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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宦-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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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鸾转目之间,好像才看见阮云卿一样,两人四目相对,红鸾展颜一笑,连忙站起身来,转出桌案,到了阮云卿面前。

    他身段修长,腰肢纤瘦,走路时腰胯轻摆,仿若嫩柳抚风一样,柔媚多姿。

    好漂亮的人。

    阮云卿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样好看的人,自己是怎么也比不上的。看方才情形,他性情活泼,又温柔体贴,行动之间也十分有风情,想来一定比自己这个闷葫芦似的人强上百倍,也难怪宋辚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89章 作戏() 
红鸾站在阮云卿面前,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他心中诧异,脸上却不动声色,转而笑着回头,问宋辚道:“这位公公眼生得很,不知是在何处当差,红鸾怎么从没见过?”

    宋辚笑道:“他原本在母后宫里当差,是孤看他勤谨,才将他调入端华宫来,帮墨竹管管杂事。以后宫里的琐事尽管交给他去做,你也好抽出空来,专心陪我。”

    红鸾点了点头,他袍袖一展,朝阮云卿长揖一礼,笑道:“在下谢红鸾,见过阮公公。”

    阮云卿连忙还礼,谢红鸾虚扶一把,又笑问他:“你来了这么久,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找殿下?”

    红鸾十分客气,他像这宫里的主人一样,让阮云卿坐下说话,又问他站了许久,到底是有什么事。

    阮云卿只觉浑身上下针扎似的难受。

    他苦笑一声,红鸾问他有什么事,他该如何作答?说他因为想念宋辚,所以今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来见他?还是说他像个傻子似的,挨了五十刑杖,连命都不要了的护着他,却只换来如今这般新人笑,旧人哭的惨境。

    阮云卿什么都说不出了,他真觉得自己傻极了,明知道宋辚喜怒无常,莫征也几次提醒过自己,他却还是念着宋辚那一点转瞬即逝的温柔,一头栽了进去。

    阮云卿张了张嘴,心里苦得厉害,连带着口中都苦涩起来,他本就寡言少语,此时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宣泄心中的情绪。

    勉强客气了几句,阮云卿还是忍不住问红鸾道:“不知这位谢公子,是殿下的什么人?”

    不等红鸾说话,宋辚已然先开了口,他直盯着阮云卿,高声说道:“他是孤亲纳的男宠。”

    他是孤亲纳的男宠。

    宋辚一语未了,阮云卿的眼圈就已经红了,他轻轻点了点头,心道果然如此。

    过去种种如今还历历在目,阮云卿心中并不后悔,当日是他走投无路,才主动撞到宋辚身边,他们二人亦师亦友,他曾把宋辚当作知己,而宋辚也曾真心待过自己。

    阮云卿从不怀疑宋辚的真心,一个人是真情还是假意,这点他还分辨得出。

    他只是不再需要他了。阮云卿默默想着,既然如此,他就守着自己这一份真心,继续替宋辚办事,哪怕他日后再也不会对自己温柔笑语,哪怕他日后都要与另一个男人携手相伴,自己都不会后悔。

    阮云卿整了整衣冠,向宋辚躬身说道:“奴才此番前来,是向殿下禀报一声,奴才自今日起已到端华宫当差,谨尊皇后娘娘懿旨,自此奴才便是这宫里的七品执守,暂代首领太监一职,宫中大小事务皆由奴才一手调停,若殿下有何吩咐,只管支会奴才一声,奴才自当肝脑涂地,为殿下效力。”

    说着话他一撩衣摆,向宋辚行了大礼,自他二人相识以来,这还是阮云卿头一次在宋辚面前行跪拜之礼,阮云卿礼数周全,起跪几次,行了全礼,才从地上起来,朝宋辚躬了躬身,接着一甩袍袖,头也不回,转身出了书房。

    红鸾望着阮云卿的背影,见他腰背笔直,决绝而出,明明瘦得风一吹就要跑了,他却硬是从阮云卿身上看出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来。

    红鸾微微一笑,单凤眼略向上挑,脸上透出一股邪魅不羁的风情,与方才那个柔弱妩媚,恨不得化在宋辚身上的妙人儿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禁在心内叹道:“这孩子,好倔的性子。”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管他此时的所做所为,是真的满不在乎,还是刻意装给别人看的坚强,都足以让红鸾刮目相看,发自内心的感叹一句。

    宋辚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本以为他故意在阮云卿面前与红鸾亲近,阮云卿怎么也得生气发怒,甩几个脸子给自己看看。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拾这茬儿,恭恭敬敬地把该说的话说了,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把他扔在这里,当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心里恼恨,无奈却是自己找的,如今也只好生生受着。

    红鸾轻笑一声,扭着纤腰晃到宋辚跟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媚笑道:“殿下,殿下?哟,魂儿都让人家勾走了?”

