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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番外 作者:青铜穗(起点首页热点封推vip2014-11-27正文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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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说着,银珠径自提起裙子来,把屁股直接落在炕沿儿上。
  她打量着谢琬,当看见她神情木然,想起周二家的方才在廊下暗中叮嘱她的那些话,眉目里不由闪过丝讥诮。紧接着她扬起唇,居高临下看着跪坐在炕上的她,说道:“兴许是想把二少爷和三姑娘留在府里罢?二爷**奶这一走,你们身边也没个看顾的人了,老爷太太最是心善的,往日二爷再多不是,如今他们不在了,老爷和太太也自会不计前嫌把你们接回来的。”
  谢琬余光扫过她,托着的两腮浮出丝微笑来。
  果然她料得不错,无论前世今生,王氏母子的那颗狼子野心,都没有变过!
  “是么?”她将眼皮撩起,定定盯着银珠打量。
  银珠身段珑珑,肤色红润,可见平日里不必为吃的发愁,头上发髻盘成了双丫髻,簪的虽是枝普通珠花,可身上一袭烟翠色遍地绣五瓣梅长褙子,底下一身暗柳色石榴裙,却看得出来在下人里头是混得好的。再看她两道眉毛全拔了,却用黛石又画上两道乌黑细线,可见,到了她这把年纪也已经情窦初开了。
  难怪懂得在周二家的跟前讨好卖乖,工于装扮之人,一向总会几分趋炎附势的手段。
  银珠在她这样的注视之下,不免有些发怵。这哪里像个八岁孩子的眼神?分明就是个深谙世故的大人的目光!
  她长年在王氏身边,府里下人哪个不敬着她点儿?就是别的房里的大丫鬟见了她也不免客客气气,如今被谢琬这样大喇喇地看着,便生出几分不悦。
  屋里没有人。二房带回来的下人都去外头了,只有廊下站着两名小厮。
  看着身量幼小的谢琬,她胆子大起来,虎着脸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跟我走!仔细让太太等急了!”
  谢琬打量完她,便看着正房那头走过来的一道白色身影,不慌不忙下了炕,说道:“银珠,我的药晾好了没,我吃了再过去。”
  谢琬站在地方正好背光。银珠耐着性子,端着桌上晾到一半的药走过来。
  “快喝吧!”
  谢琬把碗接过来,尝了一小口。虽然也能慢慢入口,但还是有些烫手。看来在这些人眼里,自己果然不是什么主子。她想了想,端着碗走回床边,然后把整碗汤药对准银珠身上泼过去,再冷冷地盯着尖叫跳起来的她,将碗砰地摔到了她脚边上。
  银珠烫得手舞足蹈,被这一砸又立即跳起来。
  谢琬自己则不慌不忙又爬回了床上,然后突然惊叫了一声,捂着脸大哭起来。
  廊下小厮宝墨与银琐立即冲进来。
  银珠正目瞪口呆,谢琅已闻声冲入,大惊着扶起谢琬:“你怎么了?”
  谢琬捂着脸颊望着银珠委屈地直哭。
  谢琅火冒三丈,指着银珠道:“贱婢!你对琬琬怎么了!”
  “我几时对三姑娘怎么了?!明明是她自己把药泼到我身上!”
  银珠又气又怒,百口莫辩。
  “胡说!”谢琅暴怒:“琬琬明明刚昏迷醒来,又躺在床上,你站得那么远,她怎么有力气泼得到你?!”就算琬琬拿药泼你,她也是因为久病才醒心情不好!就凭这个你就要以下犯上打她吗?!”
  银珠急得要哭了。
  宝墨和银琐是谢腾从庄子里挑进府来的,当然站在谢琬这边,宝墨道:“姑娘在屋里呆得好好的,我方才是听见银珠大叫来着。”银琐说:“就是银珠打的三姑娘!方才我都听到砰地一声响了!”
  谢琅气得脸色发青,偏又一向信奉君子守则,不肯做出那种亲手打奴才的事情来,当下牵起谢琬说道:“走!我们去见老爷!”
  谢琬顺利地到了谢启功面前。虽然苏醒不久,可她跑这么段路居然也不觉费劲。
  谢启功与王氏在花厅里等着银珠请谢家兄妹过来议事,没想到等来等去竟然等来了谢琅的告状。
  他还不到五十岁,像任何一个谢家后嗣一样,生得美仪丰姿,可惜法令纹略深,显得老态了些。
  如今府里的三爷谢荣也入了翰林,他这大老爷的谱就摆得更大了。
  谢琬前世今生都未曾十分注意过自己这位祖父,如今一看,眉眼倒与父亲有三分像。
  看谢琅面色不豫,谢琬又两眼哭得红肿,谢启功道:“琬姐儿这是怎么了?才么才醒来就这模样了?”
