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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语涂狸-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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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总面色一僵,讪讪地抽回手,目光游移。
  「他……李校长带着他和我的助理,三个人一起出门找你们去了……」
  子千脑袋轰的一声,顷刻如同淹没在深海中一般喘不过气。意识再度清明时,半个未干的身体已经重新被暴雨浇得彻底,胳膊被狠狠地箍着。
  「莘总监,你先冷静点!他们找不到人,很快就会回来了,你这样冒冒失失地冲出去,真遇到危险怎么办啊?」
  「放开我!放手!让我去找他!」子千困兽般挣扎着,力气却被心底急剧蔓延的恐慌一丝丝耗尽。
  「莘总监!」欧总大喝一声,察觉到手中人蓦地停止了挣扎,神色才渐渐缓下来,暗暗忖度了一会儿,极力保持语调的平稳,「他们有三个人,要真有什么危险还可以找援手。再说李校长对这片牧场又比谁都熟,老马识途啊!可是你这样子冲出去,说不定就陷在沼泽中,掉到壕沟里了,又或者在树林里遇到雷击什么的……真要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向大家交代啊?」
  子千缓缓扭头回视,面如纸色,目光呆滞。对方松了口气,慢慢收回手上的力道,语重心长道:
  「这样才对嘛,他们马上就能回来……」
  「放手!」趁着这丝空隙,子千兀地挣脱手上已然放松的钳制,拼命往外冲,身后的嘶喊很快湮灭于狂风暴雨。
  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在遍地溪流中,任滂沱大雨狠狠打在面庞上,狂烈得几乎睁不开眼。可是子千依旧拼命地张着双目,在崩云快雨中跌撞着,搜视着,叫喊着。
  「孟宇——」好不容易才可以在一起,你又是要去哪里?真的要陷在沼泽中,掉到壕沟里,或者,在树林里承受雷击的蚀骨疼痛吗?真的要抛下我,占据一个莘子千永远触碰不到的距离,看着那个痴迷的人在童话和幻想中醉生梦死吗?
  数米高的乔木折成恐怖的角度,欲断未断,剧烈地颤抖。嗓子渐渐嘶哑,那个名字只能在脑际一遍遍回响。身体的冰冷和双腿的酸痛,直到体力再也不支,跪在泥淖中那一刻,亦感觉不到丝毫。
  轰雷不绝,电光以惊心动魄的频率,一次又一次划破漆黑的天幕。
  「孟宇……」力气将绝,大脑开始空茫,随着眼前忽明忽暗的天地,意识渐渐坍塌。
  朦胧中,那个刻进骨血的轮廓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只是,这样的雨夜,怎么可能清晰呢?一定是幻觉罢。绝望中人的偏执禀赋所描绘所雕刻出的幻觉。那样醉人,那样凄美。
  一丝苦笑浮上嘴角,夹杂着倾泻而下的液体的咸涩。
  早已失去知觉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拥住了,很紧很紧。突然间便找回了心跳,找回了呼吸,从肺叶开始,腾升起刻骨铭心的热度。渐渐的,可以感觉到紧贴身体的衣衫,还有,隔着衣衫传来的若即若离的温度。
  「莘子千,你害怕吗?」声音里樱花盈鼻的动听依旧,淡漠遥远的疏离却已不再。绝望而坚定,苦涩而欣喜。
  「不!我不怕!」君若相伴,便是晴天。
  「即使丢灵魂,即使下地狱,也不害怕?」语调中有着掩饰不及的颤音,在恣肆如旧的狂风中亦声声分明。

  第24章 冰山一角

  「我不怕,不怕!」早已丢了魂灵,下了地狱,余下的,不过一具任君采撷的躯体而已。心是你的,命也是你的,遑论久已附于爱与痴,飘忽不亚于魑魅魍魉的魂魄。
  「莘子千,你听着——」孟宇手收的愈紧,仿佛可以听见挤压骨骼的脆响,「这话我只说一遍,所以,你要好好听着。」
  「你的每字每句,我都好好听着。」
  雨水愈冷,心底愈热。电闪在那人面庞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泼洒出泛白的水彩,将一双眸子映得光芒刺目。
