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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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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风吹过,周瑾有些瑟瑟,忙依偎着铁剑。他们坐在草地上,周瑾绷不住开口道:“这次车祸多亏你,否则”

    铁剑不等周瑾说完,忙回道:“这有啥,遇谁都会这样做,何况我曾经是一名军人,如今又是一名监狱警察,都挎枪吃皇粮,分内之事嘛!”

    “哎,话虽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但不是血性男儿,没有神来之力,怎能把我拖出闹鹰岩。你看,这次车祸你折断四根肋骨。”

    “四根肋骨算什么?我们在丛林中野外生存训练,稍不留意被毒蛇咬一口,攀岩不稳掉下悬崖,比这严重百倍,后果都不堪设想。”铁剑望望依偎在身边的周瑾回道。

    “这正是军人的风骨,没有血与火的锻炼,没有在硝烟与战斗中厮杀,没有铁的纪律的熏陶,就练不出浑身的本领,也成就不了军人的血性,这种血性是男人至真至诚的精魂。”

    铁剑听周瑾说着,踅脸望望身边这个娇小的女人,一瞬间的几句话,仿佛拉近了他们的距离。闹鹰岩绝地逢生的经历,让他们心有灵犀,几句话让铁剑的心迸裂着,一股滚烫的血液在管壁上汹涌地奔腾着,他眼里泛着晶莹的泪珠。

    铁剑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搭在周瑾的肩上,周瑾顺势一个小鸟依人的动作,轻柔地躺在他宽阔的怀中。

    铁剑有些激动,虽然血在管壁中汹涌奔突着,从身上直往脑门冲,但他深知自己的处境,把头轻轻地靠在周瑾那黑黑的秀发上,脸紧紧贴着她坚硬的头骨。他是农村人,虽然在部队通过个人奋斗当上了军官,如今又是一名监狱警察,但骨子里受农村文化的熏陶,虽然不相信佛家所谓“轮回”,但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缘分。佛家的轮回强制给人灌魂药,而缘分唯有心灵感应,虽然都带有唯心论的成分,但一个是虚无缥缈的,一个是人能感受的、现实之中活灵活现的。

    坐在草地中的他俩忘记了时间,但时间不会因为他们的忘却就不飞逝。即将落山的夕阳烧红了脸,羞怯地催促着他俩。铁剑直起腰,他们踩着夕阳撒在地上的余晖,缓慢地往病房走。

    他们回到病房,周世恒已经坐在铁剑的病房等待着他们。

    近段时间周世恒送饭都直接来到铁剑的病房,他知道周瑾准在他病房里。今天周世恒送来的是一罐土鸡炖野天麻:天麻补脑,土鸡补身养骨,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既可给铁剑补身子,又可给周瑾补脑。

    周世恒目视铁剑和周瑾双双进门来,嘴角露出微笑,有意嗔言道:“虽说小阳春,但天凉好个秋,就不怕遭风寒,都二十挂零了,还大大咧咧的。”

    铁剑见周世恒埋怨,脸微微一红,看着周瑾莞尔笑笑。

    周瑾也听懂父亲的嗔言嗔语,微笑着回道:“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阎王爷都不收愣头青,何愁一点秋风秋阳。父亲放心,他是钢浇的骨肉铁铸的心,没事!”

    周世恒边说话,边给他俩的碗里舀鸡汤,看他俩狼吞虎咽地吃饭。正在这时,医院的值班干部慌慌张张说道:“报告周监区长,你监区来电话,犯人吴应泉畏惧劳动自缢未遂,监区让你马上去处理!”

    医院值班民警报告完走了,周世恒跺跺脚,嘴中吐一句:“咋搞的嘛,兜安排人监控,咋就又忽略了呢?”唠叨完,对铁剑和周瑾说,“你们慢慢吃,监区又起火了,我得去处理。”说完踅身向室外走去!

第三章 “花匠” 一

    从医院到采煤监区有足足一公里路。周世恒抄小路紧赶慢赶,还是没有梁翼的四个车轮快。当周世恒火急火燎,脸色青一块紫一块赶路时,坐在会议室里扯着驴脸的分监狱长梁翼指指采煤监区分管改造的副监区长罗耘问道:“人都来齐了吗?”

