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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塞西尔开始犹豫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维多利加显得很不高兴,就像是自尊受伤的野生动物一样蜷成一团,一动也不动。
    (难不成你是在躲人?)
    这是塞西尔心中的想法。
    (你怕人吗?没错吧?)
    那一天的维多利加就待在衣箱里面,像是在闹别扭一样嘟着嘴,完全不打算出来。
    「老伯,你最近有空吗?」
    这是接近初夏的日子,时刻已经接近黄昏。
    远眺浮在庭园池塘上的候鸟白色羽毛,塞西尔问着正在工作,身材又高又壮的老园丁。
    身型魁梧的老人穿着连身工作服,已是头发斑白的老园丁。对于塞西尔的问题,先是以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声:
    「啊?这是什么问题啊,怎么可能有空。你也来做做看每天必须照顾这种广大庭园的工作啊。嗯?」
    虽然说话有点凶,但是塞西尔从学生时代认识他到现在,有了相当久远的交情,早就知道他的个性。塞西尔对着不断抱怨工作忙碌的老园丁,扶正圆眼镜之后说道:
    「想请老伯帮我做个东西。」
    「该不会又是什么玩具帆船之类的东西吧?你老是要我做一些麻烦的东西。」
    「不是的,不是那种东西,其实足花坛。」
    「花坛~?」
    忙碌地以巨大的园艺剪刀修剪树篱的老园丁停下手边的工作,诧异地回问。
    「在哪里?」
    「呃最近不是新盖了一栋像是小糖果屋的房子吗?」
    「是啊,的确有。」
    「我希望可以做在房子的周围。对了,就是中世纪贵族庭园里常有的迷宫花坛。转来转去,只有知道路的人才能走进去就像那样的东西。」
    「迷宫花坛啊!」
    起身的老园丁摇晃有如小山丘的身体,高兴地说道:
    「唔,听起来很有趣啊。我可以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吧?」
    「嗯!」
    「好,成交!」
    塞西尔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悄悄回头望向小房子的方向。迎风的白花摇曳生姿,天色已经暗了,黑暗逐渐接近庭园。塞西尔感觉好像足盘据在那问屋子里的黑暗,正在侵蚀外面的世界。
    接下来不再是黄昏,而足夜晚。
    东方夜空浮现苍白月亮。
    老园丁以熟练的手艺在娃娃屋周围做起迷宫花坛。
    以几何模样一圈一圈围绕小屋子,高度不断增高,阻隔学生的好奇心与入侵。
    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某个事件。
    6
    在塞西尔住的女性教职员宿舍对面,是男子宿舍。詹金斯老师和太太住的二楼房间里,还留有老师的行李。大门紧闭的阴暗房间,留下曾经在此居住的居民行李,以及浓厚气息的孤寂房间。
    这间房间里的竖琴,从那天夜里开始,只要一到夜晚便会诡异响起。
    这天夜里,塞西尔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修指甲、擦皮鞋,然后欲罢不能地擅自擦起隔壁友人的鞋子,一个人悠闲度过夜晚时光。一边哼着歌一边擦别人的鞋子,窗外突然隐约传来邀约般的旋律。
    「咦?」
    塞西尔拾起头,侧耳倾听。
    可是接下来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于是继续哼歌擦鞋。
    可是又听到乐声
    「奇怪?」
    塞西尔起身打开窗户。
    对面宿舍二楼的窗户。詹金斯老师的房间没有点灯,看起来空无一人。可是
    「竖琴在响!」
    塞西尔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把睡在隔壁的朋友叫醒,和边抱怨边起床的朋友一起在睡衣上披件外套,走出门外。
    「詹金斯老师回来了!」
    「怎么可能。」
    「因为他在弹竖琴!」
    「在黑暗的房间里?」
    朋友笑着说道:
    「那简直和幽灵没什么两样嘛。」
    脱口而出之后又「啊!」大叫一声,和塞西尔面面相觑。
    「幽灵」
    「不、不会吧!」
    两个人一起摇头:
    「才不会有这种事呢。」
    「就是说啊。」
    进入男子宿舍,走上楼梯。战战兢兢敲了詹金斯老师房间的门,可是没有任何人应门。
