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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蚵仔公作者:剩余石(完结)-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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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隐约约地感到肯定和大叔、苏湛的失踪有关,但到底怎样却没人给个说法,苹果三人好像没了娘的孩儿,不知何去何从,无聊而又心焦地等在徐天海的公寓里。
  “大叔啊——你到底把苏湛拐到哪里去了?”苹果仰天哀鸣。
  
  徐天海此时正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家书房的漆红色地板上,低着头,看上去又忠厚又老实,身边的苏湛时不时投来颇感讶然的目光,这样的徐天海倒很少见,老鼠见了猫,也不过如此吧,想不到徐天海站在自家老爷子面前会是这么一副衰样,平日里的威风都哪里去了?一时失神,什么时候也能把他整得像现在这样服服帖帖的就好了,不对,这家伙狡猾地很,还是不要轻易被表面现象给忽悠了。
  徐炜的肺快气炸了,话还没说一句,就已经被眼前两个人的光景堵住了呼吸道,一个低眉顺眼,却干尽了胆大妄为的事,另一个,用那种极度令人作呕的目光脉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另一个男人?
  这场会晤即在彼此的意料之中,却又有种突袭而至的违和感,难以想象当儿子和苏湛同时站在自己面前时,那冰锥似的寒彻钻心入肺,冻筋刺骨。
  自从儿子连夜潜逃,假公济私,再度失踪,他便归于某种蛰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已经打响,他要重新调整作战部署,这次,一定要一网打尽,以绝后患。可当在电视上看到儿子像个二百五似的站在星光灿烂的观众席上摇旗呐喊,那多日来积郁在体内的所有炸点全面引爆,立即派人将其捉拿归案,战役提前打响了……
  面对面地,徐炜失去了惯有的平静,鹰一样的目光冷冷巡视在儿子和苏湛身上,还是无法面对,只要这两个人出现在同一个视野中,他恨不得立即手中有枚炮弹丢向他们,将一切化为灰烬,他不会掉一滴眼泪,他的眼泪,早就在多年前的某个深夜,已然流尽了。
  一只带着温度的手适时地搭上徐炜冰凉的手背,张雪萍颇带深意的目光有效地阻止了徐炜欲要拍案而起的躁动。
  “我给你的选择,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徐炜忽然开口,徐天海抬起头,却见父亲的目光射向苏湛,什么选择?他怎么都不知道?
  苏湛看着徐炜,这个老家伙要不是也姓徐,他真想掉头就走,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喜欢他,正如徐炜一点也不喜欢自己一样。
  又看向徐天海,面对投来寻问的目光,苏湛会意地笑笑,表示那选择都是屁话,他不曾在意过,你也不用在意,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徐天海懂了,心领神会,对哟,死也要死在一起,怕他个鸟。无论怎么选择,他都和他在一起,打死都不分开。于是也回了一个会心的小微笑,和苏湛一起看向徐炜,下意识地又向苏湛靠拢一些。
  徐炜、张雪萍的脸色同时白了白,这分明是赤~裸~裸地挑衅和示威,他们,什么都不顾了,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役。