  「要么,一起爱;」感觉到怀中人身体蓦地一颤,手臂便环的更紧,下巴狠狠抵上对方的脸颊,骨与骨硌得生疼,「要么,一起死。」
  听来平淡的话,尾音淹没在一声石破天惊的神怒中。
  子千冰冷的双手回抱住那人的腰,用尽一生的力气般发狠。
  「要么,一起爱;要么,一起死。」字字重复着那人的话,冲出喉咙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坚定。
  雷雨不绝,凝望这袭暗夜中,由两颗相抵的头颅与共鸣的心所浇铸的誓言。
  盯着那张仅容一人半平躺的床,两人的脸都有些僵硬。
  「这是两个孩子合铺的床,有点小……只能委屈两位将就一下了……」李永生挠挠头,歉意地笑笑。孩子早被赶到父母房中,离开时脸上写满委屈,尤其是树人,死死拽着子千的袖子不肯放,眼中的波光是被父亲的怒喝给吓回去的。
  「抱歉的该是我们才对呢。本应谢谢您救了我们,现在却要麻烦两个可爱的孩子把房间让出来,实在惭愧。」无奈身体疲软,慵懒的声音更显无力。
  李永生扶扶眼镜,颇为尴尬地颔首。
  「都是那个不成器的带着您乱跑,才会闹出这样一场虚惊,横竖都是我们家的错,现在连个安寝的地方都……哎……」
  「李校长,言重了。」语调难得的客气,「我们能平安回来确实是托您的福,感激是应该的;给您添麻烦,抱歉也合情合理。只是,现在还得劳烦校长一件事——」
  「不麻烦不麻烦,有什么要求请尽管说。」
  「麻烦校长帮我找一张竹席和一床棉被。」
  子千吃过退烧药准备关灯睡觉,视线爬上侧躺在地上的人的背影,半天舍不得离开。直到那人微微动了动,才回过神来,连忙熄灯躺下。
  借着偶尔的电闪,凝视着那肩胛分明的身影,愈发心痛。
  又一声惊雷袭来。子千蹑手蹑脚地下床,坐到那人身边,片刻背对着背轻轻躺下,感受衣衫相触时那人的轻颤。
  久违的,令人安心的温暖。
  「Victor,莘总监。」David接过孟宇手中的柏金包,冲两人微笑,儒雅如常,视线落到那张冷酷的脸上,语气便流露出些许凝重,「Simon在您的办公室。」
  子千的心颤了一下。
  一丝阴暗的色调,在那双深邃的眸子中掠过,携带着冰窖凝结出的寒冷。
  「好,我知道了。你先把莘总监送回庄园,让管家和梁医生照料他,顺便交代梁医生把那些药的来源处理干净。然后打电话给袁主编,让他仔细盯着风向,把该办的事尽快办好,别出什么幺蛾子。还有安氏那边,告诉她,跟欧氏地产的合作可以进一步了,不过要在账面和流动现金上多留一手……所有的事,下午3点前给我回复。」
  「OK。」
  明明是上级布置任务很正常的一幕,子千却愈发惶惑不安。情无寻处空自醒的日夜里酿出的近乎贪得无厌的奢望,是物极必反罢,那些曾经莺莺燕燕于孟宇剧本中的角色,蓦地向自己伸手,陌生着,却期待友好。不是不惊惶。
  有人天生崇尚奢华,无Logo不穿,无珍馐不飨,可是最后爱上了简约。有人穷极半生痴迷于前卫,从敞篷跑车到龟耳机车,从五颜六色到单纯黑白,却在某个时刻开始钟情于复古。有人在书堆中贪婪地汲取文字,在电影里煽情地注视光影,在尖峰上悲凉地俯瞰大地,孜孜不倦地寻找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头来,在吾生也有涯的残酷现实前一败涂地,思想尚未及素昧平生的极致之地,肉体业已缴械投降。
  数年的时光,经过这个百味陈杂至无悲无喜的城市,在战战兢兢的思念与期盼间,细雨般斜飞而过,终于等来背靠背相偎的一夜安眠,然而,子千的心却空虚起来。
  车在庄园门前停下时,老管家已经站在镂空的黑色铁门前,挺直的脊背略微佝偻。
  「莘先生,请进来吧!」管家接过行李箱,轻暖的笑容绽得灿烂。
  「谢谢。很高兴见到您。」子千回以诚挚一笑。
  「姜叔,梁医生在吧?」David语气颇为尊敬。
  「在的在的,正准备着要用的东西,就等莘先生来了。」褶皱在管家脸上舒展开来,如同细细绘出的苍松白描,望着子千的眼睛流淌着水墨的光彩,「平日里梁医生基本上都在房间里休息,您可是第一个由她亲自照顾的客人呢!」
  坐在草坪专用车上,子千的脸仿佛刚打过肉毒杆菌。在这种游泳池可以有好几个,高尔夫球场可以让老虎伍兹肆意挥杆,花草可以组成一个微缩型亚热带丛林,一眼望去可以看不到边际的庄园,客人的唯一使命,便是尽情享受物质的奢华。可是,把自己当成加护病房的重症病人对待,这样的小心翼翼,称之差强人意尚难。
  「莘先生,除了温度偏高以外,有没有头晕、犯困、恶心、四肢无力这些症状?」
