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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一愣,想着景飞不知和上官鸿做了什么交易,那这趟任务比她想的可能更为艰难。她咬着唇,硬是收下眼泪,拼命点头:“等你,等你……”
景飞一走,千雪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枯萎了大半,不用上官鸿的禁令,她也是沉静地呆在追月楼不出门。半月后,旭飞派人通知她,这天是他拆纱布的日子。千雪总算有些精神,旭飞的残疾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无论如何无法置之不理。
然而,她的到访是令人意外的。孙贵妃只是怔了一下,很快便明白其中纠葛,眉间不禁染上一抹担忧之色。她毕竟将旭飞和千雪的感情看得太过简单。而南宫绚……她脸上不欢迎的敌意千雪自然读到了。千雪只是抿唇一笑,并不多想,径自坐下了。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此刻她的心境一片荒芜。
南宫绚瞪了她几眼,便撩了帘子进内堂,留下千雪和孙贵妃在外头等着。两人对望了一下,看见彼此脸上的憔悴,苦涩地微笑。千雪听说了,这半月来,皇上没有再翻过孙贵妃的牌子。失宠……之前的都是传言,这次竟然成真。此刻,她必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旭飞身上了。正兀自寻思着,里面突然冲出一个人来,盈盈笑望着她们,剑眉星目,容颜俊朗如玉。
“旭飞!”厅内两人同时站起身来,孙贵妃更是一步上前伸出手抚摸他已是毫无瑕疵的面容。千雪一手撑着椅子的扶手,一手紧紧抓着帕子掩在口上,双目含光。往日在骏马上神容自信的上官旭飞……终是回来了。
旭飞安抚下母亲的情绪,便迎到千雪面前:“千雪……我好了。”
“好了,好了……”从此,她不必背着那份噬骨啮心的愧疚,从此,旭飞可以重新追求自己的灿烂与光芒。
旭飞见她泫然欲泣,目光似忧似喜,较之以往的明亮飞扬别有一股风情,惹起他心中深藏的爱怜之情。想着一同经历的那场劫难,这才了解自己的遭遇在千雪心里是怎样的痛惜。在这样的目光里,他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不禁伸手欲将眼前的女子揽入怀中轻声抚慰……蓦地,另一只手凭空出来,抓住他的,冰凉,颤抖,他转头望去,是南宫绚。
“你好了,最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我吧?”南宫绚仍是自在肆意地笑着,不着痕迹拉开了旭飞与千雪的距离。
“这话说得是,旭飞,你准备怎么答谢南宫姑娘?”孙贵妃也在一旁提醒。
“我……绚儿,你想要什么?在宫里给你搭间药庐?还是……通准你自由出入太医署?”旭飞回神,浅笑着问道。
南宫绚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滞,这些都不是她的心意,旭飞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糊涂?
“说笑的,我南宫绚不是好人,但我肯施予的……并不奢求回报。”说完,又瞟了一眼千雪,话锋一转,跟前言毫无干系:“太子妃近日怎么越发清瘦了?”
“太子不在,她怕是染了相思病。”在千雪和旭飞都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孙贵妃说了这么一句。南宫绚别有意味地给了旭飞一个眼色,你情难自禁,可她的憔悴却是因为旁人。
提起景飞,千雪再也无法宁静,此刻他在外头,也不知是生是死。可以确定的是,无论他遭逢了什么,她在这深宫里同样感同身受。感到自己再也无法掩饰情绪,千雪急急告辞离开,既然旭飞已经完全好了,这里的事情……再也没有她能管的。
“千雪……”旭飞试图唤下那个单薄的身影,举步追上前。
“站住!”孙贵妃在他身后喝道,“你是不想活了吗?”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一直如芒刺在背。如果千雪无心无肺,对旭飞的伤痛毫不介怀,自顾自的欢乐,这倒是她所希望的。可事实却偏偏不是这样,她肯定,为了救旭飞,千雪也是可以豁出性命去的。如此红颜,纵然她心里深爱的人不是旭飞,只消一眼的怜惜便足以让他不顾一切。
旭飞停了下脚步,怅然叹了一声,终是没有再追出去。南宫绚只觉自己的身子越绷越紧,宫里有云千雪,旭飞迟早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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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宁安宫里,不平静的只有千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越发闷得难受。不止是闷,她几乎不大敢入睡,怕噩梦来袭。这几日,总是梦见景飞,背景是苍茫辽阔的大海,广袤得可怕,仿佛要吞噬一切……起身随手披了件衣服,也没惊动任何人,自己点了灯笼悄悄下追月楼来。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在听风阁内。
这里关了太多的回忆,想起跟景飞相处的日子,大大小小的矛盾,闹完又闹,最后……还是绑一起了。熟悉的床铺,熟悉的桌椅,熟悉的气息——冥想中的千雪眼光骤然变冷,扫向一旁的帷幔:“谁!”
