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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以为他爱上刘穆了。
高二的时候他拼命努力考上理科的重点班，完全不顾自己艺术生的身份。他对着那一堆几何光电头疼，却仍不觉后悔。
后来林翎跟刘穆交往的时候他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暧昧，他却没什么心痛的感觉。
充其量只是有些郁闷而已。
他开始习惯看着林翎，手里的笔不停描摹他的样子。他坐在最后排的角落，无人发觉他上课在干些什么，于是他每天都对着林翎的背影想象他听课的神情。
那时候，他凳子右侧恐怕堆满了橡皮屑。
好事的女生抢过他的画册翻看，他若无其事地撒谎，说要在毕业的时候将全班的肖像当做毕业礼物。从那天起他开始草草画出班里每个人的样子，后来大家却也不再记得这玩笑一般的承诺。只是无人知道，在将林翎的肖像画好之前，他已经撕碎烧毁了无数张素描纸。
后来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会偷偷拍下刘穆和林翎的照片？
他已经快要忘记了。
——似乎，是刘穆察觉了什么，对他明示暗示地不要接近林翎。
他看着窗外的光，行人的脸，想起林翎说“情敌”时的神情，突然大笑起来。
那么年轻的时光！
手下的刻刀在木板上打滑，没留神弄伤了左手的指甲盖。他放下刻刀，将木板随手丢在地上。
他弯□翻找柜子里的东西，只翻出几瓶红酒一个看起来不太干净的高脚杯。
随意开了一瓶，将烂得不成样子的软木塞一并丢了。
左手握着瓶颈将酒液倒入杯中，伤了的手还在不停地流血，融进了杯子里。
喝尽一杯，已觉微醺。
原来自己已经这么老了。
35
35、三十五 。。。
今天早晨工作的时候助理拿来一束花，说是给张珉的，两支蓝色的玫瑰上还夹着一张卡片。
“我的酒吧里似乎有人看上你了？庆幸吧，没把地址给他。这是他托我送来的~考释”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卡片上单人旁的“他”，对一旁的助理说：“这张卡片有人看过吗？”
“没。”
“嗯。”他收起卡片撕碎丢进垃圾筒里，对助理说：“把这两朵花随便弄到哪去。”
“天哪——boss，这可绝对是荷兰运过来的蓝色妖姬！两朵也很贵的唉。”
“是么？”
“两朵——相遇是缘的浪漫。那位美女这么有心啊。”
“美女？呵。”张珉想了想，又说道：“既然是贵的东西就不要浪费了。”
“要不要转送给您的阿佛洛狄忒呢？”
“对了一半。把这两支插到花瓶里送到我原来的办公室。”
“嗯——那不就是林……”
“我看他们这两天挺累的，刚好装饰一下他们工作的地方嘛。”
助理在窗台上选了个空的玻璃瓶，装上点水，把蓝色妖姬插进瓶中。
她端着玻璃瓶走出张珉的办公室，怀中如同大海色宝石一般的蓝玫瑰十分引人注目。
几个看见她送张珉的办公室出来的人十分八卦地跟着她，看见她把两支蓝色妖姬送进了林翎的办公室。
郑俞干脆走上前拖住正要回去的助理问道：“姐，好端端的送什么蓝玫瑰？今天好像不是什么情人节吧。”
“去，想得美。情人节公司什么时候派发蓝色妖姬了？是boss说——”
“说什么呀！”
“说是要送给他的阿佛洛狄忒的！”
“这么浪漫？”
“呵呵。”
身边的人看着助理走了纷纷围过来问郑俞：“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公开用玫瑰传情哎。”
“说是要送给阿佛洛狄忒呢。”
“天！居然这么张扬。”
“你们说是送给那里面哪位的？”
“不就是男的吗？”
“男的能那么张扬吗？说不定我们都猜错了，张总喜欢的是林祤嘛，年龄也刚合适。”
“张总品味会那么低吗？那个女的听说谈过好几个男朋友，现在已经快到愁嫁的年龄了。”
“谁知道。听说原本她就是张总挑上去的，资历不够才没再往上带。”
郑俞忽然说道：“哎呀别八卦啦，大家快点散了吧。要是被张总知道我们就惨了。”
一群人纷纷散去，郑俞远远看着被林翎随手放在窗台上的蓝色妖姬，抓紧了提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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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珉送来的玫瑰被随意地摆在窗台上，林祤拿起一只嗅了嗅。
林翎笑着说道：“听说越艳丽的花香味越淡。”
“徒有其表是吗？”
“呵呵。”
“不过，玫瑰也是有香的。只是要很仔细地闻而已。很多人都没那个耐心。”
“是么。”林翎看了一眼，低下头来。
张珉的助理说送给他的阿佛洛狄忒？
恼怒，他强自抑制才没将那两朵蓝色妖姬丢进垃圾筒里。
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人言可畏么！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没想到竟然这样幼稚。
他看着手里的一沓文件，将它们丢进柜子里。
这样的工作要是回到原来的城市也不是找不到，好过在这样的地方牵扯不清。
林祤盯着那只玫瑰，摆手又将它放进花瓶里。蓝色的边缘已经有些老了，与沾了水的瓣心相比更显得萎蔫。
阳光从窗帘缝中透进来，照在玫瑰上。深蓝色的花瓣很快变热。
短暂的保鲜期后老去的玫瑰，不管是色泽还是香气，都会全部消散。
手机在包里震动，林祤拿起来一看，是燕庠打来的。
响了三声，就断了。
还是这个习惯，永远不会花更多的时间等待。
她站起身走出办公室，找了个角落才拨通。燕庠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她苦笑，仍是平静开口问候。
出乎意料，燕庠同样放缓了语气，约她在餐厅见面。
林祤挂了电话，仍回不过神来。
她回办公室请了假，匆匆赶回家里。
