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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缠绵,或者诀别-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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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谙,你在哪里?

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可还记得?那些丽江四方街河畔一首接一首唱给我们的嘹亮热闹的新婚对歌,带着俗世的缤纷喜意和俗世以外的深远绵长。那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没有肉身缠绵,却有两情相悦。

这些我都记得,安谙,你在哪里,世界某个我望不见的角落,此刻的你是否也还记得?

在云南接下来的八天,从那个早上我告诉他我要被派驻到加拿大分公司开始,我鼓舞起全部的勇气等待着他,等待着他问,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单是你,为什么单是你这个连硕士文凭都没有拿到的你。可他什么都没有问。

自始到终及至回到广州他都没有问。

他只是转身在行囊里找出干净衣服麻利穿上,然后微笑着对我道,“来吃早餐吧旖旖,都快凉了。”

那一刻,我的眼泪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掉了下来。“为什么?”我问,“为什么你不问我,安谙?为什么你不问我我的意思是怎样的,安谙?”

“傻囡囡,我说过的话你可能都不记得了。”他微笑,“可是我都还记得。”

“什么话,安谙?你说过的话太多给我点提示”

“先过来吃饭吧。”他把早餐铺好在茶几上,牵我坐下,“你病还没好,胃又不好,饭要按顿吃来,快吃,吃过饭过半个小时好吃药。”抽出一张面巾纸拭去我脸上泪痕,拍拍我脸颊哄我道,“好囡囡,吃饭时不许哭,胃会痛的。”

安谙,我没说我一定要去的啊,安谙,我没说啊。我不一定会去的。你留我啊,安谙。只要你留我,我就不去。哪儿也不去。只待在你身边。安谙。你留我啊,安谙。只要你留我。我哪儿也不去。安谙。

我在他的哄慰下哭得涕泗滂沱。心心念念都是期待他说一句,旖旖,你不去,好不好,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可是他没有说。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挽留,没有置疑,没有追问。

他这样爱我,爱到宁愿我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去我渴望的更广阔天地,也不肯束缚牵绊我。

他又这样骄傲,骄傲到不肯置疑我对他的爱。即使我对他的爱脆弱而伧俗,抵不上现世一块更可口的面包。

没有挽留,没有置疑,没有追问。

他只是柔声耐心哄慰我,一张张抽出面巾纸一次次拭干我的泪。

而要过这么久,当我回头再望那片段时刻,我才明白,正是我擦不干的泪,告诉了他,让他明白,我的去留与选择。通透如他,骄傲如他,爱我如他,又怎会再开口挽留。

我又如何有脸再见他

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董翩的手机。我被铃声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董翩的脸就在近前,微皱眉道,“一定是正华等得不耐烦了。”

果然电话里邵正华大声质问道,“翩,你劫持了我的梦中情人Mary么?!怎么还不来?!”声音那么大,我在董翩怀里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还是去坐一会儿吧。”我小声跟董翩道。

“你的梦中情人Mary还没吃饭,我带她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再过去。”董翩微笑着对邵正华道。然后不由分说挂断电话。

“走吧。”我欲挣开他怀抱,挣脱的结果是他更用力地拥抱。

他的唇再次纠缠住我的。有力臂膀紧紧箍缚,“答应我,旖旖,等我从布鲁塞尔回来就嫁给我。”

我不说话,宁愿被他吻至窒息吻至昏厥也不说话。嫁给他么,这个优雅完美的男人,比我年纪稍大,跟我一样是硕研,有份好工作,甚至跟我一个专业跟我一样也会弹钢琴,爱巴赫,这是安谙在丽江时曾经的假设,他做这番假设时不会知道,真的有这样一个男人,在暗暗与他角力争夺,角力争夺我。

嫁给他么,这个优雅完美的男人,明明刚才还想如果没有爱,那么跟谁都一样,就当是报答就当是安慰,就当是脆弱时的依靠,为什么要到开口答应时候,却还是这样这样艰难。

真的一样么。

真的无所谓么。

真的没有爱有喜欢也一样么。

如果真的一样,为什么此刻他吻时我却想起了安谙的吻。

就像,当初,我在安谙的怀抱中,想起了他一样。

多么讽刺,得到一样想的是另一样。

原来我所谓的放逐,不过是对自己贪婪的惩罚。

原来最终分开我和安谙的,不是董翩,不是去加拿大分公司的诱惑,而是我自己。

原来打倒我的,是我自己。

原来一切都像叶蓝曾经说的,天谴不了我,能谴我的,只有我自己。

“再给我点时间,可以么?”我低声问,“再给我点时间忘记过去。”

