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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春恨-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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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春道:“忘了是在何处,或许是本宫看走了眼。”

    云瑚一笑:“娘娘慧眼,怎会看走眼,奴才是经常与独孤大人在一起,两情相悦,在所难免,娘娘说是吧。”

    她眼中充满了得意,还不是因为云啸一心喜欢三春,而今要嫁给云啸的却是她,所以她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看三春的,带着些微的嚣张。

    三春不屑的付之一笑。

    乌拉那拉氏呵责道:“大胆奴才,敢这样跟贵妃说话。”

    云瑚慌忙认罪:“奴才该死,奴才是太高兴了,才僭越了本分。”

    乌拉那拉氏道:“还不赶紧随本宫回去。”

    云瑚就低头道了声:“是。”

    待她们离开,静香愤愤不平道:“那个叫小青的,完全没有一个奴才样子,无非是仗着在皇后跟前听差。”

    三春先打发人送存懋去偏殿,正殿内安静下来,她方道:“你不知道,她的嚣张不单单是因为在皇后身边当差,而是她曾经是血滴子,她知道我的底。”

    静香愕然:“你之前,没说过此人。”

    三春浅笑:“不重要的人,所以没跟你说。”

    静香忧心忡忡:“可她知道你的底。”

    三春很是不以为意:“知道我底的人何止她一个,那个独孤大人也知道,果亲王也知道。”

    静香摇头:“这不一样,独孤大人和果亲王,都是男人,男人与女人的心性是不一样的。”

    她其实想说,以你的容貌和性情,多半男人都会喜欢你,多半女人都会恨上你,所以男人知道你的底或许可怕或许无碍,女人知道你的底,那就一定要提防。

    三春抬手按了按头上的发簪,心里也是有些不安,还是道:“别担心我,倒是你,沈公子快到京城了,他到时,你们即将完婚,你回去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做个十全十美的新娘子。”

    静香神色黯然,轻轻挽起三春的手:“我有了好归宿,只是你后悔当初还不如我假冒婉柔呢,大概现在有了好归宿的就是你。”

    三春忽而眸光凌厉:“可皇上并没有杀你全家,皇上也没杀了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男人。”

    静香一时无语,晓得她在怀念李忠。

    三春呼出一口气,莞尔一笑道:“木已成舟,现在说这些作何呢,你也该同家人回去了。”

    静香嗯了声,虽然心里挂怀,终究无法改变目前的一切,只暗暗祈祷,无论杀得杀不得雍正,希望三春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同三春告辞,和舒家人出了宫还了家,却听门上说家中来了位贵客,静香还好奇,问门上听差的:“谁呢?”

    听差的道:“是位沈公子。”

    静香呆愣,倏忽脸就红了,急匆匆回到自己房内,将房门一关,后背贴着门站了少许,那心噗通噗通的狂跳,嗓子也冒烟似的焦渴,稳了稳心神,去桌边刚坐下准备喝口茶,某个丫鬟过来禀报:“小姐,老爷说,今晚就给你和沈公子完婚。”

    静香茫然:“今晚?为何如此之急?”

    丫鬟摇头:“这个奴婢不知。”

    后来得知,之所以这么急,是沈公子担心眼下正值春汛,他着手治理的河道怕出问题。

第303章 洞房() 
婚礼如此匆促,却并不寒酸,想沈莲青身为翰林学士,娶儿媳当然不会将就,该有的章程或许省略,但新房的布置,彩礼等事,无一样不考虑静香之父乃礼部侍郎,静香之妹还是贵妃娘娘。

    所以,奢侈或许没有,但足够隆重。

    舒兰亭打发静香上了花轿,突然想起舒婉柔来,老泪纵横,更想起结发之妻。

    庞氏劝道:“老爷切莫悲伤,贵妃娘娘而今所做的一切,不正是婉柔该做的么,所以贵妃娘娘其实就是婉柔重生而来。”

    舒兰亭认真想了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假如婉柔活着,她也会为了救自己救舒家人,而拼尽全力的,自己现在高官得坐,存懋又给皇后认为义子,听说还能封王,这种荣耀不都是那个吕小姐所赐吗。

    想通,就释怀,转悲为喜,为静香觅到如意郎君而高兴。

    再说静香,同沈公子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然后沈公子就往前面招呼客人去了,她于床上坐福,坐得双腿发麻。

