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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语无言 by 雷神躁狂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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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洵转眼,诧异地望着他。 

仿佛被景洵的目光烫伤了似的,男人一手掩住额头,肩膀亦垮了下来。

“皇甫云柔死了。”他毫无预兆地道,声音低哑干涩,散沙一般,甫一出口便散在了夜风里。 

景洵心口一震,眼前登时浮现出皇甫岚的脸。 

……今日诸事繁杂,抽不得空,替舍妹上完香,还得即刻赶回宫里……几个时辰前,他还满面春风地如是说道。 

“那婴儿……像个紫色的肉球,浑身是血,憋了好久才哭出来……哭声响起的同时,她就在我怀里断了气……”殷无迹的声音随时都会断了似的,难以遏制地发抖,“她临死还攥着我的手,不住地问我是不是要走了……我待她不好,她总怕我像以前那样抛下她离开……我娶她,是逼不得已,更没有一丝喜欢。可……”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她一死,我便疯了似的日夜兼程来找你,景洵,我……”他的手无力地垂下,露出一张惶惑无助的脸,几似一个做了错事的少年,“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景洵失语,胸口一阵发闷,禁不住向后撤了一步。 

殷无迹又道:“她很好……她真的很好……” 

“……” 

“景洵,皇甫云柔已经死了,我不要你死。”男人的声音是从没有过的凄苦,以至近似哀求,“你懂吗?我不想要你死。” 

景洵阖上双眼。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粉碎了,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诘问质怨,或喃喃簌簌,或尖叫悲号,缠着他,缚着他,翻撞激荡,撕扯推搡,搅得他一刻不得安息! 

他骤然睁眼,抢上几步,拼尽了力气去推殷无迹的肩。 

“闭嘴!你走,快走!我不想见到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 

殷无迹失了魂似的,无甚反应,踉跄几步,只呆望着他。 

此时,在这似能吞噬人心的寂静里,仿佛自那天的尽头,远远传来一片马蹄声。听着这逐渐迫近的声响,似是想到了什么,殷无迹突然开了口:“原来你是在等他。” 

景洵的脸在月色中惨白到可怖,望着那声音的来源,好像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你连马也不租一匹,只徒步沿着这出城的大路走,既不问路,亦不打听客栈食宿,你是在等他追上来。”殷无迹的嘴唇颤抖起来,“你……你当真无可救药!”他几步上前,扯住景洵的胳膊,“他如今甚是春风得意,你不能助他便罢,还正经是个拖累,你当你是谁?他凭什么追你回去?!我如今便站在这里陪你等,我要让你知道,你究竟可笑到什么地步!” 

景洵只顾竖着耳朵听那蹄声,心思全不在殷无迹的话上,但仍是急促地答道:“你不懂……我不是在等他,我是想万一……万一是他……我不甘心……临走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见到最后一面又怎样?”殷无迹似是隐隐猜到了什么,面上血色尽褪,竟不比他好上几分。 

景洵不再吱声,面色晦暗,目光却是明亮的,尽凝在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时间,寂静中仅余那逝水潺潺,风翻树叶,然后便是那已然清晰无比的马蹄声响,月色中,那小队人马已能看出个轮廓。未出一炷香的工夫,连马上的人亦能看出个大概了。 

隔着被风撩动的发丝,景洵的双目对上殷无迹,笑得有些恍惚,话音却是笃定的—— 

“是岩铮。”

第二十二章 


那一夜,殷无迹翻身上马,衣衫黑似那夜色,临走仅留下一句话:“你必将死在他手中。” 

语气里没有恼怒,没有怨毒,有的只是绝望后死水般的平静与恍然。 

往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景洵听着他扬鞭而去,蹄声渐远,竟是连头也未回。 

果不其然,尉迟岩铮终是来到景洵面前,身后跟着数名家仆,均打着火把,晃动的火苗映照下,一个个鬼影一般。 

景洵呆站在那儿,只仰头望着他,若非目光柔软,几是与死人无异。 

男人驻了马,垂了眼睑,侧着身子打量景洵。五官寒峻,好似生铁铸就,于幽蓝月光下,凝了霜一般冷。 

对视良久,末了,岩铮收回目光,仅微一侧头,身后的人便得了令似的,一齐下了马,将景洵团团围住。 

他忽觉肩上一轻,原来是包袱被扯下了,随后背后似挨了重重一锤,骨头都要嵌进肺腑里似的,还未回过味儿来,脸便已贴在了污脏的地上,胳膊也被反扭在身后,再也动弹不得。 

哗啦啦几声,他之前裹在包袱里的那些个物件被尽数抖落在地,银钱乱蹦,有的打到了他脸上;衣物软趴趴地散做一团;药瓶有的碎了,禁摔一些的便骨碌到一边去了。有人蹲下身,细细翻看着地上的那片杂乱,最后捡出一个小小瓷瓶,呈到了岩铮面前。 

