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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尘岸-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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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都应该知道吧,。对于弓箭而言,雕翎箭比雁翎箭哟射得更远,也更有威力。可是大昱中原哪来的雕?大昱的军队只有雁翎箭!而只有东突厥、吐蕃,这几个游牧民族才有雕翎箭,而这写明‘昱…右屯卫’的雕翎箭,是否明显的栽赃?达头设认为,这若不是吐蕃所为,那是东突厥所为还是我西突厥自己人所为呢?”
  阿史那步真脸上一震,嘴角抽动几下,“可这刺客招出你是指使者,若是吐蕃所为,谁能保证你不是与吐蕃相互勾结呢?”
  卫子君哈哈一笑:“达头设,既然吐蕃都已经陷害了大昱,那陷害我,又有河南呢?大昱一个诺大国家都被陷害设计,那我一个小小人物是否应该感到荣幸呢?”话锋一转,声音也变得冷厉,“只是,这内奸应是有了,否则,只管刺杀就好,何必借机要除却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真是多谢抬举了。”
  说罢,掸掸衣襟,冷冷落座,不再言语。
  众大臣一看,都佩服得不得了,这左贤王真是厉害呀,试问这整个帐内都没有人能够有这样的头脑,这样清晰的思路,能够被诬陷还能如此冷静。虽说看不惯他凭着风姿取悦可汗,可这人的能力却是不能否认的,也许,可汗正是喜欢他的才华,才没有厌倦,而能够一直独宠着他吧。
  卫子君若是知道这些大臣此时的想法,定是要气的吐血,任她再如何有能力,依然被如此认为,看来她这辈子也扯不清了。
  “行了,今日到此为止吧。”阿史那欲谷心疼地往了卫子君一眼,缓缓站起身形。
  “可汗,卫风还有一事想说。”
  “嗯!”
  “请可汗修书大昱,与大昱早日通商,我西突厥物产种类稀少,却与大昱互补,通商可促进我突厥繁荣。”顿了一下,又道:“还请可汗下令,严整军风,制止我军再去犯边,大昱的百姓也是百姓,我们为何不能靠贸易富国?为何不能自给自足,却要强取豪夺,杀人劫掠呢?为何一定要做强盗呢?每每战事挑起,大多因我方不断滋扰犯边,都说大昱欺人,但错的是我们在先,为何不能相安无事和平共处呢?
  听得此番言论,帐内一片抽气之声,众臣都将眼睛瞥向那立于上首之人。
  阿史那欲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风,我突厥屈居塞北寒地,物产贫瘠,那些将士看着大昱人杰地灵,难免令人心生向往,我亦想开疆拓土,将那片肥沃中原攥握在手,只是,来不及了。唉 令人心疼?那曾经魁梧的身躯何时这般单薄起来?还有那微微抖动的手臂,缓慢移动的步伐,都在表明他在极力撑着这副身躯
  出得牙帐,卫子君深吸了口气,她强忍着没有上去搀扶他,不忍看他艰难的步伐,所以她第一个走出牙帐。逼退眼中的酸涩,再吸了口气,朝刘云德所在的牙帐走去。
  贺鲁随后走出牙帐,看见她的身影,鬼使神差般的跟了上去。
  入得帐内,见到躺在床榻上的刘云德,一阵愧疚,两天来忙于可汗遇刺一事,竟是没空来看望他。
  “云德,你好些了吗?”卫子君望了眼他左臂的箭伤,柔声问道。
  这个呆子已经救了他两次了,真叫她不知何以为报。
  刘云德伸手拉住卫子君的手,这么久的思念淤积,今日终于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卫子君任他拉着,口中却道:“云德,你和迭云一样,都是我的亲人,都是值得我去守护的人,我希望你们幸福,平平安安的一生,以后,不要为我再做这傻事了。”
  刘云德的手僵了僵,将那柔软的手攥得更紧。
  推门而入的贺鲁,一进门,便望见了那两支绞缠在一起的手。没来由的,一丝怨怒升起。
  望见来人,卫子君站起身,“云德也该吃药了吧!”
  “才熬好的,快趁热喝,有我这神医在,保证你三天就没事!”迭云端了碗汤药进来。
  刘云德拿起汤药一饮而尽,唇边滑下一丝药汤,卫子君忙拿起帕子在他嘴角轻拭了一下,抹去那下滑的药汁。
  望着那温柔拂拭的手,一丝陌生的怒妒升起,贺鲁终于忍不住,开口叫:“风”
  卫子君背脊一僵,脑中犹自纠结无法反应,他,这是在叫她吗?