    房中有几个丫鬟和老嬷嬷伺候着,大概见她动了动,其中一个老嬷嬷道:“少夫人莫急,少爷久不回家,今天又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宗亲兄弟,还有很多莫逆之交都来贺喜,少爷得应付了他们才能过来。”

    听这嬷嬷的意思,自己的夫君交游很广,人缘也算不错,静香心里高兴,就怕对方是个小家子气的男人,新娘子,不宜聒噪,她就简单的:“嗯。”

    又坐了一会子,莫说她累,连丫鬟嬷嬷们都等不及了,那方才说话的老嬷嬷就对某个丫鬟道:“去看看,少爷别是吃醉了宿在别处。”

    小丫鬟领命方想出去,房门轻微一声吱呀,丫鬟嬷嬷们齐声道:“大公子来了!”

    静香手就一抖,又甜蜜又害怕,看不见对方,但感觉到对方正一步步走向她,那一身的酒气,静香一颗心慌得无处安放,只等那双手迫不及待的挑开她头上的盖头,她微微抬头,忙又低头,就在对上那双闪亮的眼之后,她反倒平静了,忽然发现,此人像是哪里见过。

    与此同时,新郎官也怔住,脱口喃喃道:“你不来,我不娶,你总算来了。”

    这话如此耳熟?静香想了想,想起三春对她说过:因缘是有定数的,你不出现,他就不娶。

    静香愕然,三春竟有未卜先知之能力,可见她注定不是个平凡的女子。

    嬷嬷那厢笑逐颜开:“大公子,该吃合卺酒了。”

    新郎官哦了声,退后,礼貌的伸出一只手。

    正想搀扶静香的嬷嬷和丫鬟见状,相视而笑,退到一旁。

    静香一直保持着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风度,坐姿端然,目光微低,见那双手粗糙又黑,完全不是她想象的,忍不住猛一抬头,那张陌生的脸正笑意融融。

    不算丑,眉目清朗,不算矮,站起后,他竟高过自己一个头,不胖不瘦,也不驼,刚好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只是他好黑好粗糙,哪里像是一个翰林学士家的贵公子,倒像是餐风露宿的苦力,静香未免疑惑。

    见其怔怔的,新郎官微微一笑:“常年忙于河务,十日九天风吹日晒,吓到你了吧?”

    原来如此,静香早听说他是个清廉肯干的好官,而今一见,果不其然,见他的手还伸向自己呢,静香就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道:“大人公务繁忙,理当如此。”

    新郎官心下安慰,微垂头:“娘子请。”

    这么快就叫娘子,静香满面羞红,自己的手给那双粗糙的手握着,不知为何,内心非常安定。

    夫妻牵手,来到桌前,看得那些婆子心里啧啧赞叹。

    只等合卺酒吃了,房内的仆妇悉数退出,房门一关,静香又开始紧张,端坐在床上,双手绞在一处。

    没料,沈公子却朝她深鞠躬,道:“请娘子原谅。”

    静香不解,抬头看他:“大人何出此言?”

    沈公子道满面亏欠之色,叹了声“人生大事,却办的如此匆促,必然没能达到你心满意足,而我明天一早就要回山东,水患大过天,我不能视万千百姓之性命于不顾。”

    明天就走?静香心底一沉,刚成亲就面对分离,心里不是滋味,想了想,起身走离床,站在沈公子面前,道:“大人此言差矣,再风光的婚礼,都比不上能嫁到一个好男人更重要,所以这个婚礼我心满意足。”

    沈公子面上一喜:“真的?”

    静香含笑,算是回应,又道:“既然水患大过天,既然关系到万千百姓之性命,明早启程,已经太迟,不如现在。”

    沈公子讶异:“现在?”

    恋恋的看看红彤彤的一切,洞房花烛夜,他不忍,也不舍。

    静香点头:“对,就现在,我们现在就出发。”

    沈公子再次讶然:“我们?”

    静香道:“对呀,我们现在启程回山东。”

    沈公子心中狂喜,可是嘴上却道:“娘子是想随我去山东?可是蔽县清苦,我怕娘子受不得那苦,我也不忍娘子受那种苦,所以娘子还是留在京中家里,也好为我侍奉年迈的高堂。”

    静香摇头:“妾身本就苦孩子出身,不怕苦。”

    沈公子一愣:“苦孩子?”

