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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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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货物。
  
  柳桐倚饶有兴致地去瞧了瞧,许老板的几大箱货,除了木头箱子是真的,其他的几乎全是仿制的赝品。
  
  赝品被捕快差役们丢得满船都是,金银铜铁玉石琉璃,亮晶晶的在灯烛下倒煞是好看,可惜我的启檀侄儿的脸色就一直不好看。
  
  我说,少年人嘛,总要经些风浪,吃点亏才能更老练。
  
  柳桐倚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站在一边,随手捡起了一件什么东西,在手中把玩。
  
  我踱过去瞧,原来是块圆润的小玉石,白色中泛着云一样绯红的纹,晶莹可爱,我猜想这块应该是许老板留做赝品的材料,它本身带着红色,再染一染就可以染成一块鸡血石,伪刻出一只前朝名流的印章。
  
  柳桐倚看看它,又将它放了回去,这些赝品等下差役们应该是都要收回衙门,做呈堂证供。
  
  启檀被酒盏伤得很深,从画舫出来后便说还有事,应该是去哪里喝酒了。
  
  柳桐倚和我来时为不大招摇,同乘了他府中的一辆马车过来,那车先送了本王回王府,在王府门前,我下车,向柳桐倚道了声谢:“今天实在是将柳相麻烦得大了。”
  
  柳桐倚也下了车,站在马车边微笑:“王爷太客气了。”夜风中,他玉色的长衫衣褶微动,像湖水的波纹。
  
  我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送到他面前:“这件小物,还望柳相笑纳。”
  
  柳桐倚看着那东西微露讶色。
  
  我笑:“我这叫做窃花献佛,还望柳相高抬贵手,不要知会大理寺衙门来抓我。我觉得,这么块小石头,那堆赝品里有它没它都无关痛痒。”
  
  柳桐倚的眼角微弯道:“王爷可不只是让我装聋作哑,而是让我收赃。”
  
  我寂寞地道:“柳相不收么。”
  
  柳桐倚眼角弯得更深了些,从本王手中将那块小石头拿起,抬起衣袖:“多谢王爷,臣先告辞了。”
  
  我看着他踏上马车,马车在夜色中远去,今天的一晚上,几乎等于我过往的十年。
  
  柳桐倚平日刻板迂腐的模样原来并非全是真的。
  
  本王果然没有看错。
  
  当真是个书呆子,怎么可能如斯年少便官居丞相。
  
  我踏着熏熏的夜风进了府内,刚一进门,就觉出有些不对。
  
  角门边的一个人跺着脚向我道:“哎呦怀王殿下,你可算回来了。”
  
  我看见这人,愣了一愣。
  
  不至于吧,大晚上的,怎么可能……
  
  我疾步走向正厅,一路阵仗显出,确实有可能。
  
  我整整衣衫,迈进正厅,刚要屈膝,上首那熟悉的声音道:“皇叔终于回来了,免礼罢,在你家里见朕,没必要这么规矩。”
  
  我躬身:“参见皇上,不知圣驾临至,未得跪迎,望皇上恕罪。”
  
  坐在正厅上首最中央座椅上的我的皇帝侄儿不耐烦地道:“皇叔,你把舌头伸直了好好地和朕说两句话吧。”
  
  我只得直起身,含笑道:“皇上,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总算能让皇上满意了几分,他倚在靠背上,接过小宦官呈上的茶水:“朕今天傍晚时听说,皇叔王府内的家变闹得有些大了,王妃上吊未遂,另一嫌犯又撞墙咬舌,此等大事,母后身体不适无精力过问,据说皇叔自从进宫之后就找不见踪影,朕只能亲自到皇叔府上来看看,替皇叔管管家务事了。不知皇叔会不会嫌朕多管闲事?”
  