景洵被按在地上,也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片刻的寂静后,他听到岩铮翻身下马,脚步清冷,叩在那石板路上,缓缓行至自己近前。 

身后压着他的手忽的松开来,他被揪着衣裳拽起了身。膝头禁不住发软,只是肩膀仍被狠拧着,才不至于重新跪倒。 

岩铮靠得太近,两人的足尖几乎触在了一起。他一手执着那药瓶,一手托起景洵的下巴,恍似从未见过景洵似的端详着。景洵觑见他眉间戾气盘桓,又感到他指尖冷似玄冰,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要往后缩。 

似乎是感到了他的退怯,岩铮的手蓦地施力,他不禁疼得闭上了眼。 

“怪了,殷无迹又丢下你走了?” 

听到男人发问,景洵身子一颤。既然刚刚他们能认出了岩铮,岩铮自然有可能辨出殷无迹的身影的。此时岩铮如此恼怒,定是误会他和殷无迹有所勾结了。想到这,他心中慌作一团,强忍着下颚的疼痛,吃力道:“岩铮,不是你想的……” 

“住口!谁准你叫我的名字?!” 

景洵的舌头蓦地打了结,辩解的话也生生断了。 

岩铮将那小瓷瓶举到他眼前,道:“今日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昏暗的光线下, 景洵也看不出那瓶子有什么异样,只当是自己拿的那些个药瓶中的一个,一时便有些摸不着头脑,空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无话可说?”岩铮牙关紧咬,似是恨不得将他撕作碎片,“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一把扯住景洵的衣襟,用力地摇晃着,似是恨不得将真相自他口中摇出来,“当年如此,今日又如此,你非要我尉迟家个个不得好死才肯罢手吗?!” 

景洵骤然瞪大了双眼。岩铮在说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 

“只恨我自己太相信你!”岩铮苦笑一声,“景洵,我曾以为,这世上最不需设防的人就是你……”他盯着景洵的眼神竟似入了魔一般,“勾结我的仇敌,暗中下毒,谋害我的妻儿……我竟不敢认了……你还是那个与我一同长大的言一吗?” 

这轻轻的几句话,字字都似狠甩下的一鞭子,直欲将景洵的魂也打散了! 

“岩……”他话音一僵,浑身浸了冰水似的打颤,“主子……你在说什么,我,我不懂……” 

蚀骨恨意复染上岩铮的双眸,他一把将景洵搡倒在地,一旁的下人们俱忙不迭地退后,几乎隐于那黢黑的景物中。 

“事到如今,你竟还在诡辩!“岩铮恨怒交加,自身侧拔了配剑,直抵上景洵胸口,“早在几日前,下人打扫时便在你房中发现了盛有寒露散的瓶子,我只当是有人存心陷害,并未声张。你几次三番私会殷无迹,想必这毒是他给你的吧?如今盼儿毒发小产,你偏一声不响地逃匿出城,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说到这,岩铮将之前搜出的那只瓷瓶狠丢进景洵怀中,“就算之前所说均不作数,那这个呢?这寒露散是我眼见着从你那包袱里落出来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瓶子里的……竟是寒露散?! 

一阵剧烈的目眩袭来,景洵抖着手摸索着胸口那森凉瓷器,眼前发黑,险些背过气去。 

这包袱是他亲手所备,更无一人知晓,而这瓷瓶与他平日所用有所区别,定不会是误装进来的。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它动了手脚?是殷无迹吗?今日虽与他接触频繁,可若说是他,却又总觉得说不通…… 

将一路经过拼尽脑力回想了,越是急切,这脑子便越发生了锈似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另外,他房中怎会有装有寒露散的瓶子?边城一别,他今日尚是头一回见到殷无迹,岩铮为何要说他“几次三番私会”?……顾盼盼……居然小产了?得知妻子有孕之时,岩铮欢喜得好似一个孩童,而如今,这孩子竟说没就没了? 

