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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虚幻。
“天地初开，万物混沌，是为无极，阴阳交~合，万物始生。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李无尘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阴阳，即为两仪！他在这狂奔中恍然大悟。
浩然正气，由天地诸多灵气，炼化而成。
在这一瞬间，他恍然大悟。经脉开始逆行，浩然之气倒转，分化出阴阳二气，驱动剑诀。
阴阳二气流转，两仪剑法已成。
张远鹏看着眼前的周凌云，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一剑刺了过去，贯穿而过，但是他却没有体会到宝剑入肉的那种快感。
周凌云此刻太极剑阵生两仪，幻化出一个几乎和真身一样的虚影，被那张远鹏一剑洞穿。此刻他绕到了张远鹏的背后，当心一剑，一如张远鹏刺出的那一剑。
这一次周凌云并没有想着手下留情，张远鹏如此心性，招招取他性命，他如果再手下留情，就有些妇人之仁了。
一剑送出，使出了全身真气，眼见张远鹏就要被穿胸而过。
但是，还是慢了那么一瞬间。全身经脉逆行，浩然之气倒转，让他的经脉受损，气血翻涌。出招自然没有他预料的那么快，这一剑只是碰到了张远鹏的后背，留下一个小伤口。
还是境界的差距，如果他已经修出剑芒，张远鹏现在就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张远鹏避开那一剑，跃向论剑台的一边。此刻他看着周凌云，心中一阵后怕。刚才那一剑，如果周凌云再快一点，剑尖再进三寸，自己的心脏肯定就会被刺破。
他看着对面的周凌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方明明境界低了他一大截，怜光之后，修出剑芒，对于碧归来说是完全碾压的优势，但是他却两次差点栽在对方手上。
对面的周凌云几乎浑身染血，但是却依旧拔剑相向。他的那份倔劲，他的那份不屈，他使出的那两剑，慢慢的让他怀疑自己，甚至怀疑人生。
看台上的三清，终于不再那么淡定。先前捋着山羊胡子无比休闲的手，此刻紧紧的抓着裤子。三人都伸直了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论剑台上的二人。
李无尘看着周凌云在战斗中，用太极剑阵悟出两仪阵法，心中甚慰。觉得眼前这周凌云虽然一介凡胎，但是悟性还算尚可。不过对于接下来的战斗，他依旧很为他担心，境界的差距不是能够靠奇招能弥补的。
张远鹏看着对面胸膛急剧起伏的周凌云，他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不能让对方有丝毫喘~息的机会。短暂的回神之后，马上又提着剑冲向了周凌云。
周凌云的两仪剑阵初悟，阴阳二气匮乏，幻化出的虚影再也没能迷惑到了张远鹏。张远鹏的长剑，招招直奔他的真身而来，他又陷入了和之前一样的危机之中。
终于，他被那张远鹏赶上了，一剑刺入小腿中。他在狂奔中的途中跌倒，带着巨大的惯性到底，滚出三丈远。
张远鹏看着倒在地上的周凌云，脸上忍不住的露出狂笑，高高的举起手中之剑，朝着他直扑而来。
看台之上的李无尘和李岚尘站了起来，想要阻止张远鹏继续出手，后面的三清也跟着站了起来。
玉清真人说道：“难道师兄想徇私舞弊，坏这山门规矩？只要一方不认输，就可以继续打下去，生死有命。”
“认输啊，傻小子！”李无尘提着真气，对着论剑台上倒地的周凌云大声的喊道。
“认输，投降！”
认输了，投降了，或许能活下来！但是呢？如何去见小柔？
认输了，投降了，修道之路，止步如此！日后能否仰望妹妹的世界？
认输了，投降了，活下来的只不过是一幅行尸走肉的皮囊吧！
投降，只是戏谑之言，从来不在他周凌云的字典之中。
战，死得其所！站起来，以死求生！
张远鹏冲了过来，高高跃起，以剑为刀，从天而劈……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招式，熟悉的死亡味道。周凌云拖着受伤的左腿，傲然站立，举剑格挡。
