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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商人俏王爷-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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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见李琎难捱的媚态,哥舒碧嘴角一勾,露出个邪气的坏笑。
「来,自己动你的腰。」
「你你你……你少得寸进尺!」
「封口费哦!」
「你……你这突厥蛮子给本王记住!总有一天本王会连本带利讨回来——啊!」
随着李琎气急败坏的吼声,传来的是哥舒碧低低的闷笑,而伴随两人肢体交缠的声音,那笑声与吼声也随之变成了喘息与呻吟,在华美的房间内回旋。


第二章

天宝年间,大唐正如那西边的晚霞,绚丽奢靡,光华四射。
玄宗爱热闹,这是整个大唐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在兴庆宫外的宫门楼下,每年都会赐宴群臣,一连好几天,万众欢腾。
宴上不单是君民齐欢,连素日里很少露面的谢阿蛮、念奴等人,也会在玄宗的召唤下,献艺御前,让众民大饱眼福。更有甚者,若是玄宗兴起,有可能会命杨贵妃也演出一场天下闻名的「霓裳羽衣曲」,华美如天人,舞动婆娑若天魔仙女。
有幸目睹过的人,回去总会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把那早已闻名天下的「霓裳羽衣曲」,渲染得是更加天上有地下无,让没看过的人羡慕不已,只恨自己怎么就没去兴庆宫门前,亲眼目睹杨贵妃的风采。
于是,每到玄宗开宫门楼之日,兴庆宫前便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有本事能通过御林军卫兵的自是欣喜不已,进不去也只好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看着宫门楼前的高台,只盼能见到素日里无缘得见的宫中乐人们。
这日,又到开宫门楼的日子,天还没亮,门前就已经围满了人,个个都踮着脚尖,只等玄宗出现。
待日正当中的时候,玄宗才在高力士的搀扶下,出现在高楼之上。
见大唐天子出现,台下的人都欢呼起来。
玄宗抬起手臂,朝向自己的臣民们轻轻挥了挥手,台下顿时就沸腾了,「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恭贺陛下,天下归心!此乃大唐之福,陛下之恩也。」一旁的杨国忠见状连忙趁机恭维道。
玄宗笑着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接受了杨国忠的恭维。
这时,杨贵妃和虢国夫人也到了,两人一样的倾国倾城之貌,贵妃雍容如牡丹,虢国夫人清雅若兰花,远远走来,竟像是两位天宫仙子降临人间似的。
走近前来,杨贵妃见了玄宗便行礼。
玄宗笑道:「爱妃不必多礼。」
杨贵妃这才直起身来,一双美目往四周看了看,四周的人早站起身来恭迎皇帝与贵妃,如今依旧还恭恭敬敬的站着,半弓着腰,双手行礼。
能够站在这高台之上的,都是玄宗素日里亲信的人,左边是太子李亨、汝阳王李琎等皇族子弟,还有陈玄礼、高仙芝、封常清三位将军,而右边则是杨国忠、安禄山以及一些内臣等。虢国夫人因为是女眷,再加上又是贵妃的姐妹,自是另外安排了席位,紧挨着贵妃。
见人都到齐了,玄宗笑着挥挥手。
身旁高力士会意,高声宣道:「诸位免礼,请入席。」
众人这才纷纷谢恩坐下。
李琎刚坐下,一抬头,就见对面安禄山身后坐着个陌生人,大约三十来岁年纪,脸色略显苍白,但是姿容秀雅,眉目如画,竟是个出众的美男子。两人目光对上,那人发现他在注意他,便微微一笑,笑得居然有几分羞涩,丝毫不似安禄山朋党那么嚣张跋扈,而是显得彬彬有礼。
李琎不禁好奇,礼貌的点头回礼之后,就侧过身子去,小声询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太子李亨,「那位是谁?」
李亨抬起眼一扫,就连忙低下头来,对李琎小声回道:「那是安禄山的二儿子,叫安庆绪。」
「安庆绪?」李琎闻言不禁皱了皱眉。
安禄山朋党嚣张,众人皆知,那跋扈二字几乎是写在脸上,谁都不敢惹,但这安庆绪不单不嚣张,反而斯文羞涩,甚是有礼。李琎好奇问了一句,但一听是安禄山的二儿子,也不由得轻轻「啧」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身旁,李亨又低声道:「听说才到长安没多久,没想到父皇却连他都叫来了……」
「没办法,谁叫——」
李琎说了半句就没再说下去,但李亨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当下不禁苦笑。
他名义上是太子,但是向来兢兢业业,连声大气也不敢喘,不要说执掌朝政,甚至连那些得势的权臣都比不过。当初李林甫想陷害他,连自己的妃子都被无辜牵连进去了,自己又敢说什么呢?好不容易李林甫死了,可接任的杨国忠更是眼高于顶,不把他这个太子看在眼里;就连那个胡人安禄山,自认了杨贵妃为义母以后,也是越来越飞扬跋扈,甚至于当着玄宗的面说「臣只知有陛下,不知有太子」此等大逆不道之话,父皇不理会,他一个窝囊的太子又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能小心翼翼的保住自己性命就不错了,当初「三庶人」案就是前车之鉴呐……
听见是安禄山的儿子,李琎也没了再理会那人的念头。
太子和杨国忠、安禄山等人一向不和,而他无心政事,更没和安禄山等人打交道的心思,自然不想理会,当下装作视而不见转过头去,和其他的李氏子弟闲话起家常来。
李琎目光不经意扫过第二层高台,眼角瞅见一个人影,当下不禁一愣,连忙细细看去。
一身突厥胡服,长发并未像唐人那样束起,而是依着胡人的装扮用金丝发环拢住,斜披在肩头,英俊帅气的面孔,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三分戏谑三分不羁的微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正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李琎一口酒差点呛住。
那家伙不是哥舒碧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突厥奸商,还真是无孔不入!
