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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一边举左手挡刀，一边踉跄着跑进了旁边的牙科诊室。
张宝刀尾随而入，吓跑了周边所有的人。
牙科诊室的医生徐翔上前拉扯张宝，张宝并没有挥刀看他。只是跟着又从门口返回，在牙科诊室门口堵到了王文，第三次挥刀乱砍。
王翔再次连拉带推，将张宝赶出牙科诊室，以至他自己的手臂也被划伤。随后，张宝持刀离开。众人赶紧联系上级，对王文展开抢救。
被王宝砍了十几刀王文医生，左肱二头肌一直被砍到底，骨头都露出来了，神经和肌腱都受损，右前臂骨折，左下肢及前额正中都被砍伤，目前还在抢救中。
“怎么会这样”肖小七摇头叹息。
严鑫的心情沉重，从晚间采访回来，他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接待他的是院长，告诉他王文的情况很危急。在手术室的门口，他看到了王文的女儿，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女孩，她有很瘦弱的肩膀，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地看着手术室的门，一动不动。小护士偷偷的告诉他，王文的丈夫在六年前过世了。之后，为民医院广邀有医术医德的医生来此工作，王文就带着女儿来到这个城市，加入了为民医院。“如果时间长一点，或许还能够了解更多的背景。”
肖小七沉吟片刻说：“这样，你明天再跑一趟，务必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透彻，周刊是下周一发行，我留一整版给你。”
这是严鑫在《东方周刊》工作了两年半，第一次得到的一个整版，明明是应该兴奋得不行的事情，他连微笑都没有力气，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肖小七看着他波澜不禁的脸，忽然笑了起来：“不要这么严肃，不要被别人的生活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严鑫没有想到肖小七会安慰他，有点受宠若惊：“肖主编”
肖小七微笑着看着严鑫。
严鑫忽然有个想法，他鼓起勇气说：“肖主编，如果这次查下来，是医院的问题，你会怎么样？”
肖小七不知道自己和素素的关系已经造成了手下员工的困扰，愣了愣，没有想到严鑫会这么问，笑道：“医院的问题就是医院的问题啊，如实报道就是了。《东方周刊》的宗旨就是至诚以信啊。”
严鑫提醒道：“这家医院是在鱼素素名下的。”
肖小七失笑，这才明白，严鑫在顾虑什么。他站起来，认真地拍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做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不用想太多。工作和追星是两回事，和私交更是两回事。如实报道，记住，你是一个记者。”
严鑫被肖小七的话驱散了许多心中的阴霾，终于绽开了笑容说：“肖主编，我知道了。”
“恩，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肖小七回到电脑前面再次坐下。
严鑫拿起自己的采访包，犹疑地说：“肖主编，你早点回去。”
“恩，”肖小七头也不抬地挥挥手。
严鑫轻轻地把门合上。
而那天，主编室的灯光亮了一整夜。
素素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从雅君联络Joe告诉她的。彼时，她才下飞机一个半小时，刚刚踏入家门15分钟。
“帮我订机票，最快的。”素素这样和Joe说。
Joe为难地看着薛珽飞，她怕这样的长途劳顿素素一个孕妇吃不消。
薛珽飞把素素揽过来，却被素素推开。她凝视着薛珽飞的眼睛，只要薛珽飞说不，她就必然要闹起来。
薛珽飞见她戒备的眼神温柔地笑起来，冲着Joe说：“帮她订机票吧，她在这里也不会太平的。”
素素转嗔为喜，扑上去靠在薛珽飞的肩上，蹭道：“老公，你真好。”
薛珽飞无奈地摸摸她的长发，调侃：“这个时候知道我是你老公了，刚刚我以为我欠了你钱，还是几百万呢。”
素素有点不好意思，装模作样，嘿嘿地傻笑。
Joe见薛珽飞也没有反对，只能去订机票。
赵阿姨得知素素又要回魔都，眉头紧锁。
