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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琳斯小姐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伊莉丝纠正他,“今晚的事你也看到了,卢克,她一点也不懂事。你得另外雇个合适的人来教爱玛,她们俩个凑在一起就会出鬼主意。我本不想告诉你,我偶然听到她们俩居然在计划让你娶布琳斯小姐!”
“什么?”
“她们俩正在策划呢。爱玛想要你娶那个家庭教师,真是吃了豹子胆。可回头想想,卢克,你的确得再好好想想另外雇个女孩—”
“你管得太多了,”他一把打断,“我不怀疑我女儿对她家庭教师的热心,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布琳斯小姐没有想嫁给我的野心。”
“你是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私底下功于心计,她正按自己的计划摆布你。”
卢克给了她讽刺的一瞥,“先前你说她天真,现在又说她心计重,你到底要说什么?”
伊莉丝神色尴尬了半晌,“那得由你来下定论。”
“你不用嫉妒她。”
“我嫉妒?那刚才我看到的算是怎么回事?你还想否认她在你心里一点意义也没?如果她是个丑陋的老太婆你还会对她有兴趣吗?哦,看来她已经把你给套牢了。一个甜美无助的女孩,无依无靠,用动人的灰色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你,希望你能做白马王子好把她拯救出来。。。这样的好事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了?”
“她没求我做任何事,”他说,在楼梯上停下面对她,“还有,她的眼睛是蓝色而不是灰色。”
“是嘛,”伊莉丝冷笑,手后撑在腰上,“像湖上的雾色。也许更像早上沾满露水的紫罗兰。可以确定的是你自有分晓。你干吗不上楼去写首诗?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好象我不可理喻似的!我可不屑和一个皮包骨的女人一起争你的宠。我对三角恋没兴趣,而且,以我的条件,我值得得到更好的。”
“你是给我下最后通牒还是怎么?”
“才不会,”伊莉丝轻拍拍他,“做梦也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得逞!你希望我会让你自己选择,然后事事就顺心了。我把话说开了吧,除非你确定你不会把我当成她,否则你今晚别想上我的床,以后也不行!”
他缓缓地浏览她丰满的身体,“我不会把你们两个弄混。不过话说回来,今晚我保证你不会受我的骚扰。”
“很好。”伊莉丝咒骂出声,甩头就走。
接下来的整晚对卢克来说都如坐针毡。他不问也不关心客人们是否尽兴。他们早就一拨拨扎堆,要么吃点心要么卖弄弹钢琴的技巧。在乐队的演奏下,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查尔斯走过来,和他一起站在房间角落处,“斯柯赫斯特,”他低声说,“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是?”
卢克反射性地耸耸肩,“我向塔西娅道过歉了。你可以转告艾丽西娅,一切都很好。”
“在我自己都还没确定时候我不会转告她!”查尔斯深深叹气,“我和艾丽西娅都想带塔西娅回去。我们会找地方安置她的。”
“没必要。”
“我觉得有。老天爷,我请求你保证她的安全,把她藏起来。。。你却让她像戏团的红人一样暴露在所有的客人面前!对塔西娅来说,唯一摆脱困境的方法就是让艾丽西娅尽快带她离开。”
卢克脸上露出一抹晕红,“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我想要她留下。”
“她想要留下吗?”
