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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了，马上就去。”
霍奇跟亨德森警探交代了几句话，将部分注意事项又强调了一遍，这才跟着劳拉走去接待室。他们给那位小姑娘找了间四面都是玻璃窗的小屋子，安静又通透。在推开门之前，霍奇就注意到，小姑娘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
“你们没给她找别的东西，毯子什么的吗？”霍奇制止住劳拉开门的意图，低声问道。
劳拉神色无奈地摇摇头：“她不愿意让我们碰她，如果你急需要——”
“没什么，就这样吧。劳拉，等会你站在门口，别说话别关门，也不要让别人太过靠近这里，行吗？”
男人说完后拧开门，就如同之前一样，放慢步伐走到小姑娘身边。
“嗨，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亚伦·霍奇纳，我们之前见过面的，你可以叫我亚伦。”
小姑娘原本僵硬放空的目光渐渐聚焦，定在了他的脸上。她记得他，愿意与他对视，也会对他的话有反应——这是个好现象。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可爱？”
“……莉莉，他们叫我莉莉。”
小姑娘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软糯，还带着几分奶声奶气的可爱，但霍奇的注意力却不在那里。
——不是“我叫莉莉”，而是“他们叫我莉莉”。
——她被父母虐待过吗？是之前发生过什么意外，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刚才的击案？
霍奇默默吐出一口气，保持着微笑的神色，声音柔和。
“莉莉，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帮我吗？”
小女孩眨了眨她湛蓝色的眼睛，犹豫了片刻，冲霍奇点点头。
“你还记得刚才的那个坏人吗？比如他的长相和他穿的衣服？”霍奇一边说，一边伸手整理着他那件披在莉莉身上的外套，用充满鼓励的神色看着她，“别害怕，我在这里，就在你面前，我会保护你的。”
这五起击案都发生在夜深人静时的背街街区，几乎没有目击证人。他们也问过前四个小孩，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在经历了这样的事后，很难给出他们确切有用的描述。
霍奇也不想像这样逼迫莉莉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但为了尽快破案，他不得不这么做。
小姑娘抿着嘴，沉默几秒钟后突然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霍奇不由得一惊，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我们要抓那个坏人，可我们不知道坏人长什么样，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你和他们一样吗？”莉莉说着看向站在门口的劳拉，“你们穿的衣服不一样。”
“你的观察力真敏锐，莉莉，”霍奇笑着称赞她，“我是一名联邦调查局探员，我来自一个叫做‘行为分析’的小组，behavioralanalysisunit，简称bau。”
“那你也像警察一样抓坏人吗？”莉莉歪着头，一脸好奇。
“我们帮助警察抓坏人，莉莉。我们会分析坏人的行为，推断他的身份，预测他的下一步行动，但首先，我们需要一些特定的信息——你可以帮助我们找到这些信息。”
“那……你现在跟我说话，就能知道我睡觉前有没有偷吃糖吗？”
“哦莉莉，”就算心情沉重，霍奇这会儿真的是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肯定偷吃过糖的，但你的牙齿这么漂亮，偶尔吃一两块也没什么问题。”
莉莉将她的小脑袋从一边歪向另一边，她依然盯着霍奇，神色认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片刻后，霍奇就知道了。
“那个坏人跟爸爸差不多高，他戴着一顶牛仔会戴的帽子，把脸挡住了。他穿着一件颜色很深的大衣，上面有很多口袋，其中一个大口袋鼓鼓的。”
霍奇内心一阵惊骇，简直控制不住他的表情。莉莉形容得太详细了，就像是对着不明嫌犯的照片在描述一样！
“还有吗，莉莉？你做得很棒，我没见过比你更棒的小姑娘了！”