    罗耘转脸瞅瞅会议室四周答道:“报告梁分监,除分监狱政、教育、生卫几科领导外,采煤监区三个中队领导、监区狱政、狱侦、教育三大干事都到齐了,监区长正从医院赶来的路上,马上就到。”

    “马上是什么时间,不等了。浮在水面的是米糠,沉入水底的才是米,吴应泉自杀未遂,虽没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但只有认真解剖麻雀,举一反三方能防微杜渐。俗话说‘吃得邋遢,做得菩萨’。要防止类似张应泉、李应泉自杀案件再次发生。汇报案情吧!”梁翼镜片后的眸子放出咄咄逼人的青光,不温不火地说道。

    大家屏声静息听梁翼说完,罗耘向教育干事陈松努努嘴。

    正在这时,周世恒喘着粗气推门进来,白炽灯光照着他泛青的脸庞。梁翼身边的位置早就预留了的,他对梁翼点点头,知趣地挨梁翼坐下。

    陈松见周世恒已坐定,清清嗓门汇报道:“吴应泉,苗族,现年二十二岁,强奸罪,原判刑十二年,入监集训三个月,到采煤监区不到一月,监区集训完后分到采煤一中队,因畏惧井下劳动,解下裤带自缢于巷道厢木上。被他犯发现,自杀未遂。”

    陈松刚汇报完。还没等梁翼说话,分监狱政科科长杨灵就开口道:“从陈松同志的汇报就可看出,吴应泉自杀未遂案的最大疑点是什么——那就是脱管。他如何来到大巷的?又如何离开采煤的掌子面的?很显然,警察三大现场不到位,脱管失控造成吴应泉自杀未遂,责任在直管的带班警察!”

    杨灵是个“直筒子”,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敢说敢做那类人,这正是狱政科科长的最佳人选。沙拉分监上千罪犯,如果管犯人的狱政科科长都三天打不出一个屁来、成天充当好好先生,那梁翼纵然有三头六臂,又抓生产安全,又抓监管改造,一个忙出两个来都会老公公背儿媳妇过河——吃力不讨好,准成为消防队队长——东边日出西边雨,南边火熄北边又起,抓不过来。所以平时一般都让狱政科科长杨灵充当马前卒,炮筒子正是梁翼特喜欢的脾气。

    杨灵说完,戴着老花眼镜若有所思的教育科杨显能科长也附和着杨灵的话说道:“有病早医,无病早防。今天梁分监组织召开这个狱情分析会很及时。俗话说,脏生虱子懒生疮,如果谁认为一个自杀未遂案就小题大做,听到雷声就是雨,就大错而特错了,只有分清是非曲直,才能避免类似案件发生。”

    吴应泉自杀未遂案出自采煤监区,周世恒自然难辞其咎,机关下来的一一详说,都集中在抓管理不到位、抓直管没落实上,问题虽出在采煤中队,但根子在他身上,出事的采煤中队中队长脸都能刮下半斤黄霜,但只有听的份,有监区长在,轮不到他说话。其他两个中队长更是三缄其口,分管改造的副监区长罗耘瞅瞅脸色难看的监区长周世恒,欲言又止。

    “各位领导分析都有道理,归根到底都是我管理不狠,直管停留在表面上,没落实到行动上,我们监区将结合这次分析会提出的要害问题,花大力气,下大工夫,务必抓出实效来,不辜负上级领导的期望!”

    周世恒忙于送饭到医院给铁剑和周瑾,没吃晚饭,此时此刻胃正提意见,肠子也随波逐流,附和着“叽咕”,虚汗已经从脸上冒出来,再无休止地扯下去,他会昏倒的,所以急于谦虚表态。

    梁翼见大家分析到位,身为采煤监区党支部书记和监区长双重身份的周世恒又表了态,毕竟是个老黄牛型的监区长,话太重于己于人都不利,火候和尺度他都掌握得很准,敲山震虎,防微杜渐,差不多达到预期目的就行。于是,他抬手看看表,指针已经指向夜里十点,他又扶扶那副金丝眼镜,说几句就收场了。

    周世恒送梁翼和改造三个科长走后,对面监房熄灯哨响起,只有监房围墙和走廊灯亮着,监内瞬间一片寂静。

    梁翼的狱情分析会完了,但采煤监区的分析会没有完。饥肠辘辘的周世恒要小食堂煮了一碗面,三刨四喝送进肚,不管三个中队长和监区几大干事的感受,继续折腾这些已经疲惫不堪的部属们。他们无精打采听周世恒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地剖析麻雀。个别人已经困得“扑哧扑哧”打起了呼噜。真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上班多事,忙到眼闭。用陈松的话说:“天好管,地好管,唯独人难管,坏人更难管,管他吃管他穿,还管改造好。”

    直折腾到凌晨一点,口若悬河的周世恒仿佛也困了,抬手看看表,总结道:“采煤中队这次脱管失控造成吴应泉自杀未遂,是监区的耻辱。虽然未遂,也要深刻剖析,方能防患于未然。鉴于该犯畏惧井下劳动,就调到杂工组吧!”

