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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人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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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子瞪着桃花眼,嘴里塞得下一个粗面馒头。
  “啪、啪。。。”姜醴还陷在无限追忆中,东南角远远传出了稀拉的掌声。
  声音铿锵有力,笨拙地一击一击度到姜醴面前。
  来人黑衣黑发,剑眉星目,墨色的瞳子噙着质朴的笑意。
  “公子唱的真真如黄鹂鸣啭,胜过月下姮娥仙子三分。”
  小公子被他夸得神魂颠倒,坚定了心中众人只是一并家中突发急事赶回去的想法。
  笑着拱手,“言重言重。既然我唱的让你如此动情,你何不请我一顿饭好了。”
  言简意赅,直奔目的,毫不拖泥带水。
  青年愣在原地,接着眉眼含笑,“好。可。。。”转头打量紧闭的店铺,不知所措地挠挠头。
  小公子拈花一笑,眉宇间眼波流转闪花了青年的眼,合了竹扇悄然打在掌心,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凤栖阁有请。”
  青年点头,拾步走去。
  姜醴跟在他三步身后,白袍翻飞,在他不注意时悄悄把碗搁在了刚刚喷火人所在的空地。
  
  天上白云飘飘,倒是个好日子。
  





☆、初遇

  城西立了一处酒家,飞阁盘龙,檐上花纹繁复,说不出的辉煌张狂。名享天下的凤栖阁,人道是“没来过这凤栖阁,就算没走进江南。”迟墨城达官显宦闲谈风情之处,菜品精致个个不失为上品,还想他姜醴前段时间有钱的时候啊,也是在这里小诗小画小酒了好几把,姜公子把手闲闲地搁在窗沿,望着浮云悠悠,思绪万千。
  “公子,”对面的人清咳了一声,“吃菜。”
  姜醴回过神,轻描淡写,“好。”
  夹了一口东坡肉,口感微甜,入口即化,肥而不腻,爽口得让小公子眯了眼,含混不清地问道,“兄台贵姓啊?”
  对面的青年一颔首,“免贵姓沈,单名一个执,沈某的要务是刺杀金朝皇帝。”
  姜醴刚撕了一大口叫花鸡肉,正准备咽下去,听了这句话被噎了个正着,抚着喉咙咳了好几声面色涨红地问,“什么?”
  沈执又重复了一遍,“在下要务是刺杀金朝皇。。。”
  话音没落口中就被急急塞进一个白玉馒头,心想这人怎么傻成这样见面第一次就跟陌生人说要去刺杀皇帝,罪魁祸首讷讷地别开脸,摸着下巴,
  “哦?什么?今天风太大,我没听见。” 
  
  饭桌上到了佳肴,姜醴从腰际掏出一只白玉瓷瓶,喜滋滋地给自己满上,问沈执是否要酒,沈执一个劲摆手说自己三杯倒平时不敢多喝,看那小瓷瓶实在娇俏可人,便问是什么来历。
  “偷的。”
  姜醴抿了一口酒,满足得尾巴都快要露出来。
  沈执讶然,直勾勾地看着他。
  姜公子别了他一眼,“我家是做世族杜康/生意,别人送的酒器都快把内室填满了,我看着这个有趣的紧,借来玩个两三天,携一小壶陈年美酒于身,没事还可以解解乏。”
  白衣公子摇摇扇,眉梢上挑,漫不经心,“借着借着,就忘还了。”
  “沈兄是本地人士?”姜醴转而问道。
  “不是,我从临安来。”眸色黯了黯,似是不愿再提。
  姜醴聪慧,见他如此也就没有继续,自顾自饮了口酒。 
  沈执抱拳,“敢问姜公子此行来江南的目的。” 
  姜醴斜眉,怎么这人每次一问问题都严肃的跟买凶杀人一样,心里便想逗逗他,也是抱拳正色道。
  “逃婚。”
  两个字说的坦坦荡荡,对面木头的眼珠都快要掉到桌上油焖鸭掌的盘里。
  姜醴看他的反应都快要憋不出笑,眼神转瞬变得忧伤,薄薄地拢了一紗雾气看得人心里难过。
  “我出生于商人之家,说到底家财万贯可无权无势。因此,家父非得让我娶了知府的女儿,沈兄你可不知,这姑娘人生异相,其丑无比,面容狰狞,两眼无光,兔唇蒜鼻,咧着嘴笑能笑得你心里发颤。但是,你说长得丑也就算了,我也不是只看人相貌的人。。。”
  宽大的袖袍掩过姜醴忍得快要抽搐的脸,只剩下身子不停地在颤抖,看得旁人更是心急如焚。
  “关键这姑娘性情暴躁,凶残易怒,贪吃贪喝,恐怕等过了门之后,我就只有皮包骨头被打死的命了啊。。。”
  绣针一滑,千里之外的宁婉儿阿嚏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无奈来到这儿,人生地不熟,不过几日身上的银两也见了底,情急之下只得当街卖艺。还好遇见沈兄。。。让在下饱餐一顿,人生在世,遇到沈兄这么好的人,小生真是三生有幸,感激不尽啊。”
  姜醴只觉得好玩,正假装擦泪时,沈执突然起身,啪得一声一掌拍在红木矮桌上,吓得对面的姜醴都跟着桌上的饭菜一并抖了三抖。
  “太过分了!”
  沈执横眉冷竖,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婚姻大事怎么能当儿戏对待!不甘不愿的情缘旁人硬拉又怎么会有好结果!”
  姜醴挠挠头,心想自己是不是演得太过火了。
  沈执握起拳,一脸决绝,抓起姜醴的酒杯砸向桌子便一饮而尽,姜醴看着傻了眼,又听他说,
  〃姜公子受人逼迫路途坎坷,今日到了这迟墨城,遇上我沈执,也是上天注定,你别担心!往后的日子,你就住我家吧!”
  天上乌鹊呀呀飞过,饭桌上大眼瞪小眼,一个在感叹命运无常路见不平该是拔刀相助,另一个在百思不得其解这人是不是脑袋被驴踢过。
  
