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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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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可疑的人,要严惩不贷;万一捉到了上边要找的那个人,立功者马上就可以锦衣玉食富贵一世。
    而且这群商人确实有些可疑,将领谨慎起见,便叫人到溪边的竹丛里砍了一根竹竿过来,然后把那架蒙着黑布的车帘挑开。
    一股浓烈的药味顿时散发了出来,有些人不禁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
    得了,遮住。这种病人你们还敢带在身边?将领皱着眉头说道。
    陈益友道:只因他是我们老爷,这次去山东,也是要寻医问药,听说蓬莱岛上有仙人。
    兄弟们,收了!将领不再耽搁时间,挥了挥手让众人上去。
    不料就在这时,将领身边有个军士低声道:将军,那边那个胖子,嘴上无|毛,有点像是公公。
    哦?将领又回过头,看向军士指着的那人。
    富富态态,白面无须仔细一看,还真像个太监。要知道明朝的男人,除非身体有疾,都是要留胡须的,哪里有人到中年的男人嘴上无|毛?
    旁边的军士又道:这天气晴着,挺暖和,而且他们风尘仆仆,清洗身体不方面。如果是太监,多半身上有味儿。
    将领听罢便用马鞭指着那个富态的中年人王承恩道:你,过来。
    溪边很安静,就连溪水的汩汩之声也听得清楚,刚才明军将领和军士的对话,陈益友和王承恩也听见了的。
    王承恩和陈益友对视一眼,表情十分紧张。而周围那些侍卫也在眼观八|路,准备捡鹅卵石或者拿棍棒干架了。
    但王承恩和陈益友都没有说话,众人也就紧张地站着,静观事态。
    王承恩以前是宫里的太监,后来又跟着信王担惊受怕,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时候他也沉得住气,不紧不慢地走到明军将领的面前,抱拳道:草民拜见将军。
    你是个公公?将领手按刀柄,仿佛随时可能拔出刀一刀捅过来一般,在他高大粗壮的身形衬托下,这种压力更加强烈。
    王承恩一点打架的身手都不会,但是他却心不跳色不变,冷静地说道:是,草民是个阉人,不敢称公公。草民小时候因为家贫,遂自阉后来到京师,希望能进宫混口饭吃,可惜有草民这样想法的人不少,不幸的是宫里的人没选中草民。草民无奈之下做了乞丐,多蒙许家老爷见怜,收下草民做了个家奴。草民因跟着老爷日久,忠心可靠,所以现在是许家的管家。
    将领微微地点了点头,这种情况是完全合理的。很多穷人家的孩子,都要饿死了,如果能做太监,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可是宫里的名额有限,所以也有些阉人并不是太监太监那可是最高级的阉人。
    虽说王承恩的解释合情合理,但这又是一个疑点,让明军将领再次心生疑惑。
    慢着!将领手一挥,叫住身边的人,来人,把那张画像拿过来。
    他又指着那架蒙着黑布的马车道:叫车里面的人下来!
    陈益友忙道:将军,老爷吹不得风,况且那病很容易传染人!
    都散开一点,叫他给我下来,没听见我说的话?将领喝道。
    陈益友道:老爷无法行走。他一边说一边看见明军将领已经拿到了一副画像,陈益友推测,这群人定然是搜查信王的人!
    明军将领既然起了心要查那个病人,什么借口都没有用。陈益友如此废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太监王承恩和他相处也有几年了,二人倒是很有默契,王承恩趁那将领说话的时候,悄悄对旁边的一个汉子说道:那些皂隶和兵丁没什么能耐,只有那个将领对付起来可能有点困难,一会他就交给你了。
    听王承恩说话的汉子叫王德偌,是王承恩的干儿子,身手可以说算顶尖人物,是王承恩的心腹干将之一。王德偌长得高大,全身肌肉结实,皮肤黝黑,一天说不了两句话,但是办起事儿来十分干净利落。
    王德偌也不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明军将领扬着马鞭说道:把人给我弄出来,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你们去!
    是,将军。陈益友依然恭敬地说道。他趁机从明军将领身边退了回来,又指着那丛竹林道:再砍几根竹子过来,远远的把车帘挑下来。
    明军将领和那些兵丁皂隶都怕被染上麻风病,又后退了几步,远远地看着。
    王德偌跟着那几个砍竹子的人走到溪边,拿着柴刀砍了两根竹子,而且把一头削得很尖。然后他把柴刀撇在腰间,把两根竹子抗在左肩上,跟着砍竹的人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陈益友突然喊道:兄弟们,还等什么?
