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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7-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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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沉舟摇首,笑道:“一个也没逃得了。”高似兰柳眉一竖:慕容若容?”李沉舟道:
  “也死了。柳五亲手杀的。”
  宋明珠杏目圆瞪,问:“所以您怀疑柳五杀人灭口?”李沉舟摇首道:“柳五手下,向难有活口,这不能疑他,但是还有唐门以及朱大天王的杀手要来与其让他们先动手,不如我先死了好些。”
  宋明珠依然不解。李沉舟道:“我死后,权力帮的大权落在什么人手上?”
  床明珠不假思索便道:“师容姊。”
  李沉舟道:“可是如果师容在河北一带艰苦作战呢?”
  宋明珠想了想,道:“那就理应由五公子当家。”
  李沉舟道:“我死了以后,帮主就是他,朱大天王和唐门的人,以及那不为人知的内奸,如果要灭权力帮,就得先杀柳五,
  宋明珠双目一阵亮:“我明白了,若无人杀五公子,五公子就是那内奸。”柳随风在当年创帮七雄中排行第五,年轻潇洒,位居总管,所以被称为“五公子”或“柳总管”。
  李沉舟笑了笑,没有直接作答,宋明珠禁不住要问。“如果内奸不是柳五公子呢?”
  高似兰微笑道:“那五公子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宋明珠急切地道:是呀。”
  李沉舟问:“柳五的处境为何会危险?”
  宋明珠一愣,即答:“因为有人要杀他呀!”
  李沉舟道:“所以只要保护着他,或者说,监视着他,不管如何,那暗杀者,迟早都会出现。”
  宋明珠恍然,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忽又清然道:
  “可是可是您您又怎能死去呢?”
  李沉舟道:“所以便要你杀了我。”
  宋明珠又茫然了起来。李沉舟道:“我杀了我。”他指住那蒙面人,然后又指住自己,一字一句道:
  “我的英魂才能回来保护或者监视柳五”
  高似兰把那人的面巾扯下。那人的样子,竟和李沉舟长得一模一样,不过目光痴呆,挂了一个笑嘻嘻的神情,宋明珠竟未见过世界上有如此相似的两人,但精神气质竟又如天渊之别!
  李沉舟缓缓道:“他不似的地方,如果死了,就谁都看不出来了。”
  死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木然的。或者说没有表情。总之一个人死了,便失去了知觉、能力、武功、智力与感受,以及一切。
  但真正有武功、才能、判断、敏感、智慧的人,仍潜伏在帮中,在暗里监视着一切。
  宋明珠这才了解了李沉舟的用意。
  只听李沉舟道:“这人天生痴呆,容貌和我相似,一当帮主的时候,就开始养他,将他养了好久,藏了起来,他要什么便给他什么,一生不愁吃、不愁住、不愁花用/他容貌有不妥的,便给他易整,到了今天,他长得和我几乎一模一样,他生存的享受,都有过了,但生命的意义,便是为我死,而我因他死而继续活下去。”李沉舟顿了顿,继续道:
  “所以要你一剑,将我杀了。”
  宋明珠瞠目道:“我为什么要杀帮主?”却见那酷似李沉舟的人:不知死之将至,依然嘻嘻傻笑,呆呆不已,心中不禁一阵发寒。她一生任性行事,视人命如草芥,所以才在丹霞山上,一上来就重伤了吴财,杀了劳九,而今见到这好似没有脑袋过了半生的人,也不知怎地,竟有些悚然。
  李沉舟道:“你杀了‘我’的理由是:萧秋水和你在丹霞山的事;你将那颗‘阴极先丹’扣了起来。”
  宋明珠退了一步,嘎声道:“您您怎么都知道?”
  李沉舟平静地笑道:“我怎会不知道?我知道你并非独吞,而是给了柳五,柳五告诉你,这事不可张扬,是也不是?”
  宋明珠低下了头,花容惨淡。
  李沉舟道:“柳五一向风流倜傥,他有多久没理你们了?”
