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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所以平日他主要还是负责推销茅山学堂的出品。
说到阿麦,刚好相反,古灵精怪,正是学习茅山术的最佳材料,问题就是在于太聪明了,喜欢走捷径,连学习态度也是。
所以他学得虽然多,精通的却很少,忙中固然有错,就是不忙也会出错,但由于他追随坚叔的时间多,学的也最多,坚叔不在的时候,便是由他来指点其他弟子练习。
出错在所难免,幸而有坚叔的女儿阿娇一旁提点,总会及时修正。
坚叔只有阿娇一个女儿,当然娇生惯养,但到底一脉相承,人又聪明,所以懂得的也实在不少。
这位小师妹情有独钟,只是喜欢阿麦,也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阿麦对这位小师妹的感情,并不知道珍惜,很多时都令这位小师妹生气。
也由于这位小师妹的关系,大家都认为阿麦就是茅山学堂的未来主人,对他自然另眼相看。
木今夜来学习茅山术的一批青少年只是初学阶段,所以阿麦教来也特别轻松,他也不知那儿弄来一根旱烟管,虽然不太懂得抽这个烟,但拿在手里也派头十足。
他一面踱着步,一面朗声背诵:“画符先画胆,再装符头,后加符脚……”
这是画符的口诀,他早已滚瓜烂熟,当然不会出错,那些弟子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下笔如飞,大红朱砂疾写在符纸上。
笔纸接触,一阵蚕食桑叶似的声响,人多势众,这声响加起来便份外响亮。
白色的纸,每张尺许宽阔,三尺长短,挥笔写来,倒也不容易。
到这声音停下了,阿麦才回过头来,干咳一声:“举起来看看!”
“是,大师兄!”众弟子应声将符举起来。
白纸红字,份外触目,那符字当真是一般人看也看不懂,那些弟子也不例外,只知道这一次练习的是鬼符,是拿来治鬼用的。
阿麦目光一扫,也不知道看清楚没有,把头一摇:“画得不错,就是欠点气势,画锋一定要力透笔锋,一笔挥就,才叫成功。”
“一笔挥就,怎可以?”一个弟子忍不住开口。
“怎么不可以?”一个声音从旁响起来。
众人望去,只见小三子一旁摇头摆脑的,这个小三子也算是坚叔的一个得意弟子,是茅山学堂次于阿麦的助教,没有什么不好,就是嘴巴快些、多些。
他看着阿麦,带笑走出来,话接上:“你们这还不明白,大师兄是要表演一番。”
众人立时恍然大悟的一齐发出“啊”的一声,阿麦目光一转,笑骂:“你这个口没遮拦,又来废话了。”
小三子看见阿麦那张笑面,自然更加肯定,接一声:“大家还不拍掌?”随即率先双掌大拍。
众人亦随着拍起掌来。
阿麦自然是大乐,只顾笑,完全忘记了怎么回事,小三子却是很清醒,等掌声停了,随着又一句:“现在让我们欣赏一下大师兄一气呵成,一笔挥就的本领。”
众人齐声叫好,接着又一阵掌声。
阿麦掌声后一声:“好,我这便表演给你们看。”
语声甫落,连声“师父”便从堂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阿光气喘喘的跑进来。
阿麦三步上前,把阿光截下,摆开大师兄的架子:“阿光,什么事?”