卢克犹豫了,“我想是的。”
查尔斯皱眉,“我了解你好多年了,斯柯赫斯特。。。你有事瞒着我。”
“我说过了我会保护塔西娅的。告诉艾丽西娅我为今晚的事抱歉。你得劝服她,塔西娅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从现在起我来保护她。”
查尔斯点头,“真不错。过去你一直恪守自己说出口的话—看来你也会一反常态。”
查尔斯悠闲地走开了。卢克独自站在角落里,感觉悔恨和懊恼。人人都议论性地看他,只有伊莉丝没有。她离他几码远,刻意地忽视他。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今晚他想要上她的床,他就得拿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比方道歉和应允给她买珠宝。但他厌倦了。他破天荒地头一次有了远离她的床的想法。
让他困惑的是塔西娅。她过去的经历一定很糟糕,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她经历了很多—太多—而且是在短期之内,全靠她自己才挺过来。她不过才18岁,却不开口求人,也不相信别人的帮忙。他对她而言太老了,一个34岁的拖油瓶的男人。他在想她是否曾经,哪怕是一点点,有考虑到他们俩之间的年龄差距。她好象一直没有表现出受他魅力影响的迹象:没有媚眼,没有挑逗,甚至没有打算拖延谈话的可能。
话再说远点,他从未看到她笑过。看来她也没有理由要笑。他可谓是个情场老手,但在她面前似乎一点魅力也没有。笨蛋。现在收回自己所做的伤害已经太迟。得小心翼翼地营造她的信任。可按今晚的事来看,他已经摧毁了获得她信任的希望了。
何必庸人自扰。时间多的是美女,聪明而又漂亮。卢克可以确信她们会非常恭迎他。可自从玛丽走后,再也没人像她一样吸引他的注意。他沉默着喝着酒,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不想去履行主人对客人应尽的事务,也不管他人的议论。玛丽在世前,他看到的一个个客人面相看上去都一样。许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同样的面孔,像织布机上的轮子一样反复。
客人们终于晚安就寝,兴奋地找寻床上伴侣,卢克感到谢天谢地。毕德在房里等他,以便不时之需。卢克叫他离开,并帮他熄灯。他衣服也不脱地坐在椅子上,举起酒瓶猛灌一口,咒骂这酒怎么这么淡。
“玛丽,”他低声说,仿佛这样可以把她唤回来。房间一片沉寂地嘲笑他。他沉浸在悲伤中太久了,以致自己除了让悲伤融化,什么都没剩下。他以为伤痛会永久持续。上帝,他宁愿要痛苦,也不要现在的空虚。
他已忘记如何享受生活,年轻的时候享受生活是如此轻松—他和玛丽每日开怀,分享青春,希望,对未来充满憧憬。他们曾共同面对一切。可以找到第二个人分享这些吗?
“看来没什么希望,”他喃喃地说,再次举起瓶子。他无法再次承受梦想的破灭和痛苦。试都不想试。
午夜时分,卢克放下半空的酒瓶,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天上的月亮如盘,透过窗户散射银白色的月光。他走出房间,步到户外,穿越花园旁的篱笆丛。
脚步踩在卵石路上,发出嘎嘎的响声。他继续前走,来到绿荫丛里的大理石长椅前。空中弥漫着风信子的花香,混合着百合和天芥。他坐在长椅上,双腿舒适地展开。突然他看到篱笆边一个雾蒙蒙的身影,他开始以为是幻觉,但那身影再次出现,渐渐地成白色。
“是谁?”他大声问,心跳如雷。身影不动了,他听见一声喘息。
然后,她出现了。
“布琳斯小姐,”他的声音透着古怪。
她穿着乡村的衣服,就是他吻她那晚时的衣着,头发扎起,垂落到腰际。“爵爷,”她透不过气来地说。
他放松下来,摇了摇头,“你穿过花园的样子简直像个幽灵。”
“您相信有幽灵吗,先生?”
“不信。”
“有时候我能感觉到。”
他无声地指指身边的位子,短暂犹豫后她终于接受这无言的邀请,坐在椅子的末端,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两人都沉默着,享受这小小世界。
塔西娅奇怪的是为什么在这里看到他却不觉得惊讶。她天生的敏感度和斯拉夫人的血统让她能敏锐地感受一切事。他们同在此地是因为命运安排。和他在一起是如此轻松,赏月就像两人的约会。
他缓缓地靠近,无法抵抗诱惑般解开发巾,让丝般的黑发垂散在她肩上,“你感觉到什么了?”他问。
塔西娅倾着头,月光在她光洁的脸上划成美好的光轮。
“你成天背负这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不觉得累?”他碰触她的一缕头发,在指间揉转,“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里面太闷,透不过气来,我想在星空下走走。”她犹豫着,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他松开她的发,更舒适地靠近她。塔西娅敏锐地感觉到他叉开的双膝,他身躯传来的热力。她又往椅子边缘挪了一点,好象一只小鸟起飞前停憩。他没再靠过来了,只是专注地看了她一眼,令她血液沸腾。“你不是唯一一个忘不了过去的人,”他说,“有很多个夜晚我也失眠。”