“你还是挺机灵的,可惜……仍是晚了。”南宫绚闪身出来,脸上盛着笑意,可眼中却毫不掩饰地露出杀意。
“你想杀我。”千雪直直回视她。
“哼!”南宫绚瞥了一眼香炉中已经燃尽的熏香,对着千雪说道:“没错,我今夜是来杀你的。”
“为什么?你恨我?”千雪记得她没有点熏香,定是方才沉想时大意了。
“恨……你不在,旭飞在宫里就没有危机了。”
“我如何会成为旭飞的危机?”
“要我一条一条说吗?你一日还在他眼前晃,那就是一个危机;还有你心爱的太子殿下!他可比旭飞狠多了。上次太子妃病危,若不是他殷勤传来消息,旭飞又怎么可能再入皇宫?我想,若是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看着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庞,千雪在她的逼问下不禁后退了几步,这才发现脚下虚浮,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起来,竟是……困了。突然,背后出来一人,伸手稳住了她的双肩。千雪极力跟那股眩晕挣扎,回头一看,居然是旭飞。
“南宫绚!”旭飞一字一字地吐出她的名字,浑身俱是寒意。
南宫绚乍见旭飞出现在这里,也是意料之外,旋即眸中抹上决然之意。她是血芙蓉的女儿,做了就不能后悔,亦不能认输。想要的……抓住了永不放手;碍眼的,清理干净,眼不见心不烦。这不是闯荡江湖的南宫绚一直在做的事情么?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千雪已经昏死过去,烛光下,依稀可辩紫黑的唇色。
“你给她下了什么毒?快拿解药来。方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没有解药。”为了怕自己后悔,她来之前已经把这解药全毁了。
“别让我说第二遍!解、药——”说话间,明晃晃的剑锋已经停在南宫绚的颈边。旭飞眼中出现难得的狠意。南宫绚……他怎么因为她对他的好就忘了她如何对待旁人?记忆里她魔邪而狠毒的报复手段一一闪过脑海,一手拥着千雪逐渐褪去温热的身体,恐慌……迅速蔓延。
南宫绚睁大了双目,那抹冰凉提醒她旭飞的剑的的确确架到了她脖子上。怎么?如果不交出解药,他会杀了她?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南宫绚狂乱地摇头否认,他这样对她,就算有她死也不会拿出来。
“快拿出来,别以为我不敢动手。”跟着,剑锋上的力量又狠了几分,她雪白的肌肤上已见血痕。
南宫绚出奇冷静地看着眼前的旭飞,顿时迷茫起来,她为什么爱他?他哪里值得?只会为别的女子出生入死的男人……
“解药没有,但是……我会解毒的方法。你先把她放到床上,我救她,保证死不了。”
旭飞没有留意到南宫绚语气里的颓丧与无力,更察觉不到她眼中的悲凉。即刻收回佩剑,抱起千雪,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
“要多久?”旭飞拦住她。
“两个时辰。”南宫绚冷眉看他。旭飞心里涌上愧疚,想想自己方才对她是否太绝情了。可她想杀千雪……
这两个时辰对旭飞来说特别地漫长,他知道千雪不会死,南宫绚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她要杀千雪……方才那一幕让他震撼。绚儿说得没错,是她对他太好,以致他忘记了南宫绚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肆意放诞,举手投足皆不按规矩,明明是风流妩媚的女子却穿着男装在江湖闯荡,穿着男装也不掩饰女子的身份,无视旁人递来的任何目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样的南宫绚,硬是为他改变了。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意,但是……他心里已经先有了千雪,在她还没有出现之前,已经深得什么也抹不掉了。
里屋传来一声惊叫,是千雪的声音。旭飞警觉地抓了剑冲进去,掀开帷幔,藉着月光,他看见的是千雪苍白的脸庞,她醒了……旭飞松下一口气。千雪却一下抓住他的手臂:“旭飞,她……”
旭飞低眼一看躺在旁边的南宫绚,顿时心胆俱裂:“绚儿——”这就是她的解毒方法,为了逼毒耗尽心力,以致……一夜华发生,她居然用如此惨烈的方式……
他吸了口气,迅速抱起昏迷的南宫绚,一面回头沉声对千雪说:“我回母妃那儿给绚儿传御医,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千雪踉跄着脚步回到追月楼。小紫她们已经起身,正乱成一团找她。
“小姐,你去哪里了?”小紫着急地上前扶住她,打量她单衣上斑斑点点的紫黑色污渍。
“娘娘,怎么……你衣服上……”晴天也担忧地问。
“我没事,只是汗渍罢了。快帮我梳洗一下,一会儿要去齐芳宫。”
“汗渍?”小紫一脸的难以置信,哪有这种颜色的汗渍?