  宋明珠知道在这帮主面前,是什么都瞒不住的,当下用力咬下唇,道:“已经一年多了。”
  李沉舟点头哺哺道:“这可能便是那‘阴极先丹’之故。柳五虽功力深厚,天生颖悟,但‘阴极先丹’的威力,确要了他不少代价。”
  宋明珠听了,头垂得更低。李沉舟补充道:“你便为了这个,畏罪拒抗,连同左常生,将我杀了当然,以我功力,你们很难轻易杀得了我”
  高似兰接道:“李帮主平日喜欢在这林中踱步,每次他都喜欢在这里静思默想帮里的应对之策,你和我便匿伏在前葵树下的机关里,而左常生假装拿飞鸽传书禀报,三人一齐动手,杀了‘帮主’,由于帮主武功高强,所以左常生也死了”
  宋明珠问:“那那高四姊又为何要弑帮主?”高似兰是原存“五凤凰”的老四,“血凤凰”莫艳霞是大姊,“金凤凰”冷笑卿是老二,“火凤凰”水柔心是排行第三,“蓝凤凰”高似兰居第四,“红凤凰”宋明珠则是老么。
  高似兰淡淡地道:“因为我将梁斗等人被擒之处告诉了萧秋水,才致萧秋水得上华山,使得上官、费二族互拼殆亡,萧秋水的势力因而坐大:我因怕帮主见罪,所以横加杀手。”
  宋明珠倒抽了一口凉气,道:“那左人魔又为何杀“帮主’?
  高似兰淡然道:“他真的是想杀帮主,所以他只好死了。”
  宋明珠睁大了圆眼,讶然道:“他
  高似兰道:“他是朱大天王派来卧底的人,也卧了这许多年了。”
  李沉舟道:“所以他杀了‘我’之后,只好死。
  宋明珠终于了解了这件事。但她还是有一事要问:“我们杀了‘帮主’,天下之大,哪还有路可走?”
  李沉舟笑道:“你们跟着我,天下又怎会有绝路可走?”
  宋明珠喜上眉梢,芳心喜悦地道:“我们我们可以跟着帮主。“李沉舟道:“嗯。一起做一些替‘权力帮’剔浊扬清的事。”
  高似兰忽道:“只不过这样之后,帮主您就不得露面了。”
  李沉舟道:“我当然不露面。我自小心里就想,死了之后再复活,一切都是不是一样?我在江湖上,做下了那么多的事,有善的,有恶的,有人当我是恩公,有人叫我为奸贼,总之,就真是罪魁祸首,但也举足轻重我一直有个异想,想知道我死后,武林中对我是怎样的评价?我死后,江湖会不会在风波诡谲中将我迅速忘怀,过了不久之后,便连新的一代也不知道我李沉舟来了?只有我死,才能看出真心,访得实在。今日你俩要来替我了这心愿,只要能顺利找出元凶,日后定然有赏。
  高似兰和宋明珠拜道:“能为帮主效命,殊幸欣悦,怎能接受奖赏,表面这样说着,李沉舟心里却在悠然想到另一件事:师容,他心里狂喊,也唯有这样,才能试出你的真心了要是你负了心,我就算抓拿到暗杀者,逮住了元凶,也难再世为人,而要永沦为鬼了
  他这般想着时,一人正从林外小心翼翼走了进来。这人长袍阔袖,但在他身上穿来,一点都没有从容的样子。高似兰轻声叹道:
  “左一洞在武林中出名的奸似鬼,今日却要平白做了冤鬼。”
  左常生一见李沉舟,慌忙作揖,李沉舟劈头第一句就问他:
  “朱大天王好。”
  左常生脸色,登时大变。他还未来得及回话,李沉舟自怀中掏出一只信鸽,递了过去,左常生错愕下双手接过,然后宋明珠和高似兰就同时出了手。
  “一洞神魔”的肚子本是空的,有个大窟窿,但这下他连胸臆上也多了个窟洞。
  “红凤凰”的脸姣心狠,“蓝凤凰”的冷艳无情,左常生这次就算有九条命,也逃不过这一击;就算逃得过,又有什么用呢?有李沉舟在。
  李沉舟不在了。李沉舟的死讯传出去的时候,全帮都震住了,有人以为是末日了,有人悲号当堂,茶饭不思,有人披白巾、戴麻孝、有泪痛哭、无泪泣血,有人兀自不肯相信。
  柳五不是其中任一类。
  他没有哭,只静守李沉舟尸身旁,足足三天,三天后,有人见到他叩了九个头,站起来时,额上冒血。然后他向旁边的人下达了一道命令:
  “向朱大天王投降。”
  在四川、湖北两省间,长江上游之“三峡”,长七百里,为行舟险地。
  三峡之首瞿塘峡上有一艘吃饱了风的帆船,顺流而下,航过时,忽然打起了一面炽红的血旗,然后又升起了一面小小的白旗。
  在旭阳照射下全色的江水晃漾,一座山头上,有一人举一黑色绣金龙的旗帜,招风晃了一晃,这道旗号立即一山飘过一山,一丘传过一丘,一直传到瞿塘峡上。