“师父呢?”阿光喘着气。
“师父正在饭后小睡,这儿一切由我指派,什么事跟我说好了。”
“方才我在养尸地那边推销灵符、桃木剑……”
“原来是那些鸡毛蒜皮小事,等师父醒来处理好了。喏,现在先去替我拿笔来。”
阿麦手接一指。
“拿笔来?”阿光呆一呆。
小三子马上接上口:“大师兄正要表演画符的高深技巧,叫你拿笔来你还不快快去。”
阿光只有应声跑过去笔架那边,阿麦目光及处,突然又一声:“好,来得好。”
众人循目光望去,原来小师妹阿娇也来了。
这个阿娇身材动人,样子又甜又可爱,看见她出现,众弟子对阿麦这位大师兄又平添了三分尊敬。
他们都知道阿娇这位小师妹情有独钟,只喜欢大师兄一个。
论家底相貌,很多人都在阿麦之上,阿娇就是从来不假以词色,他们又怎能不佩服。
来到阿麦面前,阿娇随即一句:“大师兄!”声音又娇又甜。
阿麦却不知有意无意,抑或真的是那种“骨痹”的感受,竟然打一个冷战,一会才回一句:“来得好,快快去替我准备朱砂。”
新官上任三把火 3
阿娇也是聪明,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走过去将一盅朱砂捧过来。
阿麦目光接落在小三子面上:“你呆在这里干什么?拿纸来。”
小三子耸耸肩膀,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拿起一卷白纸,抛向阿麦,他虽然出奇不意,阿麦的反应却是敏锐得出奇,伸手便接下,再一挥,那卷白纸灵蛇似飞舞半天,正好挂在一条横梁上。
“笔、朱砂都准备好了?”阿麦接问。
阿光应声将笔插进阿娇手捧的朱砂盅内。
接笔挥手,阿麦把身一提,凌空一个斤斗,脚落在阿光的肩膀上,笔一挥,灵符疾写在横梁倒挂下来的白纸上,果然是气势不凡。
到最后一笔,他也是存心卖弄,凌空再一个斤斗,脚再落在阿光的肩膀上,一笔再扫向白纸,却不知阿光以为他已经完事,在他拔起身子同时亦转身离开,他落脚虽快,到底赶不及阿光身形的移动,也就因为落脚太快了,要收要改已经来不及。
一脚踏空,他的身子便往下沉,最后一笔穿过符胆,再伸至纸外。
他也算是反应敏锐,身形着地一个“乌龙摆尾”,总算稳立在地上,跟着转身,潇洒之极的来一个已经画完了的姿势。
众弟子只看得眼花撩乱,看见表演完了,当然报以一阵热烈的掌声。
小三子也不例外,但目光往白纸上一扫,随即一句:“大师兄,胆穿了。”
符一般分做三个部分,一是符头,通常都是三个勾字,其次是符胆,也就是内容所在,行内人一看符胆,几乎便可以立即分辨得出那是什么类型的符,最后是符脚,通常是两笔直落,保护符胆,也令符势更稳定。
阿麦当然知道符胆穿了,既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好像他这种聪明人,又怎会想不出应对的说话。
他先不理会小三子的问题,振吭先来一顿解释:“师父教落,符头要大,符脚要稳,符胆要壮,壮者大也,胆大包天,又怎用担心穿?”
小三子听来也实在有理,没有作声,阿麦随即一个“哈哈”:“符画完了,大师兄现跟着便教你们捉鬼。”
众弟子立时大感兴奋,他们练习画的正是鬼符,乃用来治鬼,是否管用,他们当然很想知道。
他们之中见过鬼的也绝无仅有,对鬼这种东西既是恐惧又是好奇。
阿麦也不等他们多问,把手一挥:“大家到院子去。”
众弟子一齐起身往外走,阿麦接着往阿光、小三子身上一推:“你们呆在这里干什么?”
阿光、小三子相望一眼,亦只好往外跑,目送他们走出了堂外,阿娇连忙跑到阿麦身旁:“大师兄,符胆穿了,是没用的了。”
“我知道,所以才问你。”阿麦说。
“画过另一张好了。”阿娇答。
“不成,这让他们看见,我岂非面上无光?”
“那如何是好?”
“唯今之计,是请一个胆小鬼,即请了上来,看见我们人多势众,已经面无鬼色,怕得要命。”
“也是办法。”阿娇其实也不清楚是不是,但话既然是大师兄说的,她觉得怎也有些道理的。
阿麦接问:“阿娇,师父好像说过,什么时日死的鬼胆子最小。”
“五月死的。”阿娇毫不考虑的:“可是,三月死的千万不要乱动,那可是最凶的。”
“记稳了。”阿麦立时轻松起来,快步往外走。
到了堂前石阶,阿麦手一指,吩咐:“阿光,过去拿骨灰败子。”
阿光又一呆:“怎么又是我?”
