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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作者:石头与水-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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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镇南王的长女淑仪郡主于帝都素有名声,虽说淑仪郡主的郡马冯绍明大婚几年并无妾室,不过郡主在帝都贵妇社交圈儿里人缘儿不错,风评也好。
  都是一个爹的闺女,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当然,如果寿宁侯早便得知明湛与明菲少年时慈宁宫之争的话,他是绝不能同意这门亲事的。
  怪只能怪皇室与镇南王府将此事瞒的太好,外头竟不闻一丝风声,在某种程度上也保护了明菲的闺名,间接导致了寿宁侯府日后的坎坷之路。
  镇南王府的郡君,又是皇上赐婚,寿宁侯也就欢欢喜喜的应了,给二孙子筹备亲事。
  灾难便由此而始。
  论模样,明菲居孙媳中头一位。
  论出身,明菲是宗室女,比长孙媳还高出几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毕竟若无意外,长孙媳是日后寿宁侯府的女主人。即便明菲是郡君,也断无办法与长嫂一论高下的。
  田俊在初初娶了明菲时,守着这样如花似玉且出身高贵的老婆,着实恩爱得意过一段时日。
  不过,是猫就会偷腥,是男人就会出轨。
  明菲人长的漂亮,身边儿的侍女俱是一等一的出挑儿,尤其一个叫容儿的婢女,虽眉目不若明菲艳光四射,却温婉如同月下芙蓉,那叫一个小意体贴。
  这个容儿仗着眉眼出众,也有几分心高,俩人郎有情妾有意,偷偷摸摸的成了事。
  如果明艳遇着这事儿,定有一翻说道。
  如果明雅遇着,也得慢慢处置。
  田俊碰着个明菲这样的老婆,见被老婆抓个正着,正想着嬉皮笑脸的说笑几句央求着过了明路。哪知明菲眉眼一吊,直接命人将容儿拖出去打个半死。
  田俊被落了脸面,自然不悦,容儿又是他心坎儿上人,忍不住出言相拦,明菲指着田俊的鼻子,冷笑道,“少他娘的给我摆大爷的谱儿,我的丫头,我愿意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是打是卖是杀是剐,都是我的事!有本事,咱们就出去出说个公道明白!”
  原以为娶了个俏佳人儿,谁知竟是个夏金桂。
  不过,到底这是田家,田俊又是二房嫡长,直接过去将两个打板子的老婆子踹出三米远,心肝儿肉的要救容儿,也没人敢拦。
  明菲索性撕破脸,闹到田家老太太跟前儿说理。
  田家天翻地覆后,田俊到底没保住容儿。明菲是御赐的嫡妻,娘家同胞兄长还在帝都呢,新婚刚刚俩月,你就偷老婆的陪嫁丫头,忒打脸了。叫镇南王府知道,也不能罢休。
  田二老爷将儿子狠狠教训了一番,容儿自然落到明菲手中处置。
  如果一个正常人,这样不懂事的丫头送到庄子上去,没个三五日保管叫她香消玉陨,既干净又不落人口舌。哪知明菲是个特别的,恶狠狠的盯着花容失色苦苦哀求的容儿冷笑,“不是喜欢给男人睡嘛!好,很好,我就成全你!”
  直接将人卖到了青楼。
  这下子,整个田家男人的头上都绿了,当然,要论个最字儿,自然非田俊莫属。
  顷刻间,寿宁侯府成了帝都的大笑话。
  豪门世家讲究什么?无过于脸面二字。
  家里有丫头婆子不好,就算卖,也是交给人伢子,哪里会直接将人送到妓院。偏明菲就干了。
  寿宁侯府的男人们给明菲气个半死,就是明礼也私下劝明菲,做的太过了。
  明菲如果真是个听人劝的,她也不会与明湛叫劲叫到死。
  还是寿宁侯府私下将容儿从青楼里弄出来,对外只说害病死了。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田俊是男尊社会里的男人,他还是二房嫡长,哪怕心肠里花些,他也是极有自尊的一个人。一怒之下,他也不把容儿打发了,直接养在外头。
  接下来寿宁侯府更是比戏台都热闹,明菲追杀到外宅,田俊恨不能一剑捅死明菲。不过他是个有理智的人,拔剑拿刀的也只是想吓唬一下明菲,让她知难而退。谁知被明菲一把夺下宝剑,劈手将容儿给捅死了。
  望着血淋淋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容儿,田俊是真的怕了,不怕不要脸的,就怕不要命的。明菲这样手辣,直把田俊吓的一溜烟逃到了寿安侯府去。
  田俊与冯绍明虽差了几岁,不过,他这人好交际,如今又与冯绍明是连襟儿,自然更亲近一层。
  可怜的田俊一见到明艳就是默默无语两行泪,哭诉道,“大姐哪,我家的日子真没法儿过了……”哭了半缸泪,将明菲种种狂行一五一十的说了。
  冯绍明与明艳先前也听到了些卖婢女到青楼的风声,明菲杀人还是从田俊嘴里知道的,都吓了一跳。
  一时间,田俊实在是没胆子回家,只好暂时安顿在寿安侯府。
  冯绍明万分同情田俊,对老婆道,“阿俊虽有错处,三姨也太过了。阿俊都来了,咱们做姐姐姐夫的也不能睁眼不管,什么时候我陪你过去,你劝劝三姨吧。”
  明艳在娘家时与明菲关系就不咋样,她是嫡系人马。可如今明菲做出这样的事,大家都是镇南王府出身,难免连累了明艳的名声。明艳只得答应,凝眉道,“这个明菲,早在娘家时就阴阳怪气。除了争不过明淇她气苦,何时又把我与四妹放在眼里,如今只盼她能听我一言,别白费了唾沫才好呢。”
  其实不必明艳去劝,寿宁侯世子妃魏夫人,大媒是她做的,她又是明菲嫡嫡亲的姨妈,明菲出了事,她岂能脱得了干系!
