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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向前冲-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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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伸懒腰;拍拍衣服坐起来,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他脸色变了几变;神色有些松动;终于道:“我叫吴莜,我弟弟叫吴璨”末了,他又添一句:“求小姐放过我弟弟,吴莜情愿做牛做马服侍你。”
  他身后的孩子涨得满脸通红,似要哭出来,紧紧攥住他哥哥的衣襟。
  我哑然,尴尬地扯起嘴角笑了笑,揉一揉额角道:“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你可会读书算帐?”
  吴莜一怔,迷茫点头,我暗喜。
  现在的我差不多算个文盲,要想生存,必须得看懂他们的文字。
  虽然我声称失忆了,但一个人再失忆也不会失忆到连字也不认识。如果我去告诉水莲说,你瞧,现在我不认识字也不会写字了,你教教我吧会是什么状况?我想我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水家不会对我一个冒牌货心慈手软。
  这车队里都是水府的侍从,找他们也不牢靠,而清儿又是二姐的人。
  也不能找黎儿黎儿视我如陌路,话都不肯多说一句,算来算去,吴莜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后几天,我都赖在吴莜的马车里,拿着一本历史风物书叫吴莜念给我听,我靠在他身上晚上凑个脑袋偷瞄,一个字一个字地认,听不懂的地方,我便借口考他的学识,故意挑衅地问道:“吴莜可知是何意吗?”
  吴莜先时还会淡漠地答出解释,后来被我问得多了,以为我是捉弄他,气红了脖子脸,再也不理我。
  我眯起眼睛一笑,眼角瞥到吴璨身上,这小孩子睁着明亮的眼睛对我发怔。我朝他勾勾手指,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吴莜一把拍下我的手,恼怒地道:“你欺负我便罢了,不要打我弟弟主意!”
  吴莜终于做到彻底漠视我的不停提问,有问必答。我也不再骚扰吴璨,暗地里叫水碧差个可靠之人去湘川城置办田产家宅。
  我已经打听过,湘川城是本国的富饶之地,民风淳厚。在此地置上田产,又买下了几间铺子,大约也可保证吴家这十几口人生活无忧了。
  过了三日,湘川回来消息,说事情已经办妥。
  我踌躇无数回,终于还是爬上了黎儿的马车。
  冷淡的黎儿
  黎儿靠在车里,安静地闭目养神,见我上来,也只是眼睛半睁了睁,复又合上,青衿看了看黎儿,又看了看我,拿不准该不该下马车去。
  我左右看看,清清喉咙,对着青衿眨眨眼睛,风流倜傥一笑。青衿脸红得像三月桃花,咬着唇别过脸,跳下马车去。
  这孩子莫非对我有意了?我正有些陶醉,只听他嘴里却哼道:“不是好人,惹了这么多风流债什么男人都往屋里塞”
  我一口凉风呛在嗓子里,咳嗽得惊天动地。黎儿睁开眼睛,神情淡淡地斜睨着我。
  我抹一抹眼泪好容易止了咳嗽,干干地笑:“黎儿这几日路上吃的还习惯么?”黎儿垂了眼帘,恩一声。
  那就是无所谓了,我又问:“这几日坐马车累不累?”
  黎儿仍是不咸不淡地恩一声,我不死心,充分发挥我的体贴关怀优良传统,继续问这些有的没的,等到全问完的时候,黎儿抬眼看我,我咧嘴一笑,终于说到正题,出乎我的意料,黎儿似乎对去湘川不置可否。
  我撩起帘子透口气,低声道:“黎儿,湘川那里是我自己私产,不是水家的地方,护送你们的侍卫到了湘川不会干涉你,日后水家也不能再纠缠你。我把那里全交付与你手上,你可叫吴家的大公子帮着打理田产。日后若遇到合适的良人,你便嫁了罢。”
  车厢内的空气忽然一窒,黎儿倏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我。我放下帘子,朝他微笑:“我知道你的脾性,断不想落于水家那肮脏之地,以前的事我已不记得了,往后在水家也不知会如何,若叫你跟着我,日子怕是不好过。你到了湘川,再悄悄另置一处田产,待得时机合适,便离开,这样即便我二姐不死心寻到湘川也找不到你。吴家的人也都托付给你了,你日后在湘川给他们寻条出路。至于清儿,我会尽力把他从二姐那要来,将来也送到湘川去。”