“就是你平日最管用。”小三子不说话便不舒服的:“还不过去。”
阿光只好走过去骨灰败架子那边,阿麦不忘吩咐一句:“挑一个五月死的人,千万不要拿三月死的人。”
“为什么?”阿光当然也有好奇心。
“三月死的鬼最凶。我虽然不怕,但令大家受惊总是不好,还是找一个五月死的算阿光一听这句话,当然只管往五月死的找,他这个人的胆子原就不太大。
留在这个学堂的骨灰败子却是死于三月的多,那也是坚叔的一番苦心,免得那些恶鬼一下子溜出来,弄一个天翻地覆。
阿光横移三步才找得一个五月死的,却是怎也想不到那个五字其实是三字,不过一个灰灰白白的壁虎黏附在三字土,尾巴一绕,令三字看起来像五字。
阿光原就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一看是五字便没有细看,只顾双掌合什往骨灰败子上一拜再拜:“千怪万怪,有怪莫怪,只怪大师兄吩咐,小子不能不做乖乖。”
然后他才将骨灰败子捧起来,那条壁虎竟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阿麦那边随即又来了一番话:“请鬼啊,先要拿一些鬼本身的东西,好像骨灰、头发、指甲诸如此类。”一顿再吩咐:“阿光,倒骨灰败。”
阿光只好将骨灰倒在一个碟子内,这种工作在他已不是第一次。
阿麦话接上:“骨灰是药,香炉灰是药引子,还要两个灯笼照明引路。”
阿光倒下了骨灰,便将骨灰败子捧回去原位,那条壁虎还是不动。
阿麦随即将碟子拿起来,先来一阵架式,右手剑指一并。大喝:“月光光,心慌慌,三昧真火,喏喏喏……”
他剑指没有错,错在剑指有很多种,请鬼的剑指并不是他那一种。
这剑指一错,三昧真火如何现出来。
众弟子看在眼内,只是奇怪的瞪大了眼睛,阿娇脑袋也胀了。
阿麦也知道出错,目光很自然的瞟向阿娇,这早已在阿娇意料之内,暗中抬起手来,作好了一个正确的剑指姿态。
阿麦看见连忙又一阵架式,才再作剑指,这一次听到他喝一声,一股火焰便从他的中指指尖上冒出来,金红色,虽然短小,但也已经令那些弟子羡慕得要命。
他中指三昧真火接落于碟子的骨灰上,那撮骨灰立时“噗”的燃烧起来,然后他以骨灰燃烧的火焰燃着洒在地上的两行香炉灰。
那两行香炉灰立时“滋滋”作响,燃烧着迅速烧向灰路尽头约两盏灯笼内。
灯笼立时亮起来。
“起……”阿麦再喝一声。
两盏灯笼应声升起来,众弟子更就看得目定口呆。
“小三子、阿光,拿稳了!”阿麦跟着吩咐。
阿光、小三子应声左右齐上,各人手中抓住了灯笼棒子,将灯笼再提高少许。
阿麦这才松了一口气,到这个阶段没有再出错,是不会再出错的了,他架式再摆开,大喝:“开鬼门,照鬼路,请鬼出地府,一请、再请……”
“一请”出口,灯笼便开始震动,到他“再请”,震动得更厉害。
她目光随即转向那个骨灰败子,一看之下,不由大吓一跳。
众弟子眼睛瞪得更大,阿娇看在眼内,却奇怪起来:“不可能这样震动的。”
那条壁虎正在这个时候游离骨灰败子,败上的五字便变回三字。
“不要再请,这鬼是三月死的!”阿娇脱口尖叫。
“是真的……”阿娇连语声都变了。
“三请……”阿麦话出口,才听到阿娇的话,面色一变:“什么?请错鬼?”
语声末已,灯笼已急剧的抖动起来,阿麦面色一变再变,连声大叫:“拿稳、拿稳……”
阿麦随即大叫:“你们两个千万不要放手,没有灯笼引路,鬼是出不来的。”
小三子方待应话,手中灯笼猛一挑,那股力道其大无比,小三子一个不留神把握不住,灯笼“飕”的脱手飞出,疾射到骨灰败架上的墙壁上。
“夺”地一下异响,灯笼棒子疾插进墙壁内,以墙壁的坚硬,这一插力道的强劲实在不可思议。
阿麦又吓一跳。连忙大叫:“阿光,拿稳了……”
“放心好了,我怎也小会放手的。”阿光应声双手抓稳了灯笼。
那个灯笼立时“砰劈拍拍”的抖动,彷佛附在灯笼上的什么东西在疯狂挣扎。
阿光双手抓得更稳,一个身子被灯笼牵引着左摇右摆,他感觉到那股力道的强劲,所以也由心寒出来。
绝无疑问,那要出来的是一个恶鬼,他若是把持不住,灯笼脱手,后果不堪设想。
阿麦也是越看越心寒,连声大叫:“千万不要放手,拿稳,拿稳……”
阿光实在拿得很稳。所以灯笼往前移动,他的身子亦不由被拖得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