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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汝不识丁 作者:酥油饼 完结+番外-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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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瞪他一眼,将袖子从他手指之间扯了回来。
林正庸原本是留下来准备浑水摸鱼的,但见水混了,鱼还是不见,立刻识趣地告辞。毕竟他与顾射非亲非故,没有师徒的名分,万一他们师徒闹起来,第一个遭受鱼池之殃的可能就是他。
他离开之后,一锤先生突然冒出一句,“今日倒是个黄道吉日。”
指挥家丁将刺客捆绑到后院,老陶不放心又走回来,闻言不由敏感地看向他。
一锤先生笑得像只狐狸,“不知我今日送的贺礼,你满不满意?”
大概前面太久没有动静,而后面又收拾得差不多,岳凌、金师爷等人纷纷走了过来。
岳凌听一锤先生如此问,忙道:“先生送的那对白玉如意雕工精细,十分罕见。”
顾射拱手道:“多谢师父。”
一锤先生道:“好说好说。为人师者,在这样的日子自然是要恭贺的。”
这话听在别人耳中自然以为指的是丹砂宴,但在场除了崔炯和一锤夫人都是知道丹砂宴背后真相的,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老陶和金师爷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谈阳县果然卧虎藏龙。
顾射淡然一笑道:“多谢师父。”
一锤先生见他依旧不冷不热,知道他并不愿意自己知道此事,识相地拱手道:“我看今日的刺客不简单,你还是多加小心为上。”他说罢,带着一锤夫人告辞。
“多谢师父关心。”顾射派顾小甲送客。
一锤先生与林正庸等人走后,陶墨又打发走了崔炯,在场剩下的都是知根知底来吃喜宴的人。
老陶对顾射道:“刺客就交由我来处理。”
陶墨道:“我一同去吧。”
老陶道:“这些刺客一看便知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只怕非用点手段不能使他们说真话。这些事少爷莫管了,交由我便是。今天是你与顾公子的大喜之日,自该欢欢喜喜才是。”
陶墨迟疑道:“这……”
“岂不闻春宵一刻值千金?”岳凌似笑非笑道,“陶大人千万莫要一掷千金,将它扔了啊。”
陶墨脸上一红,几乎不敢去看顾射。
金师爷干咳一声道:“东家只管放心,这事交由我与老陶便是。”
郝果子附和。
听众人都如此说,陶墨只好答应。

由于陶墨与顾射都是男子,因此岳凌只是准备了喜幛喜被合卺酒,贴了囍字,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倒是一个都没放。
进了新房,陶墨的呼吸便粗重起来,整个头低在胸前,腮帮子几乎和喜被一个颜色。
顾射从容地倒酒,递了一杯与他。
陶墨接过来。
顾射见他拿着酒,手腕轻颤,依旧不肯抬头,不禁主动用手指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
陶墨抬头看着他,牙齿紧张地咬着下唇,喉咙不停地咽着唾沫。
“交杯酒。”顾射伸出手臂。
陶墨照做。
顾射勾住他的手臂,将酒杯送到唇边。
陶墨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热量,整个越发紧张,酒在杯中不断颤抖,好不容易才送到自己的唇边。
顾射一饮而尽。
陶墨也喝了下去。
酒是烈酒,入腹之后,陶墨就感到一阵热气从胃里直接扑上脑袋,紧张感倒是消除了一二。
顾射道:“从今天起,我们将携手到老。”
陶墨点点头。
顾射道:“你我都不会再娶妻生子。”
陶墨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顾射道:“只守着彼此度过一生。”
他的表情明明如此平淡,可为何话却如此甜蜜?陶墨望着他,双眼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滚,却强忍着不落下来。
顾射突然抬起手,抹向他的眼睛。
陶墨下意识地闭上眼。
泪水顿时掉落下来。
“今天不应该哭。”顾射手指轻轻擦去他的泪。
陶墨道:“我是,喜极而泣……”
顾射的手指慢慢留恋在他的衣襟上,“你应该留点力气。”
陶墨身体一抖,仿佛预料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顾射手指温柔地解开他的衣衫,对着双目紧闭不敢睁开的陶墨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陶墨睫毛像蝴蝶翅膀般颤抖着,半天才点点头。
喜袍落在地上,顾射慢慢朝他靠近。
陶墨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直到腿碰到床边,整个人跌坐在床上,睁开眼睛一抬头,却看到顾射慢慢地压下来……

酒杯前,龙凤烛对望。
窗上影,喜成双。红帐内,被翻浪。
好一室旖旎春光。







110、安居乐业(二) 。。。 
 
 
 
