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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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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庆武仗著太子的庇护在玄仁城内向来张扬跋扈惯了,但对面对统领肃图的公良飞郇却还从未敢造次。
  这次搜查会馆一无所获,常庆武盘算著若是在这眼前两人身上打探出什麽,倒也是个回头能向主子邀赏的说辞。
  “没有。”
  岂料公良飞郇这时终於开口了。
  常庆武了了一眼身旁的公良飞郇,根本不信。
  “今日搜查会馆时,公良大人就甚是包庇这许忠岭”常庆武下马,几步走了过去,审视著薛承远道:“这两人可是沅西奸细?”
  “不是。”公良飞郇否认道。
  无论薛承远和福全是不是奸细,公良飞郇都无意让他们落在太子人马的手中。尤其此时慕容定祯有意保护许忠岭和其它一些玄仁城内甚有名望的沅西人士,这命令公良飞郇不得不遵从。
  常庆武冷笑,方才远处还看著公良飞郇煞有介事的审问著这面前两人,怎麽一转眼成了这番态度。
  “我看他们甚是可疑,既然公良大人认为他们不是沅西奸细,倒不如交给在下,让在下带回去好好拷问一番。”
  常庆武不由分说就挥手下令抓人,这气势和先前在会馆搜查受阻时已经大不一样。
  “这世上还没人能从我公良飞郇手下抢得囚徒”公良飞郇更是不给常庆武丝毫面子,抽剑而出,当场就横在了常庆武的脸前,极为蔑视的哧了一声,道:“你常庆武又何德何能认为自己做的到?”
  “你!”常庆武气的脸上青筋暴起,身後一队人马见状唰唰抽剑而向。
  丛明廉带著随从也同样毫不示弱,指剑相向。
  火光下,瞬时一片耀目闪亮的剑影,紧张而危险的气氛充斥周周。
  福全看著这两拨人怎麽窝里斗,自己倒是打起来了,心中暗笑。谁说没人能从你手下抢得囚徒,我家世子当日不就做到了麽?
  想著想著,福全倒是乐了,翘起嘴角斜眼看著这两拨人马。薛承远默不做声,在想这接下来的局面该如何应对。
  “近来玄仁城中风声很紧,以後夜里出门多加小心,若是再丢了东西就去府衙报官,明白了麽?”
  对持之间,公良飞郇忽然开口,背对著薛承远,沈沈的说道。
  薛承远眼睫一闪,揣摩出了公良飞郇的心意,看来今日他是有意放他二人一马,而不让他们落在太子的手中。
  “是,大人。”薛承远即刻恭敬的回道。
  “行了,去吧。”
  公良飞郇依旧没有转身,一柄长剑还是横在常庆武的脸前,那凌厉摄人的气势让此刻常庆武除了沈默没有别的选择。
  “是。”薛承远也没有一点迟疑,带著福全转身就快步向西走去。
  福全万万没有想到这峰回路转,今夜会是这般结局,跟著薛承远疾步而去的同时也不禁回头望了望这依然对持的两拨人,还有那个火光下威严有力的身影。
  “公良飞郇!你!”常庆武瞪著面前之人,怒喝了一声。
  “常大人要是有什麽异议,来日朝堂上见。”公良飞郇算著那两人应当已经走远了,抽剑回鞘,漠然的回了一句,轻轻弹了弹衣摆上沾染的拂尘。
  “公良飞郇,你好自为之!”常庆武甩袍上马,一脸难以掩饰的恶气,恨声喝道:“我就不信,这玄仁城内你还能耀武扬威多久?!”说著狠狠的瞪了一眼公良飞郇身後的丛明廉。
  公良飞郇根本不屑与常庆武斗嘴,漠然冷冷一笑,便带著身後人马转身离开。
  与方才的火光渐行渐远,慢悠悠的走在玄仁城边的大道上,丛明廉上前问道:“大人,那两人既然可疑,要不要属下在玄仁城内继续暗自搜查?”
  公良飞郇想了想,今日确实匆忙,连这两人的姓名都没审出就被常庆武摆了这麽一道。
  不过,既然当日唐越失职的事已经了结,而眼下王爷又有意保护沅西人士,更何况这两人看起来并非作奸犯科之徒,不如就……
  “大人是否想不再追查?”丛明廉摸透了公良飞郇的心意。
  “不用查了,由他们去吧”公良飞郇点了点头,又吩咐道:“近来太子手下的人马定会无事生非,你们行事要多加小心,不要给他们落下口实。”
  “是,大人。”
  公良飞郇望著幽静的城河上,清冷如烟的月色,眼前不知为何又突然闪现出了方才那个男子的面孔。想起那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镇定,清冽秀美的容貌,不卑不亢的态度……两次相遇足以让公良飞郇印象深刻。
  公良飞郇摸著剑柄上的长穗,暗自思量那人究竟是什麽出身,而他来玄仁又有何意图?
  本想等手中所有繁重的公务都处理妥当,再去亲自寻找那人的信息。
  不料天命有定,两日後肃图队在玄仁城郭执行任务时,一个突发的事件将公良飞郇以及手下卷入了权势之间莫测的争夺……



