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夫人，老太爷说，他只见瑾兮姑娘一人。”丫鬟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生怕封夫人生气。
“哦，这样啊，那行，你带她去吧。”老太爷自卸官后就深居简出，除了偶尔召见年轻晚辈去院子里闲聊下棋，平日里是没有人敢去贸然打扰的，封夫人知道老爷子是关心封梓卿的病情，这才肯见见瑾兮的。
瑾兮起身向封夫人和封梓卿见礼，然后才跟着丫鬟去了老太爷的院子。
“老太爷，瑾姑娘到了。”丫鬟毕恭毕敬地站在院子门口，提高了声音向里头的老人家禀告。
“让她进来。”封老太爷已经是古稀老人，但是隔着门听他的声音，却是那样的沉稳有力，没有老态龙钟的味道，虽然带着沧桑，但是依旧雄浑，光听声音，就能让人生出敬意。
瑾兮推开门，入目，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看样子是藏书阁，满满的油墨味道，阁楼前面是一方小小的花园，木桥流水，翠竹兰草，中央摆着石桌石椅，石桌旁边正煮着水，一位老人面向瑾兮而坐，精神矍铄，穿着素雅的纯色衣服，没有富贵人家的骄纵气，只有从人世官场沉淀下来的通达睿智，他看着瑾兮，脊背挺得很直，没有过度的热情，是恰到好处的平和自然，“坐吧。”
瑾兮走到他对面坐下，看清了桌上摆着的茶叶，龙井茶，“老太爷喜欢喝茶？”
“可否帮我这个老头子泡壶茶？”封老太爷看着她，那样子似乎是在与自家孙女说话。
“荣幸之至。”瑾兮知道封老太爷在试探她，泡茶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也如下棋。
瑾兮正襟危坐，焚香静气，向封老太爷行礼，表示尊敬，然后将热水冲入纯净透明的水晶茶壶中，再将茶壶中的水倒入品茗杯中，进行温杯，再将上好的龙井茶叶倒入茶荷中，奉至封老太爷面前，供其观赏茶形，闻取茶香。这之后瑾兮才将茶荷中的茶叶拨入茶壶，注热水入壶到满，盖上壶盖后立即将水倒掉，这样能使茶叶吸收水分并洗去茶叶的不洁之嫌，再将热水壶提高后冲入水晶茶壶中，静待，与封老太爷一同辨香识韵，透过洁净的水晶只见朵朵茶芽袅袅浮现，旗枪交相辉映，好比出水芙蓉，俏嫩可人，茶汤碧绿。香气清高，萦绕鼻尖。瑾兮将茶汤倒入公道杯中，再将公道杯中的茶倒入品茗杯，倒至七分满。
封老太爷赞赏地看着瑾兮，这姑娘泡茶时心静如水、淡雅平和，做事认真专注，颇有宁静致远的意味，现在的年轻人难以戒骄戒躁，瑾兮却能在焚香的刹那平静下来，专注于眼下、手上的事，这姑娘的确难得。
瑾兮双手执杯，向封老太爷奉佳茗，“请封老太爷用茶。”
封老太爷接过茶杯，慢慢品，许久，他将茶杯放下，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重，“你泡茶的手艺很娴熟，水温、时间都把握得恰到好处，都说这茶叶是极品，我倒没有这么看得起它，不过，经你手冲泡后，这龙井倒是名副其实了。”
“封老太爷过奖了，瑾兮学艺不精，难登大雅之堂。”虽说瑾兮的茶艺已经是炉火纯青了，但是依旧端着谦虚的姿态，封老太爷的阅历和眼界是她所比不上的，在这样德才兼备的老前辈面前，狂妄只会贻笑大方。
“技艺是其次，重要的是你的心境，很少有人能够在瞬间脱离喧闹，归于沉寂。”封老太爷看向瑾兮的目光锐利了许多，“你很厉害。”
瑾兮眉眼不动，只是安静地为封老太爷斟茶，任由封老太爷打量她，猜测她。
“你的茶艺是哪里学来的？”
“醉生梦死里的美人儿教的。”瑾兮解释，“醉生梦死里也有些家道中落的姑娘，也受过教育，诗棋茶曲都有涉猎。”
“很多大户人家都是看不起青楼楚馆的，你倒是大方。”封老太爷觉得这姑娘倒是有趣。
“事实如此，没什么好遮掩的。”瑾兮对于自己是醉生梦死老板娘这件事是相当的大方，有些事是明摆着的，你越是遮掩，越是让人耻笑。醉生梦死里的美人儿与寻常青楼里的花姑娘是不一样的，她们或是逢场作戏或是倾心相付，但是瑾兮绝不会逼她们出卖身体。