  谢琅气愤之下也不忘冲他行礼,然后又紧牵着妹妹的手,说道:“太太面前的银珠刚才打了琬琬一巴掌!”脸色依然铁青,但更多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王氏神色一凛,看向门槛内站着的银珠。
  银珠平白无故挨了谢琬一巴掌,脸上正火辣辣的疼,又见谢启功起了怒意,连忙弯腰道:“奴婢冤枉!奴婢是奉太太的命前去请三姑娘过来议事,三姑娘说脸上痒,让奴婢看是不是起了疹子!奴婢才过去她就打了奴婢一巴掌——”
  王氏目光里愠色更甚。
  谢琬只是抽泣着哭。
  谢启功沉声道:“胡说八道!还不跪下!”
  银珠哑口无言。
  谢琬抱着谢琅的胳膊大哭,谢琅一手轻拍着她的背,一面紧抿着双唇看向上方。
  王氏放缓了神色,从旁边几案上抓起一把酥糖来,倾着身子,温声道:“琬姐儿可算醒了,到祖母这里来。你把银珠怎么打你的说给我听,我替你出气!”
  谢琬停了哭声,看着她手上的糖。王氏笑得更温柔了。谢琅下意识地拉住谢琬,谢琬身子一扭,从他掌下挣脱,慢慢地踱到王氏跟前拿了一颗糖。
  王氏让丫鬟拿了张锦杌让她坐下,说道:“你不要怕,快说说,银珠是怎么打你的?”
  谢琬眼眶又红了,但是声音无比清脆悦耳:“银珠在我房里,说太太有请。我想等哥哥回来再与他一道过来,银珠不耐烦,使劲催我。我只好起身,才起身,银珠就打了我一巴掌,还说‘二爷**奶都死了,你以为你还是府里的小姐么?要不是为了哄得老爷把大厨房二管事的差事给我大嫂,我才不会来呢!’”
  谢琬记得,前世她还在府里等着舅舅来接的那几天,府里大厨房的二管事刚好被银珠的嫂子接管了。
  王氏脸色一变,周二家的的确已经替银珠的嫂子在她面前提过两回这事儿了,王氏因为考虑到大厨房如今的管事娘子是谢启功身边随从庞福的侄儿媳妇,绕不过他去,于是委婉地跟他提了提,可是谢启功对庞家甚是看重,没有答应,所以她也就驳了银珠。
  这种背地里下暗手的事儿她们当然不会公然跟别人说,如今却从谢琬口里一字不差地说出来,那就一定是银珠捅出去的了。
  银珠知道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顿时也面色雪白。
  谢启功脸色沉了两分。旁边侍侯的庞福虽然面色镇定,但是心细的人还是不难发现藏在他眼底的忿意。
  谢启功最是信赖庞家的人,庞福这么多年也对谢启功忠心耿耿,庞家在谢启功面前的地位也好比府门口的那对石狮子一样稳当,府里没人不知道。
  王氏顿时在心里把银珠骂了个狗血淋头。
  蒙冤事小,庞家人那可是银珠得罪不起的。她两腿打颤辩道:“这话不是奴婢说的,不是奴婢说的!奴婢没有打三姑娘!”
  “来人!把银珠拖出去打十大板!”谢启功唤道。
  庞福一挥手,两名婆子已经进来把银珠拖了出去。
  板子声和惨叫声很快响起来。
  王氏无故被她连累,哪里还有心情求情?当即板着脸撇过了脸去。
  二十大板足可要人命,十大板也够那银珠喝一壶了。王氏为了拢络他们,果然忍得下这个狠手。谢琬满意地嚼着酥糖,一扫连日来的忧愤,恬静而安雅地坐在杌子上。她眼睫上还挂着泪珠,一身素衣孝服衬得她精致面容下,仿似个纯真可爱的白玉娃娃。
  谢启功气犹未平,负手出了花厅。
  “老爷!”
  王氏连忙起身,暗地里冲他使了个眼色,“您不是还有话要交代么?”
  谢启功顿了下,喉咙里发出轻微地一声“嗯”来,然后回头面向谢琅道:“你们孤苦伶仃的也不容易。加之琬姐儿又病了这么些日子,没人照顾不行。从今儿起就住在府里吧。琅哥儿就跟着桦哥儿一道去学里读书。”
  谢琬平静地看着谢琅。
  谢琅脸色大变,睁大眼道:“我们怎么能留在府里?老爷那日不是答应了舅舅,说父亲母亲的丧事过后就让我们去齐家吗?”
