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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灰色领域
怎么会不记得呢。一个三年前对她而言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少年；能鼓起勇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她表白；即使他所准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老套；但仅凭那双不会说谎的眼睛；就足以打动人了。
萧逐月那时候还想过，如果她不曾经历穿越，没有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活一次，真的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的话，那么，她大概就会答应他了。不是冲着那铺满了路面的玫瑰花，亦无关他的身份，仅仅是因为他的真诚。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卡桑德拉的喜欢；不仅没有被时间冲淡，反而更加的浓厚。在相处了八年的亲人轻易放弃了她的时候，他却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寻找她。如今甚至找到了这颗荒芜的星球上来，如果他没有跟着萧家两兄弟，或者是，萧子墨没有跟着来的话，她也不介意认他们的。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你们认错人了。”她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连头都不愿意回。
萧子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些复杂，虽然认定了眼前这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但是真的见到了，却有些动摇了。除了他们一厢情愿的猜测以外，真的找不到一点相似的地方。
他喜欢的秀秀，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女，人如其名，眉目清秀，怎么也变不成这样清冷艳丽的容貌。而他在蒙哥马利星域见到眼前这人的时候，她便是如今这幅样子，时光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仔细算来，那时候距离飞船出事，也不过几天的时间，秀秀怎么也不可能找到地方整容。
他们所有的依据，也不过是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异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萧子钰却还不死心，“你就是秀秀！不然的话，你的名字会是她的星网对战大厅的ID，你出现的地方，又正好是飞船失事地点的附近范围。三年间，我曾收到过秀秀的邮件，追踪到的信号源点，就在这附近，三年来，我们找遍了附近的星球，只有这一颗星球上有人类活动的痕迹！铁证如山，你还要说你不是秀秀吗？！”
萧逐月闻言，这才转过头去看他。被那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眸注视着，萧子钰说不出心里的感觉。“你说你不是秀秀，你拿出证据啊！”他步步紧逼。
却见萧逐月抬手指了指身后，“那是执掌这片星域的人，你问他，这颗星球上，到底有没有星网信号。”马洛里星球上的确无法搜索到星网信号，不然的话，她也不敢轻易对阿尔弗雷德动手，或许他的手下会有异兴，但作为掌管了整个星域信息与安全的超级智能伊莎贝尔却是绝对真诚的，野兽的临死一搏，她可不敢轻易尝试。至于她为什么能搜到信号，萧逐月猜测，大约是因为她有一个莫名其妙的随身系统吧。
“这片星域的执掌者？！”三人听到她的话，重点关注的就是这个。
“这是……哪儿？”萧子墨试探道。
一直压抑着满腔怒气的阿尔弗雷德听到这话，情绪终于找到宣泄口，讽刺的接话道：“连这儿是哪都不知道，还敢闯进来，真是嫌命长了！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不惊动伊莎贝尔的监视系统进来的，但我劝你们，要么现在离开，要么，就永远留在这儿了！”
萧逐月听到这话，忽然插了一句：“阿尔弗雷德，没想到你还有做好人的一天。怎么当初我们降落到斯普林霍尔的时候，你就没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离开，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不是吗？”
阿尔弗雷德对于自己当初的作为一点都不后悔，“这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当初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我没直接杀了你们，都算是仁慈了。”他说完这话，视线打量着三人，最终停留在了萧子墨身上，“怎么样，你们还想知道，这是哪儿吗？要知道，一旦选择了是，就代表着，你们将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了。”
萧逐月无所谓道：“感谢你的不杀之恩，我无以为报，索性就不报了。”
“你们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她又扭过头去对萧子钰说道。
但是可以说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找的这里的三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你就是秀秀！”萧子钰固执道，“除非你承认你就是秀秀，并且跟着我们一起离开，不然我们不会走的。”
卡桑德拉接着道：“或许这里真的很危险，但是你也说了，这人就是执掌这片星域的人，一个阶下囚而已，他能做什么？”
卡桑德拉这句话可谓是快准狠的刺中了阿尔弗雷德的痛处，他眯起眼睛，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既然你这么想留在这儿，我成全你。灰色领域，这儿，是灰色领域。是不是从没听过这个名字，要我跟你解释，这代表着什么吗？”
回话的是萧子墨，他的声音低沉，却不掩惊讶的语气，“这里，真的是灰色领域？”
阿尔弗雷德同样有些惊讶，“你居然知道，你是联盟军方的人？”
萧子墨点头，“真是没想到，联盟当初花费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却一直没有找到的星际海盗的老巢，竟然会在这里。”
对于联盟军方曾经下定决心要清缴星际海盗的行动，萧子墨特地去了解过。军方当初寻找星际海盗的老巢，是依据他们经常出没的地点为原点，经过反复推演，最终得出可能的地方，再一一调派飞船战舰逐一去搜寻，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萧子墨看过当初的搜寻线路图，再对比如今的位置，发现联盟军方无论从哪个方向开始搜寻，想要达到此处这片区域，距离都远得不可思议，再加上中途那些极具迷惑性的区域，以至于联盟军方能找到这里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远远超出了星际海盗的存在会造成的损失。
在得到跟付出之间的比例差距实在太过离谱的前提下，放弃清缴行动，也是必然的。
但是他们循着之前收到的邮件的信号，一路找来，却并没有那么远的距离，只是绕过了几片被联盟认定为无人区的星域，便到达了灰色领域的边缘，甚至还没有惊动掌管了整个星域信息与安全的超级智能。很多时候，看似最不可能的选项，往往最接近事情的真相，这无疑是最好的写照。
