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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之夜-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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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害连轶啊。
  连轶有很成功的事业,有很完整的家庭,以后,还会有很贤惠的妻子和很可爱的孩子。
  那才是连轶应该拥有的生活。
  他给不了连轶任何东西,相反的,他会让连轶失去所有东西。
  他根本不该出现在连轶的世界里,就像连轶根本不该出现在他的世界一样。
  连轶,不要爱我。爱,太沉重,太沉重了……
  我承受不起。
  肌肉向外拉,向上扯,就能在脸上呈现一个笑。
  很简单,不是吗?可是摆出一个笑,很累,很累,累得快要耗掉纪言,全部的精力。
  纪言一动不动地笑着,如同描绘出五官的木偶,用尖刻机械的强调说道:“爱我?如果你真爱上我,那么抱歉,你输了。你还记不记得,那时你跟我打赌,谁会先爱上谁,我那时就说过,我绝对不可能爱上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无法相信吗?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跟你在一起,玩你罢了,你以为我会爱上你?不可能!”
  “你用脑子想一想,我为什么要爱你?我一个正常男人,莫名其妙被你上了,你以为那是什么滋味?无休无止的屈辱!你倒好,差点干死我,转身又扔给我几颗糖吃。你把我当什么?玩具还是宠物?你以为我会傻不拉几的感谢你,冲你摇尾巴吗?我犯贱啊我!”
  纪言的心脏沥沥滴血,说出的每个字,都是刀子,一刀刀捅进身体。很痛,痛得快失去知觉,嘴巴嗡动,声音出来,可是说的什么,纪言分辨不清,控制不了。
  “还有,你恐怕不知道,我不仅不爱你,而且非常恨你!我告诉你,你现在那个妈妈,还有你那个弟弟,他们以前是我的妈妈和弟弟。怎么,很震惊吗……的确,我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很震惊。那个女人跟我爸离婚后,带着她儿子离开,十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结果没想到,他们竟然就在S城,竟然成为了你的妈妈和弟弟。他们很开心啊,终于摆脱以前那又穷又苦的日子,过上这么美满富足的生活!”
  “对了,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我厌恶同性恋,比任何人都厌恶!十六岁的时候,我带同学回家,推开门,亲眼看到我爸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地上全是血,他们那两玩意儿还连在一起!你以为那是什么感觉?我同学全吓跑了,楼梯里都是怪叫声,我站在门口,整个人都空白了。经历过那么恶心的事,你以为我会爱上男人?看你这种人我他妈直恶心!”
  《
  br》  心底最深处的伤疤被撕开,痛苦一寸寸漫延全身。
  血管崩裂了,血液奔涌流出。
  冲入肌肤,沿着每个毛孔渗出。
  冲入喉管,沿着如刀字眼渗出。
  冲入眼眶,沿着发痛眼眶渗出。
  纪言紧紧闭上眼睛,仰起头,竭力忍住快要掉出眼眶的液体。
  然后,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紧盯连轶,嘴角噙起一丝刻毒的冷笑:“你说,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爱你呢?”
  连轶此时的表情,纪言从未见过。
  很复杂,很晦涩,仿佛夹杂很深很沉的迷惘、疲惫、困扰、无力……
  坚硬的平静被打碎,隐藏其中的东西,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连轶也不过如此。
  他迷惘了、疲惫了、困扰了、无力了,不是吗?
  他一定对自己彻底的失望了。
  连轶放开按在纪言双肩上的手,伸进衣服口袋,拿出一根烟,夹在左手,又掏出打火机,放在右手。然后,他点打火机,咔,手微微颤抖,没有点燃,又打一下,仍是没有点燃,他打到第三次,才终于点燃打火机,可是左手的烟,却从颤抖的指尖中,轻轻掉到地上。
  连轶弯下腰,去拾地上的烟,手还未触及,一只鞋子落入视线,踩住了烟。
  “掉在地上的烟,你也要吗?”