  “风”贺鲁又叫了一声,“我有件事想问你。”
  看来的确是在叫她,“啊,什么事呀?你尽管问吧!”她仍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问你,那日,你亲我时是什么感觉?”贺鲁天真地忽闪着大眼,褐色的瞳眸晶莹得好似要滴出水。
  帐内另外两个男人一僵,惊愕的眼神陡然变为愤怒。
  “你你你乱说什么,乱说什么,哪有的事!”他怎么可以说这些?他为何要说这些?
  “你还不承认,有什么害羞呢,那日我们在雪地抱在一起,你还吸了我的舌头。”
  “什什么!!!你你乱说什么!”卫子君一股血气上涌,他他他怎么可以说这些,他还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天!这可是她的亲人,真是没脸活了,没脸活了。这是否就叫自作自受?
  眼看着那两张越来越铁青的脸。卫子君很想逃,很想逃。
  贺鲁依旧一副天真模样,“风,你怎么不回答,我想问你亲我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自是没有羊肉好吃!”卫子君恨恨一跺脚,冲出门去。
第二卷 突厥篇 第六十九章 传位
  阿史那欲谷已经病倒无法起身了,后宫的可敦与妃眷们忧心不已,不停的在帐中穿梭。
  那双疲累的眼,越过团团围住他的女人,满含渴望地望着立于旁边的卫子君。
  看出那眼神中的渴望,但她却不能近前,他,是她们的夫君,而她又被她们嫉恨着。
  终于,阿史那欲谷顺了自己的心意,挥退了那些聒噪的女人,他只想与他的风单独呆会儿。
  “风,过来!”颤抖的手伸出,召唤着那思慕的人。
  这些日子,他不再让他陪着自己入眠,只因他深知自己时日无多,怕自己这病怏怏的躯体带给他秽气。他的风,永远都那么洁净高贵,他怎能让他见了自己吃喝拉撒皆在榻上的污秽丑态?他要给他的风留个好印象,尽管每日的渴念愈深,愈是渴念,愈是忍耐,尽量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他。
  “风”阿史那欲谷摩挲着卫子君的手,许久,流出两行清泪,“风,我舍不得你。”  
  “风!”伸出瘦得骨节分明的手,欲抚上卫子君的脸,后者连忙俯低身子,让他的手顺利的攀上她的脸。
  阿史那欲谷抚摸着她的脸,变态地,望着,“风,抱抱我。”时日无多了,也不再去极力克制自己的感情。
  卫子君闻言,俯身将头埋进阿史那欲谷的肩颈,手轻抚上他的头。
  两条手臂,环上了卫子君的颈项。良久,身下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又沉沉地睡去了。
  轻轻拨下环住颈项的手臂,站起身来,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这个人,怎么给了她这样一种情意,令她不忍挥去,令她柔情以对,却又不能给了太多,这总让她觉得好似欠了他一顿。
  帐外的冷风,吹散了眼中的酸涩,突然的怅惘,竟似恍惚不知身在何处,生之为何。
  来到这个世间,可是有所不同?较之另一个世界,可是有何意义?本以为是了无牵挂的来去,却还要她再次经历死亡之痛?是否这一切终不过又是红尘苦海挣扎,无涯无岸
  见不得死亡的她,明明知道就要有人离她而去了。那个人,口中不住地唤着她——风,唤得她的心隐隐生痛。不顾他的阻止,派人去请了大昱的名医,终是病入膏肓,无法救治了。
  “唉——”卫子君长叹了一声,低头踩了踩地面的积雪。
  这个时候大昱该过春节了吧,从小到大都盼望的节目,直到父母去世才失了这盼望,怎的现在倒无端地盼望起来了?许是那节日留给她的快乐蠢蠢欲动了。只是眼前的自己,又如何快乐得起来。
  这里,是不过春节的,他们的春节是诺鲁孜节,在每年的春分时节。
  也快到了。卫子君摇摇头,自己怎么像个孩子般的盼起节日来了?许是这沉闷压抑的日子太久了。
  前方脚步声传来,卫子君抬眼,是贺鲁。
  贺鲁见到那抬起的眸光中少见的一缕忧伤,微愣了一下,少有的,没有冷言相讥,轻声的问了句:“可汗情况不好吗?”
  卫子君点了点头,“才睡下了。”
  两人沉默良久,不语。
  站了一会,卫子君倒负两首向前踱去。
  “你去哪儿?”贺鲁失口问了一句,话一出口,又觉得不该问。
  “随便走走。”卫子君回过头,一丝邪笑突地回到脸上,“怎么,想跟来么?”