从柜子里拿出被自己摔了几次的化妆品，她收拾了一阵，慢慢往脸上涂抹。还有些难看的脸色被细腻的粉底遮盖，涂了红唇，描画眉毛。从衣柜里拿出很久前的长裙高跟鞋，她将脚塞了进去。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到底是希望让他看到自己活得很好，还是……女为悦己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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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祤回来的时候有人轻声议论：“看见没，早上boss一送花下午她就化妆，还换了一套衣服。”
“这也太明显了吧，莫非所谓的阿佛洛狄忒真是她？”
“她？算了吧，顶多是待嫁的赫拉而已。”
“呵呵，嘴真坏。”
林祤一到下班的时间就提起包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来问道：“哥，今天要不要一起走？工作也最晚了吧。”
“呃？好啊，不过要稍微等一下。”
“嗯。”
林祤看林翎收拾完就拽着他的手臂进了电梯，几个人看着他们走过，凑在一起说道：“天，看看我们的绯闻女主角。”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至于两个人追她一个吧。”
“什么呀，看那个样子是她要倒贴林翎吧。”
“难道张总单相思？”
“怎么可能，她眼睛又没瞎。”
“未必，至少林翎比张总长得好一点。”
“谁嫁人嫁脸啊。”
几个人议论一阵，便又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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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六 。。。
冬天天色总是很快就暗了下来。出门的时候，已是熙攘人流，满街灯火。林祤拽着林翎到了餐厅门口站着：“哥，在这儿等会儿。”
“怎么了？”
“今天约了人。”
“难怪打扮得这么漂亮。”
“哈哈，是吗？”
“那……我在这儿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哎，留着嘛，陪陪我。”
“呃……”
“哥，我今天要见见我的初恋，我不想太失态。”
林翎看着她恳求的样子也只好站在一旁。
楼上的钢琴声格外清晰，叮叮咚咚的流水一般十分悦耳。
餐厅门口不时流出一丝暖气，连冷菜的香味也传了出来。钢琴声渐渐停了下来。燕庠走到窗边向下一望，看见林翎和林祤都在门口等着。
这个女人真是……愚蠢。原本是想跟她好好谈谈，现在看来又免不了让她再执拗一阵。
林翎看着燕庠走出来，也隐约猜出几分。
看来燕庠决定约林祤谈一些事情，也难怪她今天这么精心打扮。
只是为什么还要拉上自己呢？他实在觉得无奈。
对燕庠来说，这真的是一种特别笨拙又不讨好的方式。
和燕庠打过招呼又说了几句话，林祤始终没放开拽着林翎手臂的手，坚硬的指甲抓得林翎很疼。说了一阵林翎跟两人道别，燕庠转身就上楼了。林祤跟在燕庠身后，有些忐忑地拎着包。
看见林翎走的时候她是如此失落，超出自己的预料。她看着前面的燕庠又走快了几步，高跟鞋脚崴了几下，她差点摔在楼梯上。
她以为林翎会陪着自己。她真的特别希望林翎能陪在自己身边，于是拽着他从公司走到餐厅，明示暗示，谁都听得明白。
说白了也只是无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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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上楼来，燕庠依旧挑了窗边的位子坐下。他看了看窗外，林翎的车已经开了出来，隐没在车流中。
林祤顺着燕庠的目光看了一眼，轻声说道：“你喜欢林翎？他不喜欢你的。”
“嗯。”
“你没听见吗，我说他不喜欢你，你还看什么看——”
“今天，”燕庠转回目光，“无论说什么希望你在听完之前别再哭着跑开了。”
“……我不会再那么做的。”
“你知不知道林翎之前为了你的事儿，打了我两个电话还把我训了一顿。”
“呃？——你是因为他才来跟我谈的么？”
“差不多吧。”
“那开始说啊！”
“你能不能别老这么歇斯底里的。”
“我以前对你生过气吗？唯一一次生气让我成为公司的笑柄，不就是因为你在我的办公室里和一个男人——想想都恶心！”
“……先点菜吧。”
“……嗯。”林祤看了看周围，又靠在椅子上。
“知道吗，那时候，我不只一次跟别人上床。不管是跟你交往之前还是之后，从来没有停止过。”
“对我这样光明正大地承认，你还要不要脸——”
“认识你之前，我曾经以为我就是个同性恋。你没办法知道那个圈子到底有多乱，我现在也无意隐瞒。不过，和你交往的几年，我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喜欢女人的。”墨香阁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那是你的事儿。”
“……”
“跟你分手之后，我也找过别的女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也没哪个女人再跟我认真交往过。林祤，你算是我这辈子唯一认真考虑过的女人。”
“难道我还要因此说谢谢么。”
“那时候的事情，我偶尔还能想起来一些，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曾经是。”
“那时候真蠢。”
“是吧。不过，现在想起来我还挺怀念的。一直想跟你再认真谈谈，只是之后就没再见着你。”
“我没离开这地方，只是搬了家换了号码，要是你认真找了一个城市还碰不到么？！”
“对，我没认真找，因为跟你谈谈这种事既不着急也不紧要。”
“……需要这样伤人么。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从城东搬到这里？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嘲笑我，我的男朋友是个同性恋！你和一个只是经过办公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