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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去梳洗了。屋子里丫环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有人走过兰草身边时，忽然那人“扑哧”大声地笑了起来。兰草身子僵了僵，然后又慢慢放松，也扬起了个大大笑脸。
林靖收拾了番，才至林如海书房请安。
林如海这会儿倒没有办公，只是冲着眼前信出神。见林靖过来，只是点点头，免了林靖礼，也没说什么。
林靖探了探头，发现林如海正看着，是林妹妹家信，那手簪花小楷，林靖是不会认错。近这段时间，林靖发现，黛玉书信，写了勤了些。
见林靖探头，林如海就把手里信递给了林靖。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相处已经随意许多。而且，林如海每每教诲“儿子”，就连处理公文，都不避着，一些邸报、公务往来书信都能让林靖看，有时候还给林靖解说一番，不然，林靖也不会那么放肆。这会儿，不过是封普通家书罢了。
林靖接过手里，先是匆匆浏览一番，然后再逐字逐句细瞧。等看完了，林靖才长长叹了一声，“妹妹，这是想家想爹爹您了。”
黛玉这封信，跟前些日子那些封，并没什么太大不同，于她自己事情，说得并不多，只说是外祖母疼爱，舅母照顾，姐妹关心等等之语，除了这个，倒是通篇说着以往她林府那些事情，都是些小事情，字句中，满满都是对林如海孺慕。别说每回林如海看了信，都要愣愣呆坐一回，就是自己看了，也是挺感动。
看了看手里信，又看了看思念着女儿林如海，林靖说到：“要不，咱们把妹妹给接回来吧？一家子骨肉生生分离，弄得几处牵挂，这叫个什么事情。”能脱离了荣国府，跟他们再无干系，这才好呢。
林如海急速眯了眯眼睛，才又瞪着林靖道：“胡说什么！你这样，可算是害了她！”
可好，自己才提了提，就成了害妹妹了。而且，林靖也得明白，林如海这不是顺口说，他是动了真怒。林如海林靖跟前没有遮瞒做戏，这会儿他眼中小火苗子正烧得旺呢。
林老爹对林妹妹疼爱，还真不是一点点重啊，自己才说了这么句话，也是为他们好，就让林老爹火气大盛恨不得发作了自己。是噢，他为了黛玉，连自己扮伴男装事情都可以认下呢。
林靖吸了口气，“孩儿莽撞了。”
林如海也觉得自己急了点，深深吸口气，道：“罢了。你妹妹那儿，有她外祖母舅母教导，这才是合了礼教之数。回来，虽然暂时圆了骨肉之情，可日后却是要，唉，你且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于这事上，也是一样。”
林靖恭恭敬敬地听着训，也不开口辩解。好如今林如海对林靖大不同，说了几句，也就挥了挥手，让人出去了。
第二日，林如海像是忘记了昨日那事，对林靖又恢复了前几日光景。以后几日，也是对林靖颇好。
林靖看着，只以为这事情过去了。哪想到这一日林如海考较了林靖功课后，沉思了会儿，道：“靖儿，你上京，替为父去拜访一下荣国府各位长辈吧。”
林靖顿了顿，这是？
“你妹妹上京这么些年了，多亏荣国府各位长辈教导照顾。论理，咱们早该派人去拜访一下荣国府那几位长辈。只是，为父不能离任，前些年，你也小，又是带着孝。如今，你也有些成算，也可以替父分担一二了。倒是可以走这么一遭了。”
这话，又是礼数，又是替父分担，说得林靖一点儿都没法子反驳。只是，想到那个荣国府，林靖还是皱眉。
林如海像是知道林靖不乐意，继续道：“这些，是道理，是礼数。只是，为父还想，让你替我去看看你妹妹。你妹妹今年也有十岁了吧，可我脑子中，只有那个五六岁离开家时小模样，还有以前小时样子。玉儿，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越来越像她娘了？”
林如海开始说话时，还是板着脸十分严肃，说道后来，竟慢慢有了股子惆怅，倒教林靖看着有些替他心酸了。