齐芳宫 太医署的御医来了一个又了一个,皆是摇着头叹息。
“怎么会这样?既然是心力消耗过甚,那补回来就可以了,怎么灌了千年人参汤还不管用?”孙贵妃问着眼前几个排成一排的御医。
“而且,我输给她的内力也如泥牛入海,完全起不了作用。”旭飞眼中出现同样的疑问。
“禀娘娘,四皇子,南宫姑娘本是习武之人,耗尽内力,心脉虚弱,不是强补就可以缓过来的。现下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固本培元之力,怕是药石罔效。臣等推测,最多十日……”
旭飞拍案起身:“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想不出一点儿办法?”
“臣等只能用药拖些时日……其他的……”
瞥见旭飞想要杀人的眼神,孙贵妃忙将这些御医遣下。她打量了一旁一直没话说的千雪几眼,再看看旭飞,不禁拧眉责怪:“你们这帮……就不能少惹些事情么?”
“母妃,这事跟千雪没有关系。”旭飞也是一脸的挫败与疲倦,转头轻声对千雪说道:“还是先回去吧,你不是也刚好吗?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千雪黯着脸色,没有作声,再看了一眼轻纱后的白发红颜,多情无情俱是苦。起身出了齐芳宫,走在空旷的宫道上,有些失魂落魄。是南宫绚对她先有杀意,但毕竟一切因她而起。已是初夏,将近正午的阳光被灰色的云朵遮住,不亮也不暗的天空,很不舒服。蓦地,脑中灵光一闪,南宫绚,南宫……南宫白一定能救她!可是如何联系上他呢?此刻景飞不在……
扬眉淡笑,陶然居!那里一定有途径可以找到南宫白。
二十五、鸳鸯各自凉
为了避人耳目,千雪乔装只带了晴天出宫,央了孙贵妃宫里的牌子,对侍卫说是给贵妃娘娘办事儿。要的马车也是极为不起眼的,赶车的太监亦是宁安宫的心腹之人。一切俱经过仔细安排,这个时候她正是不讨喜的主儿,加上陶然居的事情实在不好为外人道,千雪只得低调再低调,盼能瞒过所有的耳目。
好在终是办成了,就在她们的马车离开陶然居的那一刻,三只白鸽也振翅飞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千雪叹息:“希望它们中有一只能遇到南宫白。”上了马车,松懈下心情,一阵疲倦迅速袭来,还有……小腹传来的微微疼痛。晴天见她眉头轻皱,一手还按在腹间,仿佛在忍着疼痛,不禁急问:“娘娘,您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我不妨事,等回了宫休息一下就好。”话是这样说着,额角却已现冷汗,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
晴天狐疑地看了一眼千雪双手轻按的地方,一个念头浮起,声音也颤抖起来:“娘娘……您是不是……是不是有身子了?奴婢记得您上个月……”
千雪闻言一惊,顿时僵住所有的动作。孩子?确是有这个可能,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一件接着一件,让她无暇多想自己身体的变化。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千雪心中喜忧掺半,那股小小的不安之感如涟漪般默默扩大……
“可是……可是我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啊?”会不会错了?
晴天笑道:“等回了宫咱们召太医看看不就知道了。奴婢听宫里的嬷嬷说过,这害喜呀,也是有日子的,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接着,她又立刻寒下脸来:“您近日还这样东奔西跑,劳心伤神的,奴婢担心……不成!您先坐稳些,省得一会儿路上一个疙瘩磕着了。”
千雪挡下她的手:“好晴天!这街道又平又整的,哪来疙瘩?”
这句本是无心的话却让主仆二人都定住了!回宫的大道应是极其平整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