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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的死了？
“师烟烟——”
第564章 涅槃（）
四大长老，听闻此消息，想必会直接惊得驾鹤西去了吧？
他研究的乌孙一族的诅咒，正好初现端倪，好似正与她有关。
若她真的死了，乌孙夙的面色渐渐变了。
举起手指，慢慢探至她的鼻尖。
不知是无风还是什么，竟然没有半分波动。
乌孙夙大惊。
立即就要探向她的颈侧——
对方却突然睁眼。
她周身的火焰已经消褪，因为内力没了。
只是眼睛还有些赤红，她全身是血，眼睛也是血的颜色，就这么诈尸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乌孙夙竟然不觉得害怕。
他微微眨了眨眼，睫毛刷在她的脸颊，竟沾上了一点血迹。
“现在别动我，我全身都痛。”
此刻她的身体，经不起任何触碰和移动。
哪怕是风刮上一下，她都觉得疼痛无比。
乌孙夙果然没再靠近，直起身，恢复平静的面色。
“你全身经脉都毁了。”
“我知道。”
“你血管也破了。”
“我知道。”
“我没办法止血。”
“我知道。”
“你要死了。”
师烟烟默不作声，之后淡然道：“我不会死。”
“可不能止血，你就会死，即便不死，你经脉寸断，也是个废人。”
“乌孙夙，我好不容易挺过来，你非要这么打击我吗？”
乌孙夙面不改色，“我说的是实话。”
见她不再回话，以为她心灰了。
乌孙夙突然又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修复破裂的血管，但经脉，就无能为力了。”
师烟烟没有多少兴奋之情，淡声问：“什么办法？”
“我可以替你疗伤，不过要耗去许多修为。”
师烟烟抬眸，并没有央求他。
他所说的“许多”修为，恐怕是要耗尽修为吧？
她不会要求他这么做。
她不喜欢欠这么大的人情。
只是，乌孙夙接着说道：“可惜，你运气不好，我提前出关，修为还没有完全恢复。”
“”
师烟烟此时若能跳起来，定会想揍他。
不能，为什么要说？
亏她刚才还有一番愚蠢的臆想。
就让她静静地待着不好吗？
还有，这个神棍，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师烟烟决定不理他了。
独自承受全身的剧痛，此时的头脑，却越发清醒。
从未有过的清醒。
她好不容易保住宝宝，她们都活了下来。
她又怎么会在劫难之后死了呢？
之前在陵寝中得到的凤舞，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师烟烟重点学习了吸收火焰那一章功法，但她也粗略翻阅完了全本。
此时，异常清晰的头脑中，在回想凤舞上的每一章每一个字。
最后一章，就是“涅槃”。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她此时全身经脉俱损，血管破裂，已是末路。
唯有涅槃，方能新生。
以无明灭故，心无有起；以无起故，境界随灭；以因缘俱灭故，心相皆尽，名得涅槃。
古今通，始终通，穷本极末，莫之与二。浩然大均，乃获重生。
“乌孙夙，将我扔下崖！”
“你说什么？”
“将我带到山顶，扔下崖去。”
第565章 凤鸣（）
“你确定？”
“是，我此刻头脑清醒，并没有疯，十分确定。”
乌孙夙见她眼神清明，不似要寻死，也就不多问。
直接提起她，就往山顶去。
“轻一点，你别浪费我的血！”
被他碰到的地方，受了外力，溢出更多的血。
乌孙夙瞥了她一眼，身法极快，就向山顶掠去。
反正抓着她哪里，都会淌血。
他此时若将手移个地方，不过是浪费更多的血罢了。