三载相处,董翩之于我已经更像一个朋友,一个兄长,一个亲人。

当那年圣诞前夕他裹挟着一身寒气突降在我面前,秀媚的脸只是从车上下来走至楼道这一小会儿工夫就已被多伦多深夜酷寒的风吹得略带嫣红,臂弯里却夹着一瓶红酒一袋食物,我错愕地看着他,看着他唇边卷起一抹略带小小得意的邪魅的笑,心里感到的是乍见亲人的喜悦。

而这人臭美得多离谱,明知道加拿大的冬天这样冷,偏还穿得那样少,衬衫外只一件长外套。进屋就连打好几个大喷嚏,吓得我急忙给他倒热水,热水杯递至他手里,他接过却只是放一边,然后就紧紧握住我的手,微笑道,最好的温暖急救措施不是热水,而是你的手。

我也微笑,那么好吧,你握。

那一刻,我没有惊动,我所感到的只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时,见到亲人般的喜悦。

加拿大冬季漫长,与哈尔滨不遑多让,民居大都木质结构,取暖多为电热壁炉,我让他躺在壁炉前的软榻,去卧室拿来毛毯盖在他身上,他像乖宝宝一样乖乖照办,微笑着任我把毛毯裹紧他全身上下。然后对我道,这样不行,我还是冷。能够温暖我的,还得是你。

当他掀开毛毯伸出手臂把我抱上软榻抱在他怀里时,我感到的,是能予以亲人温暖的喜悦。

然后我们一起缩在毛毯里吃他带来的食物,喝他带来的红酒。听他讲飞机上隔座小妞怎样对他媚眼乱抛秋波频送而他完全不为所动看了一路手提电脑上的测算报表,听他讲小时候跟家人去尼斯湖游玩他怎样失足掉进水里害大人虚惊一场,听他讲跟我相似的成长历程因为奶奶一直希望他和哥哥至少有一个可以走音乐这条道路可他和哥哥最后还是进了家族企业,听他讲他的初恋初/吻和手忙脚乱的初/夜当他再也讲不动拥着我沉沉睡去时,那一刻,我望着落地台灯柔和灯光下他秀媚的睡脸,我觉得,他就是我的亲人。

要到与安谙分开后,要到远离所爱后,我才能真正明白,当初我以为的董翩之于我的诱惑,根本就不是诱惑。我不过是喜欢他,依恋他,欣赏他,甚至有一点点崇拜他可以将钢琴弹得那样好,但我不爱他。我视他如友如兄如亲人,但我不爱他。

生活多么会开玩笑。而我又是多么愚笨可笑。要到与安谙分开后,要到远离所爱后,我才能真正明白这一点,当初我以为的董翩之于我的诱惑,根本就不是诱惑。我爱的始终是安谙。没有一点点摇摆与倾侧。可是一切都已不可追回。不可挽救。

莫漠嫁给康练后曾跟我念过一阙词,抑或是诗,我也不太知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我曾经那样努力地想对董翩好,加拿大分公司项目完成后他让我回广州我就回广州,回广州后他让我住进这套房子说是宿舍我也听话地搬了进来,他握住我手时我从不挣脱,他轻浅吻我时我从不拒绝,他帮我争取到印弟安那大学的在职博士时我感激道谢,他在他送我的贵得吓死人的教学用管风琴上教我怎样用脚键盘时我用心学习,他带我去看他奶奶时我竭意做得像一个未来有可能的孙媳我那样努力地想对他好,不如怜取眼前人,可是一旦想起安谙,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我多么矫情。明明最贪婪最污秽最卑劣的就是我,还要强调所谓纯粹。

与安谙在一起我想起董翩时我不能够容忍。与董翩在一起我想起安谙时我亦不能够容忍。可生活与人心哪里有那么多纯粹,那么多人对着一个想着另外一个不也心安理得,为什么偏偏我就非要追求什么纯粹?