  本王进宫到回府的这段时间,原来王府内已经折腾成到了如此地步。
  
  我立刻道:“家务事惊扰到了皇上,臣惶恐不已,皇上如此体恤臣,臣感激涕零。”
  
  启赭垂着眼,用杯盖拨了拨茶水上的浮叶:“既要惶恐不已,又要感激涕零,皇叔这么操劳,要多注意身体。朕听说今天傍晚皇叔和柳相一起共游画舫,在河上听曲儿,不知此时是否还意犹未尽?”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更新~~




7

7、第七章 。。。 
 
 
  
  我和柳桐倚一道站在王府门前时,想来惹了不少门内人的注意。
  
  我道:“啊,是,今儿下午玳王要买古董,臣也不大懂,就请了柳相过去给他掌掌眼。”
  
  启赭道:“嗯,方才启檀还过来和朕抱怨,他说皇叔非要劳动柳相,让他今日承了柳桐倚一个人情,连带着在他面前丢了一回脸。”
  
  厅中乌泱泱小半厅人,本王方才匆匆进门,只来得及扫了一两眼,没看多清这些人中都有谁。
  
  我道:“玳王确实比臣早走一步,他说他要去喝酒,臣就只好凑合着柳相的车回来了。没想到他居然先臣一步到了臣家里,找皇上告御状了。今后他要是在没钱花找臣这个堂叔要钱,臣可不会借他了。”我向左右瞧,“玳王这小子哪去了?臣要找他先算算账。”
  
  几眼扫下来,只有一众侍卫和内宦,没看见启檀。
  
  启赭将眼帘稍微抬了抬,露出了一星儿笑:“启檀大约因是知道了朕在怀王府中,唯恐朕等你等得急了,这才特意赶过来告诉朕一声。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变成抱怨了,他说了后,自己可能也后悔了,怕皇叔回来教训他,立刻先走了。就是皇叔和柳相在门口说话的时候,从后门走的。皇叔别怪他。”
  
  我跟着笑道:“有皇上说情,臣方才再想找他算账,此刻也不想了。”
  
  启赭道:“皇叔,今时此刻,朕不知道该不该夸你一句胸怀宽,沉得住气。启檀这个不知情的,半道上听说了朕到了你的王府中,便知道可能有要紧之事,急惶惶地跑来先替你报个信。皇叔这边关怀完侄儿,搭着柳相的车慢悠悠地回来,下车了还不忘记叙一会儿话。”
  
  不单叙了话,还送了东西,不知道传话的人将我送给柳桐倚的那个小石头说成什么贵重物事。
  
  我今天傍晚得以和桐倚稍微亲近些,窃喜得有些过,恰好赶上启赭在王府,也是赶巧了。
  
  本王虽然居心不良,但做的都是堂堂正正之事,无需什么避忌。我看着启赭坦荡荡地道:“因为臣劳烦的人是柳相,需要尊重些。臣和柳相交情少,亦想多说说话,再熟悉些。”
  
  启赭再抬眼向我眼中瞧了瞧,把手中的茶放回小宦官捧着的托盘上,我紧接着道:“臣,并不知道皇上在府内,否则一定回来得比传军情的马还快。”
  
  启赭抬手摆了摆:“行了,再说下去,题就跑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皇叔,太医已经看过王妃,她无大碍,早就醒了。朕问了她几句话,她说了一些。”
  
  从启赭的神情,我能看出,王妃所言所行,一定不比今天上午差。
  
  启赭道:“皇叔,你打算如何?朕初次管这种家务事,还是最终听皇叔的意思。”
  
  我迟疑地道:“已经惊动了皇上……按理说,应当由宗正府来办。但……臣还是想……”
  
  启赭扬眉:“还是想要在府中了了?”
  
  我叹气:“臣……的脸面……这件事闹了之后……没剩下多少。假如进了宗正府,大概就一分不剩了。”
  
  启赭背倚着座椅上内宦加设的黄缎龙纹垫:“皇叔打算如何处置王妃与何重?”
  
  我道:“王妃的确有了身孕,但除了王妃的言辞,并无证据证明,与账房何重有关,臣觉得还要再查证,而且,臣觉得,母有过,子却无辜……”
  
  启赭道:“嗯,有理,此时判断不出王妃腹中到底是谁的孩子,要么就先将王妃安置在一处清静所在,待她生下孩子,验证是否是皇叔的骨血再说?”
  
  我的额头胀痛,牵连整根脊骨都很沉重,我不得不道:“此事,不用验证……臣能确定……王妃腹中的孩子,确实不是臣的……”
  
  不知道是否是本王感觉有误,厅中本来很静,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好像更静了。
  
  启赭的神色有些莫测,片刻后开口道:“皇叔既然已经确定。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你替王妃求情朕能体谅,可朕不明白,何重只是一个被收留入府的书生,若非确有其事,王妃为何要说是他?皇叔又为何坚持要再查,不信王妃的话。”启赭在从上到下将我扫视了一回,“要么,还是先将何重关押进宗正府的牢中?”
  
