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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宝录-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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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棺艇”不论如何翻动,还在老地方转动,最后都维持正面平稳。
  刘老妈与宫女们看得惊心动魄,急道:“老夫说不行,驸马爷偏不信,现在怎么办?”
  尹靖这时也深感驾驭不易,但他却有破万里流的坚忍毅力,不折不挠,全力以赴。
  但情势却逼他动用智慧去克服,单有毅力还是不能奏功的。
  他索性停桨不拨,任凭海浪摧打,如此又过了一阵,精神已渐渐集中,开始慢慢领悟到舟身随浪落开始翻动,于后浪推前浪的瞬间,旋转滚动最为激烈。
  他突然想到落浪之际,船身所以翻动,乃因重心虚浮,一旦虚浮当然会被海浪击翻这正是武学中“以实打虚”的要诀。
  至于前后浪相接的瞬间,正是两力相接焦点,威势猛烈无比。
  武学要诀有:“猛宜避,以实扑虚,应于虚。”
  蓦然间又是一股巨浪涌到,他这回心里有数,等船身升到最高点,双臂运功猛然挥桨,玉棺艇顿时凌空而起,如箭射去。
  果然如他所料,心中不禁大喜,谁知“碰”的一声,落艇处正是前后浪相接焦点,一阵旋潮怒卷,把船身翻动如皮珠,等船身稍稳。他已然有些昏噩。
  他暗叫一声笨!猛宜避,这次自投怒浪中,难怪被滚得发昏十二章。
  于是一面依“以实打虚,应以虚”的要诀,并避开强猛海浪,控制船身落水点,果然慢慢得心应手,“玉棺艇”已行速如箭。
  岸上刘老妈与宫女们展颜娇笑,看得眉飞色舞,羡慕不已。
  小频格格笑道:“这等技术已可同二位公主一较长短。”
  刘老妈颔首笑道:“驸马爷真聪明,片刻之间,驾驭得这般熟练。”
  尹靖越来越觉得趣味盎然,他童心大起,暗想“玉棺艇”原来这么好玩,难怪二位公主坐艇远渡重洋。
  黄昏时候已入一片浩瀚汪洋之中,外海风浪较比内海平静,只见夕阳余辉,映着漫无边际的万倾碧波,涌出千道金色流霞。
  他这时深深感到天地之伟大,与自我之渺小,他真想奋臂而起,纵怀呼啸,与天地共鸣,可惜屈蜷在“玉棺艇”,无法一畅所欲。
  最后的一丝霞光,很快就隐在暮色之后,顿时天地一片漆黑。
  尹靖仰首凝望着灿烂辉煌,布列森罗的满天星斗,但星星之光,却不足以照亮漆黑的海洋,航海行舟,此刻最易迷失方向。
  天有八万四千星斗,以星象辨方位亦有一定的道理,他首察北极紫微星位置,此星在周天之北,巍然不动,四方旋绕而归向之,故曰帝王星,宛如北极星南面称尊,而众星拱之。
  在紫微星偏东,星宿闪耀,正是北斗七星,一天枢、二天璇、三天玑、四天权、五玉衡、六开阳、七摇光。
  “无极岛”正在“玉衡”与“摇光”之间,他轻摇舟楫,挪动方向,荡舟而去。
  肚子饿时以干粮充饥,身体惫劳,就在艇中打坐,不觉已入浑然忘我之境。
  待他醒来,水天一色,曙色湛湛,已是白昼,复行十里,突然前面水色大变,不禁怔了一怔。
  一路航行,都是碧蓝的海水与蔚蓝色的天空,成海天一色。
  此刻只见前面海水呈紫青色,近于墨黑,好像一条深沟横在眼前。
  他虽然没有航海经验,但直觉中却生出异常的感觉。他猛然记起刘老妈的话,这一段行程,最险恶者莫过于“黑龙沟”。是了!这里海水呈黑墨色,一定是“黑龙沟”。
  思念中“玉棺艇”已驶入“黑龙沟”,船身突然向下一沉,他吃了一惊,双臂拨桨如飞,推舟前进。
  但玉棺艇依然下沉,霎时之间,已沉落一丈多深,这种现象显示了“黑龙沟”的海水浮力,远较他处薄弱。
  沉落了二、三丈深,由于海水压力,桨楫运拨极是费劲,舟速大减,四外漆黑如夜,约莫只能看到丈内景物。
  这时令他更为惊奇的是,海中鱼鳖绝迹,因为一路行来,鱼跃虾腾,或大或小,无不怡然自得,浮沉于碧波绿海之间。