若是联盟军方发现了这条航线，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以最小的代价，达成清缴星际海盗的目的。同时，若是当初的行动取得了成功的话，或许多年后的如今，他所喜欢的女孩，根本就不会遇上那次事故，不用经历这么多的苦难，现在还好好的呆在中央星域，他们之间，也不会产生这样难以磨灭的隔阂。
阿尔弗雷德闻言，便笑开了：“原本在你们知道这是哪儿之后，就不能放你们离开了，现在知道了你是军方的人，就更不可能放你走了，甚至，不能让你活着你开这片区域！”就如萧子墨所想的那样，阿尔弗雷德自然也知道，灰色领域所在的位置是多么的微妙，他手下的人再多，也不敢正面跟联盟军队交战，派人驻守这片区域更不现实。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内，在这颗接受不到信号的星球上，杀掉知道这条捷径的人，就能完美的解决一切。
萧逐月闻言，眉头抑制不住的微微皱起，好在萧子墨等三人的注意力都暂时被阿尔弗雷德所吸引了，倒也没人发现她的异样，她沉默了片刻之后，用无所谓的语气道：“随便。”
她困住阿尔弗雷德，并没有想过要他的命，只是想让他配合做一些事而已。在此之前，就灰色领域的飞船的特殊性，她曾跟文森特探讨过，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有很大的可能，灰色领域的飞船，都跟他们当初在蒙哥马利星系发现的那艘飞船一样，有着特定的航线。
如此一来，他们想要离开马洛里，甚至是灰色领域的话，就必须要得到超级智脑伊莎贝尔的配合。而挟持一台人工智能明显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们就把目标订到了阿尔弗雷德身上。原本他们还在合计，如何夺取降落在马洛里星球上飞船，返回到斯普林霍尔，再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靠近阿尔弗雷德并且挟持他。
当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他们不知道宇宙飞船什么时候才会再送误入灰色领域的人到这儿来，更无法躲开中央星斯普林霍尔上无处不在的监控，从而靠近并挟持阿尔弗雷德。
却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大的惊喜，这人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而萧子墨三人在听到萧逐月嘴里说出“随便”两个字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不由自主的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
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秀秀的话，那么，她究竟是有多恨他们，才可以几乎不带犹豫的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秀秀的话，那么，他们三年来的历经千辛万苦的找寻，就成了白做工，即使有心从头开始，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你真的……不是秀秀吗？”卡桑德拉的语气，已经不复最初的笃定。
“我也在找她。”萧逐月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的确，萧秀秀这个身份，在她看到萧子钰寄来的邮件时，就已经彻底死了，现在留下来的，是萧逐月，抛弃了从前重新开始的萧逐月！
这整件事里，萧子墨或许间接造成了那次事故，毕竟是他强行将她弄晕了之后，送上了出事的那艘飞船。至于萧子钰，萧逐月暂时不想人他，也说得过去，毕竟萧家两位家长的所作所为，的确让她心寒，她迁怒一下萧子钰，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立场迁怒卡桑德拉，甚至还要感谢他。哪怕她不需要任何人救援，却不能否定他的一片好意。
“是吗。”得到这样的答案，卡桑德拉忽然就有些失落。其实他也没想到，他能喜欢一个人喜欢这么长时间，在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却没有任何回报后，他的喜欢不仅没有被消磨掉，甚至更浓烈，渐渐显露出了转化成爱的趋势。
在他告诉母亲，他喜欢上一个姑娘之后，他的母亲跟他谈了很多，她说他或许只是一时的喜欢，指不定什么时候这种突然的情绪就像出现时一样，莫名的就消失了。但为了不给将来留遗憾，她鼓励他努力去尝试，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将来回想起来的时候，不会后悔什么都没做。她还说可能是一见钟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就要抓紧了不放手，毕竟人的一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能遇上这样的一个人，是上天给予的恩惠，错过了的话，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上了。
总之，在得知他喜欢上一个姑娘之后，他的母亲，是支持他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行动的。
现在想要，他对秀秀或许真的是一见钟情，但是他却没能抓住。
相比其余两人，萧子钰是跟萧逐月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他便冷静了下来，“在你没有拿出能证明你不是秀秀的证据来之前，我是不会相信你所说的话的。你是想要离开这颗星球，离开灰色领域吧，也就是说，你想去到联盟境内。这样一来就再简单不过了，公民身份ID，只要见了你的身份ID，就能分辨，你究竟是不是秀秀了。”
的确，无论容貌如何改变，身份ID却是唯一。联盟的公民在一出生的时候，基因便会被送到当地负责管理公民档案的地方，进行抽样存放，再与一个全新的ID绑定，此后，这个ID将会伴随着公民一生，直到其死亡或者失踪长达10年以上，档案才会被注销。
而萧秀秀这个身份的ID，萧家当初在为她办理身份ID的时候，是抽取了她的基因去绑定了一个刚死亡却还没来得急申报死亡的孤儿的身份ID。
就像萧子钰所说的一样，只要去到联盟境内，轻易就可以查到她的身份ID，辨别她究竟是不是萧秀秀了。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她没有那个奇怪的随身系统。三年前，她出事之后，系统便开启了易容功能，只要她愿意，她的身份ID，可以根据她的设定，随意生成。所以，萧子钰他们大概要失望了。
“你抓了他，不就是想离开灰色领域吗，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们的飞船就在外面，只需要原路返回，就能回到联盟境内了。”萧子钰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他的想法是，眼前这人是秀秀最好，若不是的话，他也好重新去寻找。
“不用。”萧逐月婉拒了他的好意。因为她跟凯撒还要回去跟文森特汇合，离开的话，必须要带上他。而且，她在等，等着失明的debuff倒计时结束。她想亲眼看看，这颗困了她三年之久的星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而听到他们的对话的阿尔弗雷德，脸上忽然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