  黎儿白了脸,眼睛不停地颤,我干涩地咧咧嘴:“到了前面封洲,就分开罢。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去湘川,我自己从水路回京。”
  有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黎儿的眼锐利得似刀子,但是仔细再看,黎儿已经半眯起眼,迷蒙得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接下来的日子,我天天泡着吴家公子,要赶在他们离开之前把那几本书认完,幸好那些繁体字多少与简体字有些关联,学的倒是不慢,只是,若别人要我写字可怎么办,叫我用毛笔写字,不如叫我直接画狗爬。
  这一路除了晚间投宿在客栈吃饭,黎儿没再与我说话,大多时间都在马车里,连面都不曾露过几回。
  我一直奇怪,黎儿和清儿即是一家的亲兄弟,为何两人似乎并不热络,就算在饭桌上,两人也没面对面说过一句话。有一次我故意引话,问黎儿以前在家中时都和清儿做些什么,黎儿冷淡地回了一句:“那时二哥已经在学琴棋书画,我还住在柴房里,不怎么见到。”
  言若清面不改色,仿似没听见,不紧不慢夹菜。
  我愕然,口里的菜忽然没了味道,竟忘了黎儿以前说过,他娘亲从没有认真待过他,问出这样的话,不是戳他的痛处吗?我喏喏欲开口,黎儿已经站起身:“我吃好先回房了。”
  一般的男子在饭桌上是要等妻主吃完才能听吩咐回房,而黎儿这几日一直对我大不敬,屡次冒犯妻主,青衿有些局促地看我一眼,站在那里暗暗扯黎儿衣角,黎儿恍若不闻,只管上楼回房去。青衿憋红了脸,只得跟着上去。
  黎儿对我,真比以前还冷淡了无数倍。之前当我是水家的恶霸,现在当我是不相干的路人。
  还好,很快到了封洲,该分离了。我与黎儿,缘尽于此,黎儿,希望你能寻得如意良人,从此幸福安稳。
  倒霉的恶霸
  我乐颠颠爬上吴攸的马车,告诉他说不用跟着我去京城相国府了,放他们吴家人去湘川。
  本以为这孩子会欢天喜地拼命感谢我一番,不料吴莜脸色大变,浑身发抖,唉,看这孩子激动的;想我堂堂一相国千金,终于做了回好人哪!
  吴攸却一句话把我从做了好事自鸣得意中砸到了地上,他愤怒地指着我的鼻子骂:“呸!我就说水家人怎么会这么好心收留我们,还真当你是个好心的,说得好听,叫我们一家去湘川给我们生路,哼哼,姓水的,我就知道你心狠手辣,绝不会放过我们一家,盘算着把我们一家卖到湘川的倌儿楼里去,早知道,早知道,我那日就你这畜生!我吴莜只要还活着一日,便终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怒目而视,义愤填膺视我如狗屎一堆。
  我一阵发蒙,终于回神,大怒,先前在黎儿那里憋了几天的闷气,到头来还要被这些人骂,我这是找的哪门子罪?这世道果然做不得好人!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做好事被人当成驴肝肺,我冷笑一声,抓住他的衣襟一把按倒在车厢里。
  吴璨吓得惊叫一声,他还是个孩子,并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只是扯着我的袖子哭,吴攸被我摁在铺垫上挣扎着怒骂。
  我阴沉着脸嘿嘿道:“好啊,我自然不是好人。反正你们跟着我去京城,也早晚在相国府里死得不明不白,倒亏了这好皮囊,不如卖到倌楼里去还能折回来几两银子钱。”
  吴攸气得发抖,我再接再厉,奸笑道:“只是这样漂亮的人若送到那里叫别人尝了鲜,我不是亏得很?不如现在就做了我的人,叫我好生疼你。”
  吴攸大怒;满脸通红奋力挣扎。不想我这身子倒是结实得很,竟然力气比他大,他挣不得分毫,又咬又踢。
  我们在车厢里上演霸王硬上弓,外头跟着的侍卫小厮连个音都不吭一声,好似我们这辆马车正走在荒无人烟之处。看来水家的人早习惯了我这霸占良家美男;由着我作奸犯科。
  我暗叹一声,但看吴攸的脸怒到变形,忍不住高兴,越发觉得自己天生是恶霸的料,努力回想以前电视上恶霸轻薄良家妇女的招数,腆着脸皮,在他脸上轻浮地揉揉捏捏,这小公子果然是大户人家出身,身上细皮嫩肉,皮肤水滑水滑,便是上好的丝绸也比不过啊
  臂上忽然一痛,吴璨竟抱着我的臂膀狠咬一口,我疼地倒吸一口凉气,手底下一松,跟着吴攸腾出手来狠狠甩过来一耳光。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眼前金星乱冒,耳边好似跟了一群小鸟叽喳喳地飞。
  亏大了,亏大了!便宜没占着又被抓得满身疼,又被打了,自从穿越到这里,就不停地被男人打,穿越之前,只有我打男人耳光的份,穿越之后,竟然变成我挨耳光。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眉头一皱,阴险地抓住挣起来的吴攸冷笑:“你不愿意?也好,冲这一巴掌的份上,我就叫你弟弟伺候我!”
