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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骨温如寄-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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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后来,他便看见了少年一瘸一拐的出来,他打量了他许久,少年突然失去了一条腿,想必是极其难受的,可是他脸上却没有悲恸的神色,也是那个时候,廖仲和才真正注意到钟檐的。
  那段往事,如今想来,原来都是一样的,即使命运百折千回,原本应该长成茂林修竹的男人,却因为命运,隐蔽于闹市,寄生于市井,可是,其实不管再怎么变,倔强是一样的,坚持是一样的……
  许久,他才应了一声好,他倒要看看能让钟檐低头的傻子究竟是是什么模样,难道比他自己的腿还有重要,
  钟檐回到伞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日光从瓦片的缝隙中漏下来,一地的碎金子,申屠衍已经醒了,立在大堂中,打量这古朴的建筑,房梁上的雕画,屋顶上的搁着的旧伞,还有案桌上摆在正中间的灵位。
  光斑落在恰好落在他的脚边,他迟疑着抬脚去踩,结果扑了个空,又用另一只脚去踩另一个,带着童年也不曾展现出来的探究欲。
  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前世的疾苦与欢愉,搁着记忆这样一道鸿沟,倒也蓬山不见了。
  钟檐站在门口,心中涌出一段悲恸来……许是他的脚步惊动了他,他抬起头,朝着钟檐笑笑,收回那一只脚,不好意思的笑笑。
  ——呆子。
  钟檐在心里暗骂,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倒是申屠衍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地上未完成的纸伞,嘿嘿笑,“钟师傅,你做的伞真好看,真是好手艺!”
  钟檐继续不说话,心里却想这呆瓦片真是越发呆了,他见钟檐没理他,继续没话找话,又说,“嘿嘿,能嫁给你的姑娘肯定很有福气,这个灵位上供奉的,不知道是谁?”他原本就不怎么认识字,现在就更加不认识了。
  钟檐咳了一声,觉得这情景实在是太过于诡异,申屠衍指着自己的牌位,问他供奉的是谁,可是他才不想告诉他是谁,也不想撒谎,于是清清嗓子道,“咳咳,是我媳妇。”
  “……”申屠衍觉得尴尬,刚夸了人家媳妇有福气,没想到早就不在了,实在是马屁拍在了马眼上,他沉默着,却觉得有人伸手来扒自己的衣服。
  他回过头,看见了钟檐的那一张棺材脸,吓得七魂去了三个半,忙用手掩住不断往下拽的衣物,结巴道,“钟师傅,你看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太合适吧”
  他的额上又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晚风中变得又冷又黏,他心想着,这个钟檐这么凶就罢了,怎么还有扒人衣服的嗜好……
  钟檐想着真烦,又不是黄花闺女,捂个什么劲,一把将人的衣服拉到腰以下,看着男子背部青青紫紫的痕迹,有些口子上还结了痂,有些口子上仍旧留了脓水,心中一凛,想着该死的廖仲和摆什么神医架子,再不过来,后背都要烂透了。
  “还疼吗?”钟檐的手抚摸着那些细密的伤口,他不懂得医理,也不怎么会照顾人,以前同这个人呆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是他照顾他居多,现在他想着也只能将伤口重新清理一遍,以免发炎烧起来。
  申屠衍看见钟檐有所松动,赶紧系上中衣,笑道,“不妨事的,钟师傅,你真是好人。”
  钟檐咬牙,恨道,“没办法,其实我想把你扔大街上喂野狗的,可是,我不管你,还有谁管你这块傻木头。”
  申屠衍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可是究竟哪里有道理了,他也说不出,于是他觉得要想清楚这些道理,必须要问清楚,自己和这个钟师傅究竟有什么纠葛,他这么想着,也就开门见山的问了,并且问得相当没有逻辑,“钟师傅,你是我什么人?”
  钟檐一愣,失神了一会儿,忽然起了坏心,板着脸道,“我是你爹,快叫爹!”
