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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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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晚,梁儿上过药的手已经消肿了些。只是依旧无法抚琴,她只能置身竹林中合眼感受琴谱,这也算是一种习琴的方式。

    谁料赵政得知她没有去梧木亭练琴,竟勃然大怒。

    “昔日寡人是如何吩咐你的?是否寡人待你太好,你竟敢忤逆寡人?”

    梁儿跪在地上,没想到赵政竟会为这么个小事就突然发作,着实吓得不轻。

    “大王息怒!奴婢是因为……因为昨日田美人说不准奴婢再去梧木亭……”

    “啪”的一声,

    赵政竟挥手摔碎了一个玉爵,那玉爵就碎在梁儿腿边,惊得梁儿不敢再言。

    “寡人只问你一句,这咸阳宫内,究竟谁是大王?”

    梁儿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自己失言,伏于地上,恭敬道:

    “奴婢知错……”

    所谓伴君如伴虎。

    梁儿不知是否所有君王都像赵政这般喜怒无常,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反应也会大的如此惊人。

    他果真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倔强直率的小男孩了,今后说话做事必须要认真思量,仔细斟酌才行。

    第三日,

    梁儿硬着头皮回了梧木亭,果然又遇到了田尧。

    田尧高昂着头,一脸鄙夷:

    “你还真是厚脸皮,看来今日定是要将你这双手废掉,你才看得清自己的身份!”

    废掉?梁儿大惊,这田尧疯归疯,怎能连累她赔进一双手去?

    这事,就算赵政不管,她自己也要想办法自保了。

    只是瞬间,梁儿心中便有了计较。

    侍婢们将梁儿牢牢按在地上,田尧刚要抬脚上前,便听梁儿大声道:

    “梁儿区区宫婢,蒙大王厚爱获准习琴。自知学习时间过短,琴艺实在不堪,却要每日在梧木亭大庭广众之下抚琴练习,此事着实有些说不过去。美人若心中实在不悦,这一脚大可再次踩下去解恨,哪怕是废了奴婢这双手,奴婢也毫无怨言。只是奴婢如此作为,皆是奉大王之命,奴婢难以违抗,望美人三思而后行,勿要搏了大王的意才是。”

    “哈哈哈哈哈!”

    田尧闻言大笑。

    “你少拿大王唬我!两日前的事大王不是也没过问嘛。你不过就是个寻常奴婢,大王根本不在乎,又怎会因为你受点小小的教训而惩罚于我?”

    然而梁儿目光坚定,言辞凿凿:

    “那日大王没有责怪美人,是源于大王对美人的宠爱。然而美人若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视大王的旨意于不顾,大王迟早震怒。若到那时,怕是局势再难挽回。大王已立夫人三人,美人五人,奴婢劝美人要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切不可意气用事!”

    后宫从来不缺女人,这点生于齐国宫廷的田尧再清楚不过。

    梁儿这是在提醒她,与其针对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婢,惹得大王生气,还不如把心思花在如何让自己能长期受宠上。

    田尧无言以对,只得恨恨离开,再不来梧木亭招惹梁儿练琴。

    此事在后宫传开,虽不是什么大事,却也让众人对梁儿另眼相看。

    能得大王如此看重的人,果非等闲。

    梁儿本以为,田尧日后不会再来找她麻烦了,却不曾想到,那田尧是个从小被娇惯坏了的,长到十五岁第一次吃了个哑巴亏,还是亏在了一个卑贱的宫婢身上。她恨极了梁儿,百般寻着机会,要除掉这个让自己在咸阳宫丢尽颜面的宫婢。

第三十六章 将计就计() 
在梁儿看来,赵政可能是这世上最努力好学的“傀儡”君王。

    因赵政年纪尚小,并未亲政,奏章都是由相邦吕不韦代为批阅。

    吕不韦每日批完了奏章,都从中筛选一部分送到昭阳殿,供赵政“学习”如何治国。

    而被筛掉的那些奏章则是吕不韦作为“权相”的个人隐私,是不能拿给赵政看的。

    然而即便赵政所能见到的内容受足了吕不韦的限制,他依然会认真读取手里的每一份奏章,仔细思考吕不韦的每一处批注,绝对是“吕老师”“忠实”的三好学生。

    而此时,赵政已在案前看了两个时辰的奏章。

    “梁儿,去给寡人熬碗肉汤来。”