    也没有灯光。
    只有竖琴的声音不停漂荡。
    「詹金斯老师?」
    「老师?」
    两个人一起呼喊。
    人们慢慢聚集过来,一群教师开始交头接耳。竖琴声不断响起,有人到楼下的管理室借了房间的钥匙。
    钥匙交到塞西尔手上。
    塞西尔战战兢兢地把门打开。
    「詹金斯老师?」
    试着出声呼唤。
    没有回应。
    竖琴的声音停了。
    有人喃喃说道:「不是这个房间,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只不过是有人在别的房间弹琴。」朋友走过软绵绵的地毯,打开房间正中央的台灯。
    橘色灯光照亮整个房间。
    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的瞬间,朋友突然哇哇大叫,就像尾巴被踩到的猫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塞西尔也大叫:「怎么啦!」
    朋友以颤抖的手指向竖琴。
    塞西尔斜眼看过去
    「啊!」
    竖琴的弦竟然还在微微抖动。
    就好像刚才有人坐在这里弹过一样。
    「有」
    朋友大叫:
    「有鬼啊!一定是詹金斯老师的幽灵!老师的幽灵在这里弹竖琴。一定是这样」
    「怎么可能。」
    「因为大家都喜欢老师的演奏会,所以让我们听最后一次。詹金斯老师!怎么办!温柔的詹金斯老师一定死了!」
    「怎么可能!」
    一群教师全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塞西尔拨开人群,啪哒啪哒跑到一楼。抓起电话立刻告诉接线生接往苏瓦伦的医院。
    接着请医院找来詹金斯老师的太太。
    『喂。啊、是钢琴弹得很烂的塞西尔啊。』
    塞西尔把师母的批评当成耳边风,只是啜泣说道:
    「呃,师母。我们一起致上哀悼」
    『咦?』
    师母诧异地反问:
    『哀悼?为什么?』
    塞西尔边擦眼泪边说:
    「咦?詹金斯老师不是过世了?」
    『你胡说什么啊,塞西尔!他已经好多了,现在正在活蹦乱跳,胃口也好得不得了呢。真是没礼貌!』
    「咦!」
    塞西尔急忙道歉,挂断电话。
    这时新的音乐老师走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呃我打电话到医院询问詹金斯老师的状况。」
    「医院?」
    音乐老师不知为何显得十分诧异。
    在老园丁的帮助之下,迷宫花坛逐渐完成。隔天的塞西尔揉着因为前一晚幽灵骚动而睡眼惺忪的眼睛,带着有如小山的书籍打算前往糖果屋时,在正在施工当中的迷宫花坛中转来转去,迷失方向。
    「完、完蛋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妙了。就在她差点哭出来的时候,好不容易走出迷宫来到正中央的屋子。塞西尔累得说不出话来,把书放在猫脚桌上,「啊~」叹了一口气便瘫倒在地。
    「好、好重!」
    那天夜里
    教职员宿舍又发生相同的事情。
    无人的房间里传来竖琴的声音,飞奔过去把门打开,里面却是空无一人,窗户也是从屋内锁住。朋友凑近竖琴,伸出手指之后喃喃说道:
    「琴弦还在抖动。」
    可是向医院确认,却说詹金斯老师正在逐渐康复。
    然后又在隔天夜里
    竖琴不断响着,害怕的塞西尔在夜里完全无法入睡
    7
    「究竟怎么了?」
    塞西尔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是发生在几天之后傍晚的事。当她搬来书本,如往常放在猫脚桌上打算离开时,那只这几个月来一语不发的灰狼叫住塞西尔。
    塞西尔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回头。
    被荷叶边与蕾丝囚禁的美丽洋娃娃待在阴影深处。少女不知何时开始抽起烟斗,纤细手上的白色陶磁烟斗冒出细细的紫烟,袅袅朝着天花板升去。
    「你、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塞西尔以颤抖的声音反问。
    「你这几天似乎有心事。」
    「你、你怎么知道?」
    少女轻蔑地用小巧端整的鼻子哼了一声,然后以老太婆的沙哑声音说道:
    「很简单。是脑中涌出的『智慧之泉』告诉我的。」
    「咦?」