“嗯……他的衣服上有一个圆形的图案，颜色很奇怪，我说不出来，但我记得它的样子。”
之前也有两个孩子提到过那个“圆形”的图案，但他们的描述各不相同，一个说是和平标记，一个说是两个同心圆。
猛地一听莉莉的话，霍奇立刻激动起来，回头看向劳拉。只不过，女警也是一脸震惊地瞪着莉莉，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劳拉，”男人不得不低声喊出了她的名字，“拿纸和笔过来！”
劳拉如梦初醒一般地回过神来，很快拿来了记事本和铅笔。亨德森警探也跟了过来，在莉莉放下铅笔后，他几乎是用抢的动作夺过了那张纸。
“……天啊，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星球日报社的标志！那图案一定是用热转印技术上去的，那不是颜色奇怪，是图案剥落了！”亨德森说着，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看了端坐在椅子上的莉莉一眼，“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不要管这个了，立刻带人去‘星球日报’，按照侧写排查！莉莉说的衣服大概是他们的工作服，重点询问清洁工、水电工这样的人——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
托莉莉的福，大都会警察局很快解决了这次的案件。
不明嫌犯正是在“星球日报”那栋大楼中工作的水电工。两个月前，他的哥哥和嫂子在哥谭遭遇击意外身亡，他们的父亲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心脏病发去世。至于开的凶手？那人未满十四岁，因为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关系，并没有受到任何“实际意义上”的惩罚。
这件事也就成了不明嫌犯的“刺激源”，让他在精神濒临崩溃的状态下，做了许多不应该做的事情。
就算办公室中洋溢着一派轻松欢乐的气氛，霍奇的内心并没有轻松多少。
一方面，不明嫌犯最后的结局是被当街击毙；另一方面……
“是的，霍奇纳探员，迪兰夫妇在五年前从大都会孤儿院领养了莉莉，但是现在迪兰夫人的母亲拒绝继续抚养莉莉……我很遗憾。按照规定，我们会重新为莉莉挑选领养家庭。”
霍奇一边听，一边无意识地捻着手指。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他在思考。但讽刺的是，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方案，但他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案了。
“不过，我能感觉到你对莉莉的关心，霍奇纳探员。我认识一对夫妻，非常体面的人，他们想要领养。孩子，但在手续上一直有些小问题……我刚刚已经抽空给他们打电话了。当然，按照规定，这些资料是不能随便透露给外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我明白，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如果这样一对夫妻能收养莉莉，倒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我现在要把莉莉带回福利院了，回见。”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在说完话后，礼貌地同霍奇告别。
男人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刚回过神，就发现劳拉站在他身边，神色有些尴尬，手上还拿着他的西装外套。
凌晨赶去现场的时候，霍奇的西装外套依然披在莉莉身上，之后他一直忙于收尾工作……要不是劳拉将外套拿过来，他估计已经彻底忘了这码事了。
“多谢你帮我拿过来，我差点就忘了。”霍奇神色感激地冲劳拉笑道。
“没关系，但是……”劳拉说着指了指外套的衣襟，“我刚刚才注意，你的外套掉了一颗纽扣。”
“是吗？”霍奇翻看了下衣襟，无所谓地冲劳拉耸肩，“没关系，一颗纽扣而已，海莉——就是我未婚妻，她会帮我搞定的。”
第4章 一名狙击手（）
…2015年，布鲁德海文…
“……重复一遍！有警员受伤！我们需要紧急支援！”
霍奇语速飞快地汇报完毕，加重了手上按压的力度。鲜血不断从那名警探的腹部涌出，粘稠的液体一阵阵流过他的双手，那种感觉如此让人恐惧，就好像他的生命力也随之一并流逝一般。