  可是这里好像海中地狱,水族魔窟,鱼类都不敢出没游荡其间。
  海水异乎寻常地沉寂,除了双桨划出的水声之外,别无其他异响。
  他这时觉得如掉深渊,不能自拔,无法使“玉棺艇”浮起,也不晓得这恐怖的海沟有多长的行程。
  蓦然由海底涌起一股潜力,“玉棺艇”哗啦一声,冒出水面。
  但瞬即又沉了下去,沉不了二丈,又被潜力托上,再度涌出,如此一沉一浮,那股潜力如沉雷闷发,隐着嗡嗡之声,从海底升起,渐渐高于水面。
  随着潜力的上升,平静的海面掀起浪涛,他已知情形不对,虽然不能确定有什么恶运降临,显然危机已迫在眉睫。
  蓦地“轰轰”一声,“玉棺艇”正好浮起,只见水面上突然耸立起一座山丘,那山丘中央喷射着一股水箭,水花飞溅,烈日下,幻成万道银光,他立刻明白,那不是山丘,是一支庞大的海鲸,怕有六、七丈长。
  海鲸喷过水后,张口一吸,海水顿时似银河倒泻向它的魔口冲去。
  “玉棺艇”在怒涛澎湃中随波逐浪,尹靖立刻想到,海鲸来吞噬船只了。
  他这时已能控制船只自如,桨楫反拨,抑制前冲之势。
  他虽然功力深厚,但海潮力量雷霆万钧,“玉棺艇”依然被带得前冲丈余。
  那海鲸得意之极,背上又喷水箭,似乎在对眼前猎物示威。
  如此一喷一吸,三度之后,尹靖虽然极力挽回危机,但“玉棺艇”已到距海鲸面前数尺。
  只要它再一吸,就难逃被吞噬的厄运。
  “呼”地一声,厄运来矣!海鲸张着丈余大的魔口,再度吸水。
  尹靖头上汗出如豆,他觉得这种挣扎危机险胜三场恶斗,日下已频临绝望之境,怒浪席卷,使他无法控制,“玉棺艇”随浪涌入海鲸魔口。
  尹靖只觉眼前一暗,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轰轰地浪声,及物体相撞的“克嚓”声,不绝于耳。
  他知道“玉棺艇”已入鲸口,那“克嚓”声似是碰在口壁上发出的。
  蓦然一丝求生的灵光闪过脑际,他知道“玉棺艇”目下是横着往鲸口滚来。
  身随意动,猛然奋身纵跃而起,这一纵之力,使“玉棺艇”斗然竖直起来,正好卡在鲸口近喉处,艇身长在一丈,正好塞满鲸口。
  这一来海鲸惨哉!既吐不出来,也吞不进去,魔口更合不拢来。
  “玉棺艇”坚愈钢铁,喉咙又是海鲸最脆弱的地方,因此无法把艇身咬破。
  芒刺在喉,使它兽性大发,潜浪怒滚,但它因口合不扰来,很快又浮上水面。
  扎动了一阵,喉咙破裂,鲜血直流,尹靖只见四外模糊不清,“玉棺艇”由透明体,亦成深红血色,直像一座醒目的木棺。
  海鲸突然掉间向南游去,尹靖感叹一声,目下当真是一筹莫展,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脱困的办法,就算出得“玉棺艇”,也不能泅水到“无极岛”。
  也不知经过了多久,外面视线暗然无光,敢情已是黑夜,海鲸一直南游,似乎要寻找归宿,他知道此刻正与“无极岛”背道而驰,心中不禁更为焦急。
  翌日海上出现一艘巨型战船,桅杆高耸,樯楫漆着红棕之色,气派甚是不小。
  那船很快就发现海上有一条长鲸,潜身浮沉,立时人影憧憧,熙熙攘攘往前探看。
  船突然转了方向,向长鲸追踪,渐渐逼近,这时已可看清船上人的服饰,只见一位虎目浓眉目长须飘拂,生相威武的汉子,头戴软羽沙帽,身穿锦袍长裤,腰悬一柄长剑。
  左右呵腰敛手恭立着一群劲装武士,个个胄甲戒装,似乎出征战士一般。
  船上旌旗飘扬,旗上写着“耿”字,一望而知这船必是姓耿的武官搭乘。
  突然船仓里走出一位士兵,“碰”的一声,向锦袍汉子叩头道:“启禀老爷,小姐想上甲板看鲸鱼。”
  老爷点头同意,手势一摆,前面一排武士,霎时动作如一,把箭矢套在弓上,听候发射命令。
  船仓里传出一声娇笑,二位小婢服侍一位女郎走出,只见她媚眼春山,长得十分秀丽,一身彩衣,挪动之间,姿态美妙,宛如一只彩色缤纷的蝴蝶一般。
  老爷哈哈一声郎笑伸手指着海上,道:“琦儿,你看那大鲸鱼,为父回国述职,正好把它捕回,让亲友们一品海味。”
  彩衣女嘤叫一声,道:“爹爹这大鲸鱼怎个捕法?”
  “你没有看到为父已经派了这些弓弩手备射吗?”
