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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他淡淡的应了，就要往那个方向走去。公孙羽却忽然叫住了他。“等等……先生。”
“？”
像是鼓起勇气似的，公孙羽慢慢说道：“先生，小道士他喜欢你。”
“我知道。”
他一惊，“你……你知道？”
“我的确……知道的。”他抬眼望着远处，神色很坦然。“虽然不知道我心中对他的情感是哪一种……但是，我愿意与他继续这样一起下去。”
公孙羽愣愣的站在那里，表情有些茫然。他生性更是单纯，自然也无法理解。好半天他才诺诺道：“你们……你是妖，他是修道者，怎么能……”
楚湘竹却笑了，一个淡淡的，却极为感染人的微笑，他第三次的说出了那句话。“妖，又如何？”
公孙羽再一次愣住。说不出话来。
他这边没了动静，楚湘竹却收了笑容。几个起落，已然往那边去了。
越是接近，就越是觉得威势很强。前方就是敌对的战场，正道这边临时的驻地也布下了阵法。光是周边各种法宝缓慢散发出的威势，就让任何妖族都有些受不住。
楚湘竹自然也并不例外，他已经有些掩饰不住妖气。好在却也找到了张灵泉的所在地。小道士在山神庙的偏殿，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怔怔的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一进去，他就抬起头来，惊喜道：“先生……你，你怎么会来？”
楚湘竹直接问他。“怎么回事？”
张灵泉有些羞愧。“先生，我师父要我回灵宝观，我不想回去。所以……”他又急急忙忙叫起来。“先生，这里很危险的。几个元婴期的高人都来了，你还是快些走吧！”
楚湘竹却又问道：“为何不回去？”
“我……不想回去。”他略略低下头来，又忽然抬起，脸上是全然的认真神色。“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就这样……一直的游历下去。”
“灵宝观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师父原来是掌门人大弟子……可我不稀罕那些。”
“我不想当什么大侠了，也不想当什么英雄……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这么一辈子也没关系。我会努力修炼，努力让自己活得长久，努力和你在一起，努力跟上你的脚步……努力的，让我来保护你。”
楚湘竹淡淡的看他一眼。“既如此，我们便走罢。”
张灵泉有点发愣。“走……去哪？”
“自然是离开这里。”
他有点瞠目结舌。“但是……师父他……”
“你们要去哪里？！”
25
第二十五章 。。。
张灵泉一惊，看向门口，叫道：“师父！”
进来一位宽袍广袖的中年人，仙风道骨，颇有威势。正是灵宝观如今的掌门大弟子天心上人。他扫了楚湘竹一眼，有些皱眉。“阁下好大的胆子！直入此地，难道欺我正道无人乎？！”
楚湘竹淡淡一笑。“他不喜欢这里，我要带他走。”
张灵泉急急忙忙说道：“先生，你快走吧……我，我自己会和师父说的！”
张灵泉的师父冷哼一声。“泉儿，你莫要再忤逆我。”
他眉头紧锁。“你资质甚高，修炼起来，前途不可限量。怎可贪恋凡尘？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你若是执迷不悟，莫怪师父无情，亲自为你斩断尘缘！”
“师父！”张灵泉突然跪下。“师父是我最敬重的人，我不愿意违逆师父……”
“但是……徒儿不愿成仙！”
他双目已溢满晶莹的泪花。“师父救我一命，我未曾报答实在不孝。但是徒儿不愿成仙，只愿做个凡人，跟随先生……”
他碰碰磕头。“师父若有差遣，徒儿定当遵从……唯有此事，徒儿不能答应！”
“逆徒……你！”
天心上人气得浑身发抖，猛然狠狠瞪向楚湘竹。“你迷惑我徒，是何居心？！”
“今日就斩了你这个妖孽！”