    宋辚让他笑出一身鸡皮疙瘩,避瘟神似地退出好几步去,这才指着红鸾高声喝道:“你离我远点啊!别这么胁肩谄笑,一脸媚态的,我告诉你,这不是戏台上,把你唱戏那一套全都给我收严实了,别随处乱抖落!”

    红鸾紧走几步,又扑到宋辚身上,他单臂一揽,挂在宋辚肩上,挤着眉眼,露出一脸委屈。明明是挺爷们的动作,红鸾却偏偏做出一股女儿娇态,他满脸委屈,柔声叹道:“太子殿下好生薄情,奴家辛辛苦苦陪你演了一场戏,如今你却卸磨杀驴,念完经就打和尚。哎,只怪奴家命苦,信了你这冤家的胡言乱语……”

    他说话间已经变了腔调,一句好生薄情说完,后面的话竟全都变成了戏里的唱词。红鸾道白婉转、声音清脆,说话时完全是女子的声音,不只是语调、声音,就连动作、神态也全带了女态。

    红鸾边唱边舞,袍袖轻扬,甩水袖似的,在屋中转起了圈子,若不是他此时穿的是男子衣衫,任谁看见,都得将他当作一个美艳女子。

    宋辚与他相识已久,十年间红鸾一直是这样一副疯疯颠颠的样子,说起喜怒无常,他们两个还真不知是谁更胜一筹。

    宋辚冷了目光,他神情冷漠,眼中清冷一片,看着红鸾在他面前手舞足蹈,脸上也毫无表情。

    红鸾自觉无趣,他敛了袍袖,凑到宋辚身边,摇头叹道:“你这样累不累?我可是你专程来的陪你演戏的,于情于理,你对着我这个多年好友,也总得给人个笑模样罢。可真让人寒心。”

    宋辚勉强扯了扯嘴角,他自嘲一笑,苦道:“我哪笑得出来,眼前诸事纷杂,各方势力胶着不下,我难挣罗网,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在这里跟你玩笑胡闹。”

    他语间满是疲惫,一番话说出口,心头更觉沉重,宋辚看着谢红鸾,不由羡慕道:“你游戏人生,看透世情,如今倒比我活得还要自在潇洒。”

    他何时也能挣脱眼前的困境,和阮云卿心意相通,也算是此生足矣了。

    红鸾咧了咧嘴,嗤道:“行了啊你,富贵荣华,一朝储君,你说羡慕我?我一个登台唱戏的戏子,有什么可羡慕的,你这不寒碜我呢?”

    宋辚禁不住笑出声来,“好了,好了,算我的不是。这回多谢你了,只要你在云卿面前演好这出戏,我日后自然好好谢你。你想要什么,都尽管开口,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一定答允。”

    红鸾柔媚一笑,略微福了福身,举止间满是女儿家的娇媚,“如此就谢过太子殿下了。”

    宋辚浑身发冷,斥道:“只有你我二人,你就别装相了,没的冷得慌。”

    红鸾哼了一声,不屑道:“也就你嫌弃我,多少人想请我在他面前演上一场,我都不搭理呢。”

    他娇喝一声,又问宋辚道:“你为何不直接道破实情?我瞧你这模样,竟是一时也离不开他的,做什么这样别扭,大被一卷,直接带上床榻,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

    宋辚断喝道:“休要胡说!”

    宋辚听见那句“带上床榻”,就猛然变了脸色,他勃然大怒,倒把红鸾吓了一跳。愣了半晌,红鸾掩嘴笑道:“你莫不是……枉我们说起来,都说太子殿下风流潇洒,原来你竟枉担了虚名……嘻,你莫不是,还没跟他怎么样罢?”

