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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进宝楼-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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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姬好看地咬了咬唇,“这我可为难了,你越不说,我越对你要我办的事,有多有趣…好奇得要命,好奇到忍不住想要输上一回了。”
  苏慕华却问,“姑娘,在这鸣凤楼开赌局有多少时日了?”
  “到今日刚好一百日。”
  “一百日姑娘一局都未输过,可会觉得十分无趣?既然苏某来了,姑娘便输上一回如何?”
  丽姬眼波微动,注视着他,洁白如玉的手抚在黑色的瓷盅边沿,片刻一笑道,“似苏楼主这般的妙人,丽姬又怎舍得不陪你做上一回有趣的事。这盅盖我不揭了。苏楼主要我做什么事,尽管说出来。”
  苏慕华含笑谢过,又道,“苏某想请姑娘唱上一曲。”
  “这有何难,我丽姬自幼习歌舞,无论是高山流水,还是教坊司内的十八摸,我张口便来。”
  “不过苏某请姑娘唱歌的地方,一定让姑娘很难忘。”
  丽姬眸光一亮,“哦,何地?”
  苏慕华含笑道,“少室山。”
  “施主,阿弥陀佛,贫僧说了,红尘聚散凡事随缘,贫僧无力行那逆天之举,施主你就不要老跟着我了。我自那地方出来后,已经在佛前发了誓,再不入蛊王墓,施主是要贫僧食言…破戒。”穿僧衣的和尚双手合十,身法迅疾如风。
  “大师,和尚,一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慈悲心何在?”他身后的青年走得并不快,却偏偏甩不脱,转瞬之间已经追近了。
  一叶穿出树林,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神情十分古怪。
  树林的前方有一条小溪,溪水在夕阳下泛着鳞鳞波光,那溪水中有一块青色的礁石,礁石旁一大团白花花差点晃瞎了一叶的眼。
  那白花花一手扶了礁石,一边还在唱着歌。
  伸手摸姐乳·头上,出笼包子无只样。
  伸手摸姐大肚儿,亲像一区栽秧田。
  伸手摸姐小肚儿,小肚软软合兄眼。
  一叶大师脸上变幻了七八种颜色,忙紧紧闭了一双眼,站在原地,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苏慕华稳稳跟上,在他身后含笑道,“大师慈悲为怀,回头是岸,当不至使慕华失望。”
  一叶大师颤声道,“苏慕华,这前方是什么妖物?”
  苏慕华故作不解,“前方?前方是田野归牧,溪水野花,哪来的什么妖物?”
  “那,那唱歌的…”
  “哦,大师说的是丽姬啊,她可是江湖中艳名远播的妙人。此地虽美,不过再美的景致也不过是自然之趣,比不上活色生香的美人。”
  “拿走,拿走,施主你是要和尚破色戒了。”
  苏慕华从容笑道,“大师食言是破戒,色戒也是破戒,反正都是破了,不如和苏某走上一遭。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昔日帝王之乐不过如此。大师你听那水声,那歌声,苏某为表诚意,特意请来江湖之中最负艳名的丽姬,为大师歌上一曲。大师通晓音律,不知可还入耳?”
  “荒唐,你就让这妖女在少室山,在少室山佛门清净之地…”一叶大师耳中听水声哗哗,那女子已经唱到:
  伸手摸妹屁股边,好似扬扬大白绵。
  伸手摸姐大腿儿,好相冬瓜白丝丝。
  ……
  耳边十八摸音律好与不好,一叶又怎敢细听。
  苏慕华故意慢悠悠地笑道,“我观少林各位师兄着实清苦,明日是浴佛节,不知少林放生池中若有人放歌一曲,可会有天花散落的吉兆。”
  一叶绿了一张脸,“阿弥陀佛,苏施主我怕了你还不成。你速速让那女妖穿上衣服,我随你去救人就是。不过,成与不成还要看陆酒冷的命数。”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四)

  4
  河间府,斜阳照在环形的山脉之间,却照不进这与世隔绝的地方。
  躺在石台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映入眼中是一片灿金青绿的光芒,映得对面的人脸白得像鬼。
  “阿弥陀佛,施主你总算醒了。”一叶双掌合十,脸上的神情很是欣慰。
  陆酒冷坐了起来,觉得体内真气充沛,体内逆乱的真气已经平顺,甚至更甚以往,眼前的景象有几分熟悉。
  “这是何处?”
