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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成侯夫人-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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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昭行蹙眉道:“原本我是不打算带你来的,无奈陛下问起,你若不来,长公主那边怕是也难交代。”

    阿宁盯着他看了半晌;上前环住他,“我知道了。”

    “既然不太平,那我这几日就不乱跑了,能推掉的约我便不去。”

    陆昭行目光落在她发顶,眉目柔和了几分;“你小心些便是;但凡与这几人沾边的局;都不要去赴。”

    “那母亲那边我要不要也告知一声?”

    陆昭行摇头;“不必;你若告知反倒让她心中不安。我已经暗自派了人保护她;必然不会有事。”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永昌帝及群臣到达行宫的头天,歇了近半日。晚宴过后,朝臣们早早散了,都打算养精蓄锐,为次日的围猎做足准备。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

    今日奔赴行宫的乃朝中重臣以及家眷,贵女们大都娇生惯养,鲜少出门,此来行宫坐了将近一日夜的马车,自然很是乏累。这时节本就天冷,山里夜凉,无事可做,大都歇息得早,到了此时已伴着微微呼啸的山风进入梦中,睡得香甜。

    然,今夜有人好梦,有人却注定无眠。

    梁王在榻上翻来覆去,心中实在煎熬,他害怕事情出纰漏,又将心腹抓来问了一番他们所行之事的进度。

    听到心腹回答一切顺利,他高悬难安的心这才平静几分。

    梁王坐在床上,循着窗户抬头看了眼幽幽天幕上的一轮银月,倏地握紧拳头。

    他缓缓闭眼,想象他问鼎大宝,龙袍加身,头戴十二旈冠冕,威风赫赫的模样心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了起来。

    快了,这一切都快了。

    他对自己道。

    赵述的房里也还点着灯,他独坐案前,提笔于宣旨上游走,神情很是专注。

    季凌入内,敛眉低目,不敢乱看,“殿下,一切准备妥当。”

    赵述头也不抬,仿佛季凌汇报的并不是关系到大晏日后命运存亡的大事,淡淡问道:“梁王那边情况如何?”

    季凌知晓赵述是怕梁王那边坏事了,立马道:“无碍,梁王那边也很顺利,想来这次他是铁了心要将太子扳倒。”

    “嗯。”

    赵述抬手的瞬间,笔尖的墨汁滴下,立时在纸上晕开,他不由下意识皱眉,抚着衣袖摇头将毛笔扔到一旁。

    赵述这才抬头,目光落在季凌身上,“继续盯着,尤其是陆昭行那边,给我好好盯死了,切莫叫他出来坏事。”

    “是,属下必不负殿下所托。”

    季凌临走时眼神不经意从赵述的桌案掠过,见摊开在桌案上的并非什么公文诗词,而是一副美人图。

    虽只是匆匆一瞥,瞧见了个人影的隐约轮廓,连画上景致如何也没看清,但他却大概猜到了画中美人为谁。

    能入殿下画中的怕是也只有那位宁安郡主一人了。

    季凌一走,赵述手指抚上墨迹已干的画,喟叹一声。

    画上是一副美人折眉图。

    红梅娇艳鲜活,着素衣的美人身后跟了两个翠衣婢子,美人微垫秀足,纤细洁白的指尖探上梅枝,皎皎如月的面上带着畅快的笑意,空闲的手正对着两个婢子招手。

    整个画面洋溢着轻快活泼的氛围,尤其是那素衣女子,身上既有少女的娇俏,又有似带了几分格外雅致风情。

    只可惜,美人的半张脸被墨迹晕染开来,叫人看不清起原本的面目。

    赵述正要将画收起,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下一瞬,来人不请自入。

    一身华服的周妙玉款款而来,身后跟着的丫鬟手里端着托盘上呈着一青花小盅。

    “殿下,妾特意为你煲了养身汤,您趁热喝。”

    赵述道:“嗯,你有心了。”

    “时候不早了,明日还有得忙活,你先歇着罢。”

    周妙玉袖下的手握了握,想起周夫人平日对她的那些教导,咬了咬牙,深吸口气,点头道好。

    赵述不由满意,顺便对她展开一个柔和的笑意,“这几日天凉,山中不比京城,你也需仔细自己身子。”