月华如炽 21(美强生子)

  第二十一章
  
  这件事发生的没有任何征兆。
  当坐在正厅中的公良飞郇回过神时,已见一名属下跪在厅堂中泣不成声。
  公良飞郇眉头紧皱,合上手中卷宗,问道:“丛明廉伤的可严重?”
  前来禀报的人名叫岳翼,归入肃图已三年有余,是丛明廉的得力手下。
  岳翼沈痛的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微红,“方才送回林涛馆已经没了知觉,伤口的血也止不住……”
  “怎麽会闹成这样?”公良飞郇一站而起,压抑不住的愤怒。
  “原本也就是巡城而已,谁能想……”岳翼说到一半,语调变得哽咽。
  “谁能想巧遇後就打了起来?”公良飞郇直视著他,很是不满眼下发生的这场闹剧。
  那夜明明已经告之了所有部下,最近对太子的人马还是敬而远之,谁知这麽快,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大人!实在不是我们的错!是他们挑衅在先!”岳翼猛的抬起头,愤恨不已。
  “就算如此,又何必和他们硬拼?”
  “我们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就命也不要的打了起来,非要分个胜负?!”公良飞郇又气又怒,这一帮豪气冲天的手下,怎麽做事之前总不想想後果?
  想到救人要紧,公良飞郇立即拿过剑架上的佩剑,准备去两条街巷外的林涛馆。
  “丛明成呢?现在在哪里?”
  “丛大人已经在林涛馆了,就是他让我过来请您。”
  “真是一群……”公良飞郇咬了咬牙,一手握拳。真是怒其不争,说罢便快步走了出去。
  岳翼也不再多说连忙紧跟著,奔去林涛馆。
  素日里平静雅致的林涛馆,此时人来人往奔走不断。浓郁的药味和侧厅里沈静的气氛,衬著每个人脸上惊恐未定的神色,让人不觉之中感到恐惧的味道。
  “大人”
  侧厅的床榻前围绕著四五个人,见是公良飞郇来了,立即一一行礼让开。
  公良飞郇冷冷的扫视著这一群属下,愤慨和责难早已都写在了刚硬的脸上。
  兄弟情深,唯独坐在床榻上的丛明成没有抬头,直直的望著脸色惨白,伤口依然不断涌血的胞弟。
  “怎麽样了?”
  公良飞郇走到榻前,看著昨日还跟随自己出行的丛明廉朝夕之间就伤这副德行,不由深叹了口气。
  “大夫说,再差分毫,也就……”向来缜密干练的丛明成此刻也显得有些失神,声音沙哑,根本说不下去。
  公良飞郇轻夹开被褥,查看了丛明廉胸口上的伤。这一剑,本就冲著心脉而去,根本没想给对方留活下的余地。
  “谁做的?”公良飞郇侧过头,冷声问道。
  “常庆武。”
  听到这个名字,即在意料之中,也在忍耐之外。
  两队人马结怨已久,那夜的争执不过是最後一根压倒骆驼的羽毛罢了。此刻公良飞郇真是碎尸万段了对方的心都有,可作为肃图首领他也不得不顾全大局。
  若是此时和常庆武硬拼,也就等於是告之朝野王爷和太子起了争执,若是如此,这件事最终如何收场,又会牵连多少人,还很难预料。
  “这件事情是否已经上报京城府衙?”
  “还没有,等大人做个定夺。”丛明成低声回道,显然早已做过一番思虑。
  公良飞郇叹了口气,道:“先为明廉治病要紧,这件事既然还未奏报,就先不要再声张。”
  “是”丛明成没有异议,但并不代表没有请求,“大人,胞弟这次受伤危及性命,队内的两位大夫都束手无策,能否请大人……”
  公良飞郇早已料到他要说什麽,一口答应:“除了遍请城中名医,我这就亲自去王爷那为明成请宫中的御医来诊治。”
  “谢大人”丛明成听後身子微微一颤,挪开袍摆“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公良飞郇面前。
  “明廉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康复”公良飞郇掺起了他,沈声安慰道。
  丛明成脸上挥之不去深重的忧虑,默然点了点头,“希望如大人吉言。”
  “你们几个都给我出来!”
  公良飞郇心头一把火还烧的正旺,安慰过了丛明成,提手一指就将侧厅内几个属下全喝了出去。
  站在院内,夕阳已经渐沈下,落日的余辉撒照在肩头,原本高大的身影更显孤零。
  公良飞郇指著面前一群人,狠声喝道:“事已至此,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透露实情分毫,否者来日自行请罚。”
  “是,大人。”
  战战兢兢的几人依次点头,毫不含糊的领命回道。
  “全部出马去玄仁城内将所有名医都请来,不得有任何疏漏!”
  “是,大人。”



