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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狱-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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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的权限该咋批咋批,犯人脱逃就剥夺管段民警的休假权,没这条规定嘛,绝不可因噎废食!”梁翼回答完,埋头看材料了。

    政治处主任知趣地答一声“是”,转身走出门外。

    一过三月,天气就慢慢热起来。休眠了一冬的蝉,拉着悠长的声调,歇斯底里地在幽谷中鸣叫着,鸣叫声更显得山岭空静。

    走过冬天的太阳能量大增,每天都鼓红着脸想吐尽全身的光丝。树林里鸟儿欢声雀跃,樟树、青杠这些常青灌木新叶接替着旧叶,鲜嫩的叶片在风的作用下吹着叶笛,枯黄颓败的旧叶沮丧着飘飘落地。落叶灌木如今在春光的作用下已经披满绿装,漫山遍野山花烂漫,抬眼看去大地生机勃勃,一派盎然。

    在通往嘎木的山路上,一个走乡串寨的卖货郎肩挑着一副担子,一边擦着汗,一边慢悠悠地走在洒满阳光的山路上。明眼人从他轻盈矫健的步履上就能觉察出他不是一般的卖货郎,虽然肩下有两个圆圆的竹篓,但竹篓里只有肥皂、香皂、牙膏、牙刷之类的货物,不像是货真价实的卖货郎。这个不时抬头望望天的青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沙拉分监民警铁剑。

    追捕归队后,杨灵向分监递交追捕报告,铁剑对“两手空空回分监”一句心有不甘,涨红着脸要求杨灵把它删去,但狱政科科长杨灵是追捕小组组长,而且报告由他执笔,他觉得人没有抓到,还不是两手空空?所以纵然知道铁剑不愿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知道铁剑心堵得慌,他还是我行我素,没有删去。所以,铁剑离开狱政科杨灵的办公室,扭头狠狠说了一句:“你们的任务完了,我铁剑的任务没完!”

    原来分监批准铁剑探亲假后,他没有回家。虽然年老体弱的父母需要儿子回去探视和商量婚姻大事,弟、妹也想哥哥,但是所有这些个人情感,铁剑都搁一边去,他是军人,是警察,虽然这是和平年代,但他铁剑要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纵然这场战争是徒劳无功的,要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他也在所不辞,因他已经卷入战争之中。虽说吴应泉是战争的挑起者,铁剑是被迫的,但他已经体会到“不到翻船不跳河,不到火候不揭锅”的深刻内涵。自己犯的错误自己纠,这是男人特有的风范,不能改正错误的男人还算得上男人吗?

    铁剑想着,走着。虽说从乡里到嘎木吴应泉家只有二十里山路,但铁剑肩上挑着担子,大脑中想着,腿悠悠迈着步子,爬坡下坎,一个人的影子在山间晃动,寂寥不断袭击着铁剑。

    爬了一座山峰,转过来就是一个幽深的山岩,这里沟深壁狭,不用说人,鸟都很少飞过这里,他轻轻哼起在警校培训时唱的《人民警察之歌》:

    在繁华的城镇

    在寂静的山谷

    人民警察的身影

    陪着日落,陪着日出

    神圣的国徽放射出正义的光芒

    金色的盾牌

    守卫着的千家万户

    啊,我们维护着祖国的尊严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在欢腾的海岸

    在边疆的水路

    人民警察的身影

    披着星光,浴着晨露

    崇高的理想

    培育的高尚情操

    严格的纪律

    锻炼的坚强队伍

    啊,我们维护着祖国的尊严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铁剑边走边小声唱着歌。虽然是行走在空谷深涧,但他也不能放声高歌,他不知附近有没有人。铁剑刚唱完,对面山坡上传来雄浑的唱山歌声:

    太阳爬坡又下坡

    夜里妹妹想哥哥

    哥哥收牛回家转

    太阳落山睡裸裸

第七章 孤身寻踪 二

    从声音上判断,这是从一个成年男子的嗓中发出来的,且憋足了气,仿佛是唱给远处地里种苞谷的妹子听的。

    这一带的民歌多为四句,音单调质朴,但每首山歌都火辣辣的,韵味十足,调情也不太隐晦,直白得让人心发慌、脸发烫。

    晌午过后,铁剑慢悠悠爬上嘎木。一到嘎木,他就“卖香烟、肥皂、牙膏牙刷喽”地大声吆喝着。

    “哎,卖货郎,过来过来,你挑的肥皂咋卖?”