  “……”申屠衍觉得自己背上的冷汗流得越发汹涌了,他是失忆了,又不是智障了……
  忽的,门口响起一阵女子的娇笑,他们抬头一看,却是蒋明珠。
  这几日,蒋明珠每一日都出门与其他太太们磕牙赌牌,总是早出晚归的,钟檐也不管他,这一日,她回来的,也有些早。
  她这一日穿了新作的石榴花样的褙子,心情十分舒畅,原本她还纠结着钟檐一直不肯和他圆房是嫌弃她身子不干净,跟了别人,可是看着这几天钟檐也没有赶他,看样子是接受了她的回来,现在她过得春风满面,也不用面对高宅大院的勾心斗角,不知道有多滋润。
  至于男人嘛,寡居了这么久,没个女人家家的,也只不定是什么隐疾呢,人生在世,又怎么能让事事圆满,为此,她很快就接受了,为此他还颇为同情的看了钟檐好几眼。
  她刚走到前堂,就瞥见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这位是?”
  钟檐讪讪,脸上浮现一阵不寻常的红晕,别过脸去,望了望那供在案桌上,瞅着怪别扭的,想着什么时候撤了吧……
  蒋明珠自来熟,坐在申屠衍的周围笑道,“是我们家的表兄弟吧,怎么没听你提起来过……”
  她脸上虽然笑着,却想,怎么老娘没回来几天,就一帮穷亲戚上门,“不知道要住几天,云宣有很多好玩的……”
  钟檐听着蒋明珠讲了一堆有的没的,忽然说,“他以后要住在这里,再也不走了……”
  蒋明珠便再也没有开过口。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被怀疑不行的钟师傅,点蜡>_<|||

  ☆、第十支伞骨·合(上)

  不过是寻常人家的日子;柴薪小火;温煮红豆。
  申屠衍就这样子在伞铺里住下了,除了蒋明珠略微不满之外;其他的;似乎和从前一样;仿佛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现在回来了。
  蒋明珠心里有几分埋怨;她想着这样一个大男人;食量肯定不小,可要白白糟践多少粮食呀,可是,这样的话,她是不敢当着钟檐的面说的;钟檐的情绪一直淡淡的,也没有特别挽留的意思,跟没有驱赶他出门的意思,蒋明珠心里没有底,不知道钟檐心里想的是什么。
  二来,她现在还没有坐稳着钟家主母的位置,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得罪了钟檐,找不痛快。
  可是她想着总归不能白吃白住吧,于是她非常旁敲侧击的让着大块头把院子的柴劈了,去给水缸里的鱼换个水啊,炉子里的红豆煮干了快去看看……申屠衍没有任何表情走了过去,蒋明珠心里不乐意了,怎么会有这么不是抬举不懂规矩的人?
  等到她独自生着气跟隔壁朱寡妇磨完嘴皮子回来,发现屋子里重新打扫了一边,柴也劈了,水缸也加满了,桌子上还多热乎乎的菜。
  蒋明珠顿时脸上堆成了花,“这怎么好意思?怎么让客人动手?”
  那一天以后,屋子里的大事小事蒋明珠统统丢给了申屠衍,虽然她以前也没怎么操心过,这个男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干起家事来,简直连女子也及不上。但是她心里却是鄙夷的,一个男人,不去求功名问前程,偏偏干起这喜煮女红来这样顺手,可不是没出息。
  那一日,钟檐回家吃晚饭,听着蒋明珠将这一日的伙计都揽在自己身上,好好说了一通,申屠衍也不言语,只是微笑着听。
  钟檐夹起一根油亮亮的青菜,放入嘴中,眉头皱了皱,“你做的?”