封老太爷没有深究这件事，“你可会下棋？”
瑾兮正好垂首为自己斟茶，闻言，轻笑，“会。”
“与老夫下一盘吧。”封老太爷怎么会不知道瑾兮这次前来的目的呢，只是这姑娘或许握着封梓卿的命，他得顺着这姑娘的心意，幸好这姑娘的心智、品性都入了他的眼，姑且就纵容了她的心机吧，小姑娘的无伤大雅的心思啊。
“却之不恭。”
“你是客，先请。”封老爷子有意试探瑾兮，自然是让她执黑子先行，这第一子很关键，定下了之后的格局。
瑾兮没有推辞，大方落子，封老爷子眼睛一亮，有赞许之意。
瑾兮下得很快，一步一趋都是按照南陵公主的棋路来，她这几天一直在研究南陵公主的棋，每个细节都刻在了脑子里。她与封老太爷对弈，就是想知道封老太爷会如何破解南陵公主的棋局，毕竟南陵公主的棋是久负盛名的，瑾兮对于棋这一项，还真的是没有什么把握，不得不从封老太爷这里偷艺了。
“你的棋路让人觉得眼熟啊。”封老太爷落下一子，截杀了瑾兮的攻势。
瑾兮一边揣测以南陵公主的性子会怎么走，一边不紧不慢地回答，“瑞王送了许多棋谱来，我照着学的，正好是您老当年送他的那些，自然眼熟。”
“他竟舍得转送给你？”封老太爷可以说是看着苍寂桐长大的，知道他是什么乖僻性子。
“我现在丢的是瑞王的脸。”
“那怎么不见他亲自教你？”
“我还没有笨到那般地步。”她若是连下棋这种小事都要苍寂桐亲力亲为，那她很快就会被舍弃的。
封老太爷笑笑，没再说什么，专注于棋局，瑾兮更是专注，她必须尽快记下封老太爷的解法，还得琢磨透。
毫无疑问，这场对决以瑾兮惨败而告终，当然瑾兮很满意这个结局。
“封老太爷棋艺精湛，瑾兮受益匪浅。”
“输了还这么高兴？”瑾兮眼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雀跃，封老太爷想不看见都难。
“输了才有赢的可能。”这场对决中，输的不是瑾兮，而是南陵公主。
封老太爷又认真打量了棋局片刻，了然地笑了，怪不得觉得眼熟，“你是怎么弄到南陵公主的棋路的？”
“世上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出十倍百倍的价钱。”饶是瑾兮装得再是谦逊都掩盖不住她与生俱来的狂傲。
“难怪你的醉生梦死被这么多人惦记着。”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这也是我的资本。”
第62章 封老太爷的小架子（）
翌日，瑾兮早早地到了封府，丫鬟说老太爷还没有起，瑾兮就恭恭敬敬地等在门口，她知道其实封老太爷早就醒了，迟迟不见她，不过就是觉得昨日太过委曲求全，要摆摆架子，挫挫她的傲气，顺带试试她的耐性。
瑾兮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丫鬟才领她进了院子，亭子里，封老太爷早就摆好了棋局，他知道瑾兮来就是为了下棋，封老太爷也不是喜欢绕弯子的性格，所以开门见山。
“瑾兮见过封老太爷。”
“坐吧，把这棋局破了。”
瑾兮一眼就看出这是昨日的那盘棋，又稍有变化，这次换她执白子，破南陵公主的攻势。
瑾兮昨日回去琢磨了一个晚上，多少是有些领悟的，她思索片刻，落下一子，这盘棋立马柳暗花明。
“孺子可教也。”
“老太爷过奖了。”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依旧是瑾兮执黑子，揣测着南陵公主的心意来下棋，封老太爷执白子，以各种方法破解。
“你无法时时刻刻算准一个人的心思，棋局上的变数太大，南陵公主下了十几年的棋，身边不乏棋师，她的胜算很大。”
“皇上只给我五日时间，我把时间都拿来学棋了。不瞒您说，我根本不会下棋，这几日才开始学的，别无他法，只能死记棋谱，等自己稍微拿得出手了，才敢来叨扰您。我是被逼到绝路上了，别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你很聪明，只要假以时日。”
“可惜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公主说要比，哪怕这比试很荒唐，只要皇上下令了，我连埋怨都不可以有。”