  徐炜浓黑的眉毛抽搐了一下,什么都不顾了是吗?好!忽然笑了笑,徐炜的笑叫人不寒而栗。
  徐天海转向张雪萍,哀恳中带着绝然:“妈,别费事了,点点头,咱就海阔天空,多个儿子孝敬您,狠点心,咱就玉石俱焚,捆得住我这个人,捆不住我的心,早晚得走这一步,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嗯?!苏湛亮晶晶地黑眼睛定在徐天海身上,这家伙还真是个妙人,一抬手,夺回主动权,将选择权丢给了对面那两只,看老太太的脸色就知道,正中软肋。
  原本不肯说一句软话,苏湛望着张雪萍眼中瞬间的伤楚,不禁恻然,第一次开了腔:“徐阿姨,你们上次来我家说的那些话,我无法选择,现在也一样,无论怎么选择,都会有人受伤害,而天海是注定伤得最深的那一个,就算是为了他,我也没法选择,如果打断他的腿就能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那……很抱歉,你注定会失望的,到时候只能徒添你的伤心罢了。”
  张雪萍强忍内心狂澜,静静地望着苏湛,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攻占了儿子的世界,而她,枉费心机却只落得个玉石俱焚,徒添伤心?他要赌她的亲情,那好,她就和他赌一把亲情。
  按住徐炜攥在手里的茶杯,愤怒解决不了眼前的态势,张雪萍缓缓开口:“苏湛,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对我家天海也是真心,可是,人总不能光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先不说你们的……这样的一个关系,念在你们苏家也算有恩于我们徐家,过去的错误都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我也不想再提了,但报恩的心我们还是有的,你母亲的眼睛很不好,你徐伯伯已经请最好的大夫给她治病,听说不能再耽误了,否则你母亲的眼睛就真的失明了,你要她以后在黑暗中度过余生吗?百善孝先行,自古有之,我的意思,你考虑一下,不要因小失大,这才是你当儿子应该做的事。”
  话音未落,苏湛额上的青筋已然暴起:“你们把我妈怎么着了?”
  一个声音含糊响起,黏黏地甩进张雪萍的耳朵里:“卑鄙了点,妈,我都出汗了。”
  徐炜的茶杯还是飞了出去,徐天海的反应的确很慢,嘭,不偏不倚,正中额心,茶杯碎了,一脸茶花开,出水玉芙蓉,徐天海湿淋淋地站在原地。
  “徐炜,你疯了!”张雪萍失声而叫:“你怎么可以打他的头!”
  对哟,我的头是最金贵的地方,怎么可以打我的头呢?徐天海冲着张雪萍咧咧嘴,临别一句,慷慨悲壮:“妈,疼,扛不住了……”
  咣当,徐天海倒在了自家的地板上,姿态依然是苏湛熟悉的烈士英姿,苏湛傻了傻,连忙抱起瘫在地上的徐天海,愤怒地望向徐炜:“这就是你的手段吗,还不如一个抢糖果的孩子!”
  “来人,警卫员,拉出去,拉出去禁闭!”
  “徐炜,叫王医生,王医生……”抱住沉沉闭目的儿子,张雪萍瞬间失控,多年前的一幕惶惶而至,苏湛随之莫名地紧张,他从来没有见过张雪萍如此的没了风度,惊慌失措,而徐炜,更是两眼发直,脸色煞白,就像一个命中要害即将死去的老人。
  一个徐天海倒下去了,惊动了徐家上上下下,在跑进跑出的人们中,苏湛茫茫地被警卫员拉出了房间,徐天海的头如此的不堪一击,一个茶杯引发的慌乱,让他忽然有了种深深的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剩余石很好,写文中……