    维多利加冰冷的绿色眼眸炯炯有神,塞西尔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先前只是以娇小身躯趴在地上,以病恹恹的眼眸阅读书籍的少女,心灵不知被什么东西囚禁,浑身散发令人畏惧的谜样能量。少女在黑暗之中什么事也不能做。但是在这个瞬间,确确实实拥有某种力量看着塞西尔。感受到恐怖与畏惧的念头,塞西尔无法动弹。
    「智、智慧之、泉?」
    「没错。我偶尔会捡拾收集这个世界的混沌碎片,恶作剧地加以玩弄为了打发无聊。然后将它们重新拼凑,找出唯一的真相你说吧。」
    「说、说?」
    塞西尔以颤抖的声音反问,维多利加的声音像是很不耐烦:
    「告诉我在你身边发生的事。至少可以帮我一点忙,让我能够瞬间忘掉这个无聊也好。说啊!快说!」
    听到沙哑的声音、桀骛不驯的任性话语,塞西尔又咽了一口气。即使张开嘴巴想要抗议,也因为恐惧,什么都没说便闭上嘴。
    或许是对沉默不语的塞西尔感到不耐烦,维多利加轻蔑地哼了一声:
    「还是因为什么无聊的理由。」
    「咦?」
    「例如是对异性抱持情欲而感到烦恼这等无聊巨极的理由,或是诸如此类的行为。塞西尔,这样的话就不用问我了。」
    「才才才、才不是!」
    塞西尔急忙冲到维多利加身边。等到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靠在怪异少女的身旁,比手画脚说起竖琴的怪谈。
    「也就是说,我们所有的教师都吓到了。还说就算是詹金斯老师的幽灵,好歹也是朋友,但是老师明明还活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移动竖琴的位置。」
    维多利加只以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塞西尔回过神来
    「咦?为什么?」
    「」
    维多利加再也没有开口。她再度埋首于书籍、思考以及无聊所架构的金色黑暗之中。再怎么和她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塞西尔只得放弃,静静离开糖果屋。
    那天夜里。
    在回到宿舍的塞西尔主导之下,塞西尔和朋友找人打开詹金斯老师房间的门锁,移动竖琴的位置。竖琴是从上往下垂直拉着许多琴弦,又大又重的乐器。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想要把它搬起来,可是一件大工程。把放置在柔软地毯上的竖琴稍微移动二十公分左右之后,两个人就没力了,只得放弃回到房间。
    「这么一来就不会响了?为什么?」
    「这个究竟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有人这么说,那就试试看吧。」
    半信半疑的两人望着彼此。
    夜深了。
    从那一夜开始
    竖琴再也没有响过。
    第二天早上是个相当晴朗,令人感觉夏天即将到来的大好天气。
    暑假即将来临,学生显得有些兴奋,好像所有的人都想要赶快放假。
    塞西尔如同往常,快步往糖果屋前进。她放下书籍,向面对黑暗的荷叶边娃娃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容易被误认为是洋娃娃,冷若冰霜的娇小美少女,睁开有如宝石的绿色眼眸一动也不动。只是偶尔将陶制烟斗凑近嘴边,不停吞云吐雾。
    白色细烟朝着天花板袅袅升去。
    「什么?」
    「就是鬼弹竖琴的事。我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只是梢微移动一下位置,昨天就不响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维多利加似乎是嫌麻烦,「哈~」打了一个呵欠。
    然后突然以让人想到野狼的锐利眼神凝视塞西尔。毛骨耸然的塞西尔站在原地不敢动。
    「呃、那个」
    「弹二楼竖琴的,是一楼的男人。」
    「咦?」
    「告诉你,弹二楼竖琴的,是一楼的竖琴。」
    「咦?」
    「你懂了吧。」
    「不懂。」
    塞西尔老老实实回答。维多利加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唉」叹了口气。
    「虽然麻烦,我还是将它语言化吧。」
    「语言化?」
    「将重新拼凑的东西,以你听得懂的方式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