    他的话刚完,教育干事陈松就调侃道:“周监区,这不是向犯人妥协投降嘛,应继续在采煤中队强制劳动。惩罚就必然有痛苦性,否则怎么能叫罪犯;失去惩罚的痛苦,就不叫劳动改造!”

    “你懂什么?就这样定了,散会!”周世恒怕分管改造的副监区长罗耘也站在陈松一边反对,就收场散会了。

    正一心考律师资格的陈松在回家的路上边走嘴上边咕哝:“现在对罪犯的惩罚太轻,纵观外国惩罚方法,哪有这样让步的。美国监狱的罪犯很少劳动惩罚,物质条件好,但它惩罚的痛苦性让你费解,把你的精神折磨得死去活来。除放风时间,成天独立关押在那巴掌大的监舍里,让你眼睛发绿脸发青。苏联的劳改营是中国监狱的偶像,劳动惩罚都体现在苦、脏、累上,社会主义对罪犯的惩罚是劳其筋骨,而资本主义对罪犯的惩罚是伤其心智。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这两大阵营惩罚罪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惩罚观。”

    大家心中早已劳累不堪,走在路上腿都吃力,谁还有心听陈松唠叨。只有深夜的秋虫“叽叽”地和他合鸣,悚悚的天籁伴着陈松的声音。

第三章 “花匠” 二

    冬至一过,雪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沙拉矿属高原气候,每年冬天都有几场雪,几拨凝从天而降,有时雪夹着凝、凝夹着雪在空中地上肆虐,微微刮过的北风,助长了雪凝,把大地冰封得白茫茫的,好一派高原风光。

    两个月后,铁剑病愈出院。在矿医院住院的两个月间,在生理上沙拉医院接好他摔断的四根肋骨;在情感上,分别时铁剑和周瑾已如胶似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是姻缘棒打不散,是姻缘车祸相连。

    周瑾一月前就可出院回省一监通用厂上班的,但为了护理铁剑,不该耽搁也已经耽搁了,干脆又打电话给分厂领导撒谎说伤未痊愈,继续养伤。一个分厂又不只有一个电工,监狱的内部厂多是自己的子女,多数是照顾性质的,本就人浮于事。计划经济年代,反正多一个少一个都一样,单位产品国家包销,工资福利照拨。监狱、劳改队苦两头,一头是犯人,一头是警察。监狱工人夹在中间,他们没有执法权,不能像警察一样管理犯人;反之他们又不是犯人,虽说是产业工人,但又不做产业工人的事,无非是在监狱工厂当个库管,打个杂工。苦、脏、累是犯人的事,他们落在空空中。

    周瑾离矿那天,雪花在天空中飘洒,原本铁剑把周瑾送上车就可以了的,但周瑾执意不在矿上车,要铁剑和她走到闹鹰岩。她说:“闹鹰岩是留下我生命痕迹之地,是一道鬼门卡,在那里阎王爷不收留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要铁剑陪她走过闹鹰岩再上车。铁剑还能说啥呢?当然允诺。

    无雾天空,落雪地亮。虽然寒冷的小北风微微拂面,一阵阵寒气袭人,但周瑾和铁剑手挽着手行走在路上,不一会儿脸就微微发烫,两人的脸庞被寒风吹过又被热血温浸,没有多远两人的脸就红得像圆圆的苹果。从矿区到闹鹰岩原本就几里地,出矿区爬一个斜坡,不一会儿就到了。

    他们站在两个月前翻车的闹鹰岩岩畔。此刻雪停了,两人四只眼睛俯视深不见底的岩下,心中免不得惊叹不已。虽然山头上戴着洁白的雪帽,但岩下没有丝毫的雪迹,虽说凝冻高山,雪落平地,但在高高的闹鹰岩,雪落在岩畔就融为水。

    周瑾依偎在铁剑的身上,嘴中轻轻说道:“真是命大,万丈深渊,惊恐一瞬,要不是这腰带一般的石坎,要不是石坎上那几棵从岩缝中拱出来的苦楝树,我们早就见阎王了。”

    “唉,人生就是这样,祸兮福兮,没有这闹鹰岩的惊恐,哪有我俩的相依?”铁剑说完,双手紧紧地搂着周瑾,周瑾身上已经感觉出铁剑力拔山兮的力量,她顺势将脸贴在铁剑那滚烫的脸庞。

    他们从崖边移动脚步,周瑾说道:“过去了,这虽然是人生难以忘却的伤痛,但逝者如斯,死去的冥冥于太空,活着的还继续过日子,人死腿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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