话音刚落，一柄血红色长剑猛地出现。威势无比，陡然射向楚湘竹！张灵泉双目瞪大，一声高呼：“师父！”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后，楚湘竹已经用妖力炸开房顶一个大洞，堪堪躲了出去。
那柄血红色长剑，竟是如此的熟悉！
这声音惊动了不少人，整座山神庙里所有人都被惊醒。几个呼吸之后，同时暴露了身份的楚湘竹已经被重重包围。
他却没有什么惊惧神色，而是皱眉看着天心上人，缓缓问道：“十年之前，岭南山野……可是你斩杀了正在渡天劫的一条蛇妖？”
“你是妖怪！”天心上人冷厉呵斥。“果然是阴谋！你迷惑我徒，到底有何居心？！”
楚湘竹却重复问道：“我只问你，十年之前，岭南山野，可是你斩杀了正在渡天劫的一条蛇妖？！”
天心上人面露不屑。“不错，一只妖怪罢了……莫非，你是为他报仇来的么？！”
此话一出，张灵泉大惊失色。他全然没了镇定，只顾得喃喃自语，兀自震惊。“怎么会……怎么会……”
楚湘竹面无表情，“既然如此，动手吧。”
“妖孽纳命来！”
红色长剑嘶鸣，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的向着楚湘竹而去！
楚湘竹轻轻一笑，猛地爆发开全身灵力，瞬间——妖气冲天！
张灵泉凄厉大喊：“师父！”
“轰！！！”
巨大的爆炸声后，地上被轰开一个大坑，整座山神庙都被破坏成废墟，而坑洞之中，楚湘竹浑身是血，虚弱倒地。
果然是能够杀掉楚庭的人族修士。这柄长剑，果然威力不凡。
他看向一边扑过来的张灵泉，勉力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张灵泉扑到他身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先生！先生！”
楚湘竹慢慢爬起站立，他浑身都是鲜血与泥土，算是他最为狼狈脏污的时候，他却顾不得自己的洁癖了，全身每个地方都在叫嚣的疼痛。灵气溃散，妖力不稳……甚至连体内的妖丹也隐约有些破裂的迹象。
还真是……不能够小觑人类啊。
而自己，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些。
楚庭，你的仇，或许我报不了了……
天心上人又一次举起剑来，剑尖直指。“泉儿，让开！”
张灵泉抬起头来，满脸泪痕。“师父，师父！”
“逆徒，让开！”
“我不让！”
天心上人浑身颤抖起来，脸色发青。“师父再说最后一遍，若你不让开，我就当没你这个徒弟！”
“师父！”张灵泉凄惨一叫。“徒儿……不能让开！”
楚湘竹轻叹。“你，何必如何？”
“人，妖终是要两立……”
“不！不会的！不会的！”张灵泉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你没有害人，也不曾作恶……妖有好妖，人有恶人！妖和人，为什么要对立！”
天心上人呵斥道：“人妖势不两立，妖孽不除，天下不安！”
“哈哈哈！！！”
楚湘竹忽然大笑，他的口鼻都溢出鲜血来。“妖孽不除……天下不安？哈哈哈！那九阴山里的……可都是人类！”
天心上人脸色陡变，怒道：“妖孽还在花言巧语？！”他大步向前，一把推开张灵泉，而后一剑刺出——
“啊！”
那血红色长剑，直直钉进楚湘竹右边胸口，他伤得极重。一口鲜血吐出来，染透白衣。
一时漫天尽是竹香。楚湘竹奄奄一息。
“轰！”
公孙羽忽的飞剑窜出来，大声喊道：“九阴山的魔道打过来了！！！”
正道都是一惊，比起眼前的看戏，还是九阴山比较重要，因此全部拿起法宝，迎战而去。只见得不远处密密麻麻，无数怪物倾巢而出，眼看逼近眼前——
天心上人狠狠将红色长剑拔出，眼看楚湘竹倒地消无声息。他冷哼一声，又看向一边麻木呆滞的张灵泉，一手抓住他，几个起落，就没了踪影。
公孙羽急忙上前，探他呼吸。
一丝若有若无。
他这才放下心来，趁着战场上乱哄哄的，急匆匆从怀里掏出一把九命丹来，不要钱似的给楚湘竹服下，又匆匆扶起他，飞快的下山去了。
上部完。
26
第二十六章 。。。
十年之后，岭南。
岭南的山野占地广袤，安静祥和。这里民风淳朴，自从七八年前天鹰帮覆灭，本地就没了帮派的踪影。
百姓们起初不习惯，后来却仍然安定的生活着——一如既往。