  “这些饭桶怎么济事?”说话之间,已如小鸟般偎到老爷身边。
  士兵们闻言,无人敢表示愠色。
  老爷捋须长笑,道:“琦儿难道想一展身手?”
  “他们不行再看我的。”这姑娘娇宠已惯,喜欢看别人出丑,然后自己再出风头。
  老爷喊声:“射!”
  “嗤嗤”之声划破长空,箭发如雨,向长鲸飞射而去。
  那些箭射到长鲸身上,如蚊子咬牛角,纷纷被震落,只有三,两支附在鳞皮上。
  老爷大怒道:“真是无用的奴才!”士兵们个个脸呈惭色。
  彩衣女格格娇笑,声如银铃荡空,满含冷讽意味,士兵们除了感到惭愧之外,却没有人心生不满。
  老爷神色庄穆道:“来人呀!把铁胎弓及穿云箭取来。”二个士兵应声急急而去。
  彩衣少女嘟着嘴,撒娇道:“爹爹不来了,铁胎弓那么重,我只能开二次。”
  “哈哈!国内名将,能开二次铁胎弓的人屈指可数,琦儿能开二次,已是难能可贵,为父不过能开三次,第四次就不行了。”
  彩衣少女高兴之极,只听一阵“砰砰”的沉重脚步声,二个士兵抬着一副四尺长的弓矢吆吆喝喝显得很吃力地过来了。
  老爷左掌接过铁胎弓,如取无物,右手按着弓线虚张。
  “咚咚”二声,脸不改,色不变,连开二次,士兵们喝好声如春雷迸发。
  彩衣少女不甘示弱,娇声道:“爹爹看我的!”
  接过铁胎弓,莲足前弓,玉臂舒促,竟然也连拉二下。
  不过从“咚咚”之声的运劲观之,尚不及老爷精湛,但士兵们似乎深知小姐脾气,立时喝好声,拍掌声,喊得更大拍得更响。
  老爷鼓掌赞道:“琦儿功力进境奇速,假以时日,要青出于蓝。”
  彩衣少女雪玉粉臂,轻轻一挥,她身边一位女婢,缓步而出,向士兵取过一支银光灿烂的“穿云箭”。
  彩衣少女从身上掏出一束金光闪闪的细丝,老爷怔了一下,说道:“琦儿,你要用皇家御赐的‘金缠丝’吗?”
  彩衣少女颔首笑道:“我把‘金缠丝’绑在‘穿云箭’上,射死长鲸好把它拉过来呀。”
  老爷赞道:“琦儿果然聪明。”
  彩衣少女左手持弓,右手握箭矢,莲步轻移,走近船墙,从容不迫,把箭套在弓上。
  帆船依然以全速向海鲸追踪,彩衣少女并未拉弓,秋波一瞬也不瞬,凝望着海鲸,似乎在寻找下手的时机。
  船上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小姐的秀脸,过了一阵,她才把“铁胎弓”举起,脸色甚是庄穆,众人屏声噤息,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船身与海鲸正面相对时,蓦闻一声娇叱,彩衣少女马步微挫,铁胎弓拉个满月,“咚”
  的一响挟着长“嘶”破空声,“穿云箭”以排空之势,奇速无伦地向海鲸射到,后面飘拂着一条金丝,在炎阳下灿烂夺目。
  众人目光紧随着银白色的箭矢,霍地银光收敛,“穿云箭”整个没入鲸鱼头壳。
  立时掌声如雷,震得船身摇荡,哦!不是掌声震荡船身,而是海鲸受伤,狂暴怒卷,激起掀天波浪,震憾帆船。
  这一箭正中海鲸要害,在海上挣扎了半个时辰,伤重而死,船上人收拾“金缠丝”,把长鲸拉近船边。
  好大的一条鱼呀!比起那船身还要长。
  有一位士兵张口叫道:“不得了!海鲸张口要吃人。”
  老爷诧异道:“海鲸张口不闭,其间定有蹊跷,来人呀!下去察看。”
  “爹爹慢着!我先下去。”老爷深知女儿性子,笑而不语,彩衣少女回舱换了泳装,外罩披风,有三四位士兵脱下胄甲,准备随同小姐下水。
  小姐撤下披风,只见一身红衣泳装,紧包着曲线玲珑的胴体,长身一掠,如一条美人鱼,潜落水中,四个士兵立时尾随纵落。
  海鲸口有一丈见方,几人先后跃上鲸口,小姐惊叫道:“啊呀!一口棺木。”只见大喉咙哽着染满血迹的棺木,甚是可怖。
  那些士兵虽然胆子不小,但因棺木还不断地淌着鲜血,格外恐怖,也不禁心寒。
  有一个胆小的连退数步,牙齿不住地打战,说道:“棺木里面还有僵尸在动。”
  小姐果真见棺木中有一个影子在颤动,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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