  贺鲁哼了一声,还是跟了上来。
  两人迎着阳光,在雪地上慢慢踱着,竟是头一次并肩散步,也是头一次这样心平气和。
  “你的那两个兄弟呢?”贺鲁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在赌博!”卫子君侧头一笑。
  那一笑让贺鲁有了片刻失神,回过神,撇撇嘴,“还以为会整日的如胶似漆呢,没想到!哎2——”回想起那天情形,贺鲁面上多了丝狡黠。
  卫子君无奈一笑,“又来了!”
  还不是他那两句话,让那两人再也不肯理她。明明知道她厌恶赌博,更加每日的跑去和那些士兵赌上一赌。突厥人嗜好赌博,尤其没有战争又无所事事的寒冬,更是尤甚。
  但也许,让他们疏离自己也好。她,不想沾染这异世的情爱,不想承受太多她无法承受的情感。她只想像亲人一般爱他们。她认为,这世间最爱你的只有父母,再没有什么爱能打过父母之爱,大过亲情。在她眼里,爱情,不堪一提。
  所以,她只想给他们亲人之爱。
  贺鲁偷瞥了她一眼,又哼了声,不再言语。
  “诺鲁孜节是怎样的?”卫子君突然问道。
  “嗯?”贺鲁没想到她突然问到这个问题,顿了一下答道:“这个节是新年节,就是唱歌跳舞,从夜晚到天明,然后洗浴净身,换上春装,吃诺鲁孜饭。”
  “就这样? 这么简单!”卫子君显然有些失望,和春节简直没法比。
  “说得简单,过起来自然不简单,你不是喜欢诺鲁孜节吗?去年的那个时候,你还围着一群姑娘大唱大跳!”
  “我!?围着一群姑娘!?”卫子君有些尴尬,她一定是多喝了几杯,俗话不是说,酒壮熊人胆么,不然她绝不会做出这么没品位的事。
  “是呀,本以为你春心大动,换了口味,没想到”话梅说完,便被一声疾来的呼唤打断。
  “左贤王!叶护!快快”一个附离奔到二人面前,“可汗他他快不行了”
  两人俱是一惊。
  “通知其他梅录们了么?”方才还好好的,睡得那么熟,怎么这就心脏“咕咚”沉落,一阵猛跳,心头好似被人狠扯了一下,终是要来了吗?
  “已经通知了,可汗要见你们。” 附离快步跟上向牙帐疾走的二人。
  走进牙帐的时候,地上已经跪了一片。卫子君抬眼望去,阿史那欲谷胸前点点鲜红刺得她心中一颤。
  “咳咳咳咳咳”阿史那欲谷似要将心脏都咳出一般,气若游丝的身躯好似只有这咳声还带了些力气。
  “可汗呜呜”旁边的可敦哭泣着去揩他胸前的血迹。
  无神的眼空洞张望,没有意识一般。当眼角瞥到一个身影时,瞳孔倏地一缩。
  “风”沙哑屋里的开口,竭力唤着心头的渴望。
  “可汗——”卫子君上前一步,捉住颤抖着伸向自己的手。
  “好在众臣都在颉利发阎洪达”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臣在!”两人跪向前。
  “你二人拟诏”喘息着继续道:“昭告全国我乙毗咄陆可汗传传位给咳咳”又是一阵疾咳。
  “”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几张不已,竖起两只耳朵,听那口中将吐出什么样的名字。
  “咳咳”一串咳声过后,清爽了许多,也虚弱了许多。紧接着,爆出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曾想象的名字。
  “卫风传位给左贤王卫风”像是完成了极大的使命,用尽最大的力气说完,头一偏,不再言语。
  “可汗”所有人,包括卫子君在内,都惊呼了一声。
  所有人离去,那只无力的手依然紧紧拉着卫子君,“风扶我起来”
  望着斜卧在怀里的人,卫子君心头一阵抽紧,所有拒绝的话,不忍再讲出口,对于一个濒死的人,任谁也忍不下那颗心。
  “风守护好西突厥帮我守住”
  “嗯!”
  “风你发誓!”
  “卫风向可汗发誓,只要卫风在,西突厥就在!”

  怀中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将头埋进了卫子君怀里,“我知足了能死在你的怀里多好”
  “可汗不会死不会”卫子君有些哽咽,虽然极力隐忍,那泪海是滑了下来。
  “风你为我哭了莫哭让我再看你看你”眷恋的目光紧锁住面前的脸孔,想要将那张脸印进心里,让自己便是来生,便是生生世世也认得出。
  “风我我”终是没将那三个字说出口,“我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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