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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里的甜点，应该是生前很熟悉才对。
他想问阿宁是怎么知道的，但又不知如何开口，阿宁对自己的前世一直耿耿于怀，顾远亭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提这件事比较好。“下飞机以后我叫人去问问，有的话给你打包送来。”他最后只说了这样一句。
阿宁回头看他，仰起的脖颈展现出优美的弧度，让顾远亭不免又有点想入非非。
如果是真的人就好了，顾远亭再次感叹。如果阿宁是真正的人类，就算刚刚成年也没关系，顾远亭想自己还不算太老，足以等他长大了。
“是鬼的话，也未必就不行啊。”阿宁眯起眼微微一笑，又爬过来跪坐在他的腿上，“你闭上眼睛。”
合眼的瞬间，顾远亭只觉得有一双纤巧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指尖落处有微凉的触感，按压穴位的力度刚刚好，很快便让他的头脑舒缓放松下来。
在飞机上小睡一会，似乎是极普遍的事情。顾远亭终于睡着了，梦见自己像是躺在棉花糖一样的白云上面，滚来滚去。
这动作似乎有点熟悉，他瞬间想起了在小岛上度假时，酒店里那张看着就舒服的大床。阿宁在上面滚出不同的痕迹，而那时顾远亭还看不到少年的身影。
他不断地拨弄着云彩，终于在里面翻出熟睡的少年。
这是在梦里第一次，他醒着，阿宁睡着。顾远亭欣喜地走过去，端详着少年精致的面孔。
他想，自己以前一定没有见过阿宁，这张脸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既然同在一个城市，过去的二十多年竟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因果又在哪里呢？
阿宁睡着的时候，呼吸平稳，睫毛微微颤动着，轻巧如蝴蝶的羽翼。顾远亭知道鬼是不会真正睡着的，所以眼前的一幕同样是他入梦后的幻觉。既然如此，吻住那双婴儿般粉嫩嘟起的嘴唇。
阿宁不自觉地迎合着他的动作，舌尖勾缠在一起，顾远亭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总算还记得自己仍在飞机上，猛然睁开眼睛，却看见怀里眼神晶亮脸色潮红，却狡黠地微笑着的少年。
“会很尴尬的。”顾远亭无奈地苦笑着。被空姐看到，大概会以为他是个变态吧。
“你喜欢我吗？”阿宁坐在他的大腿上直起腰，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喜欢啊。”顾远亭笑笑，如果不喜欢，那时在寺院里就不会带走佛牌。
阿宁像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又换了个问题问，“你喜欢我什么啊？”
这次顾远亭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就是你本来的样子。”相貌是一个原因，性情也是，但是无关他的经历背景前世今生，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个样子而已。
阿宁怔了怔，追问道，“那你爱我吗？”
顾远亭沉默半晌，自己连这个字的涵义都没有了解清楚过，最终还是无法回答。
面对阿宁，顾远亭从没想过敷衍了事哄他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己骗不了他。
阿宁失望地钻进了佛牌。
顾远亭的头不免隐隐作痛，跟一只鬼谈恋爱这种事情，不是只有电影里才会有的吗？而最后的结局也是人鬼殊途相忘江湖了，相爱哪会这样容易？
顾远亭承认自己对阿宁是有着喜爱之心，所以才同意缔结尘世共修的契约，所以才想要找到度他入轮回的方法。如果真的爱上，应该就不会舍得放他走了吧？但如果没有，他与阿宁在梦里做过的事情，分明就是情人之间才会做的。
顾远亭想得头疼，索性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忽然他的脑海中灵光一现，这么说来，阿宁应该也是喜欢着他的吧？否则怎会在千人万人中选中他？如此想着的顾远亭不由又开始得意起来。
阿宁还是没有理他。
顾远亭无奈，下飞机后先给秘书交代了去酒店买核桃酥的事情。
秘书看着他的目光已经有些凌乱了。她原本也是对霸道总裁抱有幻想的有志女青年，却硬生生被逼成了女汉子。因为长得美艳，成为断袖老板的天然掩护也就算了，漫长的出差旅程终于结束了还要为这种事情跑腿。
断袖老板的这个举动还不是为了讨好小情人，貌似他是真的换了口味爱上甜食了，刚刚在机场的咖啡厅竟然点了奶油蛋糕和甜甜圈。
正处在减肥期的女秘书觉得，这简直不能好了。