  一叶慢慢道,“这是蛊王墓中。陆施主你体内的楞严经功力失衡,五阴反噬;本是一定会疯的。你又与叶温言交手,为蛊王的毒性入体,楞严经无法运转,是一定会死的。此刻你试着运气,看看感觉如何?”
  陆酒冷暗中运转一个周天,只觉从未有过之舒畅,道,“大师,我此刻已经无碍了,可是大师救了我?”
  一叶不答,却问道,“陆施主,可识得此地是何处?”
  陆酒冷抬眼环顾四周,正对上一尊半佛半魔的石像,在看眼前壁上在灯火映照下,金光耀眼,赫然是楞严经三个字。
  眼前之地他如何不识,便是这方石台上,他曾与苏慕华经历了镜中墟的考验,他那些隐秘的心思再无半点隐藏,他动心如此之早,早在少年之时。
  想到此处,陆酒冷心底一片柔软,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一叶轻咳一声道,“陆施主你看这楞严经与你所练有何不同?”
  陆酒冷见他说得庄重,便就着火光细细看了下去。
  这一部楞严经与他所练的确实不同。
  这一部楞严经由五阴魔域练起,守一点心底清明,终是窥破生死,成就大气。
  陆酒冷恍然,他脸上也有几分动容,“大师,我侥幸不死,可是因重练了楞严经?”
  一叶颔首道,“不错。”
  陆酒冷又道,“我记得早已迷失了五觉,又如何能练得成这武功?”
  一叶一叹道,“这自然要有个识得楞严经行气之法的人,不眠不休为陆施主导气,还要由贫僧这般熟悉佛家心法之人为你们护法。否则陆施主轻则走火入魔,或是迷了神智…说来,此遭真是凶险啦,幸得陆施主命数未尽。”
  陆酒冷问,“为我导气的人是小苏?”
  一叶颔首,“自然是苏施主。”
  自然是小苏,生死之间,不离不弃。陆酒冷心中一暖,再听一叶说起这遭的凶险,却不见苏慕华在眼前,也有几分不安。“小苏,他在何处?”
  一叶一叹道,“陆施主不想听听此番如何凶险么?”
  陆酒冷目中一惊,牢牢盯住了他,“莫非小苏出事了?”
  一叶道,“最凶险的是陆施主那时已经神智不清…几次三番要杀苏施主。”
  陆酒冷心中巨震,他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那…小苏…”
  一叶自袖中拿出一件事物交到陆酒冷手中,“这是苏施主临去之前…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山长水阔,陆施主自请珍重。”
  陆酒冷接在手中,展开一看,正是他与苏慕华定情的那把折扇。
  陆酒冷心中苦得已经辨不出滋味,他忍不住长笑道,“谁道江湖飘零久…小苏你待我如此,如此…山长水阔与我,不过是寂寞。”
  陆酒冷长笑罢,又是长久的沉默,他将折扇收于袖中,抬眼道,“小苏葬在何处,带我去见见他。”
  一叶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古怪,沉默了片刻道,“陆施主只怕你有些误会,苏施主并未死,他只是在你醒来之前,刚刚离开了。他要我将此扇转交给你,苏施主还有一句话要我转告你…”
  陆酒冷几乎咬着牙,“大师,你还敢再磨蹭点吗?小苏他说什么了?”
  一叶大师道,“阿弥陀佛,陆施主莫怪我,是苏施主让我慢慢说的…陆施主你有所不知,苏施主的手腕太过厉害,和尚实在是惹不起。”
  陆酒冷慢慢地道,“大师,小苏让你转告我什么?”
  一叶道,“苏施主说,有些事他可以原谅,却无法释怀。”
  陆酒冷揉了揉鼻子,“一叶,你曾经去过江湖浪子多的地下赌坊么?”
  一叶大师一生清修,自然不曾到过那种地方。
  “江湖人刀口舔血,若接了什么九死一生的任务,出任务之前总会到这种地方放松放松。这种地方什么都可以赌,一条命,一斗金…无论再大的赌都有人收,这时候人下注的时候总是胆子特别大。平日不敢做的,此刻也敢了。但若死不了,第二天醒来,那该欠的,该还的,才是真正该烦恼的。”
  一叶道,“陆施主既然知道该欠该还,自然也便能放下烦恼之心。”
  陆酒冷问道,“大师,你可知道我已接了寻欢山庄?”
