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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旧事作者:归海-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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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奶奶的失去是世事轮回中的必然,那么陆文虎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将抱憾终生。

  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就为了当初心里的一个默默承诺。而我对他又做了些什么呢?除了一次次嫌弃他,躲避他,伤害她,我一无是处!好不容易幡然悔悟,真正的幸福姗姗迟来,可是,还没有捂热呵……

  方宝胜他们也坐不住了,时而满地乱转,时而静静地发呆,时而也跟着我淌眼抹泪。

  可是,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队的人马撒下去了,又一批批垂头丧气地回来,好消息坏消息一律没有,只有无尽的失望。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早饭没人做,也没人吃。

  我再难坐住,冲出帐篷站在大路上遥遥凝望。

  炊事班几个人也都跟着我出来,跟着我默默地行走在大路上。

  前方没有尽头。

  我没有目的。

  流着泪,望着空空如也的大路远处,心疼痛难忍。

  如果命运的主宰选择以报应加注在我身上,或者以此种手段锤炼和锻造我,那么你显然成功了。所以,请念在乔晖一向心地善良从不做恶事的份上,多少给我留点余地,把我的陆文虎还给我,以后的日子就算做牛做马受尽折磨我也会微笑着接受,这个世界上我要的并不多,只要陆文虎,他是个好人,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一遍遍在心里祷告着上苍,希望万能的神睁开眼睛看一看我鲜红的心!

  路,没有尽头。扛着沉重的枷锁,我一步步丈量着虚弱。

  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做一个喜欢男人的人更是难上加难!就连老天都总是开我致命的玩笑……

  太阳出来了。几天大雨过后,天地清新一片。可我眼里,除了苍白,没有一丝颜色。

  没有人说话,就那么默默地走着。没有人知道去干什么,就那么默默地走着。

  这些人都是爱着他的,爱得干净,爱得纯粹,不像我,把爱裁剪得支离破碎,自私又自我地索取着,还总是嫌弃不够,爱得狼狈又污浊不堪!可是,他们能有我爱得深吗?几乎深入了我的生命,触动了每一根神经……

  可是……

  可是,真正感受到这份爱对我有多重要的时间,会不会太晚了点?

  因为世界已经在满目荒芜中,黑暗四合。

  泪不停地流。心酸。心疼。心痛。身体抖动着,让心渐渐干瘪成一块竖在风中飘荡的破布,肮脏又孤独。

  一个刚刚步向十七岁的少年,无力地走在大路上,冰冷地承受着神祗的作弄,迎接着宿命的安排。

  朦胧的眼里,村庄的影子一点点显露出来。在那些低矮房屋组合成的俗世影像里,一辆吉普车,后跟一辆大解放,绿色的身影渐开渐进,渐渐清晰。

  吉普车开到近前停下,连长从车上下来,铁青着脸看着我们一语不发。

  “连长,找着了吗?”我几近哀求地望着连长,希图从他眼里看到一线希望。

  可是,连长就那么阴沉着脸,死死盯住我。

  这时,那辆大解放也已赶到,刚刚停下驾驶室里就跳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像是一匹被剥光毛的狼王,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身上披着一件衣服,缓慢而又笃定地向我走来。阳光打在他身上,看去光芒万丈。

  我几乎是傻掉了,大脑在一瞬间短路,仿佛有种置身梦中般的迷乱,使我眩晕得不知所措。

  大家都跑上去欢叫着,原地只留下我傻傻地呆立。

  瞬间被点亮的天地间,一群人围在一起雀跃蹦跳。接着,我看到这匹被洪水卷走一身羁绊的狼,一张苍白的脸上凝结着深深的感动,迈开稳健的步伐,向我走来。

  然后,我就被紧紧抱在怀里。

  泪,再次汹涌。

  我嚎啕大哭。

  卷四  第八章  玫瑰香甜

  拥抱,紧紧的拥抱,互相抱住差一点就失去了的幸福源泉,喜极而泣!

  那一刻,忘记了世俗的偏见,忘记了道德的约束,忘记了心中的卑微,毫不掩饰,毫无做作,就那么在清亮的天地之间,在和煦的阳光之下,深情相拥。

  一切不和谐的观望,以及那些疑问的眼光,通通见鬼去吧,我们不在乎!