  我再叹息:“臣是觉得王妃的言辞疑点甚多,出了这种事,臣不想轻易了结,假如奸夫另有其人,却安然无事,臣绝不可忍!”
  
  启赭的嘴角动了动:“绝不可忍,皇叔说的又很有理。”两道锋利的视线几乎要穿透本王的脸,少顷,启赭忽然站起身,“皇叔,你随朕到你后面的静室中去。其他人不必跟来,朕想单独和怀王说几句话。”
  
  启赭所说的后面的静室,是指正厅后隔着一间偏厅的一间小室。本是留待招呼来客时,偶尔倦乏,一处退脚歇息的地方,我平时也爱在这里呆一呆。
  
  跨进门槛,启赭略向四处看了看道:“此屋中的摆设一直都没怎么变过。”
  
  我站在下首赔笑:“因为臣是个懒人。”
  
  启赭侧首瞄了我一眼:“这里只有你我,不用一口一个臣的。将房门合上罢。”
  
  我立刻遵命关上房门。
  
  启赭负手瞧着我:“那个何重,朕下午也见了,文弱弱的,难怪皇叔怜惜。”
  
  我脊背上的寒毛竖了竖,即刻道:“皇上,那个何重,当真不是……”
  
  启赭道:“行了,不用掩饰,你的嗜好,朕岂会不知道?”
  
  我恳切辩解:“臣,虽然,有些许……的癖好,但,一直谨慎自律,绝不会将人带回王府,此人的确只是臣看他落魄可怜,却又有些才学抱负,想要做做善事,才让他进王府给他个糊口的饭碗。我不是护着他,只是有两三分猜测,可能是王妃也对他有误会,方才……”
  
  启赭微皱眉:“在怀王府,王妃如果真看他不顺眼,怎么处置他都能做到,何须搞大自己的肚子栽赃给他?”
  
  我道:“臣猜想,王妃恐怕不只想整治他,更想整治我。”我无奈地再叹口气,“皇上,有时候女人的想法跟做为,不可用常理来推测。”
  
  启赭眯起眼,笑了一声:“怎么说,皇叔这边都有道理。启礼说得好,只要你开口,理就全在你这里。”
  
  我垂首道:“臣不敢,臣一向据实说话。”
  
  启赭踱了两步,又折回身在我面前停下:“据实说话?承浚,你的话,一直让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如你说,你惯好男风,当日母后说媒朕主婚让你娶王妃,你却娶了。你一向风流,朕亦有所闻,这里一个,那里一个,我听过的名字就不少,什么张生李郎,似乎连云毓都在里头。”
  
  听到最后那个名字,我猛抬头道:“没……”
  
  启赭截住我的话:“但,皇叔的心,好像从没有装下过谁,云毓这般都定你不住,皇叔又瞧上柳桐倚了?”
  
  我的后背已有些凉,索性将声音放得无波无折,只是缓缓道:“皇上,臣虽有那种爱好,从来大都在秦楼楚馆。,更不会有了这种爱好,臣见了谁,都会起歪念,把关系变得不清不白。云大夫与柳相,乃圣上的良臣,朝廷的栋梁,岂能被臣或这种事污秽,我横竖已名声在外,污水不怕脏,倘若有损良臣的名誉,就算被碎尸万段,也难赎己罪。”
  
  屋中沉默片刻,启赭再开口,声音已和缓:“朕不过说些流言只当玩笑,你何必如此自贬,说这种重话。怀王是我朝栋梁,朕最倚重的人,你将自己贬得一钱不值,朕该如何?”
  
  我道:“臣一直浑沌度日,对皇上对社稷并无贡献,是皇上抬举臣。”
  
  又沉默了片刻后,启赭道:“承浚,朕一直想问你一句话,你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一字字道:“装得是对皇上和社稷的一片忠心。”
  
  启赭瞧着我再瞧着我,嘴角微挑了挑道:“所以朕说,一直不知道该信你的哪句话,你前句刚说了自己浑沌度日,对朕和社稷都没贡献,跟着却来了一套心中只装着对朕和社稷的忠心。”
  
  我随即微笑:“虽然浑沌无为,忠心很满。忠,未必一定有为。”
  
  启赭甩袖道:“好罢,很有道理。那么王妃这件事朕就只管到这里,皇叔自己斟酌着处置。那个何重也一样。皇叔的家务事,皇叔自己看着办吧。”
  
  我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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