  连轶保持弯腰的动作,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才重新坐直身体。
  又过了很久,他用极为疲倦的嗓音,缓缓地道:“纪言,你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起身离开了。
  一路上,始终没有回头。
  纪言脱力地靠住椅背,仰头,拿双手紧捂双眼。
  那些从眼睛淌出来,濡湿掌心的液体,一定不是眼泪。
  眼泪没有这么涩、这么苦、这么腥、这么毒……
  只是些液体而已。不是眼泪,一定不是。      
  
☆、今夕何夕

  S城灯火璀璨,映透天空,下玄月勾在天际清冷一角,远远地被城市浮华抛却。
  人群涌向纪言,裹挟动荡轰鸣之声,奔向远方。人群离开了,消失了,留下一丝暗影,摇摇晃晃,随纪言走向长桥。
  这座长桥横跨大江,宏伟壮观。纪言记得自己上大学那会,有段时间,S城大小电视台和各类报纸,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长桥的报道。社会热点总是层出不穷,长桥建成通车投入使用后,自然而然,失去了新闻媒体的关注。
  直到最近,这座长桥又回到了公众视线里,只是这次,长桥代表的形象不再是S城经济发展引擎,而是散发诡异气息的死亡之地。
  连续七周,每周星期五,都有一个人从长桥上跳下,投入江中。
  市民大为恐慌,各种小道消息、坊间传说层出不穷。公安部门成立专门调查组,查访数月,却最终给不出明确解释。最吊诡的是,由于长桥在跳江案件中声名远播,许多S城甚至其它地方的寻死者,都会专程跑到这座桥上来跳江,如同完成某种仪式。于是渐渐的,长桥被称作“奈何桥”,许多迷信的司机宁可绕远路也不从长桥上走。
  到了晚上,长桥更加清冷。
  车很少,人也不敢来,黑沉夜色下,鬼气弥漫。
  纪言走到桥上,握住栏杆,低头望向桥下。江水奔涌,像被夜色浸染浓黑的风,呼啸吹过,消逝于灯火阑珊的远方。
  纪言手撑栏杆一跃,跨到杆外。他脚踩着桥缘,再往前挪半步,一松手,整个身体便会失去依凭的一坠,掉进波涛汹涌的大江。纪言有些眩晕,眩晕中想起韩以风身体没入海中时飞溅的水花。那些水花暗红暗红,鲜血的颜色。
  纪言缓缓地松开手。
  下一秒,不闻空气擦过耳畔的呼啸,身体,被一股粗鲁力道拽回。
  ——果然。
  纪言心想。
  那人把纪言扯到桥上,很快放开,退后几步,站立不动。
  是个不起眼的外国人,低调的黑夹克黑长裤黑皮鞋,身材壮实。
  “我就觉得有人在后面,”纪言望向那人,“苏瑞让你跟的?”
  那人面无表情,似乎听不懂中文。
  纪言一剔眉,掏出手机拨通苏瑞号码,冷声道:“苏瑞,让那个外国佬回去,别他妈跟着我。”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传来苏瑞小心翼翼的声音:“他不会打扰你的……”
  “苏瑞!”纪言语气很差,“你到底想干什么?二十四小时监视我吗!”
  “不,不
  是的,我只是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什么,啊?不放心我离开你?我要真走,你他妈是不是要派人抓我啊!”
  “……你别生气,别朝我生气。”苏瑞轻声央告,隐隐透出哭腔,“纪言,我不想惹你生气。”
  纪言狠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硬着嗓子说道:“苏瑞,你听我说,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你。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但我不喜欢男人。我他妈今天撇了连轶,也不在意撇了你。我那会儿在B城对你好,那是以为你是个正常男人,谁知道你他妈不正常。我那会儿要知道你是同性恋,我肯定有多远躲多远。你要还有点脑子,就别把我当好人,我就是个混蛋,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怕死,怕穷,怕惹上你们这种不要脸的同性恋。你最好趁早看清这点,别他妈再来烦我。”
  从手中及传出的哽咽之声,逐渐成为呜咽抽泣,苏瑞哭了,哭得无助凄惶,泣不成声。
  纪言竭力不去理会那穿透耳膜的哭泣,硬硬地道:“我要说的就这些,从今以后我们划清界限,你别来恶心我,我也不会搭理你,挂了。”
  纪言一下摁掉电话,一顿,索性长按关机。
  声音消失了。
  自己残酷无情的声音,还有苏瑞脆弱绝望的声音,一瞬间,都消失了。
  湿冷的夜风,穿过胸膛刮进心里。