如果当初我不是这么追求纯粹,我想、我、或许、也可以、抵御住现实中更好工作机会予以我的强大吸引而拒绝董翩的安排与安谙在一起,留在广州奇Qisuu。сom书,或与安谙一起回到杭州。割肉断骨放弃安谙去到加拿大我寻求的其实不过是个答案,这个答案是,我不爱董翩。我以为我放不下的心里的那根刺其实根本就不是刺,只是一时一刻的恍惚。而恍惚过后恍悟过后,安谙与我的过往,已不可追。

如今,我又在犯同样的傻。我又在矫情地追求我所谓的纯粹。这个纯粹就是,如果我忘不掉安谙,如果与董翩在一起时我忘不掉安谙,我就不与董翩在一起。

就像,当初与安谙在一起时我忘不掉董翩,我就不与安谙在一起。

而朋友兄长亲人与爱人的不同是,在董翩吻我并向我求婚后,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他说,再给我点时间,可以么?再给我点时间忘记过去。

我不怕他知道。因为我视他如友如兄如亲人。友兄亲人间,我可以坦白至无所避忌。

即使他视我,为爱人。

或许爱与被爱的区别就在这里。一个可以宽忍,一个是被宽忍。

那么爱我的人,且请宽忍我再任性自私这一次,至少,我得将手指上这枚戴了三年从未脱去的指环还给安谙,才可以戴上你的婚戒。

董翩抚着我脸颊,良久轻声叹,“好吧,我可以再等。”

坐进他新换的兰博基尼里,董翩一次次摁掉电话,“邵正华么?”我随口问。

他转眸淡笑看我一眼,“是,正是视你为梦中情人的邵正华。”

我微笑,“开玩笑的话你也当真。”

“他不是开玩笑。”董翩淡淡道,“他真的喜欢你。只是表达方式容易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

我仍是微笑,却没有说话。三年的大近视,我愈来愈无视身边男人对我的喜欢与好感,无所谓,怎样都随他们去吧。可是心里仍是纳闷,我从不觉得我有什么好,功利,自私,小气,悭吝,现实,而且,还愈见冷漠。难道仅凭一张皮相就能蒙蔽?

“旖旖,你有没有怪过我?”董翩突然问。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没有。如果当初没有去加拿大,我可能也会去别处。”

“为什么?”

我淡淡一笑,所谓事情过去的意思就是事情过去后你能坦然相告,“我无法容忍在安谙怀里时,心里忍不住想的却是你。”

董翩轻轻叹口气,“而你现在在我怀里时,想的却是他。”

我没接口。董翩道,“旖旖,我明白你想要的是怎样一个状态,可那并不容易。至少,很少人能够做到。”

“董翩,如果我在你怀里,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你会不会觉得亵/渎?”

董翩侧眸深望我一眼,“我只会让自己更加努力,让你可以尽早忘掉那另一个男人。”

“我是不是很无耻,很污秽?”望着车窗外的夜色,我声音平淡,这对自己的审判历时三年也没有一个所谓答案,谈论时我已不再能感到审判的疚痛,只是怆然,“为什么我不可以一心一意只想着一个人?为什么我总是这样,三心二意?”我自嘲地笑笑,自己这种状态不是三心二意又是什么。

“傻瓜!”董翩怜惜地抚一抚我头发,“不要这样鄙薄自己。你只是太过在意。包括你的身体。如果,你跟他以及我做过爱,你就会明白,一切你所一直以来纠结的问题或许都不是问题。”

见我不说话,他轻声续道,“个体欲望是检验情爱的标尺。性/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保险箱,隐藏着女人内心深处那个神秘的另我。如果你始终不打开那个保险箱,不让那个神秘的另我浮出水面,你就始终不会知道那个另我她到底想要什么。”

我继续沉默。

“旖旖,当初为什么不跟他做/爱?所谓‘第一次’对你而言就真这么重要?”

我回望他一眼,没有问他怎么知道,他已经说道,“如果你跟他有过更亲密的身体接触,或许当初你就不会离开他,而即便离开,也不会这样跟自己过不去。”他微微叹口气,“西塞罗说过,‘一旦灵魂被奉献或流逝,身体就不再有任何感觉了。’你一直以来在做的就是禁锢你的灵魂,同时使你的身体跟着陪葬,换言之,你是在作茧自缚。”

我默默咀嚼他说的话,半晌苦笑道,“我不是没试过,可是不行。”

云南八天,八天里安谙一直对我以礼相待,即使泸沽湖那个小木屋客栈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床被子,一床被子里我们身体挨着身体,他也只是轻轻拥着我,默默隐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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