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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泡泡-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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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说得对:即便彷徨犹豫,你也不能停住脚下的步伐。山穷水复、柳暗花明,你永远不知道等待我们的下一站是什么。 
元旦后没几天,蓝湄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边,她异常惊慌错乱,若不是她自己报上姓名,我几乎无法辨认出她的声音。 
“白青青,快来,快来西苑派出所一趟。” 
“什么?派出所?!搞错没有?”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快来吧,出事了,出大事了——”她一迭声地嚷嚷,几乎快哭出来。 
“好吧,我马上去,你等我。”我吓住了,连忙挂了线,夺门而出。 
西苑派出所在颐和园附近。我开着车子绕着颐和园兜了好几圈,终于在菜市场后面一个上了年纪的大院中找到了。 
派出所里车马盈门,刺眼的救火车、白色的救护车、蓝色的警车……五花八门的车辆把不大的院子挤得一塌糊涂。我心惊胆战地看着,随便找个地方把车停下。 
院子里的冰很厚,我一下车便摔了个四脚朝天。我吓了一大跳,在我们老家,这是一个不吉利的征兆。 
蓝湄捂着脸坐在走廊的长凳子上。长长的头发连梳都没梳,凌乱地耷拉下来,像个绝望的女妖。 
我吓坏了,急忙跑上前按住她,“蓝湄,你怎么啦?”我哆嗦着嘴唇问。 
蓝湄抬起头,看到我,立刻,用种近乎扭曲的声音大声尖叫:“张红死了,张红死了——” 
张红死了。 
一切到来得竟然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据目击者说,头天晚上还看到她在院中洗菜,笑容满面的样子。可夜间,她住的房间突然狼烟四起,接着,一场大火像迸发的岩浆,平地蹿起,把整个天空都给照亮了。 
她被烧死了。 
是房间里凌乱的电线,是给她温暖的电热毯,还是那个红通通的电炉?事实上,每一项都有可能成为燃起那场大火的致命诱因,而那满坑满谷的考研书和资料则成了焚烧她的最好燃料! 
结局有点儿过于残酷,她在距离自己天鹅般的梦想一步之遥的地方,戛然而止! 
突然想起,她来自于凤凰!凤凰只有在大火中才能涅槃,一切难道是天意?! 
我们欲哭无泪,我们谁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然而,它的的确确发生了。 
所有的东西全烧了。若不是她在搬进这个“考研公寓”时,在房东处留下我和蓝湄的联系方式,估计此时,她是一具无人认领的孤魂野鬼。 
警察的动作挺迅速,此时,他们正在通过我们提供的蛛丝马迹联系张红的家人。我和蓝湄哆哆嗦嗦地坐在外面,满心凄惶。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蓝湄问。 
“一个多月以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埋怨。 
“张红不让。马上就考试了,她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蓝湄沉默。不用说,对于张红的个性她应该比我更了解。张红就是这样一个人,表面坚强无比,实际上脆弱得不堪一击。 
愣了愣,蓝湄又问:“她那天说了什么没?” 
“她煮了挂面,因为是她二十九岁生日。我告诉她等考完了,我们一定要给她补过这个生日,当时,她还挺高兴的……” 
蓝湄抽了抽鼻子,不甘心地问:“她有没有提到过我?” 
“提到过。” 
“是什么?” 
“她说,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如果以前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一定要原谅她。”我说着,失声痛哭。 
这时,一位身穿制服的男人走来,“请问,你们是死者张红的朋友?”他面无表情地问。   
《第二章玉缘》27.(2)   
我们急忙点点头。 
“我们已经尽力联系死者的家属,但是很遗憾,她好像是个孤儿。” 
“啊?!”我和蓝湄面面相觑。做了多年的朋友,我们竟然不知道她是个孤儿!怪不得她这么愤世嫉俗,怪不得她这么提防警惕呢!是这个世界先对不起她的。 
“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老家没有人会过来,所以我建议你们来承担她的后事吧。”男人自顾自地说着,“当然,你们只是朋友,从法律上讲,并没有这个义务。” 
“不——”我几乎是和蓝湄同时开口,“我们来办理吧。”   
《第二章玉缘》28.   