  “曾经耳闻。”
  “我义父陆元应是为我亲手所杀…”陆酒冷又道,“他练楞严经已经走火入魔,我不忍见他痛苦,这才杀了他。我当时体内真气阴阳失控,以为必然与他一般下场,再无幸理。小苏,他心中有侠义二字,他一定能下手杀了我。但我若死于他手中,他是重情之人,心中将再难释怀,也一生不会快活。所以我故意如此待他,让他觉得我对他诸般算计,更让他觉得我心中只有名利。如此,纵然他眼见我与叶温言同归于尽,虽然也会难过……但他生性洒脱,也是堂堂男儿,片刻心伤,终究也能放下。”
  端午节,雄黄酒,江南一带已经渐渐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几了?

  尾声几了?
  杭州雷峰塔下,白娘子传说犹是此间佳话,但在此端阳节日,户户仍饮驱逐长虫的雄黄酒。
  西湖畔第三艘画舫上,一位青年男子斜倚在临水的椅中,精致的月白衣袖垂在扶栏边,一团白馒头在他手中只剩了一半,另一半已为他撕碎,掷入水中,一群红色的锦鲤围着船首,欢快地溅着水花。
  半明半昧的斜阳照见男子脸上温柔的笑意,微微垂眸,微挑的凤眸中却带了几分倦怠的清冷。
  他身侧一位绿衫女子,眉间颇有英气,女子道,“楼主,那一日的情势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了很多传言,一会说是太子和燕王为抢什么皇妃打起来了,一会说是叶温言为了抢什么皇妃,领兵把皇帝给包围了,谁知道叶温言最后抢了你去。”
  苏慕华失笑道,“小羽,你都从哪听了些乱七八糟的。那日我让任情儿和赵云剑扮作狱卒救出孙晟,装作他已死。太子果然如所料,找人顶替,我原打算在御前揭穿他,纵然他说燕王派人引十八皇子参战未必是假,这李代桃僵坐实了,太子也难逃欺君构陷的罪名。那天你和肖无忧闹上一场,让太子与叶温言之间生出怀疑隔阂,叶温言为稳住自己的地位,更为降魔杵魔性反噬,已无法再等,那日孤注一掷,派兵围了上林苑。而皇上也早已秘密召了画刀回京护驾,我与陆酒冷联手又胜了叶温言。”
  “那为何燕王仍回了边关?”
  “这就要说到我的那大哥了,叶温言早已做了打算,担下一切,太子虽有嫌疑,倒是没落下什么确凿的把柄。”
  小羽叹道,“这叶温言倒是敢担当,不过燕王和太子终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他这一死,也算白忙活一场。”
  苏慕华道,“我大哥曾经教我下棋,他说走一步算一步是庸者,走一步算三步是常者,走一步算十步方是智者。世事无常,十步之算未必能尽准,但春种秋收,总有因果。”
  此时岸上传来人声,苏慕华听去,竟是在唤苏慕华苏楼主。
  他对小羽微一颔首,“你去看看。”
  小羽点了点头,使出轻功,身法曼妙踏波而去,片刻落在了岸上。
  她有意使了这一手功夫,四周已是一片喝彩声,小羽得意往四下里一抱手。
  岸上是几位衣着华丽的男子,小羽与他们说了几句话,脸上露了个古怪的笑容。苏慕华是何等耳力,听得她说了句,此事包在我身上了,便又踏波回来。
  “恭喜楼主,贺喜楼主…”小羽一登了船便提了声音,大声道,“全江南的男子只怕都要羡慕死你了。”
  苏慕华微抬了头,“何事?”
  小羽得意洋洋地道,“傅金儿派人送请帖来,说今夜在富贵无极阁设宴,请楼主赏光一叙。”
  小羽说着,往苏慕华眼前递过一张纸来。
  那张纸是一张薛涛笺,以秀气的簪花小楷写就,书写的内容却有几分大气:端阳之夜,富贵无极,温酒待君。
  落款是傅金儿三字。
  傅金儿是江南首富傅大富的千金。
  苏慕华也听说,傅大富粗鄙不堪,生的这个女儿却是秀外慧中,手腕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封信么?
  苏慕华微微沉思,“我记得太子之母便是出生于傅家,太子禁足宗人府,但封号未夺,皇帝的心意让人难以捉摸。傅金儿此时下帖邀请,只怕不简单。”
  小羽笑道,“哎呀楼主,自然是不简单的。我听说皇帝自那□□宫后,一直不大搭理傅贵妃。傅贵妃为了挽回宫中的局面,想让傅大富送傅金儿进宫。那傅金儿心高气傲,又怎肯去侍奉一个老头。听说,她今日设宴便是要为自己择婿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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