  子千到客房还没三分钟,一袭白色便扬了进来。
  女医生的声音跟她的笑容一样,如同一支浅白清冷的曲子,淡淡地穿过只有三个人呼吸的空气,让人无端地松懈神经。
  「你是梁医生对吧?那些感觉我都没有,吃点药就好了。」
  「嗯,还是要输液。先给你做个皮试吧。」
  「啊,真的不用了,发烧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输液的话,只会浪费水固气三大资源。」
  梁医生噗地一声,用手掩了掩嘴唇,把输液的瓶子一一挂好。
  「正常人发烧,一般都需要先用物理方法降温,再用化学药剂治疗。这么不想输液,难道先生也是山达基人?」
  「嗯?山达基?你是说,那个创立不过数十年,被大多数国家视为邪教的组织?」
  医生顿手,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瞅了子千一眼。
  「莘先生刚进V。S。不久,Victor交代过可以让他慢慢适应。」David笔直地矗立一旁,依旧笑得儒雅。
  「看来冬林对莘先生的估计有些偏差。」医生语带自嘲。
  「真抱歉,我的确不明白刚才梁医生为什么会提到山达基。难道,它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子千一时顾不得冒昧与否。
  这个禁欲色彩比基督徒更为浓厚,敛财手段比天主教会更为隐秘的宗教,即使是在西半球某个宗教信仰受到法律保护的大国,也可以因为雇主不待见其教义而宣布山达基雇员的任意雇佣合约作废,甚至可以为巨星的离婚事件镀上一层毁誉参半的神秘疑云,却能被几乎在庄园中足不出户的梁冬林随口提及,除了整个庄园都牵扯其中,很难再做他想。
  「这两瓶水要花一个半小时,到时我会再过来帮先生换药。」冬林话说着,瓶子里的液体已经滴起来。两人笑容不改地走了出去。
  子千察觉到这个房间,甚至整个庄园的氛围,都染上了一股诡异的味道——包括那位看上去百合般淡雅的梁医生。
  可惜身体不如意志强壮。或许因为退烧药作用,浑身肌肉如同蓄满水的海绵,力气似被溶进身体的液体一点点剥离。轻轻躺下,摆成一个易于用手机的姿势。
  微博有新消息。是V。S。 @自己。
  不停奔波的数天里,错过的重要新闻万分繁杂。尤其是有关F航飞机风波的负面报道,雪花般纷至沓来,让子千眼花。大概因了豪门色彩和世袭传闻,这岌岌可危的昔日航空帝国更加逃不开诸多新闻门户添油加醋雪上加霜的谴责,已然成为道德绑架待宰的羔羊。确然,被迫蜗居于经济适用房的人,若不是对市中心开窗可见城市夜景的顶层公寓望眼欲穿,便是已在社会的鱼龙混杂中习得横眉冷对精美别墅的真经。第三种人,也许便如子千一样,少欲少求,反而常乐。
  看着一路下跌至每股1。34美元的股价,子千是同情的。
  当年威风凛凛的森林之王,如今只剩一具残破的躯体,还要受尽那些曾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弱者的欺侮,可叹。
  迷迷糊糊中,手机响了起来。
  「子千,下班了没?我找你有事儿!」
  「啊,小艾?」子千蓦地坐起,清醒了大半。
  「很重要的事儿,你最好马上就能来见我!」
  「哦,我现在就有空,你说个地方……」
  手上的针管早就拔出。看来昏睡已久。

  第25章 风雨如晦

  「小艾,找我什么事儿啊?」
  两人冰释后第一次会面。子千心里一半是欣慰,一半是苦涩。
  「子千,听着——」咖啡馆的光线柔和地打在女孩的脸上,流动着热烈张扬,略带成熟厚重的色彩,「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两件事,都很……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两人的眼睛都瞪得很大,像极了面前突然跳出一只藏獒的猫的眼。
  「你有没有心脏病?」
  「……没有……」
  「有没有高血压?」
  「……没有……」
  「有没有中风或者脑溢血的家人?」
  「……小艾,任何可能由于过度刺激而引发中风或猝死的疾病遗传病,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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