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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也一脸平静地观战,心头大石重重放下。
果然,只听得那女子一声娇呼,景飞的剑已经直取她的面门。剑锋行至半路,景飞突然收住,一个转身改剑为掌,伸手扯下那女子的面纱。且看此人是何方神圣?
面纱落下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是一张美丽而冰冷的容颜,月光下的她肤色晶莹如雪,冷眉冷眼,唇色却红若丹朱。此刻她正抿唇不语,眼带凌厉,却依旧轻易地引来众人赞叹的目光。
蒋龙首先发话:“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听将军的意思,早就认得此人?”景飞问道。
“回钦差大人,她已经来找过我几次。说是要随军出海剿匪,以报杀父之仇。”蒋龙很精明地藏下景飞的真实身份。
景飞扬眉:“如此功夫,倒真是女中豪杰。”
女子抱拳而立:“小女子曾在关外拜师学艺,在大人面前献丑了。”
“你要随军出海?”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你父亲是谁?”
“小女沈冰容,家父是江南镖局的沈随天。去年押镖出海遭遇海盗,客人的两千匹上等丝绸被盗匪劫走,船上二十二名镖师连同家父一起殉难,如此血海深仇……小女日夜寝食难安,只想手刃仇人,方能泄心头之恨,还望大人成全。” 沈冰容动情地请求,单膝朝景飞跪下。
“冰容……你叫冰容……”果然是冷若冰霜呵,可那个叫千雪的女子为何能明艳如火呢?景飞甩甩头,唇边泛出温柔的笑意。白天知道,太子定又是想起太子妃了。这样的感情……真叫人不得不惊艳。太子惹怒皇上,怕是也因为坚守如此的独一无二。
蒋龙见景飞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眼前的女子,便上前禀道:“大人,军里有军里的规矩,怎么能随便让一名女子混入呢?”
景飞笑道:“将军自去办妥我们方才商量的事,至于她吗……沈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一起出海吧。”
沈冰容低眉谢恩,垂下的眼帘迅速藏起那一闪而逝的精光,那模样比之方才打斗时的英姿,多了一份娇怜可人。蒋龙见状,眼中表现出明显的狐疑,太子莫不是看上这来历不明的姑娘了吧?白天仍是一脸平静,太子的表现只是让他觉得这沈冰容大有文章。
第二天,景飞以行贿罪将府台尚振霄和水师主帅宋楚江下狱,翦除蒋龙行动中的障碍。这两人自是不服,大声嚷着自己是朝廷命官,就算是钦差也不能随便关押他们。景飞很大方地给了他们一个回答:“本钦差来之前圣上口谕,这次的行动,遇神杀神,遇魔除魔,何况你们二人……小小的四品官员。等奏明朝廷,追查下来,我怕你们不止行贿,还有通敌的罪名吧?”他相信蒋龙手里肯定搜集了不少证据,够这二人死上几次了。暗中给东陵那边通报消息,定期从海盗手中分得利润,这济洲的官比别处能发财!
“你……你到底是谁?四皇子还是太子?”尚振霄惊骇地问,如果只是一名钦差,口气不可能如此嚣张。起先接到消息说这次的钦差是重要人物,十几天下来,见他纵情声色酒气,便渐渐懈下警惕,对此不以为意,没想到……
“这个问题,你们可以在牢里仔细琢磨。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不能是二皇子呢?”景飞不想再跟他们废话,只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疑问。
而另一边,蒋龙已经准备妥当一切,假装随意派了几艘战船出海巡查,并暗自将五艘战船改成商船的样子,满载沙袋,悄悄停在港口待发。
出海前一夜,怡清别苑内箫音清越,更显得宁静。景飞一身明蓝,自若倚坐在花阴旁的雕栏上,清风徐来,无月,星光摇曳,欲坠凡尘。沈冰容在箫音里一脸茫然,立在长廊的红柱背后。如此曲调,深远绵长,纯净如雪,灿若春花……糅合了这么矛盾的风格,却是如此完美,倒真世间少有,可这个人不是……?他怎么可能奏出这样的箫声来?
