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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在,我在。别怕,我带你去那边坐坐。
正要走开,只见那人掏出刀来,一刀将蛇毙命,三两下剥去皮,剖开肚腹摘下蛇胆一口吞服了。
留下满地的血型。郎暮言知道很多人靠吃蛇胆来保持抗寒能力,在这荒郊野外,这是自保之法。晚间的烤肉里面,那人就一直在烤蛇肉,苏剪瞳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又恶心又难受,根本不敢去看,要不是为了取暖,根本不想坐在这里。
那人烤好后递给郎暮言,郎暮言使劲摇头,他要是今晚敢吃,以后恐怕一辈子别想接近苏剪瞳了。
那人忽然出声道:好吃,鸡肉似的。
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沸水滴落到铁板上一样的,滋滋的难听。语调也很奇怪,反正是苏剪瞳从来没有听过的那种。
苏剪瞳睁开眼睛惊奇地说:原来你会说话?你之前怎么不说呢?
那人将蛇肉递过来,又说:好吃,鸡肉似的。
这下苏剪瞳对鸡肉都倒尽胃口了。
他指了指嗓子,艰难发出声音:很多年不说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
长久不说话会导致暂时的失语症,这倒是确实。只是他一旦说出来了,就从磕磕碰碰变得顺利了。他见苏剪瞳不吃蛇肉,自己一个人大快朵颐,苏剪瞳难受得整个人都没胃口了。
又见他吃得胡子上全是油,不由问道:你多大了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却没说,只是顾着吃。郎暮言也接着问:请问我们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呢?尤其是要过河,这条河流看上去不那么好过。
我七十多了,出不出去无所谓了。
老爷爷,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苏剪瞳听他说了年龄,马上尊敬地说。
我原先就是打那边来的,现在不想出去了。你们要出去,也得等这一股急流过了以后。这河里的水,很多是山顶那边的雪化了流下来的,天气一天暖和过一天,到时候就能走了。
他说得轻松,郎暮言和苏剪瞳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他瞥了他们一眼:难为你们从那边过来,也没有遇上豺狼虎豹什么的。不过以前打猎的人太多,这些猛兽也差不多绝迹了。
听他说话,郎暮言和苏剪瞳才知道,过了河再往河对岸走上四五天,就有村落,那里住的大多是猎户,老人原本也住在那里。后来那些人搬的搬,死的死,还有的去了大城市,剩下的人本身就不多了,老人有一次出来打猎度过了这条河,想着家里也没什么人,在哪里过不是过,就干脆在这里定局下来了。
郎暮言和苏剪瞳一听,过了河还得再走四五天,而老人来这里已经快二十年了,不知道那些村落还在不在,当务之急必须要存够足够的食物。正在聊着,老人说:我存了一个冬的腌獐子肉。你们还是准备准备要过河的船吧。我当年过来的时候用的是一艘藤蔓编织的小船,飘过来的。回去的时候,打的猎物太大,刚下河就被连猎物带船一起给冲走了。
老人吃完晚饭,就吧嗒吧嗒的用自制的草叶卷起烟卷,呼呼的抽起来。
至此,两人专心地采集藤蔓回来,用大根的木材做船身,将藤蔓缠绕起来。老人不时在旁边指点几句,哪种适合过水,哪种太容易散架。
苏剪瞳空闲之余,一边给郎暮言递东西,一边不由又有点担心,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回去了,现在担心也没有用。郎暮言摸着她的头发,我也和你一样,有点想安然了。我们这次大难不死,以后全家就可以安安心心在一起了。回去我就去求太爷爷和爸爸,让你嫁到郎家来。
苏剪瞳笑道: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呢。
郎暮言马上跪在她面前,拿出一个狗尾巴草编织的戒指,上面还贴心地插了一朵小红花,深情款款地说:苏剪瞳,嫁给我!
本来还在玩闹,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对了,暧昧的深情缓缓地流荡在空气里,苏剪瞳红晕飞满了两颊,到了这个时候了,别的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她今生除了嫁他,还会有谁?而他,除了她,也不会再愿意接受别的任何女人了!