为何一日之间,一切都剧变至此? 

景洵遍体生寒,恍惚中只觉得跟做梦一样。 

忽听岩铮又道:“你若是恨我,冲我一人来便好,稚子何辜?景洵,你好毒的心!竟连个未出世的婴儿都不放过吗?!我尉迟家如今只余我孑然一身,你知不知道,被你害死的,是我的血亲骨肉,我的孩子啊!”他的目光逐渐滞涩,执剑的手力道虚浮,晃动不止,语气已是倦极,却仍问个不停,“……不,你不是景洵……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害我至此?……言一……言一在哪?把言一还给我!”说到最后,话音里已然带出几分哽咽。 

“唔!……”一阵剧痛自胸口瞬间延至全身,竟是那剑尖儿刺入了寸许,景洵不禁抬手攥住剑身,几能觉出鲜血自伤口温热涌出,透了几层衣裳。 

可这伤啊,竟不比心疼。 

他还当自己早是心如死灰了,此刻却仍隐隐觉出几分委屈,紧勒着心口,细若游丝,利如刀刃:“岩铮……在你眼里我一无是处,末了,也就剩下这么点信任。如今,你竟是连信都不肯信我了?我都要走了,你……你就不能骗骗我吗?我就是想看你最后一眼,然后高高兴兴地合了眼,堕了地狱也罢,魂飞魄散了也罢,怎么……怎么就不能哄我一次呢?” 

景洵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颤颤地闭了眼,煞白面色于皎皎月光下似是透明的一样。 

“罢了,”待他再度睁开双目,眸底已是空荡荡的,几似烈火焚尽后的荒原,“岩铮,最后,你什么都不肯给我,我却还是要留样东西给你。”他双手骨节凸起,扼于胸口剑刃之上,“既你已认定毒是我下的,这血给你,拿去为顾盼盼解毒吧!” 

拼尽最后一口气息,他骤然发力,将那剑自胸口横贯进去。

第二十三章


岩铮蹭去额头和鼻尖上的薄汗,胸膛里擂鼓一般,心跳几乎撞得肋条都痛起来。 

夜色里,屋内昏黑一片,仅燃着一支苍白的蜡烛,苟延残喘似的淌着泪。 

他坐在那床边,面如纸色,目光却灼热异常,紧盯着床上的人,一瞬也不瞬。

躺在那的人仿佛睡着了,歪着头垂着手的姿势却有几分别扭,似是被折断了之后丢在那里,勉强拼凑成一副完好的假象。 

如此呆看了半晌,岩铮伸手过去牵他的手,可指尖一触到那白得褪了色似的皮肤,便被冰到一般禁不住往回缩。尽管如此,末了他还是将那手收进了掌中,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几分怯。 

那冰凉的手指极温顺,随着他的动作在他指间滑动,没了骨头似的。 

岩铮抬头,手的主人合着眼,无知无觉。 

景洵这副没有任何表情的表情,他是从未见过的,此时烛影幢幢,打眼看去,竟很是陌生。 

心跳倦怠了似的,忽的慢下来,却撞得胸口更痛了。 

岩铮定了定神,摸出一只两寸见方的木匣,打开来,从中拈出片指甲盖大小的褐色物件儿。这东西极轻薄,普普通通,甚至有些丑陋,浑似枯叶一片。 

扳开景洵的唇,他将那东西塞了进去,又端了茶盅,托起景洵的后颈,喂了些水。待了片刻,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才松了手。 

接下来,他便仍像之前那般,只静静坐着,望着景洵的脸发怔,似是在等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一刹那,还是一个时辰,床上的人动也不动,时间搁在他身上便似静止了一般。岩铮面上的汗又浮出来,连掌心都是湿腻的。 

渐渐的,他开始怕了。 

虽不知自己在怕什么,但就是连身子也打起颤来,恨不得拔腿便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终于,就在他忍无可忍,骤然站起身的同时,床上的人似是被搅醒了一般,倏地睁开了眼。

岩铮猛地踉跄一步,指甲掐进床栏的木纹里,这才勉强稳住身子。 

景洵双目圆睁,直向上望着,那乌黑双瞳拿墨点的一般,一丝颤动也无,加之身体姿态之僵硬,模样竟十分诡谲骇人。 

岩铮面无人色,目光直钉在他身上;开口想叫他,嗓子却被糊住似的,一个音也发不出。 

突然间,景洵张了嘴,一声呜咽自他喉间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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