——该死的，那个不明嫌犯！
三天前，bau抵达位于新泽西的特伦顿，帮助当地警局追踪一起连环杀人案。不明嫌犯的犯罪手法及其简洁高效而老练，他们花了不少功夫，调查了许多地方，当然，还加上一点点好运气，终于在三个小时前成功找到了不明嫌犯的老巢：地处布鲁德海文东海港的一片废弃工业区。
但抓捕行动却遇到了他们意想不到的意外！在他们做出的侧写中，不明嫌犯是一个对自己的技术极为自负的人，所有的证据都显示他是单独行动的——可这片废弃工业区中，至少有数十个带着武器的黑帮份子！
因为大量失血，腹部中弹的警探已经陷入昏迷，霍奇跟本摸不到他的脉搏。男人只能徒劳地用右手继续按压着伤口，左手举，警觉地观察着附近的情况。
他刚刚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那似乎是——
“该死！”
霍奇猛地就地一滚，勉强躲开了一阵密集的扫射，但他的速度还是不够快，左腿一阵抽痛……不过，他的运气不错，应该只是擦伤。
但是，如果他一直陷于这样的劣势……
密集的又一次扫向他的藏身之地，火力压制之下，霍奇几乎动弹不得。这样疯狂而随性的攻击根本不符合不明嫌犯的侧写——这根本不是bau和连环杀手的角力，这是布鲁德海文警察局和本地黑帮之间的恩怨勾当！
“哦，条子，胆小鬼的代名词！”那举的暴徒站在黑暗中大笑着，语气充满不屑，“布鲁德海文可不是你们来去自如的地方！”
又响了起来，霍奇竭尽可能地远离扫过的范围。这片废弃工业区很大，之前也没人想过会有黑帮份子出现在这里……在警力分散的情况下，他根本没办法指望支援！
就在这一刻，霍奇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凄厉尖叫，还有人断断续续地哀嚎着，不是“夜（night）”就是“骑士（knight）”，或者是……“魔鬼”？！
——什么情况？！
“***，又是那个穿紧身衣的**！”暴徒的注意力被分散了片刻，之后他端着，一步步靠近霍奇藏身的地方，“别担心，条子，我会先解决你的！你就该死在这儿，脸朝下埋在臭水沟——”
划破空气呼啸而过，在同一刻，那黑帮份子的声音也猝然终止，霍奇听到他摔倒在的沉闷声响。
“f！谁在那里？！”
威胁解除，霍奇没有立刻从藏身的地方奔出，而是待在原地大声吼着。方才那可是一毙命，一个神手，在弄清对方的身份前，他不会随意暴露自己。
外面有人从高处跳了下来，这个车间对面全是仓库，那人应该是从屋顶上开的……一名狙击手。
“亚伦·霍奇纳？”
那名狙击手的身姿超乎寻常的轻盈，霍奇几乎听不到他——不，是她走路的声音。
今天晚上的又一个意外，那以全名呼唤他的人……竟然是个女人！
霍奇从藏身地冲出来，举直指对方。她正站在车间的大门外，月光勾勒出她高挑健美的身形。霍奇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注意到她没穿防弹衣，右手还像拎包一样随意地拎着一把。
在男人冲出来后，她将慢慢置于地上，然后毫不犹豫地高举双手，以示毫无威胁。
“我叫伊莉德·彭尼沃斯，我是来帮你的。”
》》》》》
“谢天谢地！你没事！霍奇，我简直担心死了！”
警车前，霍奇正满面怒火地跟布鲁德海文警察局的史密斯局长对峙，听到来人的声音，他有些烦躁地对局长挥挥手，强压下怒火扭过头，冲对方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
一脸焦急冲过来的男人是德里克·摩根，一个身材健壮、极富个人魅力的黑人男子。他神色不虞地瞪向史密斯局长，正要开口，霍奇就抬手拦住了他。
“正如我们刚刚说到的，史密斯局长，”霍奇的神色极具压迫力，“你们隐瞒了一些不该隐瞒的情报，导致多名警员的伤亡——我保证，会有人来调查的！”
霍奇声音严厉，表情更是凶狠。史密斯局长目光阴郁地扫视过他跟摩根，愤恨地啐了一口唾沫，一言不发，神态傲慢地转身离开。
“这个婊。子养的蠢货，我从来没见过——”
“够了，摩根，”霍奇沉声打断摩根的咒骂，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大家怎么样？”
“艾米丽和罗西幸运地绕过了埋伏，我跟瑞德在建筑群的东南角遇到了火力抵抗，不过……说真的，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都市传说而已！霍奇，你能相信吗？我们遇到了这个城市的义警，一个穿着制服，胸口印着蓝‘v’的人！本地警员叫他‘夜翼’（nightw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