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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秘闻录:长江诡话-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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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了第一个同志,而且年龄和自己差不多。

    那是我爷爷第一次遇到程克武的情景。

    说到这里,我爷爷沉默了足有五分钟。

    “克文的克,要武的武,程克武。”程克武就是这么介绍自己名字的。它当然是个改头换面的名字,在那个年代,这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翻阅那时候的户籍记录,就会发现,人们的名字空前相似,都打上了时代的鲜明烙印。

    很快,我爷爷与程克武都登上了火车,甚至来不及也不需要收拾多少行李,只是带去了一些重要的资料。上面放下来话说了,一切东西都为他们准备好了,我爷爷到了那里才知道果然如此,而且给他们的条件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工程师宿舍二人一间,窗子前有一个可供两人使用的小写字台,两旁有可以放书的书柜。一个小厨房能让他们做点简单的饭菜,甚至有独立的卫生间可以用来冲澡。这种现在看起来不怎么样的条件,在当时的工地上足称得上是奢侈。

    我爷爷是方副局钦点的年轻工程师,但他知道,其实在水利建设这一块上,自己并不是最专业的。方副局对他的器重,是因为他能解决,也解决过许多实际的问题,不管他用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祝融官”还是别的什么方法,总之他做到了。

    务实的方副局,从来只在乎结果。

    而这程克武,虽然不知是什么来头,但我爷爷打听到,他竟然也是方副局点名的,而且是动用了自己的资源,从兄弟单位那抢过来的,对他就更抱着一层好奇了。

    我爷爷毫不意外地与程克武分到了一个寝室,后来他发现,那是他们两人默契地同时向上面申请的结果。

    虽然工程人员众多,但因为工期重大,时间绝不会短。不出意外的话,在这段时间里,他与程克武将会朝夕相处,直到工程结束。

    不过两个年轻人并未产生什么异议,他们年岁相近,志趣相投,无话不谈,谈到兴处,还拿出配额不多的二锅头来把酒言欢。程克武还拉得一手好手风琴,当他们拉起手风琴,唱起那些不让传唱却屡禁不止的外乡民谣时,又时悲时喜,沉浸其中。

    虽然工作辛苦,但比起社会的动荡不定,长江上的大工地,反倒是一个世外桃源。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件,将两个年轻人都卷入了重重漩涡,直至我爷爷回忆起这一切,还会叹息良久,眼睛上好像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低沉的话语,又将我带回了四十四年前的夏天,那个横跨长江两岸的巨大工地上。

第32章 离奇怪事,飞马入山() 
我爷爷与程克武已经到了工地一个多月了,他们有很多工作需要一步步开展,尤其是先期的准备工作。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在当时并不是个形容词。

    就拿他们的住处来说,那是最先开拔的先头部队抢建的,而在他们到来之前,那里的长江两岸还是密林。有许多先头部队的工人感染了疫病,或者因为各种工伤事故,将自己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江岸的青山上。

    我爷爷他们是第一批赴任的工程师,需要做的工作只多不少。虽然这个大项目已经经过了许多年的论证,但是许多细节仍需完善。

    现在科技发达了,有卫星探测,有无人机拍照,还有各种工程车辆可以代替大量人工,但当时异常艰苦,因为被国际封锁,许多工程车辆不能自产组装,也没法买到,只能依靠人力,一点一点地补充。

    采用的都是人工的土笨方法,比如要测量山高或者角度,就得一个人爬到山顶,架好仪器,拿镜子或者红旗给山脚下的人打信号,山脚下的人架好了仪器,记录下相关数据,就算是完成了一小部分。接着,他们背上沉重的仪器,马不停蹄奔向下一个山头。

    现在很多这样的工作都是交给应届实习生完成,他们年轻,有技术,也有拼劲。但那时工程人员的教育质量都偏低,有很多人甚至没有经过系统培训,只是简单自学或者掌握了一两个技术后就匆匆上任。