吹着凉凉的山风，师烟烟感觉不到清凉，只余疼痛。
山风将她肌肤刮得有些皲裂，皮肤似乎要一寸寸裂开。
“就这里？”乌孙夙问道。
“嗯。”
师烟烟话音刚落，乌孙夙毫无预兆，瞬间就将她甩手而出。
力道不轻！
直直扔下崖去。
半点停顿都没有。
师烟烟在心底咒骂一声。
她还没准备，这家伙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
他肯定是太恨她了。
但也没空多想，尽力凝神。
流窜于她血液中的焰灵，从她裂开的每个细小的伤口中溢出。
虽然没有内力，但焰灵已经存在于她每滴血液中。
受到凤舞的鼓动，每滴溢出的滚烫血液，在急速的下降过程中，与空气强烈的摩擦生出极热。
半空中，她的身体，奇异地开始自燃。
是的，她身外的每滴血，都开始燃起火焰。
并将她的周身，完全包裹。
凤舞修炼的每一式，都需要借助火。
火就是关键。
更何况是其中最最惊人的涅槃。
定要在火中，才能重生。
而这火，不是别的火，就是她体内的火焰花，是天下火焰的焰灵。
火焰托着她，渐渐减缓下落的速度。
师烟烟默念凤舞涅槃一式的口诀：
诸法无边，以知涅槃之道，妙契之致，本乎冥一，物不异我，我不异物，物我玄会，归乎无极，进之弗先，退之弗后，始于其间。
在师烟烟的身后，火焰慢慢凝聚出一只火凤的形状。
火凤钻入师烟烟的身体中，万千火点，将她的奇经八脉填满，连每个微小的血管也不放过。
枯竭的经脉，受损的血管和肌肤，被一点点赤红填充织补。
师烟烟不担心宝宝，因为有她的内力护着，宝宝现在安安稳稳地沉睡着。
似乎经过刚才一役，有些累了。
她露在外面的脸颊，血液已经完全化为了火焰，裂开的口子，正在显而易见一点点愈合。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块粉碎的玻璃，被火焰重新修补，严丝缝合，完美无缺。
每块被愈合的肌肤，似乎都隐隐散发着赤光，最后又沉于肌肤之下，去填补她的经脉。
渐渐的，师烟烟觉得手能动了，她调整呼吸，不断催动凤舞口诀。
半空，陡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凤鸣。
原来，是修补完她经脉的火点，倏地脱离她的身体。
再度化为凤凰的形态。
火凤狂舞，展翅飞出。
继而，化成万千赤色光点，射入周围的山林中。
山树，被瞬间点燃，荒山起火，无边无际。
师烟烟心想正好。
合她心意。
她要将这火重新吸收了。
正要凝聚精力，据凤舞第二式的引导，将这些火焰，吸取进身体，强化焰灵。
崖顶却传来一声嘶吼，“烟烟——”
第566章 烟烟，等我——（）
是玉无邪。
他怎么来了？
听闻此声，幽巷中的情景，自发地，再一次在脑中上演。
师烟烟心情有些晦暗。
好不容易凝聚的心神，开始涣散。
她的身体，不禁开始再度下坠。
师烟烟心道：不好。
立即摒弃所有的杂念，重新凝精聚力。
但下降的趋势，无法立即扭转。
玉无邪赶到崖边，就只看到她在半空中不断下落的身影。
肝胆欲裂。
她若去了，他岂会独活？
“烟烟，等我——”
使了千斤坠，陡然纵身，一跃而下。
下落的速度，比她要快得多。
师烟烟听见更响的风声，呼啸在耳畔。
并不是因为她自己的下坠，显然，另有其人。
难道——
她凛着眉，不得不停下凝聚的心神，倏地睁开双眼。
抬头上望。
果然，就看到离他很近的玉无邪。
一副心伤而坚决的模样。
他心伤什么？
师烟烟神色复杂。
更重要的是！
她在练功，他跳下来凑什么热闹？
此时的她，心下还留有嫌隙。
宝宝虽保全了，却记得他逼她出手的模样。
师烟烟想再度闭目，不再管他。
反正他也摔不死，顶多破几层皮。
她肯定想不到，此时的玉无邪，伤重得无法想象。
不过是因为要寻她，强行锁住心脉，硬撑而已。