    二人成婚后,周妙玉回了门赵述便又被派回去守陵了,周妙玉不愿吃苦故意称病,没与他同去。

    因着此次冬狩,赵述才又被永昌帝特意召回了京城。

    从赵述回京到现在,算起来二人统共也没见过几面。

    周妙玉目前还未做什么出格之事,赵述怕麻烦,早已习惯了以好脾气示人,二人虽还没同房,但正妃该有的气派威仪,赵述却是一丝未差的给了她,故而这几日二人相处还算融洽。

    先前周妙玉也给他送过几次汤,赵述都让她留下,待她走后,才一一倒掉。

    周妙玉本因他言语的关心问候有些高兴,眼风掠过赵述未来得及收起的画时,神色忽而顿住,“殿下画的是妾身吗?”说着,脚步不自觉向前。

    赵述不动声色蹙眉,故意打翻手边的砚台,墨汁顿时洒了一桌。

    周妙玉见状惊讶,看着那被污得不成样子的画,面上露出些可惜之色。

    赵述淡淡道:“随手胡乱一涂的无聊之作,无需感到可惜。你若喜欢,改日再描一副。”

    他说的改日再描一副,却并未明确说明要画何物。

    周妙玉却理解成了他愿为她描丹青,点头道:“那妾身便等着了。”

    周妙玉走后,赵述再看桌案上的画,眉间忽然浮起厌恶,他伸手将画纸折起,到了燃着的烛火旁边。

    火色将信纸一卷,很快边角就泛起黑色,紧接着纸碎成灰,随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翌日,百官换上便于行动的骑装齐聚祭台。永昌帝身着华服,依礼祭天,朝臣们歌功颂德一番后,永昌帝敲响金锣,亲自射下一箭,昭示今年田猎开始。此举意在期盼大晏来年丰登,一切顺遂。

    今年与往年一样,每家各派出一名儿郎下场比拼,到时得猎数量最多者为胜,永昌帝为其准备了重赏。

    今年冬狩,永昌帝也要亲自下场围猎。

    儿郎们大都要下场围猎,姑娘们无事可做,有的选择跟着自家兄弟一块儿往林子去,美其名曰增长见识,其实不过是为了图个新鲜,借机玩乐罢了。

    不愿去林中的姑娘们要么留在马场骑个马,要么三三两两相约喝茶闲谈,再不然便是先上头请旨去天然的汤泉里泡上一泡。

    陆媛等人无事,嫌天凉得慌,邀请阿宁一块儿去跑汤泉。

    原本阿宁是极喜欢昌平行宫的,原因无他,她畏寒,这行宫里的汤泉可谓是她在大寒天的一剂良药。

    可而今,她却觉得这行宫里的一草一木怎么瞧怎么别扭。她有时甚至还会恍惚聚德颈脖与胸口有种火烧火燎,刀刺针扎的难受。

    再加上陆昭行昨夜的话,阿宁此番彻底没了玩乐的兴致,推了陆媛等人的邀请,寻到嘉德长公主,伴在她身旁与她说话。

    就在众人讨论今年谁会博得头筹,猎得最多猎物的时候,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百官贵女们正觉诧异,就见天边掠过两色的信号烟。红色那道是锦衣卫惯用的,大臣们认得。

    可那道黑色的信号是怎么回事?

    众人思忖之际,看了眼信号发出的方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未过多久,锦衣卫与龙虎卫都齐齐往信号发出的方向围了过去,尚在外围的大臣们不知里头发生了何事,想要往里而去,却见龙虎卫统领段培沉着脸带领一帮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厉声道:“贼子胆大包天混入猎场,胆敢行刺陛下,方才贼子潜逃,现下已混入了人群,在场的诸位大人皆为国之肱骨,还请勿动,现在暂由龙虎卫护卫诸位安全。”

    话虽这样说,但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从他话中觉察到了不妥,当即连连发问,有那性子烈的,当场作势就要入内,想要一探究竟。

    段培却忽然亮刀,冷声道:“谁人敢动?!”

    “擅动者一律以乱党论处,格杀勿论。”

    此话一落,雅雀无声。

    面对气势森冷的士兵,男人们尚能镇定,可女子们就不一样了,有些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被一身甲胄,冷面森然的士兵围着,当即就软了腿,哭闹着要回殿休息。

    段培见状,心底嗤笑,面上平静如水,“诸位贵人还请稍安勿躁,贼子未擒,诸位若贸然回殿,一旦落入贼子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嘉德长公主当先站了出来,“段培,你既是为了护卫我等,缘何拿刀指着诸位夫人?”

