的四合院房——正中是一座大厅,两排是四间草房。
  大厅里点着一盏纱灯,灯光有如水银般的白亮白亮,映衬得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青乎乎的颜色。
  厅里一共是四个人——
  “怪鹅”孙波,“人面狠”葛啸山,“瞽目阎罗”简兵,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威严面相的黑发老人。
  这个人显然在四人中身份最尊隆,只见他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袍子,五官凸凹分明,微亮的灯光映影下,显示出他脸上蕴含着的无比怒容,头上的黑发挽着一个发髦,用一根乌黑色的发签子由当中贯穿过去。
  脸上不见胡子,却见出刀刮的青惨痕迹。
  这个人看上去,似乎较诸其他三个人都要莫测高深,主要的是他脸上没有其他三人那么多的皱纹,只是那仅有的三四横纹,却深深嵌入,有如刀剑砍下去那般的深入明显——
  只凭着这一点来推断他的岁数,就可断定此老很有一把子年纪了。
  他双腿盘坐在铺有棉垫的炕头上,目光注视着前面的三个人,只听他冷冷地道:
  “葛老七,你断定这个人就是雁荡山坏我们好事的那个小子?”
  “错不了!”人面狼葛啸山恨恨道:“他不提我也想不起来会是他,可是他一提,我就记起来了,就算他再不承认也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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