55、窥视 。。。 
 
 
  徐炜的御用医生王军医,紧张忙碌了一番后,徐天海还是那副死不睁眼的衰样,王军医心里有数,但又搞不清状况,这不是妙手回春所涉及的范畴,徐天海此时脉搏有力,呼吸均匀,脸色红润,各项体征正常得真想一脚给他踹起来拉出去跑圈,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凭着多年与徐家打交道的经验,两头都不能得罪,王军医望着紧张的张雪萍、板砖脸的徐炜,只好硬着头皮道:“哦,不用紧张,躺躺就好。”
  “什么?那他怎么还不醒?要不要去医院照个脑电图?”张雪萍轻抚着尚未睁眼的儿子,不无担忧地问。
  王军医很无奈,也很怨念,无缘无故被卷进徐家莫名其妙的家事中,砸了军医的牌子是小,得罪了首长以及首长的心头肉,下场都很悲催。索性不忙着撤,安慰着张雪萍:“噢,多少有点轻微的震荡,造成暂时性昏厥,没事的,我不走,盯着他醒来。”假模假样地掏出针管,给徐天海注射了一针葡萄糖,针头很给力地扎进又白又嫩的手臂上,小样,给我来这手,也别白装,反正葡萄糖打不死人。
  徐炜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张雪萍看了眼丈夫的背影,又看看昏沉沉的儿子,轻轻将被子盖好,一时黯然,这种无止境的折磨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站起身,嘱咐王军医几句,离开了儿子的房间,直奔徐炜的书房来。
  路过客房,听到里边的吵闹声,这才想起苏湛还被关着,皱紧眉头,张雪萍推门而进,警卫员小张老鹰捉小鸡似的挡在苏湛身前,不敢碰他,也不敢放他出去,而苏湛正在没好气地想摆脱小张:“你走开,我不是他的兵,你没权利阻止我,躲开,让我出去。”
  见到张雪萍,争执中的两人停了停,丢下小张,苏湛迫切地问:“他怎么样了?醒了没有?没伤着头吧?我要去看看他。”
  张雪萍的眉心不易觉察地动了动,年轻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关切、担忧。示意小张离开,将门关好,张雪萍缓缓地走近苏湛,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这个渔民的孩子,皮肤黝黑却很干净,散发着光洁的巧克力色,两只黑亮的眼睛光芒难掩,坚定、果敢,此时无所畏惧地直视过来,沉静中夹杂着一丝警觉、审度,这表情,和天海不高兴看见谁时还真有点相似,一瞬间,张雪萍的心被一种柔软触动了,也许,这就是命,逃过了第一次,却逃不过第二次。
  “如果他死了,你怎么办?”张雪萍忽然问了一个令自己和苏湛都有些诧异的问题。
  屋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四目相对,良久,苏湛沉声道:“我不知道,我只想过他要怎么活,或者,在海上,在风暴中,在钢索就要断开的一刹那,我曾想过我们可以一起死,后来他说这样想太自私了,应该想着要一起怎么活。”
  张雪萍目光沉沉,语调依然不冷不热,抛出第二个问题:“如果你死了,他会怎样?”
  苏湛冷眼看过来,云淡风轻地:“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
  嘴角抖了抖,张雪萍问出第三个问题:“你不考虑你妈妈?”
  苏湛脸色一沉,却很坚决:“我会考虑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她的幸福就是我和天海的幸福,眼睛看不见,可心里亮堂就行。”
  张雪萍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湛,心头起伏,再也问不出什么话来,默默地转身离去,自己在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孩面前总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妈!”
  身后传来一声异样的称呼,张雪萍停住了脚步,缓慢地转过身,微感惊异、突兀。
  苏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鼓足了勇气继续道:“可以吗?这样叫你,你会感到很厌恶吗?”
  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张雪萍静静地站在那里,咀嚼着这一声“妈”里的别样味道。
  “你在讨好我?”张雪萍很想趁此打击一下这个骄傲的男孩。
  苏湛不可置否:“是,你说的没错,即使我心里不怎么乐意,感情也没到这份上,可天海先叫我了妈,公平起见,我叫你一声妈,不吃亏,他知道了一定很开心,你呢?还是很厌恶吗?”
  呃,厌恶吗?张雪萍回过神来,有点招架不住眼前的景况,她怕他再来个什么出其不意的举动,譬如……拥抱……呃,她为什么要这么想?
  “我不厌恶,可你也先别这么叫,你说的对,咱们之间的感情还没到这个份上。”话落,忽然觉得这话里有很大的疏漏,好像目前没到这个份上,可将来或许,大概,就……张雪萍的脸上微微一热,女人,不管年龄几何,面对一个其实怎么看都讨厌不起来的男人,抗拒到底,却为何来?
  理智告诉自己必须马上离开这间房,苏湛再次叫住了她:“妈,我想去看看天海。”
  张雪萍再次止步,个别字眼敲打在心头,酥酥麻麻的。
  
  徐炜的书房里烟雾缭绕,很久没吸烟了,这烟是一种特质的专门供给他们这些老头子抽的,外边买不到,一号喜欢抽,弄得这种烟国内外知名,象征着某种身份和级别。今天他很需要来一支,清淡的烟草香让人心思恍惚,过于的愤怒之后,心里倒剩下一种填不满的寂寥和感伤,他不是不想做个好父亲,而是理想和现实之间差距太大,从他在母腹中还是个胎儿的时候,这个差距就产生了,他没有看着他出生,也不知道他还是婴儿的模样,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他,可当他费尽心力寻到他——一身粗布衣,卷着裤腿,打着赤脚,拎着个竹篓满怀敌意地望着自己的时候,徐炜的理想瞬间有些错位了,这个渔民家的孩子,真的就是自己的亲骨肉吗?叱咤风云了一辈子,他徐炜的儿子就是眼前的这副光景?他不知道该去怨恨谁,这场浩劫?命运?张雪萍?悉嫂?苏长行夫妇?还是……他自己?
  
  “你过来。”徐炜的手臂扬起,极力温和地向孩子召唤着。孩子不动,十五岁了,已经有了很强的自我意识和小小的世界观,这个男人过于威严,让人心生畏惧,他不喜欢。偏过目光,男人身边的女人很白净,眼里含着泪花,就像一朵雨后的梨花,孩子的心是柔软的,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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