剑阻江山！
这次的剑不再是那把花哨的铁剑，没有应声而断。这从天而降的一剑，被他挡了下来。虽然挡了下来，但是却被这一剑蕴含的的巨大真元和气力，震的口吐鲜血。
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眼睛中也流出了鲜血，让他看到的张远鹏有些模糊。但是他不用看，已经知道下一招是什么了，一掌扑面而来。
他迎着张远鹏拍出的摧心掌逆流而上，用尽体内最后一丝的浩然之气，注入那宝剑墨渊之中，使出了牙山九剑第三式。
剑叠千刃！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么就一起死，一掌换一剑！
惊骇，不解，到恐惧！张远鹏看着周凌云两败俱伤的打法，最终退缩了。他还是选择撤回自己拍向周凌云胸膛的左手，好避开他刺向自己喉咙的那一剑。
一念生死，一念胜败。
周凌云的剑叠千刃，只化出了三把剑。
但是这三把剑，足以破敌。
一剑打掉张远鹏右手持着的剑，一剑洞穿张远鹏拍出的左掌，一剑被周凌云握着，剑尖抵在张远鹏的喉结之上。
终于是分出了胜负！
二人就这样在台上站着，张远鹏不敢动，周凌云没有力气动。
直到李无尘走下论剑台，收起了周凌云的剑，张远鹏才瘫倒在地上，捂面哭泣。
三清走了过了，却并没有如李无尘这般，去扶着手被洞穿，受伤不轻的张远鹏。
“废物！”太清真人看着瘫坐地上的张远鹏说道，“真是浪费了我的万妙丹！”
而后三清，拂袖而去。
二尘扶着周凌云离开了天柱峰，只余张远鹏在那空旷的山谷间哭泣。
第22章 世间行走（）
张远鹏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败！难道真的是命运吗？难道他们周家，世世代代都要克死他们张家吗？
他走到论剑台边缘，看着那无底的深渊想跳下去。辜负了家人的希望，辜负了师傅的希望，曾经的修道天才，被一个三境之人轻易的打败。他还有何颜面去面对自己的家人，他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不！唯有活着才有希望，唯有活着才能报尽这满腔的仇恨！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山下走去。贯穿的左掌，鲜血流淌了一路。无尽的仇恨随着这滴滴鲜血，渗入土中，生根发芽。
二尘扶着周凌云走在山道上，此刻他的心中，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
他胜了，侥幸的胜了，他应该感到高兴。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快感，在离开论剑台之时，撇到张远鹏跪地哭泣的那一幕，让他觉得对方甚是可怜。
李无尘看着面带悲容的周凌云，以为他受伤太重，精神不佳。
“师妹，你上揽月峰去守着紫尘，我送凌云下山。”李无尘对着身后的李岚尘说道。
但是此刻的周凌云却不想下山，不想一个人待在自己的那间小屋子中。
虽然带着满身的伤痕，虽然带着周身的疲惫，但是他不想要去休息。他想去见一个人，想告诉她，他还活着！
他想告诉她，他打败了张远鹏，赢得了牙山世间行走的资格，完成了对她的承诺。
“师傅也去揽月峰吧，我很好，能够自己下山，不用送了。”
周凌云坐在小道旁的石头上，看着二尘走远之后，转身朝着小柔所在的思过崖爬去。
小柔远远的就看见了张远鹏，一个黑点在她的瞳仁中越来越大。滴滴泪水，从眼中滚滚而出。
他还活着，他赢得了这场比试，他做到了！
山洞之中，二人相对而坐。周凌云席地盘腿，浩然之气流转，修复着他全身的伤口。小柔坐在他的身旁，静静地陪伴着他。
他即将下山了，这最后的时光，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享受！
几个时辰之后，周凌云睁开了眼睛，周身被剑芒所伤的地方，恢复如初。睁开眼睛，却看到小柔正如痴如醉的看着自己，满目温情似春水。
不由得脸上一红，感觉气血上涌，有点吃了万妙丹的感觉。
周凌云赶紧说话，打断了这种念头，面前之人是自己的师姐啊，怎么能瞎想！