师烟烟还没开始默念凤舞口诀，就被一双手，抱入怀中。
玉无邪双臂紧紧缚着她，似乎就怕一松手，再也触不到她。
他眸光闪动。
他终于来得及，他终于赶到了，他终于再见了她，终于再一次抱住了她。
“烟烟，宝宝没了，你还有我，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
师烟烟眼神一黯。
果然开口就提宝宝，想必是觉得宝宝没了，终于能放心了。
玉无邪如何敢设想，在当下那种情况，宝宝还能活着。
况且，一赶到，就看到她落崖，玉无邪心中已经肯定，她定是心伤、心死，才会有这种举动。
是他伤了她。
他罪该万死。
他千不舍万不舍，犹不舍得她受伤。
“烟烟，我知道你很痛，我这就带你回家，好吗？别这么轻易离开我！”
玉无邪目光柔情，他不会让她死。
“玉无邪，我现在不想多说，只想你尽快放手。”
“烟烟，我做不到。”
话毕，玉无邪抱着她，在半空转身。
毅然将自己的背，狠狠地贴向粗糙的崖壁。
他此刻重伤，内力不济，无法依靠轻功，带她安全到崖底了。
但他绝不会再让她受伤。
之前她流的血，就好像流进了他心里，在他心口，剜了一刀，阵痛不止。
宝宝没了，她还有他。
这一生，他都会将她视作珍宝宠爱。
再不会惹怒她，再不会愚蠢地伤她了。
他也不知，他本是极爱的，却为什么是他伤了她。
定是他愚钝不及，是他错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师烟烟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紧紧挨着崖壁，划过岩石，留下一路蜿蜒的血迹。
“我知道。”
“玉无邪，你是不是疯了？”
第567章 我疯了，你还会爱我吗？（）
他竟然以身体和岩壁的相互摩擦，让下坠的速度减缓。
师烟烟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眸中深情而又坚决，丝毫看不到半分痛楚。
“你果真是疯了！”
她口中的话，被山风吹乱。
恰似她此刻的心情。
让她拿掉宝宝的时候，他就疯了。
逼她亲手杀他的时候，更疯。
突然跳下崖来的时候，疯的癫狂。
此刻的他，以身作肉盾，更是疯的彻底！
他是不是觉得，以这样的方式来忏悔，她会更容易原谅他？
她根本不需要他这样做。
玉无邪却问道：“我疯了，你还会爱我吗？”
师烟烟沉默。
耳边只余风响。
还有，不断飘散的血腥气。
充斥在她的鼻尖。
这股腥气，似乎从鼻端，灌入她的脑中，让她迷怔。
玉无邪似乎也不奢望得到她的答案。
“烟烟，不管我是正常，还是疯了，我始终爱你，也唯一爱你。”
爱你，远胜自己的性命。
他也许做错了。
他方式用错了。
他极端地伤到她了。
但他绝无伤她的本心。
他不求原谅。
只希望，她不要离开他。
他会用余生，去偿还，去赎罪，去加倍地疼爱她，直到他生命的终结。
似乎害怕下坠惊起的风，伤了她，玉无邪更加用力。
将他的背，不断靠紧崖壁，让下落的速度，更慢一些。
尖利的崖壁，割裂他的血肉，擦过他的骨骼，在他的身上，留下斑斑痕迹。
岩壁上的血迹，像是一道细细的瀑布，不断落下。
他却不觉得痛。
他痛什么？
烟烟方才定然比他还痛，他只恨他自己。
这副残躯，若能替她挡住将要受的苦，他愿意承受所有的痛。
师烟烟愤怒。
她恨他怨他怪他是一回事，但是他这样自残算什么？
这和逼她亲手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玉无邪，我不管你疯没疯，我叫你放手，你听见没有！我不会死！”
师烟烟在他怀中挣扎。
玉无邪失血过多，面色煞白，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