    赵政饿了,从午膳到现在,一刻未停连续烧脑了四个小时,不饿才怪。

    梁儿应诺出了昭阳殿。

    想到那汤需要熬上整整一个时辰,她开始担心以赵政现在阴晴不定的性子,难保不会因为等得太久而发怒。

    思及此处,她顿觉脊背发凉,立马加快了步子,抄了个前几日无意间寻得的近路赶去膳房。

    这条路弯路较多,台阶陡峭,而且年久失修,所以人迹罕至,但从这里走去膳房却是近了许多。

    梁儿走至一处转角时,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声,那声音很低。

    “请姑娘代为转告,老夫知道该如何做,请美人放心。”

    这是膳房的掌事老司膳的声音。

    梁儿躲在台阶下的转角处,因为太好奇,便悄悄探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老司膳神情凝重,将手中捏着的一小包东西快速塞入自己袖中。

    而与那老司膳对话的竟是田尧的贴身侍婢。

    “那便好,大人小心行事,我先回去复命了。”

    回去?

    梁儿吓得眼前一黑,险些跌下去。

    这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侍婢要回去,必定会撞见她。

    梁儿扭头就往回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侍婢知道她方才在偷听。

    终于安然跑回廊道入口,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若无其事一般改沿大路走去膳房。

    梁儿心中暗气,本来想快些到膳房才走了那条小路,哪知竟撞见了那两人私下密谈,这一去一回反倒耽误了时间。

    想到这,她不免加快了脚步。

    这一路,梁儿脑中始终在回放她刚刚看到的一幕。

    老司膳放入袖中的会是什么?

    那副场景像极了连续剧里经常出现的情节。

    那小包不会是毒药吧?

    梁儿甩了甩头。

    算了,反正就算那是毒药,也害不到赵政头上。历史上的他可不是个刚继位就被毒死的倒霉蛋。

    其他人的生死她也没那个能力过问,毕竟她初来乍到就得罪了后宫女眷,这已经让她自身难保了。

    何必多管闲事给自己徒增麻烦。

    想着想着,便已到了膳房。

    虽然不是用膳的时间,膳房里仍有十几人在各自忙碌着,或清点着食材,或擦拭着锅具,或拾掇着柴火……

    见梁儿进来,人人面上都显出极大的兴趣。

    只因梁儿每每受大王命来到膳房,总会做出些他们从未听闻过的食物来。

    梁儿的汤熬了半个时辰的时候,老司膳进来巡视,见梁儿在这,只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过了一刻钟他又折返回来,在膳房里绕起圈圈来。只是绕来绕去,几乎都在离着梁儿不远的地方。

    梁儿打开锅盖将浮起的油沫杳出。

    此刻老司膳刚好移到梁儿的灶前,侧身对着炉灶,目光环视膳房众人。

    只见他广袖一扬,又潇洒的交叉于身后,口中略为感慨道:

    “相较之前,这些日子大家的活儿都做的更加精细了,本司膳十分满意,若是往后皆能如此,我也便可放心告老还乡了。”

    他的年龄确实够告老还乡的了,只是见他刚才甩袖甩的那般利落刚劲,却像是还能再劳碌个三五年也无妨的。

    不过人各有志,兴许人家就是心里累了乏了,不想再闻这王宫里的烟火味了呢。

    盖上锅盖又熬了许久,司膳早已又不知去向。

    梁儿手脚麻利的乘了一碗汤端着出了膳房,准备给赵政送去。

    回昭阳殿的路上有一段石子路。

    走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老司膳甩袖陈词的样子又浮现于脑中,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

    想着想着,步子不自觉的便慢了下来。

    地上的石子一粒一粒的,每一脚踩上去,都能感知得无比清晰。就如很多个小小的锤子,敲打着脚底的神经。

    一寸一寸,由脚下慢慢上移,游走全身,直至大脑……

    忽然,梁儿恍然。

    是袖子!

    当时她已经打开了锅盖,司膳怎么可以在距离大王的汤锅那么近的位置挥扬自己的衣袖?岂不是把灰尘都带进了锅中?

    老司膳在咸阳宫几十年,侍奉了四代秦王,又怎么会因一时高兴就犯下这样粗浅的错误?