“你有赢的把握吗？”
“没有。”瑾兮突然笑了，光彩夺目，“但是我必须赢。”
又连下了两盘棋，都以瑾兮的惨败告终，瑾兮放下手中的棋子，仔仔细细地端详棋局，看得入迷。
“照本宣科对你没有好处。”封老太爷见瑾兮在记他的棋路，立刻将棋盘上的棋子打乱，“别把自己束缚住了。”
瑾兮吓得回神，知道自己刚刚犯了糊涂，连忙认错，“是我太心急了，多谢老太爷提点。”
下了一个上午的棋，封老太爷也倦了，瑾兮很有自知之明地起身告辞，封老太爷也没有留她，便让丫鬟送她离开。
第63章 南陵公主爱找茬（）
瑾兮刚踏进醉生梦死，就瞧见丫鬟们忙得晕头转向的，正奇怪着，吴妈就冲上来拉住了她的手，“姑娘啊，你可算回来了！”
“什么事让你们慌张成这样？”
吴妈凑近瑾兮，“公主来了，那个南陵公主找上门来了！”
“这是上门挑衅啊。”瑾兮冷笑。
“还带了两个随从和一个丫鬟，趾高气昂的，使唤我们端茶倒水的。”吴妈把手上的漆盘交给丫鬟送去，“我们这里还没有来过这么嚣张的人物呢，可把大家伙忙坏了。”
其实来过更嚣张的人物，只是苍寂桐这人不怎么走大门，所以醉生梦死的人都没怎么见过他，瑾兮暗想。
“姑娘，人还在客厅里呢，一进门就说要见你。”吴妈带着瑾兮往客厅而去，“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正在大发雷霆呢！”
“她亮明身份了？”瑾兮老远就看见了高坐于主位的南嘉，做公子哥的打扮，脚底下是摔碎了的白瓷茶杯。
“那倒没有，不过我见过她，之前南陵使臣进京的时候，我还去看了，正好瞧见了这位公主。”
“吴妈，南陵公主现在安安分分地待在驿馆里呢，你休得胡说，眼前这人不过就是个公子哥，来寻欢作乐的，也不见得是个大人物，你们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别把她当回事。”
“啊？”吴妈不明白瑾兮为什么要去得罪这位公主。
“她便服来访，是因为公主不能出现在烟花之地，否则会影响她的名声和清誉，所以既然她没有亮明身份，我们也就没有必要把她当公主伺候，她要想用权势压人，那就得拿名誉作代价，她还没有傻成那样。”
吴妈嘿嘿一笑，能跟在瑾兮身边的都是聪明人，“明白了。”
“我下了一上午的棋，累了。”瑾兮是真的累了，眉眼间尽是倦怠。
“姑娘不打算见见那位公主？”吴妈觉得，她家的姑娘才是真正的嚣张，“里面那位怕是会气炸了。”
“由着她闹吧，她要是想摔东西就摔吧，反正我不缺那么点钱。”瑾兮回过头，又交代了一句，“她要是发火了，摔东西了，你们别跟她闹，就在一边哭，做出一副公主仗势欺人的样子，这个点虽然没什么客人，但是看热闹的人还是有的，记住了？”
“姑娘放心，老身一定办好这事。”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出事了来叫我。”说着，瑾兮已经走上楼梯了。
“好的，姑娘。”
瑾兮回到房间，身子往床上一扔，脸埋进被子里，就睡了。
吴妈得了瑾兮的指示，拉住忙得不可开交的丫鬟们，“去把客厅里特别贵重的东西收起来。”
丫鬟不知道吴妈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话地照做了，南陵公主就看着丫鬟们把一些古玩字画搬走，恼火，“你们这是做什么？怕我摔坏了赔不起吗？”
“您误会了，什么样的客人配什么样的物件，原本摆在客厅里的东西太过便宜简陋了，与您不配，我们得给您换新的。”吴妈赔着笑脸，话里却没怎么客气，说着就把南陵公主手边桌子上的琉璃茶盏撤了下去。
“这琉璃茶盏千金难买，你撤了，拿什么配我？”
“咦，千金难买的琉璃茶盏您看得上？啧啧，我家姑娘都嫌弃它呢，不过就是千金难买的东西，这位客官是没见过更好的吗？竟然觉得这琉璃茶盏好？”吴妈讽刺人的本事全是跟瑾兮学的，有模有样的，叫人气得牙痒。
“你！你说什么？你把我和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