景飞奏完一曲,把玉箫放在膝间把玩,目光里仿佛闪着有温柔的火焰。冰容正看得忘形,暗里横来一只手把她拉到长廊尽头,远远离了景飞。
“你干什么?”冰容挣脱白天的手。
白天望着她:“这该问你自己了?”这几日她在观察太子,他在观察她。起初还觉着这姑娘居心不良,可她眼里越来越多的迷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该提醒她一下。
想起这点,白天心里一阵起伏,说话也失了平日的方寸。
“姑娘确是姿容绝世,可我家公子家中已有娇妻,所以……”
冰容眉间笼上严霜,心头却是火起,有愤怒也有一丝尴尬:“你是什么意思!”旋即想到……这不妨为一个掩饰的好法子。于是,她换上一脸浅笑:“哦……哼!若是本姑娘想要,恐怕那位娇妻也得下堂吧?”男人,不都是那样么?
“姑娘,我该说你自信呢?还是无知?实话说了吧,我家夫人比你更有资格说这句话。”
白天肯定的语气惹得沈冰容心里的骄傲更是高涨。没有女子对自己的容貌不在意,尤其是在面对挑战的时候。
“北方有佳人;仙姿自蓬岛。 红绡映明珰;容华羞玉梨。 新妆试鸾镜;一笑绝音尘……这是公子所作。我言尽于此,姑娘好自为之。”
“你——”沈冰容盯着白天的背影,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居然给他气成这样!好个白天!
“你不信,我就做给你看看。”话是对白天说的,然而声音很低,却是低而不弱,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新妆试鸾镜,一笑绝音尘!她就不信天下有这样的女子。
“沈姑娘要做什么?”这话让沈冰容吃了一惊,回身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景飞已站在那里。
她慌乱地整理好情绪,抬眼扬眉道:“没事。不过跟白天起了些争执,让您见笑了。”
“那早点歇着吧,明日就要启程了。”不会太久了,只要这次胜出,不必君临天下,这万卷河山一样是他和千雪的。自由,就在眼前。
他不知道,此刻,他心心念念的千雪却不在宁安宫里。已经七天了,宫里的人仍在暗自寻找,不过上官鸿不再抱有什么希望。他瞒不了云天筹,意气之下,这对君臣难得地有了明显对峙。云天筹干脆称病不朝,倾尽全力寻找女儿。傅婉盈一听到千雪失踪的消息,当下旧疾发作,晕死过去。云家跟着宫里乱成一团。
深夜,上官鸿微服到了云府。
浩然楼的大厅内,云天筹匆忙迎驾。
“听说婉……夫人因太子妃失踪而卧病在床,朕特意过来看看。”
“劳皇上挂心了。”
上官鸿摈退左右,望着眼前的云天筹,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是朕对不起你了,没有看好千雪。不过,朕已经将可疑之人软禁起来,严加看管,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
云天筹一怔之后,反问道:“皇上探到什么风吹草动了么?如果没有,那是不是说明您弄错了?”
“弄错了?”上官鸿侧头沉思,目光却是清亮。不过,找不到千雪是事实。
云天筹顿觉心里一阵寒气入侵,囚孙贵妃只是一招障眼法,眼前的君王……根本不想找到千雪。
“皇上——”门口传来一声低唤,厅内两人同时望过去,是傅婉盈。她提裙缓步而入,一时间,三人俩俩相望,无限感慨,仿佛又是当年。云天筹担心她病中体弱,上前扶住她。婉盈感觉到他手中的冰寒,朝他微微一笑。而后,双膝落地,稳稳跪在上官鸿面前。
“婉盈……你……”上官鸿也不知她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皇上,我知道您忧虑的是什么。当年的婚约造成今日这等局面……怕是您也没有料想到吧?”
上官鸿望着她,她总是能那么轻易就洞悉他的心事。凝视这张纠缠他二十多年的容颜,他只觉眼前一时朦胧起来,那日宁安宫里千雪的质问又一次卷上心海,他还记得那双眼睛,明亮得让他嫉妒,干净得不容一粒尘埃。
云天筹也听明白了,看来……皇宫已再无千雪的立足之地。
上官鸿淡笑:“是啊,朕也有许多料不到的事情呢。”
“既然如此,请皇上放了千雪吧。如果……我那苦命的女儿可以平安回来的话……”
“不是朕不愿放她……再说,如何放?”
云天筹也一下并排跪在婉盈身边:“臣斗胆恳求,无论这次千雪是吉是凶,她都永远不会出现在皇宫,也永远不会出现在太子面前。这样,皇上放心吗?”