    真正的技术专家,大多是老人,都是各局调来的精英,国宝级的人物,国家也不想让他们有个闪失,正好我爷爷与程克武因为年轻力强,也想贡献力量,就承担了许多这方面的工作。

    在长江两岸的原始森林里,他们二人留下了许多足迹,一张张图表被测绘出来,这些血汗的结晶获得了老专家很高的评价,不少资料现在仍在使用。

    我爷爷与程克武也经历了许多磨难,那高高的山林里,隐藏着无数危险,随时准备择人而噬。我爷爷板着指头,一件件给我算:一百多只成群活动的豺狼部落,躲在深深老林子里的黑熊,落叶下能在半个小时内蛰死人的土蜂巢穴,传播疾病的蚂蝗以及蚊虫

    古怪的生物之外,还有各种突发事件,山洪,滑坡,泥石流,在当时的山区根本是家常便饭,一旦潜入深山,十天半个月无法与外界联系,许多队伍全军覆没,连一个报信的都没能逃出来,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那里的荒山中还时不时发现几十年前的尸骨,都是葬身山腹,无人知晓的,身上还穿着当时的工作服。

    蛮荒的峡谷群山中,就是潜藏着这么多危险。

    不过,千百年来都没有多少人进入的原始丛林,对我爷爷反倒算得上是个乐园。无人进入的地方,大多有各色各样的天材地宝,珍贵的草药,罕见的动植物,以及一些很难在别处发现的矿物,被我爷爷细心地收集起来。

    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里,很多时候,一个人的生命就要由它们所拯救。这些东西也可以分发给他人,防治蛇虫鼠蚁,让勘探组的其他同仁在丛林里少受些威胁。因为种种贡献,我爷爷与程克武两人,在勘探组与施工人员里有很高的声望。

    两个月后的一天,方副局找到了我爷爷,说有件怪事需要他前去处理。我爷爷赫然发现,方副局还将程克武也叫了过来。

    最近一段时间,勘探组总是发生神秘的失踪事件。有好几个勘探队不见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极为蹊跷。

    他们都是在深入山林后失踪的,而且失踪的地方相距都不近,最远的甚至离基地有几十公里,这就更诡异了。动物的活动范围一般不会这么大,在这么大范围内频频掳走勘探组成员,而且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勘探队因此人心惶惶,工程进度也受到很大影响,方副局便召集了我爷爷和程克武,希望他们出面,能解决面前的麻烦。

    我爷爷看到程克武也被方副局邀请过来,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在那个年代,暴露祝融官的身份,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儿,虽然未必会引火烧身,但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好,我爷爷也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他之前虽然也与程克武一起勘探,但那多是他扛着各种仪器上山,独自行动,偷偷出一些时间寻找那些天材地宝。

    而如今程克武也在这里,而且他们身上有无数巧合: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都是被方副局特意调来的,此刻又一起被叫到方副局办公室里,足以说明程克武的身份了。面前这个各个条件都与他非常相似的青年,应该也是个祝融官。

    我爷爷也不打算声张,只是微微冲程克武点了点头,而程克武也微不可查地颌首回应,两个人就算是暗中互相确认了身份。

    他们接下了方副局说的案子,随后便以深入勘探的借口,进入了峡谷附近的茫茫丛林中。

    峡谷附近虽说人迹罕至,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的。峡谷附近是民族混居区,不仅有汉民,还有苗族、侗族、彝族、土家族同胞,只是因为条件太恶劣,很少像中原地区或江汉平原一样,形成很大的村落,多是独门独户,或几户散居。为了提防野兽,居住的地方也很隐蔽。

    那个年代还没有大范围禁枪,在民族地区就管得更松了,有不少山民平时在房前屋后经营一小块梯田,收获一过,便扛起枪入山打猎。他们的活动范围是很大的,经常在山林里一呆一个冬天,但是一般都是单枪匹马,没有什么组织。

    我爷爷与程克武寻访了附近的山居,找到一些老乡打听情况。那些老乡听到这样的事情后,也是露出了害怕的表情,直到我爷爷他们掏出了工作证,看到那工作证上代表国家权力的标志,他们才稍稍安心,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原来这地方闹失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少山民的亲人朋友,也是无缘无故地失踪在大山林里,因此他们才不得不搬到更偏远的地方安家。