只不过片刻的讶异,李琎就想通了其中原因。
原来哥舒碧乃是大唐名将哥舒翰之子,虽然不像他大哥那样捐有功名在身,无官无禄,可全长安谁不知这个走南闯北的突厥商人是大将哥舒翰的二儿子,虽然在哥舒翰拜将之后,为了避嫌,哥舒碧将商队的许多生意都移给同族人,以免被说他仗着父亲之势做生意,但他行商很久,长安里不少商号都是他家主顾,这突厥商人的名号,倒比「哥舒翰之子」五个字更加的响亮。
而哥舒碧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不过就凭他是哥舒翰的儿子,自然也就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宫门楼,在第二层入席。
第二层大都是居住在长安城里的外臣子弟,像哥舒碧之列的都在此入席。按理,安庆绪虽然身为安禄山之子,但暂时无功名在身,也是只能坐在此处的,可玄宗格外开恩,特地将他召到第一层,此举让二层上的众人议论纷纷,羡慕不已。
对耳边嘈杂的议论声,哥舒碧都听若未闻,见李琎看见了自己,一双眼瞪得偌大,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不禁起了个促狭的念头,端起酒杯朝向李琎的方向微微一点,然后一口饮尽。放下酒杯时,他双目看向李琎眨也不眨,伸出舌尖在自己唇角一舔,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儿挑逗的味道。
果然,只见李琎的脸顿时一红,旋即若无其事的扭过头,打死也不再看向哥舒碧的方向了。
哥舒碧心里越加好笑。
居然学乌龟缩头不管,以为这样就能无视他的存在了不成?这小花奴,真是想得太天真了,这笔帐要什么时候去讨回来比较好呢?最好还是连利息都滚三滚再讨才最好啊!
哥舒碧一手抚着下巴在心里打起了算盘,浑然不觉身旁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了。
当然,台上的李琎也没有察觉。
事实上,他要是知道就这么一眼看过去的功夫,自己就又被哥舒碧这个奸商给「利滚利」了,只怕早就一脚踹在了哥舒碧脸上。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都不曾察觉嘈杂声越来越大,再加上宫门楼下万众欢腾,连宫廷乐师们的演奏都听不清了。
玄宗虽然喜欢热闹,可如今喧闹太过,他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当下招过高力士,示意一番。
高力士便上前在楼边上大声喊道:「念奴即将演唱,王郎吹笛伴奏,大家是否愿听?」
高力士的声音再大,也比不过楼下众人嘈杂的声音大,可此言一出,楼下立刻安静下来,鸦雀无声,都静待着念奴出现。
见安静下来,玄宗满意的点点头。身后,一位娉婷女子便婀娜多姿的走上前,先向玄宗行礼,才斜转身子,面向楼下的众民。
一旁,宫廷乐师中,王二十五郎擅长吹笛,得了玄宗命令,自是全力以赴,一缕悠扬的笛音就缓缓的传了出来,直入天际,悦耳动听,低沉处如窃窃私语,高扬处如凤凰长鸣,而就在这婉转的笛声中,清扬的女声渐渐的和了进来,从低到高,和笛声相互辉映,却又并未被笛声给盖住,反倒是衬托得笛声越加悠扬,而笛音也让念奴的歌声听起来清澈剔透,水晶似的透明,切冰断玉一般的嗓音恍若天籁,动听无比,让闻者无不如痴如醉。
一曲歌毕,那美妙的声音却还犹如在耳边盘旋,绕梁三日,也不过如此了吧!