算了，林老爹现对她也不错，无非是耽误工夫罢了。至于跟荣国府撇清关系，其实只要林黛玉作为林家姑娘住那府里，就撇不清。当然，嫁过去就另当别论了，嫁出门闺女泼出去水嘛。所以，有些事情，还得日后慢慢谋划。
林靖躬着身子，对林如海道：“爹爹说是。孩儿愚钝，其实，早该想到这些才对。”
林如海摆摆手，“再早，你还小呢。早想到，我也是不允。只是，你毕竟还读书，如此一来，必要耽误些工夫了，委屈你了。”
林如海不这么说，林靖心里确实有些意这个，当初她可是日夜苦读半点不敢稍怠，即使是如今，也是日日勤勉。虽然如今才虚岁十二，身子又被下了药，可现已经拔除药性，且一日日长大，早晚要长开，虽然绑了布带，平时可以不怎么显，但科考时就说不准了。她实是耽误不得功夫，但林如海这样一说，弄得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靖刚刚要说不委屈，哪料林如海继续道：“如此，我同你一起去你师父那儿分说。让他给你布置些功课，让你这些时日琢磨。我再写几封与门生故交书信交于你。你有个什么不懂不明白，就去请教，左右不过两三个月，也就回到家了。”
“两三个月？”林靖听了心中大定，原本还是有些担心滞留京中太久。这年头走亲戚，往往可以走很久，就如《傲慢与偏见》中所述，婚夫妻到亲戚家，可以住到孩子都出生了。
“怎么？你还想人家家里过年不成？”林如海难得跟林靖说笑话。
既然说了要去京城，林如海马上就开始安排起来了。先是带着林靖拜见了钟先生，而后又开始挑选跟着林靖上京人。待林如海安排好一切，也不过十两三日功夫。除了林靖带着人，还有就是林如海吩咐下来带给荣国府礼品。
这会儿，林来康肃着手，林靖身边站着。而林靖，正看着林来康交过来礼品单子。林靖看了会儿，皱了皱眉，这礼还真重。
056 送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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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送两个人
这些年，除了三节两敬，林如海还时常往京城送东西。＇siksh＇原先林靖并不知晓，也不想去关心这个，可后来林来康两口子跟着林靖，就把那些个事情透给了林靖。
听话听音，林靖明白，其实是林安觉得太重了，以前是赖二家弄出那么厚礼，林如海只恨疼不过女儿来，哪会觉得厚？林安也不好说什么。
后来赖二家倒了，林安有心消减，只是前面已经成了定例，作为个奴才这话又不好说，所以捅给林靖。其实，林靖才不好说呢。而且，林靖也不乎这个，比起书上林家所有这些都归了贾府，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林靖现看着礼单，钱不钱，林靖没功夫搭理这个，林如海跟前是不好说，哪怕是到了贾府也不能说任何跟钱有关，免得传到林如海耳中。只是这会儿，她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林靖转了转念头，又看了眼边上肃立着林来康，道：“我记得，安伯有三个儿子吧？”
林来康恭敬地回道：“大爷好记性。”心中却是不知所以，这位大爷行事规矩，可就是有时候看不太透，说话也让人摸不着路数。
林靖却像是来了谈兴，一手拿着礼单，轻轻地敲击着，“你大哥叫来平，你叫来康，还有一个呢，都当是什么差事？”
“回大爷。小人家老三叫做来寿，现管着府里门房、出门等一应事项，他媳妇现大厨房当着差。”
“哦？来寿，好名字。厨房那个巧手三娘，可与你弟媳妇相熟？”林靖似混不意闲聊着，其实，这些府里有些来头奴才，她怎么会不知道？
“大爷，这可巧得很。小人弟媳妇确实有个绰号，叫做巧手三娘。”林来康越加找不到北了。
“那真是不错得很。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去问问你爹，还有你弟弟，要是愿意，我就想法子跟老爷说去。”
林来康张了张嘴，本想说个漂亮话，诸如什么“愿意不愿意，主子吩咐，还容奴才挑挑拣拣不成”，可到了嘴边还是没说，这话可是落弟弟身上，他怎么能瞎应承？万一哪里不讨好，他可是两头不着，是以，只是把腰弯了，姿态做足了。