陶墨的胸膛上下起伏着。
他的身体与思绪正处于两个世界。身体在惊涛骇浪的余波中漂游不定,思绪却依旧停留在顾射的唇吻上自己的那一刻。
细碎的记忆沿着肌肤残留的触感慢慢涌上心头。
陶墨喉结上下动了动,小心翼翼地转头。
顾射仰面躺着,窗外阳光勾勒他的侧脸线条,流畅精致如天公造物。
陶墨看着看着便有些痴了。
顾射突然张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帐顶,“睡不着?”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带着未尽的暧昧,与平时大不相同。
陶墨小腹一紧,屁股莫名地朝另一边挪了挪,却引来一阵痛楚,皱着脸干笑道:“嗯。”
顾射道:“在想刺客的事?”
陶墨一愣。进洞房之后,刺客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没,没有。”
“武氏夫妇?”
“也没有。”
顾射嘴唇抿紧成线,唇角微微扬起。
陶墨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响起来。他尴尬道:“大大概有点饿了。”
顾射终于转过头来。
帐内发暗。
陶墨只能用记忆中的顾射描绘出眼前的轮廓,挺直的鼻梁,飞扬的双眉,还有倒映着自己身影的双瞳。
顾射突然俯身过来。
陶墨身体立刻僵硬了。
但顾射只是伸手拉起被子,盖住他露出来的肩膀。
“谢谢。”陶墨的声音含在嘴巴里。
顾射突然坐起来,“既然饿了,就起来吧。”
“啊?”陶墨看顾射回头,目光渐渐灼热,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由于他起身带起了被子,自己从胸膛到小腹正坦荡荡地裸|露着。
“……”

顾射披衣出去了一趟,过了会儿,顾小甲派人放了两桶热水进来。
顾射对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的陶墨道:“沐浴吧。”
陶墨露出半个脑袋,想去摸衣服,但摸了半天才发现衣服被丢在离床五六尺的地方——顾射的脚边。
顾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半点没有帮忙的意思。
陶墨吞了吞口水,抓着被子坐起身,慢吞吞地挪动着自己。眼前的光突然被挡住,他抬头,却看到顾射弯下腰,将他一把抱出被子。
身体突然下滑了一点,陶墨惊恐地抓住顾射的衣襟。
顾射动作动了动,向来清冷的脸难得出现了红晕。
两人狼狈地拖累着彼此到木桶旁。
陶墨一只脚勉强踩在地上,憋红张脸,仰头看着顾射,“我可以自己来的……”
顾射弯下腰,慢慢地喘了口气。
正当陶墨觉得他会放下自己的时候,顾射猛然一使劲,将他丢进木桶中。
扑通。
水花飞溅。
陶墨的头栽进水里,好不容易挣扎上来,猛烈地咳嗽着。
顾射拍着他的背。
陶墨揉着鼻子抬起头,正好对上顾射略显尴尬的神情,虽然一瞬即逝,但他确定刚才不是自己眼花。
“需要帮忙吗?”顾射表情恢复如常。
陶墨慌忙摇头道:“我可以自己来。”
顾射转身脱掉已经湿透的衣袍,顺着摆好的矮凳,步入旁边的木桶中。乌黑的长发顺着颈项滑入水中,白皙的肩膀把着木桶两侧。他似乎累了,靠着木桶,很快闭上眼睛。
陶墨偷偷打量着,脑海浮现起顾射匍匐在自己身上的情景,身体与思绪渐渐有了翻腾的迹象。他慌忙回过头,努力地平了平气,双手捂住嘴巴,一点一点地缩起身子,任由热水漫过头顶。

沐浴后,两人用过晚膳,顾射陪陶墨回衙门。
老陶见陶墨出现,大吃一惊,“少爷,你怎么来了?”
陶墨走路有些别扭,只能慢慢吞吞地移动。幸好顾射陪着他,倒也不显突兀。“我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案子的进展。”
“睡不着?”老陶的注意力显然集中在前面那句上了。他看着顾射,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顾射旁若无人地牵着陶墨进书房。
老陶转而看向顾小甲和郝果子。
郝果子对于自家少爷与一个男人成亲之事尚未完全适应,尴尬地站在原地。
顾小甲倒适应挺快,随手一拍郝果子的肩膀,道:“还不快去准备茶水。”转而又对老陶道,“夫人要看看案子的进度,你还不去书房?”
“……”
顾小甲从容地走了。
老陶和郝果子面面相觑,脑袋里都转悠着一个词——
夫人?