赵铎是住在附近的猎户之子，他今年不过八岁，从小在山林里玩的野了。常常不听母亲的劝告，一个人钻进林子里玩。他不爱读书，对他来说，山林中有无数的乐趣。
这一天，吃了午饭，也顾不得身后母亲的呼唤，他就一头钻进了林子。
拐过几片熟悉的树木，昨天他就是在这里看见一窝兔子的。刚生下来的小兔子，粉嫩嫩的，十分可爱。看得他心痒难耐，想摸摸，又怕大兔子急了咬他。
他左转右转，却没看到昨天的兔子窝。奇怪了，难不成兔子跑了么？
正想着，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咆哮声。赵铎听了，登时紧张起来，他从小在山林里长大，不说了如指掌，却也知道的七七八八。这个声音，正是一头成年了的凶狠的野猪！
这可不是他一个孩子能对付得了的。他急急忙忙要往回路跑，却听得身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赵铎心中慌乱，只看到野猪的獠牙靠近，他惊吓的不得了，转头就钻进树丛里。
林子越走越深，越走越幽暗，不知跑了多远，身后再也没了声响。他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息。
野猪没了，新的问题来了。他迷路了。
赵铎很少迷路，一是因为他不曾离家太远，找着找着都能回去。而是他是猎户的儿子，是山里长大的孩子，找到路的办法，早就熟记于心。
这一次，他也是看看树木，看看天空。想找到回去的路。
可是，这一次他失败了。
赵铎在林子里到处乱窜，眼前的每棵树好像都一样似的。他没头苍蝇似的乱跑，却觉得好像突破了什么东西，眼前一亮，却是一个小山谷。
山谷中流水潺潺，他走得半天渴了累了，忍不住往泉水边大石头上一躺，又捧了水喝了几口。
喝得够了，他这才又站起来，打量着周围。
这山谷很小，但是风景优美。赵铎看不出别的，却觉得清新舒适。泉水边有一小片竹林，此时碧绿碧绿的，看的人心里很是舒服。
他很少见到竹子，此时看见了，不禁走上前去，伸出手来去摸摸。
“莫要碰它！”
一个男人声音忽然响起，他吓得急忙缩回手，看见穿着道袍的青年从山谷外走进来，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进来的？”
赵铎诺诺的，又有点不服气。“不就是一根竹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赵铎！”
青年呆了一呆，嘀咕道：“小鬼头……比我当年还嚣张。”
赵铎奇道：“你说什么？”
“你又是谁啊！”
青年道士摸了摸鼻子。“我？我不告诉你！”
赵铎撅嘴，却很快和道士混熟了。他好奇的问他。“你住在这儿？我怎么没见过你？竹子是你种的？为什么不让我碰？”
“停停停！”道士撇嘴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赵铎脸一红，又嘴硬道：“问问也不行啊！”
道士却忽然笑了。“小鬼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不要听故事，我喜欢听说书。”
“……”
道士恶狠狠道：“不听也得听！”
赵铎一脸委屈。
“听好了啊！”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孩。”
“年纪呢，跟你差不多大吧。他呢，也喜欢听说书的。”
“但是呢，他又不能经常听到说书的，因为他是个乞丐，没爹没娘的……一进酒楼，人家就赶他。”
“后来有一次，他偷溜进去听书。正好知府的公子也在，还丢了东西。于是满楼的搜查，找到了他。硬说是他偷得。”
“他就被打了一顿扔了出去，又正好是冬天。冻得快死了。”
“遇到了一个修道人。救了他，收他做弟子。”
“可是又不管他了。”
“小屁孩变成了小道士，到处乱晃悠。一晃悠好几年，也杀妖，也除魔的……混的还挺开心。”
“可是啊，慢慢的，就觉得没意思了。”
“大侠什么的，本来就不如一碗饭。懂不懂？”
赵铎摇头，却被故事吸引了，继续往下听。
“后来啊，他去武当山玩。遇到了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