    段培面色不变,“长公主殿下,此次贼人必有内应,否则如何能穿过重重戒备来到行宫。臣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不得已如此,失礼了。”

    这个段培,真是好大的胆子!

    嘉德长公主道:“你这话是说本宫乃是贼子吗?

    段培摇头,“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叫你的兵将刀给收起来,既是护卫,就要有护卫的样子!”

    段培与嘉德长公主目光交汇,默了几息,他道:“恕难从命。”

    嘉德长公主暗暗收紧手,眼风掠过林子,心底越发不安。

    也是凑巧,阿宁陪了嘉德长公主大半日,方才肠胃有些不适,就先退下了。

    嘉德长公主下意识望向阿宁方才离去的地方,不知该是庆幸还是担忧。

    宋怀方才还只是怀疑,此时再看段培神色,心中已然肯定林中出了大事。

    宋怀道:“段大人,敢问眼下陛下可安,郑公公与陆大人又在何处?”

    段培眼眸一眯,面上故作沉痛对上宋怀的眼神。

    “陛下胸口中箭,眼下御医们正在替他诊治,陛下乃真龙天子,想来必会安然无恙。”

    宋怀倒抽一口凉气,心中焦作一团,与嘉德长公主的目光在空中对上,神色越忧。

    林外大晏近半的官员都被段培的人把控,林内一样不太平。

    太子与其随从被人层层包围,密不透风,他的身后,还有着明黄色骑装,心口正好中了一箭,面色已近灰白的永昌帝。

    梁王厉声道:“你贵为太子,却做下弑君篡位之事,其心可诛,你认不认罪?”

第116章 擒获() 
太子看见急匆匆赶来的段培,如蒙大赦;“段大人;你来得正好。父皇身中乱箭;还请速宣御医。”太子近前扶起因中箭而摔下马背的永昌帝,感受到他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心中复杂至极。

    皇家里的情意素来淡薄。

    方才永昌帝中箭的瞬间;太子想的不是别的,而是永昌帝若就此倒下不起,那他梦寐以求的位置很快便要落入他的手中了。

    只可惜;梁王很快便带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且言之凿凿;一口咬定他便是暗害永昌帝的主谋。

    太子不是蠢人;思虑一番就知晓眼下的情势十分不妙,暗自比较了一番自己所带的护卫与梁王的人马,那些个隐晦阴暗的心思瞬间荡然无存。

    眼下这等情形;他只能祈祷永昌帝无事。

    否则一旦永昌帝倒下,以他对梁王的了解,他必会趁机将局势搅得更加混乱。

    太子见段培不为所动;面露焦色;再次喝道;“快宣御医!”末了,锐利的目光落在梁王身上;面带审视;厉声道:“梁王;快让你的人退下。若耽搁了诊治的时间,你可担待不起!”

    谁知梁王竟不以为然,反而在原地拊起掌来,“贼喊捉贼,真真是好精彩的一出戏。”梁王收敛神情,故做沉痛道:“太子,事到如此,你莫非还要执迷不悟?速将陛下交出,待陛下醒来,或许可对你从轻发落。”

    “你什么意思?”太子觉得梁王这番意有所指的话着实奇怪,见段培来后久久不肯动作,心中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下一瞬,太子面色陡然凝住,整个人僵在当场。

    “太子与贼人窜通,意图行刺陛下,拿下!”段培手一挥,身后弓箭手手里泛着寒光的弓箭便齐刷刷对准了太子。

    “大胆!”太子怒吼,试图以气势震慑对方。“你们这是含血喷人。”太子虽已怒极,却不忘保持头脑清醒,沉声道:“段培,你们要拿我,可有证据?孤贵为大晏储君,岂是你想拿便能拿的?”

    “证据?”段培嗤笑一声,与梁王的目光在空中对上。

    “方才射击陛下的人已然被本官擒获,那人已招供了一切,太子殿下有什么话,还是到了大理寺的大牢里头去说罢!”

    梁王点了点下巴,示意段培无需再多费口舌,快些将人拿下。

    “慢着!”

    出言的是接到信号从另一方赶来的陆昭行。

    陆昭行勒紧缰绳,翻身下马,目光触及太子搀扶着的永昌帝,目光微微一黯,面露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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