  魏夫人也给明菲所为吓的白了脸,幸而容儿不过是一卖身为奴的婢女,寿宁侯府对明菲再如何不满意,还是将此事盖了过去。寿宁侯世子报怨自己老婆,“何苦要做这个大媒,如今闹的阖家不宁的。二弟妹那里,你还要多去解劝,就是侄儿媳妇那儿,也少不得你去弹压,这才嫁来几日,一大家子都跟着丢脸。就是你出去应酬,又有什么脸面!”
  魏夫人好心办了坏事,对明菲劝一阵,“那不过是个丫头,这事儿本是裕哥儿的错处,你不喜欢那丫头,发卖了或是打发到庄子上,悄不声儿的就处置了,何苦要这样大张旗鼓的闹腾。那贱婢死就死了,第一就却连累了你的名声,第二也让你与裕哥我生了嫌隙哪。菲儿,我跟你母亲是亲姐妹,是你的亲姨妈,别人的话你不信,我的话可是一心为你着想哪。”再弹压一阵,“就是在你们王府也不能说打死就打死呢,你这样的身份,拿了剑捅死丫头,这要说出去,传到你父王耳朵里,你能落着好儿吗?咱们侯府虽然不能与镇南王府相比,再怎么说老侯爷也是侯爷之尊,今上国丈,哪怕这婚事御赐的,你若太不像话,惹急了老侯爷,一本奏章上去。宗人府是管着干什么的?莫非你要到了那地步儿,才肯低头。”
  这边儿压制了明菲,魏夫人又去劝自己的弟妹杜氏。
  杜氏出自北昌侯杜家,旁支小姐,其父如今任着湖广巡抚,也是不小的官儿了。
  杜氏对着长嫂掉了几滴泪,一个劲儿的心疼儿子,“俊哥儿即便有错,也没的做媳妇儿的把自个儿屋里男人拿着剑吓的不敢回家的道理。我的话,想来媳妇也听不进去的,只求大嫂子替我们娘们儿说个情儿,让俊哥儿回来才好。我就生养了俊哥儿一个,若是他有个好歹,就是要我的命了。”
  魏夫人好话说了半篇子,又给杜氏送了许多补身子的药材,方告辞而去。杜氏要送,魏夫人苦拦,自个儿走了。
  杜氏冷冷的望着魏夫人离去的身影,对心腹嬷嬷道,“拿二百两银子给俊哥儿送去,叫他不必家来。”
  其实杜氏与魏夫人妯娌多年,并没有什么大的嫌隙。可自从魏夫人做了这桩大媒,杜氏多有不满,她儿子的婚事,倒叫姓魏的要插一手!本就不忿,若是明菲贤良德淑也就罢了,不必跟别人比,跟明艳差不多,杜氏也并非就不乐意这门亲事。
  可如今娶了个搅家精回来,杜氏心里真是恨煞这姨甥二人。
  别人只求明菲安分,杜氏却恨不能明菲闹起来好好!
  寿宁侯府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她丈夫以后也袭不了爵!闹吧,天塌了大不了大家一道死!