  瞿塘峡有翻山越岭,连绵十余里的山寨,一匹快马,马上的人,俯身几乎贴在马背上,几乎同一条直线一般,举着一面黑色绣金龙的大旗,冲入山寨中,马蹄激起黄沙漫漫。
  黄沙未落,那人已勒马跃下平地,两名大汉箭矢一般迎了上去、跟那大汉交头接耳几句,那两人脸上都露喜色,返身往寨内奔去。那持旗帜的大汉这才有隙裕在那大木桶中打一大盆水,泼洒向脸上去,来减低他身上狂奔过后的燠热。
  那两名大汉急奔,奔过了几个哨岗,到了一个用黑色木条建筑如铁一般威风的寨前,便停下了,一个高瘦赤精大汉走出来,那两名大汉俯耳过去,说了几个字、这烧窑的赤膊汉脸上立时出现欣喜之色,双目嘉许地看着两人,用力在他们肩膀上一拍,返身就掠了进去。
  他不知经过了多少道闸门,多少弄堂多少巷弄,忽在一处黑色窄门前止步,小心翼翼、恭恭谨谨地行近去,一个身着白衣、轻摇捂扇的文士,神色冷然的行了出来。
  那烧窑工人模样的人也凑过去,说了几句话,那文士脸上,立时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那轻松平淡的容态,立即不见了,又追问了几句,沉思了一下,挥手叫那汉子去,但脸上已掩抑不住狂喜之色。
  他又沉吟了一阵,急将捂扇一合,快步踱入窄门。窄门一过,原来是一宽敞至极,简直如平原一般的大殿,大殿上什么置设都没有,远处有一张三十余丈长的大理石桌子。桌子顶端,只有一张椅子。椅子后面,有一道屏风。
  屏风上绘有一只欲飞九天、翼翔爪张的金龙。
  那大厅十分宽敞,没有门也没户,更没有屋顶,阳光就直接自天空洒了进来,没有任何东西能在这房子上面,除了日、月、星星、云朵,偶尔的雨水和鸟。
  那文士走进来时,脚步已禁不住为那喜悦而轻快起来。由于大厅太过阔大,以致那张奇长的桌子,不会让入觉得过长。
  那文士却知道天下英豪到此地来聚议时,都得站着,只有桌子那端的唯一一人,才有资格坐这唯一一张椅子,而且是坐着听那些站着的人报告,这对于那些诚切禀报的人来说,已经是一件令他们梦寐以求的殊荣了。
  可是那文士实在无法抑遏心里的兴奋,他每走近一步,脸上的狂喜之色就增多了一分。
  他急急走去,忽听一个声音,来自他的头顶。这声音,他知道,是屏风后的人说的。
  “什么事?”
  那文士听得心头一栗,忙道:“禀告天王,有喜事相报。”
  这文士正是“柔水神君”雍希羽,他是“朱大天王”手下两员大将之一。那声音却冷冷地道:“你为了一个息讯,在行走时大意到不得了,从你走过来的五十二步中,至少有四十七次可以供人一击得手,可谓大意至极!”
  雍希羽一听,不由自己的淌出了冷汗,惶惧不已。那声音才问:
  “是什么事?行近相告。”
  这时屏风后走出一个矍铄老叟,身着铁色长袍,背负双手,走了出来,正是朱顺水。雍希羽慌忙走前一步,稽首下拜。
  “叩见天王。”
  朱顺水一挥手道:“你说。”
  雍希羽即道:“李沉舟死了。”
  朱顺水将头一扬,目如厉电,瞧得雍希羽猛地一震,朱顺水双目如电硕一般掠过后,半晌,才一字一句问道:“消息确实?”
  雍希羽拜伏道:“翔实。”
  朱顺水的神色不变,但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狂喜之色。他缓缓地站立起来,虽身材不甚高大,但精悍无比。他一站起来,雍希羽即垂手退过一旁去。
  朱顺水站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来回踱步,雍希羽知道朱大天王遇事喜欢来回踱步沉思,更不敢惊扰。朱顺水踱了一会儿,便走入了屏风之里。
  待他再从屏风另一边出来时,他已有了决定。他简短地下令:
  “柳五必然来降。但其实是假降。此令三十六分舵,七十二水道,假意受降,全面备战。”
  消息传到墨家子弟那里时,墨家子弟正随大将刘铸与会兵在顺昌决战。处处都有墨家的子弟在磨剑抚刀,刀光映得墨家人的脸上油然寒光。
  墨夜雨听完了消息,只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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