月华如炽 22(美强生子)

  第二十二章
  
  全队上下立即倾巢而出,为丛明廉去遍请玄仁城内的名医。
  公良飞郇亲自去了趟王府,慕容定祯获悉事态,立即手书一封让公良飞郇带去了御医院。
  就这样,当夜在林涛馆汇集了玄仁城中,乃至皇宫之内顶尖的医者,来为丛明廉诊治。
  一个一个时辰匆匆而过,公良飞郇站在侧厅之外的庭院中踱著步子,频频抬头望著房内灯影,神色愈见凝重。
  “大人,您要不要进些晚饭?”队内管事走到公良飞郇身旁,轻问道。
  这前前後後一直张罗著给丛明廉治病,公良飞郇夜里还没吃任何东西。
  公良飞郇眼睛一直盯著那窗影,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
  怎麽吃的下?丛明成和丛明廉那都是跟著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现在眼见著兄弟命在旦夕……
  “大人!”
  正说著,岳翼掀开厅前的门帘就几步冲了出来。
  “怎麽?!”公良飞郇神色一紧。
  “沈太医让您进去!”
  只见岳翼那脸上跟快哭出来似的,这一连串的事件应接不暇,担忧和急切混杂著,真是让人心力交瘁。
  公良飞郇快步走了进去,刚踏进门厅,就见年近七旬御医沈冲源坐在床榻旁正在看向他。
  已经换了近十个大夫,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可丛明廉的病势却毫无起色。
  丛明廉直直的躺在床榻上,脸色相比傍晚已经成暗灰色,呼吸也越发微薄了。
  “沈御医,明廉他……”公良飞郇强忍著心中的担忧,问道。
  就在沈冲源眼神黯淡轻轻摇了摇头的一刹那,公良飞郇只觉自己的心房猛的一震。
  “就尽人事听天命吧,老夫给他开几副药方,能否挺的过去,就看今明两日了。”
  沈冲源说著站起了身子,缓缓走到了圆桌旁坐下,提笔蘸墨。
  公良飞郇望著床榻旁默然无语的丛明成,突然觉得生死之前自己连安慰他的说辞都没有。
  如此飞来横祸,是谁都始料未及的事。
  恭敬的送走了最後一位御医,肃图队的林涛馆内,这一夜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命运对丛明廉的宣判。
  公良飞郇站在窗边,夜风幽凉,吹的人分外清醒。
  这两兄弟当年铁了一条心投奔自己麾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血雨腥风中齐心协力的默契让人深不能忘,未曾想如今却要唐突的说道别了。
  不行!哪怕还有最後一番可能,都要努力再去尝试!
  公良飞郇狠狠的握住手掌,他从不是一个会向命运妥协的男人。
  “来人!”
  院落中几名部下听闻,身影一闪立即走了过来,“大人,您有什麽吩咐?”
  “城中名医确实毫无遗漏?”公良飞郇盯著面前一干属下,直切主题。
  “是,东西南三片城区的名医,只要在府上的,都请了过来。”有人回道。
  为肃图行事多年,公良飞郇早已会习惯性的质疑,张口便道:“是否有十分确定?”
  “……”
  几名属下清楚丛明廉兄弟深得公良飞郇的信任,而丛明廉本身在肃图队内也颇有威望,这件事事关重大,大都不敢搪塞。
  公良飞郇见其中一名属下眼神似乎稍有躲闪,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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