  纪言看见不远处伫立的外国人,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不多久,那个外国人低声应了句什么,把手机重新放回夹克口袋。他看也不看纪言,转过身,走下桥,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纪言扯动嘴角,苦涩地笑了笑,想,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日光落,黑暗升;黑暗落,日光升。
  喧嚣与寂静此起彼落,白昼与黑夜交替运行。
  无论人们得意、开心、幸福,亦或失意、忧心、不幸,时间周而复始运转,一视同仁地将尘世众人,刻入时光无声无息、无踪无影的齿轮。
  未来变成此刻,此刻变成过去,循环不尽,万事万物皆为尘埃。
  纪言不断抬手、落手,弯腰、直腰,迈脚,收脚,搬运一箱箱货物。箱子很重,压在肩上,他瘦削肩膀往下沉,歪斜着,仿佛随时可能被压塌在地。但他一点也不介意,不介意,甚至希望肩上的箱子能更重些,重得让他没有力气、没有时间去想任何事情。
  纪言不说话、不休息、不停干活。白班结束了,其他人都领了钱收工回家,他却接着干夜班的活……领班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嘟哝道:
  “小兄弟,钱这玩意明天也能挣,今天歇了吧。”
  纪言没理会,继续默默地搬运货物。
  领班的人瘪瘪嘴,走远开,两个搬运工朝他凑过去,小声议论:“都五天了,那家伙天天这样干,看他那小身板,不晓得咋扛的。”
  另一人伸出食指在太阳穴比划:“我猜,这儿不太对。”
  领班的人道:“干这活不要脑子,只要力气,要神经病都像他这么拼命,我全找神经病替我干。”
  三人斜看纪言,嘲讽地粗笑。
  纪言搬到再也搬不动了,回到工地的简易宿舍,一头栽倒,马上就能昏睡过去。身体累到极致,浑身麻木,意识空白,每分每秒,都被彻底消耗,思绪密封在铁盒里,无法渗入大脑分毫。
  他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他必须逼着自己累一些,更累一些,累到除了沉睡,就是不断搬运货物。如果他停下来,他的思绪就会脱离他控制的想起韩以风白衬衣上的血渍,想起苏瑞在电话那头脆弱的哭泣,想起连轶远远离去的背影……
  每一丝思绪,都是一把刀,纷纷扰扰窜入心中,变成无休无止的凌迟。全身血液都要流尽,五脏六腑似乎搅碎,黑夜太浓,孤独太深,那种疼痛在悄然寂静中成百上千倍放大。
  纪言无法承受。
  死掉吧,他想。在沉睡中死掉,在醒来时,也死掉。
  一个晚上,纪言躺在床上,一个女孩出现在床边,在淡淡月光里凝视他。
  这个女孩他仅见过两面,两次都没认真看过她的脸,但两次给他留下无法磨灭的记忆。
  青栀,十七岁的杀手,韩以城的手下,却爱慕韩以风。
  这些天来,纪言累到昏死,一夜无梦,睁开眼就是天亮。怎么今晚突然做梦了?而且还梦到一个并不熟悉的人?
  看到青栀,纪言并不感到害怕,他想起青栀曾经问阿水,如果他失去价值,她能不能杀他。阿水回答说:“随便。”
  他想,哦,青栀来杀他了。
  他还是不感到害怕。
  青栀盯着纪言看了半天,没有拔刀,却从唇齿间,吐出一句细如银针的话:“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借着月色,纪言终于看清楚她模样。
  洗去煞气,消弭杀意,她面庞圆润,娇稚可爱,如同每位花样年华的女孩。
  “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死人有什么区别。枉费风少爷输掉计划,挨颗枪子,救你一条命。”青栀说道,转身朝黑暗中走去。
  “你不杀我了?”纪言问,却不知自己
  为何要问。
  “我不杀死人。”青栀背对纪言道,静默片刻,又道,“风少爷他,不会希望你这样。”
  说完,身影隐没在黑暗里。
  纪言默默地想,真是一场梦。
  梦里,一个恨他入骨的杀手,竟然在说了短短几句话后,悄然离开。
  青栀那些话,让纪言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心脏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有些疼,但不算太冰冷。
  纪言忽然想,其实,世界并未完全抛下他,他也并未完全抛下世界。
  他还可以回家。
  回家,回到柔软温暖的被子里,踏踏实实、安安心心地饱睡一觉,然后起床,吃纪振林烧得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
  逃避也好,软弱也罢,他至少还可以回家。
  纪言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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