前任县太爷辞世后,他的夫人变卖了县衙不少东西。
陶墨上任时,书房里只剩下一张老旧的桌子和两把椅子。尽管后来老陶又添置了几样,但到现在统共也就两张书桌,几把椅子,一个书橱,连像样的字画都没有。
顾射环顾了一眼,眉头微皱。以前他来县衙,只注意过茶水,如今看来,却是无一处满意。
陶墨倒是习惯了,径自在书桌后慢慢坐下。
顾小甲一进门,就看到顾射不满的侧脸,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原因何在,立刻转身往外跑。
半晌,就见他拎着一大堆马车上的东西来。
陶墨呆呆地看着他将自己从椅子上拉起来,铺上软垫,又放了条羊毛毯子在他腿上保暖,然后转身将香炉放在金师爷常用的书桌上。
“这……”陶墨看向顾射。
顾射微一点头,似是满意稍许。
顾小甲眉飞色舞,冲端茶之后便站在一旁侍候的郝果子抖了抖眉毛。
郝果子转头看别处。
老陶干咳一声,拉回众人思绪,道:“正如我适才所言,那些刺客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他们不知雇佣者是谁,只知道牵线的人是周老板。这个周老板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想必不日就有消息。”
顾小甲道:“说不定根本没有什么周老板米老板,是他们瞎编编出来的。我看幕后主使者多半就是那个黄广德。”
郝果子道:“我也这么觉得。”不知从何时起,但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黄广德。
老陶道:“目前无凭无据。”
陶墨道:“黄广德虽然作恶多端,却也不能冤枉了他。”他想起之前岳凌与顾射提议的栽赃,不由望了顾射一眼。
顾射正在品茶,不过从他皱起的眉头来看,这茶的味道并不合他意。
老陶道:“我已派人收集黄广德的罪证,不日就能送到谈阳。”
“不必送到谈阳。”顾射缓缓放下茶杯,“送到京城吧。”
老陶惊讶地看着他。
陶墨屁股抬了抬,很快又跌了回去,苦着脸道:“要进京告御状吗?可是,听说这样越级上告,是要滚钉板的。”
老陶、郝果子和顾小甲都转头看他。
顾射道:“到时候让郝果子或顾小甲滚就是了。”
郝果子、顾小甲:“……”
陶墨忙道:“不,此事乃是因我而起,应该由我来滚!”
老陶看陶墨说得情真意切,信誓旦旦,干咳道:“我想有顾公子在,应当不至于如此。”
陶墨恍然想起顾射父亲乃是当今顾相,不由面上一红。
老陶道:“刺客与黄广德之事,我会继续追究下去的。至于武氏夫妇……”
陶墨见他一脸为难之色,问道:“他们怎么了?”
老陶道:“金师爷已经送他们回了村子,但是路上他们一言不发,不肯说出真相。”
陶墨道:“莫非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小甲道:“照我看,他们就是刁民!想要讹诈史千山,谁知史千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狗咬狗,一嘴毛。”
郝果子道:“这件事与史千山又有关系?他明明是受害者。”
顾小甲道:“焉知史千山不是见色起意?”
老陶道:“若是按史千山的说法,这就是一场耍人的游戏。九皇子拿武氏夫妇戏弄史千山,史千山碍于九皇子的身份,只能是明知前有坑,偏偏往里蹲。但他心里又仗着史太师在朝中势力,有恃无恐。说来说去,只苦了武氏夫妇和自尽的武姑娘。”
顾射道:“苦是苦,自尽倒未必。”
老陶道:“难道你怀疑武姑娘尚在人间?”
顾射道:“若非尚在人间,为何武氏夫妇交不出她的尸首?”
老陶与陶墨对视一眼。
老陶道:“依你之见,武姑娘未死是九皇子的意思,还是武氏夫妇自己的意思?”若是九皇子的意思,就说明一开始武姑娘自尽就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若是武氏夫妇的意思,那么这从头到尾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
顾射斜了他一眼,道:“重要么?”
老陶一怔。
顾射道:“损失了谁?”
老陶若有所思。
陶墨插口道:“若是武姑娘未死,那这桩案子自然不成立,史千山理当无罪释放。目前只看武姑娘是否未死,以及,史千山是否要追究武氏夫妇诬陷之罪。”
顾射道:“这也不难。只需放出消息,说已查明杀害武倩的凶手并非史千山,而是武氏夫妇便可。”
老陶道:“武姑娘会不会回京城向九皇子求助?”
顾射道:“那便叫她鞭长莫及。传出消息说武氏夫妇在牢中绝食不吃,只怕时日无多,她自会现身。”
老陶眼睛一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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