苏剪瞳接过他的草戒,套在手指上,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舌尖破开他的牙齿,两人的唇舌嬉戏在一起,伏进在他怀里一起缠绵。
晚上两人躺在一起偷偷摸摸说些悄悄话,前段时间,他们以为老人又聋又哑,听不到,谈论起事情来也没避嫌,现在想想还当着他的面说了那么多情话,真是丢人,一到夜里,自然而然就放低了说话的音量。
第1012章 叮嘱()
老人叮嘱他们,虽然密林里由于多年前大批外来的人狩猎,已经很少有凶猛的大型动物了,但是这附近挨着河,很多动物要来饮水,另外一些会在这里狩猎小猎物,所以依然算不得十分安全。就算他不提醒,郎暮言当然也不会将这里当成家里一样全然放心,每晚苏剪瞳睡得沉沉的时候他都有所防备,保持着半清醒的状态。不过安然无虞的度过了好些天也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再绷得紧的神经也都放了下来,这晚他难得的放心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也许就是在那么片刻的放松时候出的事情,郎暮言听到异动的时候,本能地想把苏剪瞳裹进怀里,一摸身边空空如也,触手全是冰凉的树屋藤蔓,他惊了一下翻身爬起,飞快地跑出来。丛林里的夜晚,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晚间烤肉生起的火堆,还有一点点细细的火光。老人也不知去向。
郎暮言一下子大急,脱口唤道:瞳瞳?瞳瞳?你在哪里?苏剪瞳?苏剪瞳?
林中暗黑一片,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动物的叫声,其余再无别他。郎暮言心里一下子全部空下来,不顾一切的奔了出去。他太轻信那个老头了,这些天的相处让他放松了警惕以为老人没有恶意,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会知道他带瞳瞳去了哪里,会对他做什么?
该死!在只有三个人的世界里,他都没有保护好她,他真的很该死!怎么能如此掉以轻心放松警惕?
他跑出去,四周暗沉沉的一片,不辨去路,没有方向,他咬牙,强忍着内心失去苏剪瞳巨大的恐惧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来学着老人的方式扎了一个火把,走出去,侧耳倾听哪一处有不同寻常的动静。
依然是那些声音,远处河流里湍急的流水,风声缠绕在林间像被困住的巨大怪兽奔腾不出去,只好在林中反复嘶吼,还有一些小动物发出的声音。好久好久,才听到远远的一处传来的喘息声。
他的心一下子全部缩紧了,他居然会让苏剪瞳在他怀里出事要是苏剪瞳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循着那声音找过去,山间的路一向都是如此难走,没有正式的路,只有分开两边的藤蔓和枝叶才能勉强通行,听得到声音的地方和眼睛看得到的地方,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达到!郎暮言一边用匕首开路,心里一阵紧似一阵,但是山路难走由不得他不耐着性子一步步走过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有喘息声的地方,他拿火把一照,只见老人斜斜地靠在山墙上,身上还有类似血迹的东西,正在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苏剪瞳在一旁只能容下一人的山墙缝隙里,抱住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整个人都恨不得藏在里面!
郎暮言一下血脉上涌,心痛难以自抑,过去要抱住苏剪瞳,没有想到老人反而将他向旁边一推,将他推到在地。老人常年生活在山林里,与山为伴,狩猎为食,臂力惊人,郎暮言平常的时候七八个人也近不得他的身,更别说将他推倒了!他这一推之下,郎暮言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被他推倒地上,郎暮言大喊:老贼,你对瞳瞳做什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巨大的黑影朝郎暮言和老人的方向扑过来,老人弯腰沉气,当那黑影过来之时,人蹂身而上覆在那黑影身上,一阵阵的吼声传来,老人提起猎刀,狠狠插入那黑影的脑袋一处,黑影翻滚着发出巨大的嘶吼声,老人被它摔在一边,它吼着翻滚着,终于,声音越来越小,老人小心走过去,又从它太阳穴上补了一刀,才扔下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郎暮言呆住了,才想起去抱苏剪瞳,抱住她冰凉的身体,连声问:瞳瞳,你还好吧?
苏剪瞳脸色苍白,上下牙一直咬得咯咯作响,郎暮言又想起什么,怒道:你对瞳瞳做什么了?!