塔西娅立刻明白了,“您的妻子。”
他缓缓举起左手,在月光下端详着银钩。“就像怀念我的手。记得我的手不见了以前,我明白了很多事,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听说了您如何把您的妻子和爱玛救出来的事,”她害羞地看了他一眼,“您非常勇敢。”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和勇气无关,那时我想都没想,就冲进去了。”
“有些人只会担忧自己的安危。”
“我本该和她一起走,活着的人更痛苦。”他皱眉,“我不仅失去了玛丽,也失去了我自己。失去了和她共有的一切,只剩下回忆和年年无尽的空虚。。。你想拥有更多。直到你对世上所有其他的东西视而不见。”
“爱玛要求我弹华尔兹给她听,”塔西娅说,出神地瞪着花园,草丛里蟋蟀的沙沙叫声给夜色凭添一份宁静。“她双眼闭上仔细地听,心里想着她的母亲。玛丽—呃,是斯柯赫斯特夫人——会永远在她心里。还有您,对此我毫不怀疑。”
塔西娅感觉肌肤上有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惊恐地发现手臂上停留着一只长腿蜘蛛。
她吓地尖叫着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蜘蛛掸走,并发出一连串俄语的惊叹。斯柯赫斯特听到她的叫声马上靠近,等他发现只不过是只蜘蛛时,他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是只蜘蛛,”他最后开口,还是忍俊,“英国人叫这种蜘蛛为’庄稼汉‘,它们不咬人。”
塔西娅改以英语继续说,“任何蜘蛛我都不喜欢!”她继续上下掸着衬衣、袖子,任何有可能潜伏蜘蛛的地方她都仔细检查。
“好吧,”斯柯赫斯特戏谑地说,“它已经走了。”
她不放心地问,“还有吗?”
他握住她的腰,“别跳来跳去的了,我来帮你看看。”他专注地浏览她的全身,“好了,我可以断定你已经和周围一切生物都隔开了。”
“除你以外。”
“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吓到。坐这儿,墨菲小姐,”他拉着她的腰贴近他坐下。“你最好靠近点,以防蜘蛛再回来。”
“墨菲小姐是谁?”
“英国文学里的一个著名人物。我惊讶的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你居然不知道她。”他的手扔放在她的腰上,将她再拉近。她今天的这套衣服比其他的衣服要薄,无物般贴合她的肌肤。塔西娅感觉到他胸膛的肌肉,心脏的跳动。他的亚麻衬衣传过他身上的热力。
“让我走。”她低声说。
“如果不呢?”
“我会尖叫。”
他的笑稍纵即逝,“你刚才已经尖叫过了。”
塔西娅无法拒绝他的靠近,他挡住了月光。她感觉紧张,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期望。她闭上双眼,他的嘴覆盖她。甜蜜、沉重的压力令她的脊背底部向上窜起无法言喻的愉悦。她昏沉沉地把双手放在贲起的肩膀上,他拥她更紧,继续吻她,她所有的罪恶感、理智和自我矜持都因热吻而燃烧成灰烬。然后她回吻他,双唇因压力而分开。
卢克欢迎她的敞开,他的舌尖抵达她嘴深处。他没料想到她会如此热情,回吻热烈,激情像汹涌的潮水淹没全身。激情改变了一切。他先前那个‘有众多选择可以考虑’的想法现在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就像血液一样充盈丰富了他的全身。她早就填补了他内心深处的空白,他的心早已认知这点但理智还在犹豫。他本想温柔地吻她,少点粗鲁,少点烁痛,可她不同意。她环上他的背,想再次感受他的气息和布料下的坚实肌肉。
他暂时分开她,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她因唇上压力的消失而挫败地发声低咽。卢克看着她,震慑于她的美,如丝的黑发,红润的双唇,细细的柳眉。身躯纤巧,轻盈,充满青春活力。他拉紧她的腰,松开她衬衣的领子。衣料自她的肩膀滑落,他的手指伸进衬衣,抚摸她柔软的胸部,她的呼吸变的急促。
他再次占有她的嘴,深深的长吻变成无数的细啄,甜美的,强硬的,柔软的,探索的。他爱抚着她的酥胸,温暖的手指笼罩住一侧的全部。大拇指不疾不缓地柔弄着胸房的顶端,直到它变硬。
塔西娅想拥紧他,她的手滑进他的头发,感受到浓厚的触感,不仅滑得更深。她的每寸感官、最深的愉悦和最沉的痛苦,都比不上和他在一起时来得强烈。他是如此有力、如此温柔。他是她梦寐的一切。
可这一切都破败了,在他们相遇前就破灭了。她摧毁了这一切。
塔西娅快喘不过气来,他睁开双眼。他赶在她移开目光前看到了她眼里的痛苦。塔西娅想离开,跑得远远的,回避那些她不能回答的疑问。他的手臂收紧,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