走出机场，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味道，顾远亭觉得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接到秘书的通知后，司机很快把车开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等候顾远亭上车，也直到此时顾远亭才终于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这也是你的故乡吗？”他在意念里企图与阿宁沟通。
阿宁原本是生着他的气的，但是此刻也因着激动的心情而想要与人分享，他能选择的只有顾远亭。
“是啊，好多年了。”他努力做出平淡的语气，但是打着颤的尾音却骗不了人。
“回国之后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顾远亭想办法安慰他。
阿宁语气一顿，“再说吧。”
显然他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顾远亭便换了一个，“以后我家就是你家了，我看说明书上写着要弄个供奉台，你喜欢什么样的？”
“那玩意也没什么用，如果我跟你在一个碗里吃饭的话。”
“那就不弄了啊，”顾远亭跟他商量着，“我住的地方也就是个高层公寓，其实也不大。老宅那边倒是挺大的，但是好长时间没住过人了，要搬过去还得好好修整一下。”
“你家没别人吗？”阿宁突然问。
顾远亭笑起来，“没有。我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住在疗养院里，我又常年在外面跑，仆人之类的也用不到。所以你大可随便折腾，也不会吓到人了。”
阿宁轻哼一声，“我要是想吓人再容易不过了，你要不要试试？”
顾远亭急忙讨饶，“不用了，小祖宗。”他一点都没有忘记这是一只杀伤力颇大的鬼。
上车后阿宁坐在顾远亭身边，偏着头看外面的风景。他端坐的神情非常严肃，其实只要是在没有刻意亲近顾远亭的时候，他的表现出来的姿态一向都是优雅端正的。
而此刻顾远亭还是察觉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发抖，看着看着，难免有点心疼。明知道那是自己握不住的，顾远亭仍然伸出手去，轻轻落在阿宁手背的位置。
把他带回来，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第13章 回报
顾远亭的公寓就像他自己，干净整洁，有条不紊，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
银灰色的遮光窗帘，白天整整齐齐地拉在落地窗的两边，对着窗的一张大床上铺着蓝白相间的条纹床单。
阿宁在他的床上滚了一圈划下自己的领地之后，笑嘻嘻地跳起来揽住他的双肩，踮起脚尖仰着头说，“小是小了点，不过凑合吧。”
顾远亭当即决定找个时间去整修一下老宅。
阿宁很快跳开，走到床头柜前凑过去看那上面摆着的相框。相框里面夹着一张老照片，是年轻的顾远亭和他父母的合影。
“你长得像妈妈。”阿宁评论道。
“我可以把这当作对我的夸奖么？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大美人，我爸爸花了好大力气才追到她。但是当我爸爸去世留下她一个人以后，老太太身体就慢慢地差了起来。”顾远亭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犹豫着说，“不过，你会保佑她的吧？”
阿宁听了不由想笑，保佑什么的，当他是佛祖吗？但是顾远亭提到家人时脸上说不出的温柔，看到这样的神情阿宁竟有些笑不出来。于是他抬高声音说，“可以啊，你求我，就可以。”
顾远亭笑道，“好，好，我求你。”
阿宁正要说些什么，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他便沉默下来，目送顾远亭走过去开门。
女秘书穿着高跟鞋笔挺地站在门口，微微还有些喘息。她的右手拎着一个纸盒子，印着酒店名字的盒子里面是新鲜出炉的核桃酥；左手提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刚刚从便利店买来的草莓牛奶。
顾远亭满意地对她点点头，“奖金翻倍。”他这个秘书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女秘书把盒子和袋子一并递给他，在他反悔之前嗖地一下跑没了影，只余下高跟鞋的嗒嗒声在走廊里回响。
顾远亭开始准备回家后的第一次正式的供奉，他把纸盒子打开放在餐桌上，把吸管□□草莓牛奶的瓶口，双手合十默念心咒。