  王氏端着茶,嗔道:“琅哥儿这话说的,你们到底是谢家的人,有家不回,去住外家像什么话?也不怕你祖父生气。”
  谢启功果然已沉下脸来。
  谢琅抿着唇,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换了语气道:“是琅儿说错话了,请老爷太太恕罪。不过舅舅舅母答应会来接我们去齐家,明天就过来了。而且琬琬胆小,在陌生的地方住不惯,齐家上下待我和琬琬都亲近。我们住过去,得闲再来给老爷太太请安也是一样。”

正文、5 决心

 谢琬看着满头汗的哥哥,不由暗叹。谢琅什么都好,就是不谙人情世故。他要不是这个弱点,前世也不会落到那种地步。
  就听谢启功怒道:“什么陌生的地方?!这是你们的家!那逆子教得你们连祖宗都不要了吗?!”
  王氏温声附和:“你祖父也是心疼你们无双亲照拂。”
  谢琅还待要说,谢琬暗地里扯了扯他袖子。“太太给的酥糖很好吃,”她祈求地看着谢琅,然后又忽闪着大眼看向王氏。
  王氏冲她一笑。
  谢琅一向疼爱妹妹,凡事都不曾拂逆她。只当她眼下又是年幼不懂事,哪里晓得她这是在给自己解围?迟疑了下,便就又放低了三声语气,与谢启功道:“好罢,那就等舅舅明日来了再说罢。”
  谢启功拂袖,出了花厅。
  谢琅赶忙牵着谢琬回了屋,让宝墨和银琐守着门口,严肃地把妹妹抱上炕,说道:“我们不能留下来,你知道这王氏有多么心狠手辣吗?”
  谢琬坐在炕上,悬着两条小腿,眨眨眼看着他:“她怎么心狠手辣了?”
  谢琅一张俊脸已经胀得通红,他尽量平和地说道:“你想想我们父亲是什么身份?是谢家最为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可是居然被王氏逼得有家不能归!当年父亲远居在祖母留给他的宅子里,就是让王氏给逼的!你怎么可以亲近这个毒妇?”
  王氏的手段,谢琬当然知道。
  谢琅不擅说是非,所以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但是谢琬却从舅母以及母亲的陪嫁丫鬟吴妈妈那里得知,谢家太夫人死后,擅于讨巧的谢宏就讨得了谢启功的欢心,又因为王氏又生下了聪明俊秀的谢荣,谢腾因为不擅取宠卖乖,渐渐被谢启功忽略。
  王氏不但哄得谢启功将杨氏的嫁妆产业交予她掌管,更加在谢启功面前百般告谢腾的状,恨不能劝得谢启功把这个嫡子从家谱里除名赶出去。
  别的不说,就说谢腾的生母杨氏曾带来了好些嫁妆,也被王氏以谢腾年幼为由控制在了手里。若不是谢腾的姨母靳姨太太过来作主将嫁妆讨要回来,那些财产就是不会成为王氏的私产,也会变成府里的公产。
  所以父亲拿回财产之后,就毅然搬出了府,去到黄石镇上杨氏留给他的宅子里居住。
  以他绵柔的性子,在王氏手下生活的那几年吃的苦有几多,也不难想象。
  可是,正是因为王氏做下的这一切,还有谢家对他们的绝情,她才更要放手一搏。
  “哥哥,”谢琬看着谢琅清亮的眸子,说道:“你想想,舅舅已经帮我们够多了,他们家就靠舅舅在州衙判官任上那点俸禄,供表哥表哥已经勉强,怎么还经得起再加上我们两个?如果我们跟随舅舅去了齐家,将来你成亲也得舅舅舅母操办,这对他们来说不是负担吗?”
  事实上她知道,当初因为门第悬殊,舅舅本来不同意母亲嫁给父亲,无奈母亲与父亲情深意厚,执意相嫁,舅舅怕母亲嫁过来吃亏,为了让她体面些,曾经变卖了部分家产为她置办嫁妆。舅母对此却丝毫也没有怨言。
  前世她去了齐家后,因为二房的财产都被谢家夺去,他们兄妹身无分文,齐家顿时变得拮据起来。她亲眼目睹舅母私下里做针线贴补家用,还暗地里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给哥哥添置笔墨,给她添置新衣服。
  上辈子她是不知道,只得生受了这份恩情,可是这辈子她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用他们的钱吗?何况他们过去之后,不但拖累了他们,与谢琅也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未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去齐家生活虽然可以享受到足够的温暖和亲情,可并不是一个互好的选择。舅舅舅母凭什么要替谢家抚养子孙,为他们付出那么多?她又凭什么要把父母亲的遗产供手送给谢家?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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