  果然明菲是自寻死路的性子,当寿宁侯与明菲被双双从朝堂上抬回家时,杜氏直接昏了过去,再添一把火,醒来后对田老太太流泪赔罪,泣道,“也不知是哪里不对了,人家镇南王爷四个女儿,咱们眼瞧见的淑仪郡主与四郡君是何等的温柔贤淑,怎么偏俊哥儿媳妇这样。如今连父亲都被她连累,若家里有个好歹,媳妇有什么面目来见老太太。媳妇是妇道人家,不知道外头的事儿,可这镇南王世子岂是好得罪的。”
  田老太太一面哭一面骂,“冤孽啊冤孽!真是上辈子造孽,修来这等搅家精。”
  最后,寿宁侯出马,直接问大儿媳魏夫人,“是外甥女重要,还是你家男人头顶上的爵位重要,你说句话儿吧!”
  魏夫人如遭雷击,寿宁侯道,“我一把年纪,就是顷刻死了,这辈子也不冤。俊哥儿媳妇是你的外甥女,她自嫁来我们家,这一出出的丢人现眼的事就不必再重提了!如今她被削爵逐宗,我这辈子再没见过这等泼才!再容她继续,一家子就完了!”那会儿明湛已经赐死明义,若是寿宁侯还看不清明湛为人,他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白长了一对眼珠子!如今是什么时候,虽说凤家兄弟皆陷于外,明湛却能做半个帝都的主!明菲,实在是上赶着找死!既如此,寿宁侯也只得成全她!
  魏夫人给明菲收拾烂摊子累去半条命,灰头土脸且无人知情,只得掩面哭道,“媳妇嫁过来就是田家人,莫非不盼着自个儿家好吗?”
  “明白就好。”
  鉴于如今明礼明廉仍在帝都,寿宁侯也没命明菲挪出去。
  只是明菲当朝被杖,小产后身子虚弱,虽有大夫来来往往,在一个被默许去死的女人这里,又能得到什么样的照料呢?
  且不说她日日咒骂,诅咒明湛,那些个话,杜氏直接命人将她的院子封了。
  余下的日子也只是苦挨罢了。
  明菲偶尔会想到许多事,她幸福美好的前生,她壮志未酬的今世……苍天既然让她一生二世,怎会容她这样草草的死去呢?
  朦朦胧胧的听到侍女们说起明湛已经立储为太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她的哥哥们,怎么没有一个来看看她呢?
  还有她的孩子,明菲摸着小腹,胸口恨意翻涌。
  不得不说明菲有着小强一样的恢复能力,她不甘心,她不甘心,都是穿来的,凭什么明湛能做太子!她却要在这小院儿里挨日子等死!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谁也没料到明菲会半夜私逃,杜氏被婆子吵醒时几乎要不顾风度的破口大骂,婆子在外禀道,“二奶奶躲到了栖云阁上去,说谁要逼她,她就跳下来寻死。奴才们实在没法子……”
  “那就让她去死!”杜氏实在忍不住,怒吼出声。
  田二老爷也已醒了,披着衣裳,皱眉斥道,“不许胡言,你赶紧起身去瞧瞧。”她病死跟跳楼死可是两回事儿,田二老爷叹着吩咐道,“去大哥院儿里说一声,求大嫂子过来劝二奶奶,二太太马上就过去,你们好生安抚着,别惹二奶奶生气。”
  深更半夜的。
  栖云楼下面围着半府的奴才主子,明菲站在楼上,头上洒下漫天的星光,底下的火把映红半个园子,明菲只着一身俏白的里衣,脸色苍白如一张薄脆的纸片,似乎一触即碎。
  魏夫人实在受不住了,哭道,“好孩子,你先下来,你想出去,我给你备车备马,让人服侍着你出去。”
  杜氏咬牙道,“你要做什么!直接说,谁还能拦着你?这么深更半夜的,折腾得一家子人不安宁,你到底要如何?”
  明菲望着楼下诸人神态各异的脸,缓缓的绽出一抹玩味的笑。
  “我知道,你们怕我寻死。所以,你们希望我悄不声儿的去死。”明菲哈哈大笑,她久卧病床,脸本是极白的,如今一动怒,倒泛起两团胭红来。精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声音尖利如鬼魅,“当我有身份时,杜氏你何曾敢这样冷声恶气的与我说话!你何曾敢跟我摆脸色!”
  杜氏身形一个趔趄,若不是丈夫扶了一把,几乎要跌到地上去,满嘴银牙咬碎都不足以形容她对明菲的憎恨。
  “我知道,明湛胜了,做了太子,你们恨不能我这个得罪过明湛的人马上就死!”明菲冷笑,“当初我去二皇子府,你们谁又是不知道的!如今出了事儿,全他妈的装缩头的王八!今天我出不去,不过,明湛要登基了,我且送他一份厚礼!”
  说完,明菲纵身一跳,头朝下跌下楼去。
  寂寞的夜里,重物坠地,呯的一声格外响亮。
  明菲那颗曾经美貌绝伦的头颅从她那曾经细腻仿若天鹅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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