在阴森森的散发着福尔马林气味的停尸房,一张窄窄小小的手推床在里面静静地等着我们。 
这时,一位被淡蓝色套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工作人员用力一掀车上的白布,立刻,一具乌黑狰狞、烧焦的躯体暴露出来。 
我的头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两晃,好不容易,身后一位警察扶住了我。 
扭头看看蓝湄,她纸一样惨白的脸上,早已经面无人色。 
“是她吗?”工作人员的声音从厚厚的口罩中发出,像来自阴间。 
我俩互望一眼,无奈地点点头。立刻,“张红”又被罩住,“嘭”地一声,推进一个熊熊燃烧的火膛中。 
听说,人的尸体在被推进焚化炉那一刻,会乍然僵坐而起。这是他们对灭亡的最后一次对持。 
“张红”没有坐起来。她只是温顺地躺着,像个风化的木乃伊一样被轻飘飘地丢进去——轻若鸿毛。 
因为是个小人物,警方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这个案子上。或许,它连案子都算不上,这只是因为自身原因导致的惨剧,咎由自取。 
临行时,警察递给我们张红在人世间仅存的两样遗物——一盒骨灰,一个镜框。 
是那个水晶玻璃镜框,已经被烧裂成几大片,框中的照片也被烧糊了边,但中间女孩子的脸还非常清晰。大眼睛依然清亮无比,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我心头一动,把镜框小心翼翼地放在包里。 
抱着张红的骨灰盒,我带着蓝湄来到海淀区温泉乡北坡的温泉墓地。火葬场的人告诉我们,这里的墓地又便宜又安静。北京的鬼魂也喜欢扎堆,全都扎到八宝山去了,结果,清明时节,八宝山的鬼魂经常因为抢夺活人上供的东西而打斗得不可开交。 
我们当然不相信这样的迷信,但温泉是距北大最近的墓地,以后,张红的在天之灵如果想再到未名湖转转、去博雅塔看看,估计也不会花太多气力。 
我们没有为张红搞墓葬,而是选择了树葬。我们觉得,张红考研的最终目的是做一个真正的北京人。那么,生时不能如愿,死后在她身上栽棵树,也算是扎根于此了。 
在温泉殡仪馆里,我们挑选了一株腊梅。由于正是腊月,腊梅干枯的枝丫上还盛开着星星点点蜡一样的小黄花,清香袭人,像极了生前的她。 
当一切繁琐的手续结束后,我们在殡仪馆一位老人的陪同下,来到一片萧瑟的土坡。这是一个树葬区,但北京人不太接受这种方式,所以目前,还没有太多林木。倒是一簇簇细瘦的野竹子,长得泼辣而茂盛。 
“动手吧!死者的灵魂现在正在天上看着你们呢!”清矍的老人幽幽地说,叹口气,背着手离去。 
终于,世界又只剩下我们仨,只不过,其中一个已经成了白灰一把。此时,天地间一片静默,安静的灵魂们在四周无声无息地游走着…… 
想着想着,我咬咬牙,拿起铁锨,铲起了第一锨黑泥。 
我们流着眼泪把“张红”安葬了。当我们把泥土抹平,墓碑扶正时,看着墓碑上空空的额首,我们愣住了。张红没有留下照片,大火把一切都吞噬了。 
正在犯难时,蓝湄打开钱包,从中抽出一张照片。哦,是那次我们三个一起在卡通照相游戏机里照的那一打游戏照片。照片上,我们三个做着各种鬼脸,精灵古怪。 
“行吗?”蓝湄询问地望着我。 
“行啊。”我接过来,把照片卡在墓碑的“照片处”,轻轻地说,“张红,瞧,我们这下全来了,你还会害怕吗?” 
这时,一阵风袭来,苍劲的腊梅一阵摇摆。一股凛冽的清香幽幽地袭来,稍纵即逝,梦境一般。 
苍白的墓碑上,三个青春的女孩正在笑着、闹着,好像尽享了天底下一切的春光灿烂……   
《第二章玉缘》29.   