    他还不知静香曲折的身世。

    静香不想解释太多,只这样道:“我父亲的事想必大人已经听说,那种即将生离死别的苦我都能承受,所以还有什么苦不能承受呢,我想随大人去山东,是想好好的照顾大人,使得大人没有后顾之忧,一心一意做个为民请命的父母官,只是家中高堂,还请大人谅解,我不能留下服侍左右了。”

    沈公子高兴得握住她的手:“早听说贵妃娘娘实乃奇女子,原来娘子亦是奇女子,我何德何能,得此贤妻,不过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静香羞涩垂眸:“我也听个奇女子说过,好饭不怕晚,以后,与大人同在的每一天,夜夜都是洞房花烛。”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微不可闻。

    沈公子搂她入怀,附耳道:“娘子说的对,以后,与娘子同在的每一天,夜夜都是洞房花烛。”

    如是,当晚他们二人就启程回了山东,一路夫妻相对,自然你侬我侬。

第304章 自作孽() 
喜事成双,静香嫁了,云瑚同云啸,亦是由乌拉那拉氏提议,再由雍正赐婚,便择定了日子。

    多少年心愿达成,云瑚高兴之余也知道,乌拉那拉氏这样帮她,不会没有原因,虽然乌拉那拉氏什么都没说,云瑚自己揣摩,该杀了那个秽乱后宫的舒贵妃,以此做大礼送给皇后,这不单单是知恩图报,亦是为丈夫云啸日后的飞黄腾踏做铺垫,皇后在皇上跟前一句话,比那些聒噪的言官顶用。

    成亲这天刮起了大风,春日风多,本是稀松平常,然这风大的邪气,竟把云啸家门口那棵百年古槐刮倒了,有好事者便议论纷纷——

    “树倒猢狲散,树倒不是吉兆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刮风那是老天的事,你想太多。”

    正方反方,各执一词。

    云啸刚打房中出来,时辰到,花轿即将进门,他是出来踢轿门的,听宾客议论纷纷,他只是皱皱眉。

    出了府门,风逐渐小了,欲停歇之意,门口倒下的古槐也给家人清理干净,他看了看那树坑处,若有所思。

    未几,鼓乐声近了,遥遥见云瑚的花轿行来,丫鬟婆子们簇拥在云啸身边,连说:“来了来了!”

    待花轿到了府门口,喜婆先唱了段礼仪之词,然后让云啸踢轿门。

    云啸迟疑着圣旨下,他不能违背,可他从未想过要娶云瑚,他心仪的女子虽然是美人如花隔云端,娶云瑚,仿佛是自己对心上人的背叛。

    喜婆催促,他才过去轻轻踢了下轿门,无心成亲,意态懒散,只做敷衍了事。

    喜婆八面玲珑,忙道:“呦呦,独孤大人心疼夫人,不舍得用力踢呢。”

    云啸没吭声,看喜婆指使丫鬟婆子掀开轿帷将云瑚搀了下来,然后一条结着花团的红绸,一头交给他,一头交到新娘手中。

    跨马鞍过火盆,繁文缛节过后,接着拜天地入洞房,自始至终,云啸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按规矩将云瑚送入洞房,他就去前头招呼宾客,直至天黑,他也喝了个酩酊大醉,等被人抬回新房时,云瑚正静静的坐福,头上蒙着盖头,听房门咚的撞开似的,她心里一惊,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旁边的婆子想制止都来不及,只劝她:“盖头得等新郎官来掀。”

    云瑚不管,见云啸给放在椅子上,后背抵着椅背还是左摇右晃,几番欲跌倒,她过去扶住云啸,柔声道:“相公不如去床上躺着。”

    云啸脑袋沉重抬不起来,歪着看了看她,呵呵一声笑:“你不是一直叫我哥哥吗,怎么突然叫夫君了,好生别扭。”

    以前叫哥哥,是有任务在身,假扮兄妹。现在叫夫君,当然是已经成亲了。

    云瑚晓得他话外之意,他并不想娶自己,是迫于皇上赐婚而已,云瑚也知道他心里只有那个吕灵瑟,然今时不同往日,已经成亲了,他还惦记别的女人,云瑚心中不是滋味,顾念今天是他们的大喜之日,所以没有呛回去,只屏退所有仆人,待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方羞涩道:“我们就寝吧。”

    说着过来扶云啸。

    不想,云啸看着醉的一塌糊涂,推了她一下,力气蛮大,云瑚一个踉跄,心中的怨气就上来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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