哥舒碧本来并未留意到这场演唱,但念奴的歌声一起,他也在不知不觉间被那美妙的歌声吸引了过去,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为念奴的天籁之音而倾倒,直到念奴唱完离开,都还沉浸其中,回味不止。
玄宗见宫门楼前鸦雀无声,不禁笑起来,侧头问向一旁听得连嘴巴都合不拢的安禄山,「安卿久居外地,还是第一次听到念奴唱歌吧?觉得如何?」
安禄山这才回过神来,挪动自己肥大的肚子,面向玄宗,大声道:「臣孤陋寡闻,此等天籁还是第一次听见,真乃大唐一绝也。」
玄宗听见安禄山这样说,看了看身边微笑不语的杨玉环,倒没说什么。
可安禄山惯于察言观色,见状连忙又道:「臣有罪,臣胡言乱语,大唐岂止一绝,应是两绝。」
「哦?何为两绝?」玄宗闻言有了兴趣,扬扬眉问道。
安禄山想也不想就大声开口:「第一绝当然是母妃的霓裳羽衣舞,天下无人能比;第二绝,则是念奴姑娘的天籁之音。」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真诚,就像是句句出自真心一样。
陈玄礼等人听了不禁皱了皱眉,但听进玄宗耳朵里,却是受用无比,笑着对杨玉环道:「你这胡儿义子,倒孝顺。」
杨玉环也笑得花枝乱颤,掩口道:「禄山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
「嗯!」玄宗点点头,看见安禄山那肥硕的肚子,不由得动了玩笑的念头,指着笑问:「安卿肚子这么大,里面都装的是些什么呀?」
安禄山外表看起来体胖痴肥,但脑筋灵活无比,片刻间就想到了如何应对,于是拍着自己的肚子,还是笑得一派天真的回答:「没有装其他东西,只有一片赤胆忠心!」
他这话逗得玄宗越发开心,笑了一阵,才道:「说起曲舞擅绝,我大唐当有三绝才是。」说完便闭口不语,笑吟吟的看着下面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测。
杨玉环都不知道玄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为他说的是谢阿蛮,但谢阿蛮近日身体抱恙,所以今天也没跟着来,在后宫休息,那还有一绝,会是什么呢?
杨玉环越想越是奇怪,一双美目不解的看向玄宗,却见玄宗顽皮的眼神朝向李琎一晃,当下立刻会意,也抿唇笑起来。
玄宗所指,当然不是指李琎好酒乃是大唐一绝,自然另有所指。
见把众人胃口都吊足了,玄宗才笑着开口:「大唐有三绝,第一绝,当是爱妃的霓裳羽衣舞,冠绝天下;第二绝,则是念奴的天籁之音,只应天上有,人间几回闻;而第三绝——」
他看了众人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李琎身上,「——自然便是朕的花奴皇侄,羯鼓一曲,山峰取不动,雨点取碎急,有仙人之姿也。」
听到玄宗突然提到自己,李琎连忙站起身来,恭敬的行礼谦虚道:「陛下盛赞,臣侄受之有愧。」
在众人面前得到玄宗亲口称赞,李琎心中倒很是高兴,毕竟这样的殊荣,并非人人皆有。但他也很清楚,玄宗只是一时高兴才随口赞之,若是自己就此沾沾自喜妄自尊大,或许会犯了玄宗的忌讳。避祸保身,他是李家子弟,如何不知?
当下,他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臣侄鼓技,不值一哂,况且陛下不吝赐教,提点臣侄,才略能入目,如何敢与贵妃之舞并称?岂不折煞臣侄?」
听了李琎这番话,玄宗笑着挥挥手,道:「琎儿未免太妄自菲薄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重新落在李琎脸上的时候,已经有了主意,当下开口:「今儿个宫门楼前热闹,不如琎儿就羯鼓一曲,让众人做个评判,看看到底是朕夸得过了,还是琎儿你太自谦了,如何?」
李琎闻言,已经知道玄宗是想让自己也表演一场,热闹热闹。金口玉言一出,他也不能再推辞,当下长揖一礼,「臣侄领旨。」
玄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李琎转身打算下去更衣准备,一回头,却下意识的往哥舒碧所在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那个家伙正两眼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眨也不眨,倒是满脸期待的表情,当下不禁气结,朝他狠狠白了一眼,就扭头转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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