林靖扫了一眼，轻笑了声，也不计较，只是对这个随从本性有了深认识，“让你弟弟两口子进京，留妹妹身边可好？”
“这？”林来康一下子晕头转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这儿现用不着你，你先去吧，回去找你老子好好琢磨。”林靖笑着打发了人。
林靖相信那个林安能听懂他意思。林安这府里可是个大管家，可他儿子多，所以也不可能个个出头，林来平帮着林安打下手，林来平家管着内事，林来康两口子跟着大爷，已经是极好了。所以这老三只有个这样活，而老三媳妇不着了。
可林靖说要把老三送到姑娘那儿，再怎么着，管家儿子怎么可能就随便弄个小差事？这分明就是许他一个姑娘陪房大管事，只是姑娘还小，这话不能说白了。而且，虽老爷现南边当差，可总要回京，那时候京里，可就是占了先机了。哪怕老爷暂时南边儿，可京里有个人也是好。
林靖安排人差事，其实不用跟这些下人打招呼，可就这样个美差，林靖现还问愿不愿意，给足了林安面子。这招收买人心，林靖使得很顺手。
况，她还是一箭多雕呢。
林黛玉当初只带了奶娘雪雁进京，这一老一小，不知道会不会还跟书上一样。林靖虽然不想多管黛玉杂事惹人讨厌，可她一日顶着黛玉“哥哥”名头，就要保证黛玉闺誉。送教养嬷嬷这些她做不出来，也不能做，省得林老爹以为自己有什么想头，把手伸到黛玉那儿去了。
可林来寿是林安儿子，那是他人，总不会疑心到林靖身上。而且作为管家儿子儿媳，这规矩大概也不会太糟糕，又有那身份撑着，想来还能顶些用处。再不济，把那府里乱糟糟事情捅给林如海，也是好。
再说，上回青瓷说白瑞送信事情，还林靖心里搁着呢。林来寿管着门房，这事情里头绝对跑不了他。虽然不指望这些人能怎么样，可若有人给自己稍微透个气，也是好，被人蒙鼓里，总是不安，何况林靖这个有着大秘密人，她从来都不否认，她缺乏安全感。
等得到林来康满含感激好话，已经是近傍晚了。林靖笑了笑，让厨房送份扬州点心去书房，自己这才去找林如海。
林如海正看着几封书信，见林靖过来，也不等她行礼，就笑着招手让她过去。尔后，指着书案上那几封信道：“这几封信，你就带身上。”说着，一一指点，这封收信人是谁跟林如海是怎么个交情，那个又是如何。
林靖一一记下，心说，就是没事，自己也会一一拜访。这些，就是个人脉。人脉，还得靠经营。何况，老是待荣国府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多出去走走呢。
林如海等林靖都看过记住，才让林靖收好。正说着话呢，就听外头人报，说是大爷让送点心到了。
林如海听了，笑着冲林靖道：“你这孩子，还怕我能饿着自己？”
端上来，是几样淮阳点心，三丁包子、翡翠烧卖、鸡丝卷、笋肉锅贴，还有鼎鼎大名扬州汤包，另外还有藕粥。
林靖殷勤地让着林如海，自己也据案大嚼，看得林如海摇了摇头，道：“你这孩子，过不多久就用晚饭了，你现这样吃，待会儿可还吃下？况这些又有甜又有腻，坏了胃口存了食都不好。”
林靖笑嘻嘻说道：“是。只是我想着，得有段日子吃不上了，怕心里想得慌，索性现用个够。”
林靖状似无心，林如海却听进去了，慢慢地停了箸。林靖忙问道：“爹爹，您这是怎么啦？”
林如海看着眼前这些个点心，叹口气道：“日日用着，并不觉稀奇。你还没走，就说想念。可玉儿，唉。”
林靖正等这儿呢，就是林如海不说，她也要提，这会儿笑着说道：“那还不就简单，把做这个送到妹妹那儿不就成了？”
当初让黛玉只带了那么两个人进京，是林如海作决定，现林靖也不好明着添言，只能用这个小巧法儿。反正只要提了开口，就看林靖怎么说了。
也不等林如海说什么，林靖忙问那些伺候，“这些东西是厨房谁做？”
马上有机灵回到：“禀大爷，是林来寿媳妇手艺，这位林嫂子可是出了名，人称巧手三娘，灶上可是一把好手。”
“这样啊，”林靖故作思考样子，半天才道：“要不，爹爹，我把这两口子都带上？总不好让人夫妻分开。”
当初林如海只让黛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