  炊事班其他也跑过来,把我和他围在中间,抱着,哭着,叫着,跳着。

  车里的人们探出头来,望着眼前劫后余生后的重逢,一个个脸上挂着温暖的喜悦,欣慰着感动。

  连长站在一边,眼圈通红,有一泓晶莹的闪光在他眼里滚来滚去。

  “大虎,你看看……你他妈地……你他妈好样儿的!回去我给你立功!”连长有些哽咽,但他的声音却异常豪放不羁,在这天地空旷中响彻四野。

  陆文虎救下了七班长。他追出好远,终于抓到了已经不省人事的七班长,在水流里漂了十几里,凭靠对岸山边一株被水冲刷得露出树根的大树,费尽周折才爬上对岸,对七班长做了简单的营救措施,然后背着他顺流而下,找寻通往这边的路,最后被一直不肯放弃的连长发现……

  经过连日来的熬煎,又在水里奋战了这么长时间,陆文虎看上去有些疲惫虚弱,脸色惨白,但却无法掩饰他身上那股四面潮涌的霸气,还有那生生不息的活力,以及他对幸福的渴求和生之向往。

  七班长胸腔积水严重,已经被另一辆车送往了就近医院,尽管生的希望仅占百分之五十,却总比一直被水淹死强上百倍。

  回到连里,战友们欢呼雀跃,为陆文虎的归来感到由衷的喜悦。不管平日里有什么样的摩擦和冲突,在这样的时刻,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患难兄弟,肘腋相关,心系一线。

  随车而来的副团长就地开了一个现场会,对七连的表现大加赞赏,尤其对陆文虎危急时刻毅然挺身的举动给予了高度评价,最重要的是陆文虎把人给救下了。要知道,在和平年代的军营,军人的生命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什么能够代替。

  副团长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过后,他又黯淡着离开了。因为,五连的两个落水人员至今下落不明,而在这两个人中,其中的一个就是现今五连唯一的主官——两天两夜没怎么合眼的小个子指导员……

  每个人都有父母或妻儿……如果一旦发生不测,作为军人的父母官,副团长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愧疚来面对遇难同志的家属,怎样向他们交代……

  连长嘱咐陆文虎好好休息,并把连里事务交托给指导员管理,再次带上人去下游找寻五连那两个落水人员去了。

  先让同志们吃点后勤分发的干粮垫垫肚子,炊事班开始做饭。

  巨大的喜悦充盈在天地之间,人心舞动。

  一切恢复如常,除了心路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动荡,感悟了生命在每个人心中真正的真谛之外,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这时的五连呢?在没找到指导员和另一个战士,不能明确两个人是生是死之前,五连全连官兵能否咽得下一口饭水?如果陆文虎没能救下七班长,我们该用何种悲伤来诠释这个残酷的事实?

  大水一点点消退,但仍需看顾和抢修。指导员把人员分成几个小组,轮流着休息,以弥补昨夜的疲劳。

  一部分身体较弱的战友经历了长时间水中首凉,开始发烧。一股急火攻心之下,我也不出意外地发烧了。但陆文虎的安然无恙,无疑是最为奏效的良药,使我满心膨胀出莫大的安慰。

  勉强支撑着身体,跟炊事班一起忙活,期间一次次跑回帐篷,看熟睡中的他,深怕这一切只是个深度幻想中的梦。

  喝过姜汤,又喝了一罐热过的八宝粥,还喝了二两烧酒的陆文虎看上去恢复很多,脸上荡漾着一抹红潮睡在那里,可爱得象个婴儿。

  泪,不停滴落。

  心,虔诚感激——

  是上苍听到了我的呼唤,听到了我的呐喊,把我的男人还给了我……

  一整套衣服被大水刮走,也或者是他在水里的时候嫌碍事脱掉了,另一套衣服被我昨天洗过至今没干,吃过中饭的陆文虎穿着方宝胜的小衣服看上去很滑稽,但在我眼中,他的所有一切都是那么顺眼。

  头疼,骨节疼,浑身难受,我中饭只胡乱吃了几口。当他发现我的异样后,探了探我的额头,担忧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话也不说,起身出去了。回来时,手里拎了刚刚喝过的背指导员收走的所剩无几的那瓶酒,还是什么都不说,拉起我就走。