“我们只想一家团聚,其余的……再无他想,求您成全。”婉盈再次拜下,抬首时已是泪流满面。
云天筹看了婉盈一眼,低头从怀中掏出兵符,双手呈上:“皇上,这是龙门关二十万大军的兵符,臣现在将它交还于您。十几年来,边关再无战事,臣早该身退了。”
上官鸿茫然地接过兵符,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天筹和婉盈求他了。当年这两人是何等的骄傲,撇了君臣、兄弟、挚友的情分,在他心上狠狠划了一刀。记恨了二十多年,可此时他有百般难以尝认的滋味,却无一种是愉悦。
云天筹和傅婉盈对看一眼,继续说道:“只要一找到千雪,臣就辞官归隐,宦海多年,臣的才智业已用尽,恐再难为皇上效力了。”
“兵符我收回,辞官一事……日后再说吧。这段时间你专心找寻千雪吧,朕也不希望她真的有事。”
“那皇上是答应我夫妻二人的请求了?”傅婉盈急急追问。
上官鸿的目光扫过眼前跪着的两人,从未感觉他们是如此紧密地联系着,千雪身上流着他们交融的血液。所以……那么揪心,这是他对自己任何一个孩子都做不到的。
“若是你们能保密,那么三个月后,朕会下旨诏告天下太子妃病逝的消息。”言下之意,只要瞒住景飞,他不再插手管千雪是去是留。
“谢主隆恩!”
在云家夫妇的谢恩声中,上官鸿起身步出厅外。那背影在婉盈看来竟有些僵直,孤寂得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她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刺痛自心口散开。依在自己丈夫的肩上,她低声泣道:“相公,我们一定要把雪儿找回来。”
云天筹揽紧了她,轻声安慰:“会的,我们现在只剩下她了。”
二十六、云深枉断肠
“不吃不吃,滚出去,叫你主子来见我。”京城内一处偏僻的宅院里,千雪数不清是第几次掀翻侍女送上来的饭菜。被囚禁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主谋却迟迟未曾现身,总是觉得有一道目光紧紧粘在自己身上,跟门外那些看守的人不同,诡异得让人全身发寒,恐惧,似乎没有来由……
哑巴侍女恭顺地整理地上的碗碟,千雪抬眼扫过房内,并没有其他人。她在最短的时间内下了决定,趁侍女不注意,一下扑到梳妆台前面,掏出一把刺绣用的剪刀抵在自己胸口:“我知道你在附近,再不出现的话,我就一死了之,如此……你所有的阴谋都将落败。”说完,她在侍女惊慌的眼神中举刀刺向自己的胸口。
一道劲风划过,只觉手腕一软,那剪刀从手中松落。侍女连忙扑过去紧紧把地上的剪刀抓在手里,以防千雪再度拾起。千雪抬眼望向暗器飞来的方向,窗边人影闪过,片刻之间,那人已经进得房内。
千雪看清来人,险些站立不稳:“孟飞哥哥……”怎么会是他?居然是他!
上官孟飞脸上显出难得的柔情:“千雪,我没有什么阴谋,只是很想你,很想……”
千雪忍下胸口那股恶心:“不要说了!你现在放我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可能。那么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他说着,便动情地欲上前碰触那张朝思暮想的娇颜。
“不要碰我!二叔,我是你的大嫂啊……”千雪后退一步闪开他的手,强装镇定冷冷地提醒他。
她的闪躲让孟飞心里的挫败感又浓烈了些,总是这样……她总是离他那么遥远。可是此刻,这颗月亮已经被他捞到手中了,有些东西依旧无法改变。不行!必须有所改变……否则他的苦心仍是得不到报偿。
千雪看着他脸上闪烁不定、复杂多变的表情,猜不准对方的心思,自己的心也跳得慌乱而无节奏,她没真正怕过上官鸿,却怕眼前的上官孟飞。
所幸上官孟飞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收回目光,平静地说:“无论如何,你也没有必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你想见我也见到了,以后……按时吃饭吧。”
他一走,千雪感觉全身的力气在瞬间抽离她的身体,整个人差点就瘫在地上,亏得那侍女眼快手快扶住了她。千雪转头看看她,投以感激的一笑。哑女愣住了,第一次见千雪对她有好颜色。
自从现身之后,上官孟飞也不再躲着,光明正大来看千雪。而且每日必到,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可也就是坐着,并无其他。千雪表面镇定,心里却急得不得了,时时防着他的举动。上官孟飞看她的目光如此专注,担心漏过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仿佛想要一下将过去没看够的全数补回,那样的痴迷让千雪越发恐惧和心凉……这人疯了!自己要想离开更是艰难。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