  吴攸一震,刷地白了脸,气得发抖。
  看他怒火冲天的表情,我忍不住咧嘴偷笑,胸中闷气一扫而空,看帘缝外的风光;今日天气可真好啊!
  只是还没得意完,吴攸忽然猛地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狰狞道:“你休想打我弟弟的主意,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我,我,咳,咳,我抓住他手腕费力掰开,这才甩开他,拼命地呼吸空气,是谁说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温柔的小猫的?为啥我这恶霸当得这么倒霉呢?!咳咳
  吴璨惊恐地缩到吴攸怀里,吴攸抱住他,渐渐脸上现出悲愤绝望的神色来。忽然道:“我伺候你,求你放过我弟弟。”
  “哥!”吴璨泪水涟涟地叫,看得我心烦意乱,真是活该我倒霉,这恶霸的名声反正是坐实了。
  吴攸推开吴璨,慢慢挪到我身旁,眼中怒火朝天恨不能油煎了我刀剁了我,脸上却努力摆出一副顺从的模样。
  我瞧得开心,揉揉脸也不觉着很疼了,便伸指头勾起他下巴,凑近了,暧昧地往他耳珠上吹一口气,他立时浑身哆嗦。
  我恶劣地在他胸前捏了几把,吴攸立刻绷紧了神经,面如死灰。
  我的心情忽然空前地好。
  吴璨拉扯着我的袖子委屈地道:“小姐,求求你,放过我哥哥,求求你刚才是小璨的错,小璨不该咬你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放过我哥哥。”
  吴攸厉声喝住他:“小璨!听话!你先下马车去!”
  吴璨死活不肯丢手,我叹息一声,这恶人终究是装不下去了,扶住他柔声劝道:“你莫怕,我是逗你哥哥的。”
  话音未落,我又被人狠命推倒,是吴攸,他恶狠狠把我推开,我愕然;他大吼道:“不要打我弟弟主意!”
  车子忽然猛地一颠,大约是车轮撞上了石头,吴攸被颠得一头栽倒,我眼前一暗,被人撞倒在车厢里,唇上温温软软,压了一个人。
  我被轻薄了
  可怕的前景
  那小子回过神来,立刻惊惶地躲开,像擦脏东西一样拼命地擦嘴。我预备擦嘴的手硬生生顿在下巴处,嘴角抽了又抽,明明是我吃了亏,可是在这女人为大的世界,竟成了他吃亏,算起来好似是我轻薄了他
  抖;抖;我抖了半天;扯扯僵硬的脸皮,愤然无语问苍天。可怜,看小吴攸已经涨红了脸,靠在角落眼里竟然噙着泪花,咬牙忍着不落下来。
  我狠狠擦一把嘴,怒:“今天你也占了我便宜,大家扯平了!以后不准和别人提起!”吴璨傻呆呆地瞪着我们两个,我心肠一软,放软了语气道:“我先前说要你伺候我是故意气你的,我既说要放你们走,就断然不会食言。你只管安心去湘川,此后水家定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你在那里给自己寻个良人好生过日子罢。等到了那里,就告诉吴家的其他人罢,我已经在那里置办了田产家宅,若他们不愿离开,也可有托身之处。”
  吴攸抬起委屈的小脸;真是梨花带雨我见尤怜;他疑惑地看我,我干干一笑;不再说什么,转身下了马车。
  封洲,已经到了,我和黎儿终要分离。他和吴家人走陆路往南去湘川,而我沿水而下回京城。
  吴家的男眷听说我送他们去湘川,都一脸惊慌。我只好解释说那里是我特意置办的别院,他们这才镇静下来。吴攸一声不语站在人堆里埋着头,一手紧紧拽着吴璨,瞧不见神色,大约还是怨恨和怀疑我罢。
  黎儿直到车队人马起身,也一眼没瞧我,倒是青衿在马车上,掀车帘回头望了一眼又一眼。
  原以为游山逛水,喝酒赏景,身旁还跟着言若清这个赏心悦目的大美人,一定惬意地很,岂料水路并不像我想的那般风光得意,上了船便遇上阴天,虽然是软绵绵的小风,却把船荡得摇摆不停。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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