  连长和指导员的住处,是一辆大解放的车厢,尽管没有床,但车厢底垫了木板,对比帐篷里的潮湿,这里要干爽的多。

  陆文虎拉着我登上车厢,告诉我他已经跟指导员请示过了,说帐篷里太吵,借用这里睡觉。

  如今,他已成为了七连的英雄,指导员当然没有二话。

  连长脚臭,指导员陌生,通信员一向洁癖,因此我们选了高强的铺位。

  陆文虎拿了高强的被子给我围在身上,从兜里掏出几根火腿肠,让我狠狠喝了两大口白酒,然后命令我躺下。

  河水仍在轰隆隆地流淌着,战友们劳动中叫嚷着,还有休息中的人们不时从车边经过有一句每一句的走动和谈话声,在雨后晴朗的澄净与空旷中肆意传递,听在耳中即遥远又清晰。

  “有点儿发烧,睡一觉就没事儿了!”陆文虎也钻进被窝,搂着我。

  说实话,当一切都恢复如常,我还是有些害怕随时进来人看见我们这样。但在经历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心灵冲击后,他的怀抱太过甜蜜,太过珍贵,使我没有一丝力气来抗拒这份诱惑。

  躺在他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胸前,我又开始泪流不止,直到抽泣出声。

  我的大脑一直都很活跃,总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于是,我自然就会勾画出一幅他在水中牺牲的场面,让自己的心撕裂着疼痛。

  “不哭!不哭!这不是啥事儿也没有吗,还哭……”他一只胳膊垫在我脑下,另一只手爱惜地抚摸着我的后背。

  “等有事儿就晚了!”我越想越后怕,斥他。

  “晚啥?我死了不是更好,省着成天老搅合你……”

  听了这句话,心跟针扎似的异样难受,头脑里轰的一声炸响,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抬起头,然而,在看到他对我的激烈反应扯开一个促狭的,温馨的,感动的笑时,我的心又瞬间和暖,一滴滴泪却不由自主的滚滚而下。

  “好了,好了!我不死,我不死!”他心疼地再次把我搂进怀里:“就凭我大虎这水性,想死都难!”

  不许死!不许说“死”!我心里狂叫着。每当他说到这个字,我的心都紧紧揪在一起,疼痛难忍。而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呜呜哭着用手捶他。

  割舍的痛,为何如此清晰?清晰得拒绝不了,掩埋不掉!

  那么,除了哭,还有什么能够把这份痛讲述得更彻底的办法呢?

  “好了好了,我怎么舍得死呢?不死不死,我错了,行不?……我向毛主席保证,我这辈子都不死,行不?”他被我哭得动容,象哄孩子一样的安慰我:“好宝儿,不哭了奥!来,我给你点好东西……”说着话,他拿起我的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裤子。

  真是个流氓!

  我边想边忍不住握住他那根已经梆硬的长枪,想着过往中他的一切粗俗作为,感觉到这个真真实实的他就在我手里,心瞬间温暖踏实,破涕为笑。

  方宝胜的裤子太瘦,于是他摸索着将裤门解开,使我的手臂更加舒服一些。

  我觉得,他一定是个被下体支配的动物,每次我只要摸上他最重要的部位,他便兴奋愉悦得无以复加。

  “好点儿没?”温柔的亲吻间歇,他问。很难得他能在这个时候还顾及我的病。

  “脑袋也疼,哪都疼。”我说。其实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只不过心里希望得到更多的关爱和疼惜罢了。

  “你有病了!实在不行我给你扎一针吧。”他郑重其事地说。

  “扎针?你会扎针?”我疑惑地抬头纹。真不敢相信这个粗心大意的鲁莽男人还会这一手。

  “会!怎么不会!”他一脸严肃认真,煞有介事:“我专门会打屁股针,自备药水儿,包治百病。那天不是给你打了?你还好受地直吭吭呢……”

  我的脸腾地通红。

  真没想到他这样一个死板的人竟然能开出这么下流无耻却形象生动的玩笑。

  憋着笑,深深握住那根又长又大的针,我的心也软了,身体也软了,软成一堆棉絮,依偎进他怀里。

  “打不打?啊?打不打?”看到我这个样子,他更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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