    宋辚越发变了颜色,他闷声无语,红鸾更觉自己一语中的,猜中实情,心中不免得意,指着宋辚好一顿取笑。

    宋辚心中发苦,马场之事时,阮云卿为了护着自己,一心赴死,宋辚看在眼中,当真是气恨交加,他这样为了自己着想,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可宋辚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阮云卿这样做,究竟将自己置于何地?而他,对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自己已经习惯了有阮云卿相伴的日子,这点宋辚十分清楚,那样的日子恬静美好,舒适自在,他享受其中,此事之前,宋辚也从没想过,阮云卿对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魏皇后下令将阮云卿杖毙,那一刻恐惧袭遍了全身,那是宋辚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那样害怕,好像天地都要崩塌了似的。

    直到那时,宋辚才猛然惊觉,他是那样在乎这个人,在乎到失去一切,都不想放开他的地步。

    宋辚站起身来,推开窗扇,微风拂过,四月的天气中,已经有了初夏的味道,窗外百花齐放,宋辚想起自己与阮云卿相见时的情景,不由无奈苦笑:他的心意已然明了,而阮云卿呢?他是否也像自己一样,他又是否能接受自己?

    “好想把他关在什么地方,永远都不让人看见。”

    宋辚喃喃自语,却说得无比认真。红鸾听在耳中,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知道宋辚说到做到,是真的干得出来的。

    也不知阮云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让宋辚心心念念,如此挂在心上。红鸾看着宋辚,心里对阮云卿却越发好奇起来。

第90章 谋划() 
从宋辚意识到喜欢阮云卿那刻起,他就开始着手谋划下一步该怎么办。如今的情势对他极为不利,而阮云卿若再要待在魏皇后跟前,无异于给她递了一把随时能够牵制自己的利刃。

    宋辚前思后想,考虑了几日,终究还是决定跟魏皇后要人。马场一事后,魏皇后对他的防范一定会比先前更甚,眼下宋轲还未成年,他与魏皇后还能站在同一战线,共对强敌。然而这个平衡很快就会被打破,随着宋轲年纪渐长,魏皇后一定会趁机收拢更多的羽翼到他麾下,总有一天,他这个挡箭牌有没用的时候,到了那时,他们母子对峙,必定是水火不容,阮云卿的处境也会十分危险。

    宋辚绝不容许自己再犯马场那日的错误,既然皇城内外都知道他为了阮云卿断发代罪,那么就让他趁此机会,将他从魏皇后那里要出来,搁在自己身边,他才好安下心来,将那些四处掣肘,总想置他于死地的绊脚石一一铲除。

    宋辚向魏皇后要人,本以为魏皇后一定会百般阻挠,绝不会轻易放人。宋辚连应对之策都想好了,他以除掉冯魁兄妹为饵,诱魏皇后答应。

    没想到这话一提出来,魏皇后非但没有阻拦,言谈间甚至露出一丝悔意,让宋辚不要怪她当日因为太过惊惶害怕,才做得太过绝情,当着众人,没给宋辚留什么情面。还说了宋轲还小,兄弟间多加扶持,日后才能在宫中立足,并让宋辚不必插手,除掉冯魁兄妹一事,她自有主意等语。

    宋辚不由起疑,魏皇后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也不知她心里到底做何打算。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宋辚起身谢了母亲,母子两个就当马场之事没发生过一样,闲谈几句,各自散了。

    宋辚回来后越想越觉得不安,魏皇后心机深沉,且极擅忍耐,她对自己恨之入骨,这样轻易就答应了放阮云卿离开,等于将她手里最为有利的,要挟自己的把柄拱手让人。

    这其中必定有鬼,也不知她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苦思几日,宋辚让破军找来一人,对外宣称,这是太子新纳的男宠。

    宋辚如此做,只是想转移一下视线,上次他割发代罪,替阮云卿受罚,没有几日的工夫,已在皇城中传了个遍,如今人人都知道,宋辚为了一个小太监,不惜与母亲公然为敌,此时他再把阮云卿要到自己身边,外人看见,越发觉得他对阮云卿宠爱有加,如此一来,那些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危险,很有可能会转移到阮云卿身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宋辚不怕魏皇后对付自己,怕就怕她从阮云卿身上下手。一想到上回阮云卿受刑时的情形,宋辚就觉得浑身的血都像沸开似的难受起来。

    这事有一次就够了,他再不想让阮云卿受到半点伤害。

    红鸾乍一看眉眼乖顺,举止柔媚,容貌更是妖艳多姿,不说话时,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美貌佳人,可只有宋辚清楚,这个男人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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