“师姐，我肚子好饿啊，有没有吃的？”
小柔从那甜蜜温情中醒来，走到了山洞一角。火堆之上吊着一个砂罐，里面装满了熬好的粥。
“今天可没有举水白条哦，只有这白米粥。不过我从早上就熬起的，熬的很烂，应该很好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柔喜欢起了吃这熬的很烂的粥。是从修为废尽之后？是从吃过周凌云熬过的粥之后？
周凌云接过小柔递来的一大碗粥，温度适中，入口甘甜。三几下喝完之后，他顿时觉得腹中爽快，心中舒畅异常。
从天都城出逃后的那半年，他从来没有吃饱过，让他落下了这非常怕饿的毛病。话说开始修行之后，纳天地之气入体，对食物的需求本应该越来越少。但是他总觉得胃中空空，心中也空空。
“师姐熬的粥也这么好吃，真是好处了我这张嘴！”周凌云吃完之后对着小柔笑着说道。
“马上你就要下山，替宗门世间行走，也不知归期。等你回来的时候，师姐再给你烤鱼熬粥……”
周凌云听完，心情有些低落。
小柔看着发呆的周凌云，摇了摇他的肩膀。
“想什么呢？马上要下山了，难道没什么要跟师姐说的吗？”
周凌云一阵语塞，想说出一些道别的话语，却又瞬间词穷。
“师姐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就这？”小柔将脑袋凑到了周凌云的跟前，“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说了？”
周凌云有些不太明白，现在需要说点什么别的。
“你下山之后可得答应师姐一些事情，上次吃了师姐烤的那么多鱼，都没让你完成任务！”小柔继续说道。
周凌云听完忙不迭的答应道，“师姐请说，我都答应。”
小柔站了起来，在山洞之中踱着步。
“下山之后，必须保护自己，不能丢了性命。也不能受重伤，没手没脚没眼的……”
“还有不准喜欢山下的女子……”
“还有不准看山下的女子，她们都是妖精！”
“还有，必须想念你的师姐！”
……
周凌云插不上一句话，只能用力的点着头。
渐渐的天色将暗，周凌云即将下山。
最后分别的时候，小柔从腰间拿去一个黄白相间的香囊，外面的布有些破旧和褪色了。
小柔将香囊递给周凌云说道，“孤星掌门说，这是我娘的唯一遗留之物，今天我将他送给你。”
周凌云茫茫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既然是你娘唯一所留，我怎能收。我上山那日送你玉佩，你不是也不收吗？”
“你的玉佩呢？”小柔有些气恼，“现在拿出来，我收了，你也把这个收了！”
周凌云看着空荡荡的胸前，早已没有了那玉佩的影子。他努力的回忆，好像受过张远鹏那一掌之后玉佩就消失不见了，或许被他的那一掌击成粉碎了。
小柔看着陷入深思发呆的周凌云，最后还是收起了自己的香囊。
“如果你云游在外，能打探到孤星掌门的消息的话，帮我传句话，说我很想他！”
周凌云默默的点了点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下山收拾行头吧。明日我无法相送，师弟此去，一路珍重！”
周凌云万千情绪直涌，如此简单的一场离别，为何比自己离开生活十几年的天都城还要不舍。他感觉好像要控制不住眼中的液体，赶紧朝着山下走去，他不想在小柔面前流泪。
小柔看着周凌云的背影，早已泪满衣襟。
周凌云去二尘峰和李无尘道了别，又来到揽月峰，想看看自己妹妹一眼。
此刻李岚尘正守在大阵之外，揽月峰的整个山头，在黑夜中被这大阵的光芒染得流光溢彩。阵中间的阵眼，吐出万丈光芒，直通九天。
周凌云散出的神识，感觉到无尽的星光月辉，被这大阵源源不断攫取，滋养着紫尘。
李岚尘看着来到揽月峰的周凌云，并没有说话，继续盘腿打坐。周凌云站在大阵之外，看着悬浮在阵眼之中的紫尘，依旧一动不动。但是细看之下，似乎身体头发，都有所生长。
“你放心下山，紫尘无忧，待她将醒之时，我们会给你音讯。”
周凌云对着李无尘躬身行礼，“多谢岚尘师叔，弟子告辞！”
说完周凌云下山而去，当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他就会重新走向那片世俗的世界。
第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