素素连忙说：“赵阿姨，你年纪大了，飞来飞去不行。你在这里先留两天。”
赵阿姨不同意：“我本来就是来照顾你的，哪有你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道理。”
素素撒娇地拉着她的手，笑道：“Joe留着照顾你，珽飞陪我回去就好，这里还有月芜等你照顾，你就麻烦帮我看他一下嘛，”
Joe很想跟着素素回去，不过，赵阿姨显然是需要安抚，只得扯出笑容：“赵阿姨，我留着陪你，素素有人照顾，你就放心吧。她很快就回来的。”一边说，一边使眼色给素素。
素素左手抓老公，右手拎包包，就闪出了门。
第四十八章 为民医院
知道素素是为民医院的后台老板的人，并不多，只限于一些上位者。而肖小七的想法中，素素现在是孕妇，不管怎么，都要把素素从这件事情里面摘出去。
没有想到他通宵回去，打了个小盹，醒来就接到一个来自从雅君的电话。
从雅君是知道严鑫去了为民医院的，这件事她也知道必然是压不住的，既然压不住，倒不如就这么捅出来。她接到素素的回电以后，本来只想只会素素一声，以避免她一无所知，没想到素素不管不顾地直接说要回来。
从雅君有很久没有和素素好好的聊过天了，听Joe说素素认真地说要回来的时候，她一阵恍惚，脑海中仿佛就浮现出当年陪着素素去大城山时，在帐篷中素素沉睡的那张苍白的小脸。
那一年，好像距离现在又有许久了，刚刚毕业的女孩子，现在居然已经为人母了。从雅君忽然觉得她没有变，真的太好了。
“肖主编吗，你好，我是从雅君，为民医院的法人代表。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空，可以安排一个专访。我知道贵报社的严记者已经去过我们医院了。我联络了素素，素素之后会直接来医院。”
肖小七一算时间不对啊，脱口而出：“她没有去美国？”
从雅君有点无奈又有点骄傲地说：“她刚刚到美国，我知会了一下她，她就说要回来看王医生，拦都拦不住。”
肖小七摇头：“她是个孕妇诶。”
从雅君感叹了一句：“她从来就是这样的。”
肖小七想到了那个唱着“我是一个粉刷匠”的女孩，心有戚戚地说：“嗯，我也这么觉得。”
明明都没有和素素生活在一起，却都曾见过这个女人最坚强最柔软的内心某处，在一通电话间拉近了距离。
素素在飞机上抓紧时间睡觉，在她怀孕以后，就没有再过过这样像打仗一样的生活了，基本上就是睡到自然醒，吃到胃发胀。一时间居然有点睡不着。
“老公，”素素轻唤了一声。
薛珽飞闭着眼睛，准确地抓住她的手，在唇边轻吻一下说：“快点，抓紧时间睡觉，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其他等到了再说，相信雅君，她会帮你安排好的。”
“嗯，我不是怕她处理不好，我对雅君很放心的。”素素靠在薛珽飞肩膀上，垂下眼眸：“我在担心王医生。”
“我之前在王医生手下做过一个月的护士，她很严厉，做错了事，训斥起来根本不留情面的。不过真的是个很认真负责的人。”素素在为民医院做过半年的兼职护士，曾经在王文的科室协助过。
薛珽飞帮她调整了座位的角度，让她躺得更加舒服点，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微笑道：“不用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
“嗯”素素闭上了眼，突然又睁开了：“老公，我是不是做错了啊？”她主张给没有钱的人治病，而没有钱的人在文化教育层次方面相对就会比较低，素质也不高，在医院里随地吐痰，大声吼骂，把医院免费提供的茶水带回去，比比皆是。这些都是她曾经亲眼所见的。只是钱财她可以无所谓，但是现在伤人了，她就有点接受不了了——就像喂了白眼狼的感觉，让她心头堵塞不已。
她将自己的钱财投进去，换来他们的健康，他们却反咬一口。
“嗯？”薛珽飞一愣，才知道她在说什么，绽开了笑容：“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感恩的，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关键是你要的是什么？是他们的感激吗？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为民医院的老板是你吧？对么？你看到他们健康你就快乐了，不是么？”