    陈益友身边的二十来青壮汉子突然变得犹如一群猛虎一般,他们有的拿着竹竿,有的拾起鹅卵石,有的操|起棍棒柴刀,大吼着向明军军士皂隶冲了过去。
    按照布置,有七八个最为精壮的汉子丢下路下面的这帮人,直扑土路;而其他人则正面冲向明军。
    明军将领大急,高声喊道:备战!
    就在这时,突然呼地一声风响,只见一根竹竿向明军将领疾飞而来。将领是经过战阵的人,他直觉性地感觉到危险,急忙向左边扑倒。
    啪!劲道十足的竹竿呼啸而至,削尖的一头在前方,其杀伤力在速度的冲击力下,并不见得比投枪或者弓箭弱。将领那一扑,救了他的命,竹竿插|到地上,巨大的冲力将鹅卵石击得飞溅,就像一块石头丢进水里水花飞溅一般。
    唰!明军将领拔出了腰刀,怒喊道:格杀勿论!他身后的兵丁皂隶也各操武器靠上前来,有的开始从箭袋里取弓箭了。
    将领已经发现对自己投暗枪的汉子,(那汉子便是黝黑皮糙的王德偌,太监王承恩的干儿子。)他还没来得及取弓箭反击,王德偌已经把手里剩下的另一支竹竿投掷了过来。
    将领已有准备,盯住竹竿来势,突然挥刀侧击,啪地一声将那竹竿打偏。竹竿偏离方向之后,依然疾飞而去。
    站在明军将领身后的一个皂隶倒霉了,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竹竿从他的前胸当胸穿过,鲜血顿时染红了竹竿。那皂隶大睁着双眼,双手颤|抖地抓着插|在胸前的竹竿,软软地倒了下去。
    说是迟那是快,王德偌拔出腰间的柴刀,突突突地冲了过来。
    后面的两个带甲军士越过明军将领,向王德偌冲去,左边一个是刀盾手,右边那个是长枪手,二人迎上王德偌,远近夹攻。
    王德偌手里只有一把柴刀,长枪急速刺来,他侧身一躲,一把抓住长枪,向后面一拉,然后扬起柴刀,手起刀落,喀!那长枪手的面上立刻血肉模糊。
    他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又跳将起来,凭借身体的下落之势,右手的柴刀直接向刀盾手的盾牌砍下去,哐地一声,刀盾手拿捏不住盾牌,掉到了地上。王德偌是一气呵成,他手臂上一股股的肌肉暴涨,顺手将左手缴到的长枪立刻向刀盾手刺出!
    就在这时,后面的明军将领张弓搭箭,对准了王德偌,尖尖的箭簇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犹如死神的冷笑。!~!
    ..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四四 风头
    双方话不投机,信王这边的人眼看要穿帮,朱由检的老师陈益友一声令下,双方便兵戈相见,厮杀起来。wWW。
    太监王承恩的干儿子、外表黑糙的肌肉|男王德偌正跳在空中,一枪刺向右边的刀盾手。就在这时,他看见了泛着寒光的箭簇前面那个明军将领张弓搭箭,眼看就要射自己了!
    噗哧!王德偌一枪刺进了刀盾手的锁骨,于此同时,明军将领的右手也放开了弓弦,砰地一声弦响,箭羽对着王德偌的额头疾飞而来。
    在千钧一发关头,长枪在刀盾手的身体上有了借力的地方,王德偌趁机一挣,脑袋向右一甩他感觉到一股劲风中仿佛有一把利刃刮着自己的脸皮飞过,脸上顿时一窜火辣辣的疼。
    鲜血点点飞溅到空中,王德偌的下巴痒|丝丝的,就像天热的时候汗水流在下巴上一样,但现在不是汗水,而是血水。
    那明军将领大吃一惊,他完全没有料到王德偌可以躲开这么近距离的一箭!在电光火石之间,空中的王德偌借着长枪的力一个侧翻,果断地放弃了长枪,右手的柴刀随着他在空中的侧翻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
    咔!