    梁儿又想到田尧的侍婢与老司膳私下见面的情景,难道……

    她脚下步子越来越缓,低头看向托盘上盖着盖的汤碗,心中已是翻云覆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田尧要杀赵政?

    不……

    且不说田尧是否真的对赵政有情,就仅凭一点,秦王若是死了,依照秦律,没有子嗣的女眷便都要殉葬。

    看那田尧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定是不会想这么早死的。

    方才膳房一直有人在整理食材,老司膳没在更易动手的散落的食材上撒毒,而是在膳房绕了许久,专等她开了锅盖跑到她这里撒。

    难道……他们要害的人并不是赵政,而是她梁儿,田尧想借谋害大王之罪将她除掉……

    顷刻间,她已有了对策。

    那田尧意在要她的命,而非赵政的命,所以这汤中之毒也定不会致死,估摸着最多也只是昏厥或者上吐下泻之类。

    梁儿终于彻底停下脚步,眉头微蹙,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她突然再次提了步子,急急的向回走去。

    梁儿快步回到膳房,直奔向她之前用过的炉灶。

    众人见她急匆匆的去而复返,均面露讶异之色。

    “梁儿姑娘,这是出了何事?”

    有人忍不住询问。

    毕竟她手中端着的是要给大王的汤,若是出了差池,膳房的所有人都会收到牵连。

    梁儿一脸严肃。

    “熬汤的时候走了神,记不清是否放过盐。路上突然想起,实在拿不定主意,又不能用大王的碗直接品尝咸淡,只得折返。”

    梁儿在众目睽睽下自锅中又舀了一碗汤,毫不迟疑的喝下,细品了片刻,刚要张口说话,却又在众目睽睽下脚步不稳踉跄倒下。

    临倒下前她还死撑着说了一句:

    “有毒……”

    梁儿醒来时已躺在自己的床上。

    睁眼便见到赵政冰冷的面容,与之前不同的是,那双幽深的黑瞳中竟似乎透出一丝几不可查的担忧。

    梁儿心中微动。

    这样的赵政似乎与小时候的赵政重叠了一般,让刚刚清了毒素,头脑还不甚清晰的她有些搞不清楚,究竟是她这些日子都看错了,还是此刻看错了,到底哪个赵政才是真实的?

    她觉得有些累,便重新合了眼,许久,复又缓缓睁开,眼前似乎清明了许多,头脑也随之清明起来。

    “太医说那毒效甚微,少量不会致死,但若大量食用危害也不可小觑,只是这毒可让人迅速休克,故而一般不会有大量食用的机会。”

    赵政只淡漠的讲了一遍那毒的毒性,却没有对梁儿说丝毫关切的话,他眼底的担心也不复存在,果然,方才是她看错了。

    “你可知是何人要谋害寡人?”

    空荡荡的寝殿中,赵政的声音更显清冷。

    梁儿开口说话,声音却干哑得险些连她自己都认不出。

    “下毒之人想要谋害的……并非是大王。”

    赵政一怔,却只一瞬便恢复淡定神色。

    他垂眼思忖片刻,复而抬眼看向梁儿消肿后细白的双手。

    事情原委他已了然。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迎向梁儿的目光,眼神淡淡的,却隐约闪了点点亮光,显然是与方才有所不同了。

    而梁儿亦是淡淡的看向他,一如当年在赵国的时候。

    忽然赵政嘴角微微牵动,竟似是笑了一下。

    “你,果真是我的梁儿。”

    类似的话他们刚重逢的时候他也说过一次,而两次的语气却截然不同。

    梁儿眸光一动。

    赵政这话……

    难道,之前他没有与她坦然相对,又将她置于风口浪尖,还在田尧的事上不闻不问……

    都是在试探她?

    他要亲眼证实,时隔三年,她还是他记忆中那个谨慎聪颖的梁儿,只有这样的她,在这危机四伏的咸阳宫才会有自保的能力。

    如此,他才能摒除顾虑,全心迎敌。

    那日过后,赵政命廷尉彻查下毒一事,并立下新规,往后秦王的每样饮食都会以银针试毒。

    犯人很快被锁定为老司膳,但出于政治考量,梁儿并没对廷尉说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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