蓝湄一直在哭。 
她不愿意回去,像泥一样瘫坐在地上,伏在冰冷的墓碑上低声啜泣。她在哭张红,也在哭自己。 
我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坐在一块石头上,点燃了蓝湄的一支烟。 
远处,西山如黛,阴郁而沉默。 
慢慢的,天暗了,周围的阴气一点一滴地涨了起来。 
“蓝湄,回去吧。”我哑着嗓子说,然后掐灭烟扶起她。不知何时,她的脊背竟然瘦削得骷髅一般,这令我大吃一惊。 
她听话地止住哭,目光呆滞地从小坤包中摸出一个化妆盒,借着墓地惨淡的光线,一步一步小心地补着妆。 
我平静地望着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因为一直在啜泣,她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画不好细细的眼线和卷翘的睫毛。好几次了,她都将浓黑的眼线画飞出眼眶,搞得眼睛一塌糊涂。 
终于,她将化妆盒气愤地往地上一掷,捂着脸又哭了。 
“不要画了。”我淡淡地说。 
“我要靠这个吃饭,不画怎么填饱肚子?”她咬牙切齿地回答。 
我长叹口气,拾起化妆盒,托起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帮她画。 
可能因为不节制的生活、抑郁的心情,她的皮肤已经松弛了。两个树叶一样的眼袋无论用再多的遮瑕膏也于事无补,眉宇间的皱纹也从以前浅浅的一抹变为刀刻的几道深深印痕。 
我越往下化,心中越难受。“别做了,瞧你都老了。”我放下笔,注视着她的眼睛。 
“是吗?”她漫不经心地说,捏捏自己的脸颊,“没关系,老不怕,反正我的日子已经快到头了。” 
“什么时候合同到期?” 
“再有两个月。钱一拿到,我立刻办理签证,顺利的话,今年六月我应该可以站在剑桥康河边上了。”她说着,灰败的脸乍然如同死灰复燃般明亮了。 
我看得害怕,她灼灼的目光在坟堆中有如鬼火般或明或灭。我脊背一阵发紧,紧闭着嘴巴,拿起苍紫色的胭脂刷,往她脸上一圈一圈刷起来。 
回到紫玉山庄时,天已经黑透了。 
屋里所有的人都在,一看到我回来,他们每个人都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口气。 
“青青,来,快吃点儿热粥吧!”李姐心疼地给我端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虽然我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头更是痛得厉害,但还是感激地伸出双手,接过碗—— 
但是,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薄薄的碗从我软绵绵的手中滑落,砸到坚硬的瓷砖地面上,四分五裂。 
我愣愣地看着,突然眼前如烟花爆炸般飞出满天的星星。我脚一软,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再也无法动弹。 
我病倒了,发高烧,神志不清,浑身瘫软无力。 
此时正是北京的流感暴发期,我毫无疑问地感染了流感。一连六天的抗生素滴入我的血管之后,我的热度还一直在低烧阶段徘徊,于是,医生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还有其他隐性的病症。 
这些天,庄一同放弃手中一切,一直陪着我,寸步不离。我想我现在的状态可能与当年冰儿患病时有些相像,往事像阴魔一样又缠住了他,他像大难临头一样,紧张而焦虑。 
当然,他是成熟的。当我醒着时,他总是平静再平静,但一旦我闭上眼睛,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忧心忡忡的目光。 
我想,所有的人都无法想像,一个人该如何承受两次一模一样的痛楚。 
幸好,检查结果出来了,我除了血象高些外,别的一切还算正常。医生认为,我是由于过度紧张以及受到外界刺激所致。于是,他们建议我外出疗养。他们认为,目前我最需要的是把过于紧张的精神放松下来。 
这时,距离考研只有三天了。当一同试探性地向我提出后,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切都是天意。 
我做了一个逃兵。在考研前三天,从战场上临阵脱逃。 
我不是一个好的士兵。拿破仑曾经有这样一句经典的话:“如果你想成为逃兵,那你最后一定是个逃兵。”我想可能一开始我便想当逃兵,所以结局只能如此。 
当然,不是没有自责的。我不敢面对身边一切人的眼光,父母的、朋友的甚至李姐、老罗的。他们的疑惑与不解让我深深的自责,毕竟,我欠他们一个交代。然而,一同则是个例外。 
一同对我从来没有过多的疑问。包括考研,包括放弃。他觉得既然我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出说服自己的理由,那么一切突变都是合情合理的。 
有时,我觉得他像大海、像天空。在他身边,我可以拥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由。 
所以,我想我是富有的。   
《第二章玉缘》30.(1)   
一同带我去了厦门。虽然此时海南的气候更加适合疗养,但他认为,我可能会更喜欢厦门一些。 
他是对的。 
我喜欢厦门冬日清冷的海风以及微醺的阳光,也喜欢鼓浪屿安静的海滩和满岛缭缭绕饶的钢琴声,喜欢这个海滨城市的恬静与从容,也喜欢这里居民脸上的谦和与自足。 
这是个褪去了浮躁喧嚣的地方,让人从里到处涤荡一清。 
我们住在鼓浪屿的琴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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