    “十元一块。”铁剑刚爬上嘎木,地里传来一个女人的询问声,铁剑抬头一看,是几个种苞谷的妇女,他随口答道。

    “哪有你这样喊价的,漫天要价,送货下乡还挣这黑心钱!”那妇人回道。

    “大姐,我的货全是名牌,耐用。”铁剑也笑眯眯答道。

    “洗衣粉多少钱一袋呢?”那妇女又问道。

    “也是十元。”铁剑不假索回道。

    “‘立白’是牌牌,都卖不到十元,你是存心卖货,高抬物价,真是奸商。”那妇女已有几分生气。

    “大姐买不买在你,卖不卖在我,不买你钱在,不卖我货在,我这洗衣粉正是‘立白牌’的。”说完挑起货往前走。

    那妇女见买卖做不成,埋头栽苞谷去了。

    原本铁剑就不是生意人,他高高喊价就是怕别人真把他筐里的东西买去,那牛皮底下的货全是稻草,不就露馅了?所以不抬高价格不行。做生意,铁剑其实是个门外汉,先辈给他的遗承,就是铁马金戈,如今出来当卖货郎纯属猪鼻子上插大葱——装象,这也是无奈之举。警察有时严肃得像包青天,有时也会和蔼得和稀泥,太刚直不行,太柔软也不行,警察应刚中带柔,柔里含刚,方能克敌制胜。有时警察就是唱花脸的,要适应各种各样的角色,演小丑时,你要演得台下哄堂大笑,一出场就让别人笑弯腰,这角色方能称职。

    铁剑挑着担子来到吴应泉家门外的小路上,吆喝声更使得吴家两条大黄犬“汪汪汪”地叫。狗的狂吠声和叫卖声惊动了吴应泉的父亲吴占清。

    他佝偻着腰走出门来,对着汪汪叫的大黄狗说道:“又见陌生人了,好人坏人都咬,不明是非汪汪叫嘞!”

    铁剑老远见吴占清走出门来,不怕大黄狗咬叫,挑着担子来到他家栅栏外说道:“大爷,这天太热,走累了,想讨口水喝。”

    说完他抬头看着偏西的太阳,手擦擦额头的汗,警惕地环视四周的动静。

    “噢,是货郎,进院来歇歇,这太阳要么长时间躲在云里,一个冬天不露面;要么,一露面就咬人,让在田间地头劳动的人难受。”吴占清颤巍巍地答道。

    铁剑十分庆幸,正月十三那晚没露面,潜伏一夜神不知鬼不觉像缩头乌龟退回去了,正月十五的晚上虽然冲进吴家,但黑咕隆咚,煤油灯灯光昏暗,一家人吓得瑟瑟发抖,哪还顾得上细看这几个不速之客,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谁是谁?只知道是监狱来追捕吴应泉的警察,迷蒙蒙之中看人,都一个模样。吴占清哪知站在他面前的汉子正是那晚飞过栅栏破门而入的铁剑呢?

    “大爷,你使唤着大黄狗哦,看它尖牙利齿的样,怕死人!”铁剑说道。

    “莫怕,我这狗通人性,只咬小偷,不咬好人。你从家里拿不得东西走,这畜生灵敏得很,嗅觉太好,家中的东西知道得清清楚楚,你只要不拿走就没事。狗还是土狗,不是什么名犬,但这土狗看家可是在行得很,只可惜家中没啥子值钱的东西!”吴占清见铁剑一脸善意,把大黄狗赶开,对着栅栏外的铁剑说道。

    那两条大黄狗见主人和铁剑聊得亲热,加之遭到老主人训斥,敌意消了,摇着尾扭头走了。

    吴占清解开栅栏放铁剑进入院坝,铁剑放下货担,接过吴占清木瓢中的水“咕嘟”就往嘴里灌。

    喝完水,他把木瓢放进水缸中,坐在竹凳子上四处瞅瞅,除吴占清和两条大黄狗、几只鸡外,没有其他。

    “大爷,就你一人在家吗?”铁剑沉默片刻后问道。

    “可不是吗?青年人都下地干活去了,春雨贵如油啊,现在不把庄稼种下地,秋天没有好收成,这日子咋过哦。”吴占清回答铁剑道。

    “大爷,你家有几口人,有多少地?”铁剑话锋一转,直奔主题。

    “哎,人倒不少,嫁的嫁了,劳改的劳改了,现在家中就五口人。大儿子、大儿媳妇,一个孙子上学去了,还有老太婆。还有一个儿子,太不争气,是一个孽种,放着手艺不干,尽干缺德事,坐牢喽!”吴占清谈到小儿子,有些伤感,又道,“唉,儿大不由爷,管不了。成蛇钻草,成龙上天,由他去吧!”