    那明军将领最大的失误就是震惊之后慌了神。瞬息之间,他手上拿得是弓,没有时间去权衡和思考,他便举起长弓去格挡。
    在生死厮杀之际,失误就是死亡;人并不是所有时候都有机会去总结改正自己的错误。
    一柄弓怎么挡得住猛烈的一刀?那柄砍柴刀直接镶嵌进了明军将领的颅骨,那样子就像柴刀陷进了树干。片刻之后,红的血和白的脑花挤压出来,流了一面。
    这个将领被杀之后,其他的兵丁皂隶本来就是临时拉来拼凑的人马,他们见状,哪里还有战心,便急着向路上逃跑。
    之前陈益友早有安排,安排了一个姓魏的将官在开杀之际就只管对付留在路上的骑兵。这时路上的骑兵在措手不及之下,已经被杀了个精光;姓魏的还在带着人砍杀那些马匹。
    留在路上的马匹或死或伤,有受伤未重的马匹惊吓之下,扬腿就跑于是那些逃跑的兵丁和皂隶上了土路之后,已经找不到马了。
    信王的侍卫追杀上来,一路追杀,有的人捡到了弓箭,边射边杀。不出两炷香功夫,巡检路面的这十几个人已被杀了个干净。
    朱由检从蒙着黑布的马车里走了出来,看着七零八落血肉模糊的尸体,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经历过无数的危险,但是真正的血腥还是很少看见,毕竟他是王爷。
    敌兵没有人逃跑吧?朱由检问道。
    王德偌跪倒在地,说道:回王爷,这些人已被全部斩杀,无一漏网。
    朱由检见王德偌半边脸全是血,便摸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关切地问道:要紧么?
    王德偌见王爷对自己如此关心,心下一阵感动,忙道:不要紧!
    太监王承恩见状,也为自己的干儿子高兴,便笑道:只是以后脸上要留下一道伤疤。
    大丈夫留下伤疤有什么关系?王德偌拍拍胸膛高兴地说道,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别说留个伤疤,就是刀山火海末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被朱由检夸奖,王德偌心里十分受用,难得一天说了这么多句话。他们在这边说话的时候,其他侍卫正在收拾战场。
    好,好朱由检笑着脸说道。
    但是朱由检变起脸来却十分快,简直让人难以预料。他刚刚才笑着脸对王德偌一副关切之情,转眼之间,朱由检突然脸色一沉,看着一个汉子说道:这些兵和你没有关系?
    被朱由检问话的人便是河南巡按王奇瑜派来和信王他们联络的人。
    没,没有被问话的人一脸惶恐。
    朱由检对刚才的危险心有余悸,这时候一脸的杀机,阴沉得就像隆冬的阴天。
    他的老师陈益友见状,猜测朱由检想杀人,急忙劝道:王爷,容老臣进谏一句话。如果巡按王奇瑜走漏了王爷的行踪,那刚才来的可就不是十几个人,起码是一千多个人!而且敌兵一上来肯定就会动武,没必要和我们周旋这么久。所以老臣认为这事儿和他没有关系。
    朱由检听罢一想,确实有道理,如果是巡按王奇瑜叛变泄漏了消息,对方肯定会调集大队人马来围追堵截。不过王奇瑜暂时不像投敌了,以后却说不定,朱由检心里照样疑心重重,人心隔肚皮,朱由检心道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官员?
    (当然,如果张问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会信任王奇瑜,因为还有其他选择吗?无论你是王爷,还是什么,出身只是一个方面,并不就代表权力,权力是由许多人的利益关系集合而成的。)
    不仅如此,朱由检还在寻思,虽然这次危险和王奇瑜的关系不大,也难不保这个派过来的小人有问题,比如贪财贪色或者贪图其他东西,卖主求荣。
    朱由检想了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和这个小人物太多计较,便冷冷地看了跪在地上的使者一眼,不再说话。
    众人收拾了战场,然后上马上车,重新上路。
    不久之后,车马队伍转过前面的一条岔道,信王的老师陈益友和他的心腹太监王承恩求见,信王便命他们上车同乘。
    二人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陈益友终于说道:老臣有句话想进谏王爷。
    朱由检疑惑地看着他们:什么话?
    陈益友道:京师之行应该马上中止,老臣觉得应该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避风头?我要是不去京师,怎么继承祖宗的大业?朱由检眉头紧锁。
    陈益友继续道:这几天总是遇到盘查的官役,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朝廷里的权臣对我们的险恶用心可见一斑。就像今天我们走的这条路,如此偏僻,却仍然遇到了巡检老臣担心,我们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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