  回去的路上,天沉了一个色儿。
  姜醴跟在沈执身后悠悠地走,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在暗暗偷乐遇上了个傻子解决了未来半年的生活所需。
  沈执的家离凤栖阁不过十分钟路途,推开门,是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院中置一张石桌,一旁种了一颗杏花树,风过,枝叶漾开一圈圈醉人的清香。
  “小生寒舍,姜公子若不嫌弃就将就着住下吧。”
  姜醴眉眼弯弯,手中扇子一开一合,“不嫌弃,不嫌弃。”
  沈执合上门,“本来和师傅一起住的,前段时间他老人家说是要去云游四方,留我一个人,正好,现在也有了伴。”
  “师傅?。。。。。你会武功?”
  沈执引他进了卧房,旧木床旧方桌,虽说不上大方阔气,可也干净整洁,一间小小的客房,便看出了主人平日为人的严谨和认真。
  “嗯。。。皮毛功夫。”走上前将柜子里叠的整齐的被子抱了出来,转头不好意思对姜醴一笑,“公子先暂时用着这个吧,我明天换套新的给你。”
  “不碍事,不碍事。”姜公子眉眼浮笑,活脱脱一副体贴关心人的模样。师傅啊。。。微微沉吟,“我此行来江南,除了躲亲事之外,还顺道寻师来了。”
  “哦?姜公子师从何处?”
  “我家那个糟老头。。。”嘴角挂上吊儿郎当的笑,“不提也罢。”
  
  姜醴在很小的时候,姜怀弈抱着让他儿子成为人中龙这一之后看起来毫不切实的想法,打着灯笼给他寻了个师傅。外界传闻这人鹤发童颜,永不衰老,姜醴半信半疑也是对这即将到来的师傅充满好奇。某一日,他与丫鬟小厮在花园里玩耍时,看到一个白发老人蹲在那里不知正瞧着什么,姜醴只道没见过这人,趾高气昂走到他面前大声问,“喂,你在干嘛?”老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摇摇手笑吟吟叫他过来看。姜醴一看,原来是在斗蛐蛐。老人兴致勃勃地指着其中一只猛烈振翅鸣叫的蛐蛐,“小鬼你看,这只蛐蛐头大、腿大、触须直,一看就是常胜将军。”五六岁的孩童轻易就被这激战吸引了过去,一老一小蹲在墙角看蛐蛐打架,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下午,日薄西山之时,姜醴大摇大摆抬起头问他,“你叫啥,明天我来找你玩。”夕阳打在他皱纹从生的脸上,老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我叫沉洹,你要喜欢的话,天天都可以来找我玩。”
  后来姜醴才知道,这个陪他看了一下午斗蛐蛐老不正经的沉洹,便是他那大名鼎鼎的师傅。
  说是师傅,其实沉洹平日里也并没有教他太多东西,姜醴自小聪慧,诗书礼仪经说到哪句便能信手拈来,晃着脑袋侃侃而谈,所以沉洹只要稍一点拨,这机灵过人的小公子便能懂一大半。沉洹手巧,经常做些草编手艺送给姜醴玩,姜醴也缠着要他教,他便挥挥手,叫小公子去帮他偷酒。倒是萌生过教他武功的想法,但姜醴不勤奋又不舍得练,三天两头热情一烧光说什么也不学了,于是最后也就学了点花拳绣腿三脚猫的功夫,倒是爬墙时天赋毕露。姜醴没把他当师傅看,一口一个老头子叫得一旁的姜老爷气得瞪圆了眼,沉洹也不生气,哈哈两声摸着他的头笑骂小鬼,所以这两人天天厮混在一起,翻墙头,斗蛐蛐,偷酒喝,闲来还去小溪边钓鱼捉螃蟹,生活过的其乐融融。
  等到姜醴稍大去了私塾,沉洹便称有要事离开了姜府,他本来就是一个散漫成性的人,纵使这四海之内都无人留得住他,只看这小鬼好玩多呆了几年,这小小的姜府怎能留得住他?
  姜醴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时隔几年,那个老顽童身在何处。
  
  晚上姜醴认床,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听得木门吱呀一声响,眯缝着眼睛装睡,朦胧中有个身影走上前吹熄了烛灯,帮他掖了掖被角,离去时轻轻带上门,小心翼翼竟没发出一点声响。
  今晚月光如华,温润如水。 
  姜公子合上眼,相信今晚一定可以睡个安稳觉。                    
作者有话要说:  求撒花求评论求收藏!!!
  下一章是开始两人幸福的(?)打情骂俏的(?)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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