    “大爷,林大都要出杂木,哪家都会有个把不成器的,他坐几年牢回来,或许政府会把他改造好的!”铁剑顺着吴占清话头回道。

    “倒是这个理,看那孽种听不听政府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但要会回头啊!否则,不回头也是粪土一堆、狗屎一坨。”吴占清布满纹络的脸抽搐一下,愤怒地说道。

    铁剑虽说坐在院场中和吴占清闲聊,但眼睛睁得圆圆溜溜的,他眼中没放过任何动静,耳朵像狗耳一样竖着,只要有风吹草动,他瞬间能判断出来,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也许是吴占清老得没有灵性,否则对铁剑的东张西望会怀疑,年龄让他变得迟钝,辨别不出铁剑那警惕的目光。

    太阳隔西天只有半竹竿高,光色也慢慢变得血红,远处的山路上传来山歌声,他知道在地里耕作的人陆续回来了。他不便久留,忙起来说:“大爷,再讨碗水喝走了。”

    说完他站起来走到吴占清家门里的水缸处,一边舀水一边观察:墙上那张弹棉花的弓不见了。铁剑知道,吴占清的弹棉花手艺只传给吴应泉,其他人不可能拿走这张弓。他判断出取走弹棉花工具的只有吴应泉,他一定在乡村弹棉花,逍遥于法律之外。

    喝完水和吴占清又寒暄几句,铁剑挑着担子走出吴家院子。

    春季是矿煤井瓦斯特别活跃的季节,沙拉分监监狱长梁翼脱下警服,换上天蓝色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矿灯挂在安全帽正中,带上狱政科科长杨灵、安全科科长阮航下井。梁翼虽然没了警察的衣装,但勃勃英姿,精力旺盛,还是留下警察的身影。他虽说穿上下井的工作服,却没有井下工长年累月的慵倦,从背影上看就泾渭分明。

    “三二一”瓦斯大爆炸是沙拉矿多年来的痛。梁翼虽不是学矿业的,但他看了不少专业书,并且每次下井,被沙拉矿称为“安全专家”的阮航总是不离他左右。狱政科科长杨灵偶尔下井,他下井的任务是检查和了解犯人在井下的劳动情况,以便在劳改积极分子、表扬、嘉奖、记功、减刑假释这些有关犯人切身利益的事情上,政策向井下倾斜。

    杨灵是科班毕业生,他是当年省司法警察学校的首届社招中专生,分到沙拉分监狱政科,从科员干到科长。

第七章 孤身寻踪 完

    第一次下井时,他在井下遇到停电。沙拉分监的电是自备电厂发的,电厂有两台一千五百瓦的火力发电机,专供沙拉矿监房生产场所和家属区生活用电。但沙拉分监驻地附近有许多村寨,历届领导为搞好警民关系,让联系较多的村寨搭线,光明是送到千家万户了,但电厂的负荷也承受最大压力。加之附近村寨的附近村寨又不断搭线,蚕食着电厂的电力,两台机组发电都供不应求,拉闸、跳闸的事常常发生。

    电一停,井下就像地狱,要不是电瓶灯晃来晃去,真让人发憷。

    杨灵第一次下井正好遇上停电,狭窄的巷道前后都被拉矿石和煤车堵得死死的,他蜷缩在中间,只听厢木沙沙响,吓得蹲在巷道中,头上直冒冷汗。以后下井,他只要不是和分监领导一道,基本上只为完成每月的下井任务,跑马观花望望,有时还只到井口,和管段民警聊聊天,喝上几杯回到科里。因穿上工作服,头戴上矿灯,亦属下井,喝几口回来大家也理解,煤井、矿井井口都搭有民警出井休息的工棚,工棚都是关系犯在管理,民警出井大多在工棚歇歇脚。矿山人爱喝酒,一是为祛寒,二是可避风湿,出井的民警都爱在工棚来上几杯,工棚里常常放有十斤八斤苞谷烧。

    他们从采煤监区二号井进入。二号井和一号井是连通的,它就像人体内的肠子,但没有肠子那样多弯曲。因怕犯人混出二号井,所以二号井平时而上,井口还有人看守,看守的都是犯人,采煤的间子都在一号井,二号井基本属于采空区,现在用来通风。二号井到一号井有三公里远。安全科长阮航揿亮额上的矿灯,手中拿着瓦检器,不断测着瓦斯浓度,嘴中不时“零点三”、“零点三二”、“零点三五”地唠叨着,每走几十米,就向梁翼报告瓦斯情况,走到采煤区。阮航要去掌子面,在大巷里走宽,但到掌子面就十分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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