素素猛地睁开眼，也许是旁观者清吧，薛珽飞竟然能把她的心思看的这么清晰。是啊，她根本就无所谓他们的感激与否，她只是求自己的快乐，自己的心安。如果这样说的话，就不需要去考虑他们的态度了，不管他们是感激还是愤恨，她只要做自己的事，只要他们多一个人健康，她就多一分快乐。
薛珽飞看她的眼神清明起来，便柔声劝：“好了，和宝宝一起睡，好不好？”
“好，”素素乖乖地闭上眼。薛珽飞在她身边看着她，直到她的呼吸逐渐均匀。
此时此刻，严鑫正在张宝的邻居家打探消息。张宝自砍伤王文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是从医院里面填写的地址才找到这里的。这是在魔都的市中心，却是一片相当简陋的搭出来的民工棚，里面居住着许许多多这样的外来打工人员。他们大多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的小学都没有毕业。
严鑫找了一个落单的，看上去颇为憨厚的大叔问：“大伯，你知道为民医院吗？”
“知道啊。”大叔白了他一眼：“免费看病的医院呗。”
免费看病的医院，这个就是这些外来打工者对于为民医院的定义让严鑫心里有点吃惊。
“那你知道张宝吗？”严鑫小心翼翼地问，怕引起这个大叔的戒备。
“知道啊。”大叔依然是一脸爽直：“他老婆上个月来和他说离婚，然后他每天活都不干，就跑去和人吃饭诉苦，说他对他老婆有多好。小孩子也不管，就跟着一群大小孩在瞎玩。可不是出事了么，送到医院去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这个大叔看样子消息也不怎么灵通，不过严鑫已经知道了大概，张宝很可能就是因为妻子的突然提出离婚，想法已经开始偏激，又因孩子的死亡对他造成了较大的刺激才会出手伤人。他明显已经觉得这是不对的行为，才会躲起来，没有回家。
“那你觉得为民医院怎么样，治得好这孩子么？”严鑫状似担忧地问，却很在意大叔的反应。
“啊，为民医院啊，我没有去过啊，听说不错的，就算是免费，里面的医生护士态度也不错。我家老表有去过，他上次腿骨折，三个月就好了，就收了四五百块钱的药费。这个在魔都哪家医院收费这么低啊，听说还是私立的。”要不是严鑫自己随便找的一个大叔询问，还以为碰到了托。
严鑫听完大叔的一番话，心头自有计较了。
第四十九章 专访报导
江樱染在接机的时候已经和素素大致描述了一下整件事情的情况，但是素素看到王文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忍不住还是红了眼眶。
“王医生”素素轻轻地唤了一声，当然，刚刚脱离危险期的王文是没有任何回应的。
严鑫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来到了医院，坐在病房的一角，素素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他看到素素挺着一个大肚子，急匆匆地走到床前，只是一眼，他就觉得，素素焦切的表情是真的。
“鱼小姐，你好，我是《东方周刊》的记者严鑫。”严鑫上前自我介绍。
素素有点吃惊地微微张开嘴，看着他。
严鑫有点不好意思：“非常抱歉，冒昧了，不过应该肖主编和你联络我，我可能要对你做一个专访。”
素素看向江樱染，江樱染微微点点头。
“嗯，”素素收敛了哀伤神情，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对严鑫说：“你好，严记者，如果要专访的话，我们不如去其他地方吧，不要打扰王医生休息。”
若不是看到素素刚刚的表情，严鑫一定会觉得素素仅仅是走在舞台上的优质偶像，而现在——他觉得素素很敬业。
当素素走出病房，严鑫才看到跟在素素旁边，带着帽子和墨镜的男人，刻意隐藏起自己气息，严鑫多看了一眼，心里面了悟，这个是她的丈夫，薛珽飞。
是的，鱼素素的丈夫，现在在素素的头上，光环是华语影星鱼素素，而不是薛天王的妻子，这个对于娱乐圈，男女双方开始时地位差异太大，能够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最后选定的专访地点是院长办公室。院长外出了，房间正好空出来，上次严鑫就是在这里向院长询问关于医院的情况的。
严鑫走院长办公室，隔了两天不到，自己又要踏入这里，居然还是采访鱼素素，真是意想不到。
“鱼小姐”严鑫有点拘束，这还是他第一次采访大明星。
“没有关系，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