  “对呀对呀,相公多吃点!”蒋明珠忙给他夹菜。
  钟檐哦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
  ——他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吃到这个味道。
  钟檐每一日都要去廖仲和那里,早出晚归的,申屠衍和蒋明珠相处的还算不错,虽然蒋明珠很多时候觉得,家里只是多了一根活动的木头桩子。
  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蒋明珠从外头回来,她这一日穿了大红的罗裙,被很多人称赞了一番,即使是路过的县丞老爷也看了她许久,说了什么酸不溜秋的恨不相逢未嫁时。一个女人,即使已经过了花信,仍旧是喜欢男人称赞的。可惜钟檐连正眼也不会看她一眼。
  她一进门,就看见申屠衍在擦拭桌案,她心中暗道,又一块木头。
  她自顾自地想着,没留心脚下的门槛,狠狠的绊倒在门槛上,“哎呦——”申屠衍听到声音,转过来,手一划,手上在擦拭的排位也跌在地上,摔了个支离破碎。
  “你——你——竟然摔了相公最宝贝的前妻的灵位。”蒋明珠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平时连我也碰不得!你——祸事了——”
  钟檐木木,弯下腰腰去捡那些碎片,却发现越发困难,他刚才掉落了牌位,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蒋明珠突然的叫声,而是因为他的指关节僵硬,再也握不住东西。
  蒋明珠见申屠衍动作缓慢,。也过来帮忙,她拾起那片碎片,忽然脸色骤变,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牌位上的字,似乎要把它看出一个窟窿眼来。
  “亡妻……申屠……”她的嘴唇发抖,几乎难以将这句话完整的念下去。申屠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眼空洞看着这个女子对自己投来惊诧和怨毒。
  颀长的黑影款款而来,遮住了原本斜射进来的日光,他们抬起头,便看见站在门槛前面的男子,眼波幽深,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公,我发现一个顶巧的事情,你瞧,这牌位上的女子,竟是和表哥一个名的……”蒋明珠嘿嘿笑着,想要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还有忽略这竟乎荒诞的事实。
  一定是自己想错了,蒋明珠不断的对自己说,可是门槛上的男人,因为微微垂着头,睫毛也低垂着,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里晕开出一片清明,开口道,“不是巧合,灵牌上的人,就是他……”
  蒋明珠终于半句话都说不出了,她活了大半辈子,公鸡打架,母猪上树,什么没有见过,哪里见过这样荒诞的事情,以至于很久之后,她上了阁楼,仍然没有缓过来。
  申屠衍看着蒋明珠缓缓悠悠游魂一样的上楼,仍旧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一脸迷惘的看着钟檐,他只听他们谈论着妻子和名字什么的,仿佛和他有关,又仿佛毫无关系。
  但是打翻了东西终究是不对的,于是他低头继续去捡支离破碎的碎片,钟檐却慢慢走过来,弯腰,拿过他好不容易拼起来的灵牌,一把将它们都扔到了院子里柴火堆里。
  “你干什么?”申屠衍有些惊讶,听蒋明珠说,他明明是最宝贝这个的,可是他却这样坚决的舍弃他。
  钟檐有些怅然,那是多少个日子呀,他抱着他的灵牌入睡,可是他却一次都没有入梦,可见,那不过是一堆废木头,名符其实的木头。
  “已经不需要了。”钟檐说,没有回头看背后的男人,心里有些难过,他一定不知道的吧,自己曾这样无可救药的思念他,也幸好他不知道,否则他觉得他的老脸都要丢尽了。
  申屠衍答应了一声,却不知道自己在答应着什么,只是看见钟檐终于转过身来,拍拍他的肩,“打破我的东西,即使是我不要的东西,总该要付出点代价吧……”
  申屠衍心里一阵虚,这个人……果然还是那么凶,他脚底生了风,在桌子边使劲的擦拭。
  因此,他没有注意到,钟檐后来是笑着的,他想,已经不需要了,因为那个人……已经回来。
  他不愿意把自己心里的那些小心事都告诉他,他想要他自己想起来……
  蒋明珠在闺楼上待了很久,还是没有理解钟檐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娶了个男媳妇,然后他死了,然后他又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窗外的槐树枝枝蔓蔓伸展开了来,梢上的叶片已经有些黄了,风一吹,便摇落了一地金色。季节就是这样一个东西,你以为它是静止不动的,它却已经在你的指尖眉梢爬了好几遭……
  她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将女子无才便是德奉行个到底,可是也总记得“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和“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这样的变化,也不过是一季的光阴,因此她从来不信人间白头,什么都不是富贵来的真实,可是钟檐算是一个例外,他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样古怪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发生在他的身上。
  她坐在镜子上看了镜子里红罗裙的女人,蒋明珠长的不美,在小城小镇上也算得上拔尖,眉间有天然的一股妩媚,她就这样望了自己许久,觉得自己忽然开了窍。
  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女人,除非那个女人不够美,为了休掉她,他竟然用这样荒诞的手段,她想了许久,她觉得自己这样就认输,岂不是遂了他的愿。
  她才不会信呢,她这么想着,决定以退为进,心中有了谋划。
  于是她对着他们说,“相公,我也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女人,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平常,就按照以前说的,我一三五,他二十六,我们一起服侍相公。”

  ☆、第十支伞骨·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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