刚才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老人的对手,但是如果老人对苏剪瞳图谋不轨的话,他誓死也要护苏剪瞳周全!
老人歇了好久的气,才抓住猎刀,撑着刀把站起来,缓缓走近苏剪瞳和郎暮言,郎暮言抱着苏剪瞳后退一步,老人慢慢地说:瞳瞳她是我亲孙女,我保护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她?
郎暮言呆住,老人喝道:瞳瞳不比我们,身子骨弱,她在这里冻了一晚,还不快带她回去?!
郎暮言顾不得再问,抱住苏剪瞳,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树屋,老人用石锅烧了一锅热水给她喝,又生起了火堆,伸手来抓苏剪瞳。郎暮言避开,老人缓声道:你是郎霍那小子的儿子吧?你回去问问你老爸,我王孟是哪种人?
他从郎暮言怀里夺过苏剪瞳,帮她按了几个穴位,苏剪瞳终于回过气来,哭道:郎暮言!
不怕了,不怕了,没事了!
老人粗声粗气地问道:早说过了,这丛林里虽然没什么太多大型动物,但是依然要小心点,怎么就是不听?
对不起。苏剪瞳咬着唇,低声说。
还好这野猪的年纪不大,纵然如此,我也用了三刀才将它毙命。要是遇上那几十年猪龄的老山猪,天天在泥地里滚,滚个几十年皮糙肉厚军用手枪都打不透,我也只有逃的份儿!也亏得那一处山墙有一个可以容身的缝隙,保住你一条小命!
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做这种傻事了。苏剪瞳非常非常抱歉,谢谢你,老爷爷。
还叫我老爷爷?!我是你正宗的亲爷爷王孟!
苏剪瞳刚才没有听到他们俩的对话,这一下一听,简直是惊呆了,颤声说:亲爷爷?
郎暮言刚才听老人说话的神态气度,和王朝元颇有几分相像,年龄也对得上,不由信了几分,安抚住苏剪瞳说:瞳瞳,咱们听爷爷说。
王孟冷笑着看了一眼郎暮言,白白的拐带了我孙女儿,夜夜情话都说不够,我老人家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会子倒叫起爷爷来了,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
苏剪瞳轻声说:可是爷爷,我们都有孩子了
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王孟说道,朗声大笑起来,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大得郎霍那小子一辈了,也算不错,也算不错!
他往常话少,个人风格不显,现在忽然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豪迈起来,简直是一个神形兼备的王朝元,颀长的身形也颇能看得出郎天白的影子来。他忽然哽咽道:你,小子,跟我说说郎天白和萝拉的事情!
往常郎暮言和苏剪瞳聊天也不避他,有什么都当着他说,他知道这些也不奇怪,郎暮言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这些曲折的事情,说道:所以,这四十一年来,郎天白一直都是以我大哥的身份存在的,他小提琴拉得很好,是成韵馆的校长,也是国内外知名的小提琴师,后来因为我和瞳瞳的关系,我一点点揭开了他的身世之谜。萝拉的事情父亲提得不多,我只知道,她身负重伤一直未醒,她去世的那天,大哥的事情还没有揭开,是我送走的她,她的眼角膜,用在了瞳瞳的眼睛上。
郎暮言说完,王孟就像泥雕石塑的一样,久久未做声。又过了好久好久,他悲切地说:我以为我以为萝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去世了,我生无可恋,打算了此余生。没有想到,我居然还有个儿子,然后让我在这个黄土埋脖子的年纪,又得了一个孙女儿和一个安然!上天待我王孟不薄,我也算是有福分了!
郎暮言出口道:爷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孟陷入了沉思里,道:现在说来给你们听,也无妨了。当年**、我、郎霍和齐浩天几个都是将近而立之年,逐步的成长为家里的主心骨,我们几家家里的生意都是有关联的,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是白道黑道生意都做,白道建立名声,黑道真正赚钱。
赚来的钱在白道洗一洗就合法了。郎家在郎霍上一辈就退出这个泥潭,洗白得差不多了。他们看出这个世界的大形势,以后黑道生意会越来越难,而社会上其他的很多行业却大有可为。郎霍和我交情深,也屡次跟我说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