阿宁看着他有片刻的怔忡，这个人实在是很温柔呢。当初只看到他福泽深厚，如今看来他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阿宁冷哼一声，又有些怅然。
核桃酥的大小形状都跟核桃仁也差不多，圆形表面上雕刻着纹路，几乎能以假乱真。但毕竟是点心，咬下去满口的酥软香甜。吃完一颗，再配上一口草莓牛奶，阿宁终于心满意足地开口道，“你那个秘书真不错。”
难得见他关注别人并且还给予正面评价，顾远亭笑道，“她可是为了我才这么用心的，这次你怎么不计较了？”
阿宁瞥了他一眼，“你喜欢的是男人吧？”
顾远亭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而且你那个秘书看到你的时候只会想到她的奖金，这一点你居然不知道？”
“……”虽然知道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承认未免太丢面子了。
“就算她在讨好你，最后也算是讨好到我了，你希望我去回报她吗？”阿宁的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顾远亭清晰地发问。
顾远亭急忙摆手，“当然不是，她是我的员工，员工为老板办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又不是没有给她开工资，她那是有偿劳动。所以说，你要回报的话还是回报给我比较合适。”
阿宁挑了挑眉，说，“好。”
他的回报来得很快，当天下午顾远亭就接到一个电话，当初一直有兴趣却找不到卖主的那块地终于有了消息。
顾远亭兴奋不已，当即就打算去看看。
那块地是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盖着一栋年代久远的小楼。周围的老房子早都被铲平，取而代之的是耸入云端的高楼广厦，这栋并非文物保护单位并且早已无人居住的小楼便显得尤为珍贵和独特。
在这样好的地段上，房屋看起来又颇具历史，顾远亭拿下了地自然不可能拆了重建一栋别墅去卖。他有点偏向于建高端会所，位置合适，又拿得出手，是否可行还要经过公司一众专业人士的分析。
无论如何，在众人陪同下，顾远亭站在那个小院的雕花铁门前时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养小鬼果然是能带给人好运，阿宁似乎比他想象的更为强大。
“咦？”人前一直不爱作声阿宁突然发出声音，“难怪这么容易就被我影响到，原来这里也不太平啊。”
“什么意思？”顾远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很快变成现实。
“这里阴气重，死过人。”阿宁简短地回答。
如果是认识阿宁之前的顾远亭，大概会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即便真的死过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此刻他的三观已经被刷新过了，终于还是紧张起来，悄声问阿宁，“买了会怎样？要不然不买了？”
阿宁得意地说，“要是没我的话，你买了也没用了，无论用作什么用途都不成，会破财，除非做偏门生意。这么说一直以来你的运气真的很不错，现在又有我的提点，你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顾远亭最终还是买下了这块地，并在阿宁的建议下，力排众议把原来的小楼改建成酒吧。原来的房子虽然旧，房屋质量却很好，顾远亭找人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改建，保留了中西合璧的风格。
铁门仍用原来的，新装了保安系统。走进院落像是置身于新派园林之间，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径，一栋看起来十分妖冶的建筑映入眼帘。做旧的外墙和彩色格子玻璃窗，朱红的门板后面又是另一种风情，镶着油画框架的大镜子和纯金打造的酒架交相辉映，中间的舞池设计的低于平地，周围是黑色的铁艺围栏，竟有点像当初顾远亭梦见的炼狱的样子。
舞池中间供奉着一尊欢喜佛像，那是阿宁特别提醒过请来镇场子的。舞池上面的吧台和卡座是简约现代的风格，旁边有全透明的玻璃楼梯旋转着直上二楼。二楼全部都是包间，每间的风格各有不同，走廊尽头留了一间给顾远亭当作办公室。
顾远亭站在窗前，看到院子里绿树成荫，影影绰绰间似乎真的藏着什么别的东西。但这种阴森诡谲的气氛反倒成了这里的特色，酒吧开张第一天就热闹非凡。门口的停车位上停满了名车，无数衣着华丽的红男绿女来这里寻欢作乐，其中也包括顾远亭从小玩到大特意来捧场的小伙伴们。
在此之前，顾远亭郑重其事地向阿宁解释清楚。
“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