    山民中的长者告诉我爷爷,大峡谷附近的山林里,从古到今都有一些山精鬼怪活动,留下了许多传说。

    神出鬼没的人面白虎,诱惑行人的山鬼,引发洪水的黄蛟,还有一些他们从没听过的东西,夹杂在当地各民族的语言,以及汉家方言的土话中,谁也弄不清是什么。

    但是我爷爷他们也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就是散居在各种山沟草谷的山民,对一种怪物的描述空前一致。

    据他们说,那是一种会将人带走的飞行怪物:飞马。

    其实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山民们也说不清楚,甚至大多数人从来没见过,只是听家里的老人一代代传说。

    它有着一张长长的马脸,身材高矮不一,行动极其敏捷,专捡落单的人下手。一旦发现独行的山民,就会将山民掳走。

    至于掳去了哪儿,他们的说法就更玄乎了,说是这些马脸怪物能飞,飞着飞着,就将人带进了峡谷的山石里,消失不见了。

    我爷爷和程克武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个是身份隐秘的当代祝融官掌印,一个是见多识广底蕴不明的人杰,可他们对这会飞的马脸怪物,都闻所未闻。

    当地一位陈姓老汉,还给他们提供了一条线索。

    那会飞的马脸怪物手段颇高,几乎所有被掳走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过。有些身强力壮的勉强挣脱,也在峡谷悬崖之下被摔成了肉酱,唯有一个人从它的魔爪下逃了出来,那个人恰好在他们这个小村里。

    说是村,其实只是乱石垒起来的石塘坝上,修建的三间土坯房。陈老汉将我们领到了一间土坯房里。房间低矮狭窄,只容人堪堪转身,十分阴暗,各种东西杂乱而密集地堆放在一个粗糙的木凳上,剩下是一张脏兮兮的杂木板床,散发着刺鼻霉味。

    歪歪扭扭的木板床上,坐着一个大块头。这人轮廓挺强壮,陈老汉一叫,他就抬起头来,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爷爷与程克武看到的是一双神情涣散的眼睛,这个陈和平,看起来有精神问题。

    那老人也是叹了口气,说陈和平本来是个健壮汉子,平时务农,大雪封山时就出去打猎,不出十天半月,就哼着山歌回家,土制铁枪长长的枪杆上,挂着成串的山鸡、野兔。

    有一次他一身是血,半夜跑了回来,将陈老汉吓了一跳。但陈和平特别兴奋,叫陈老汉带上几个子侄跟他走。他们一头雾水地跟了过去,才知道陈和平竟然打死了一只大野猪,足有六百多斤,几个男人肩膀都挑出血泡,才将这大东西搬回了村子,做成熏肉,吃了足足一年。

    老人越说越伤感,说你们要是早几年在这开工,他搞不好能去当个工人,去工地上卖那一身子力气哩。

    我爷爷让老人继续说下去。就在三年前,一场大暴雨毁了他们种的庄稼,眼见要断粮,陈和平便拿起土枪,冒险进山打猎,不料碰到了那飞行的马脸怪物。飞马怪物本想将他掳走,但他身强力壮,手里还有枪。

    听到陈和平枪响连连,陈老汉连忙带人进山去找,等找到陈和平的时候,他已一身是血,人事不知,那杆土枪也被撅成两段,仍在一遍。他们把陈和平抬回来,可是陈和平醒后,就是疯疯癫癫的,再也不是以前精壮开朗的汉子了。

    我爷爷问陈和平,那飞马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陈和平一听,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闹起来,屋里弥漫一股臭味,竟是吓得屎尿齐出。他们问不出什么,只能掩鼻而退。

    程克武问陈老汉还记不记得是在哪里发现陈和平的,陈和平遇到危险就马上放了枪,可见那里就是飞马怪物掳人的场所。陈老汉年纪虽大,记忆力却很好,何况陈和平发疯留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便带着我爷爷与程克武去那个地方。

第33章 以身为饵,深入巢穴() 
三年过去,植被地势都是有些变化,不过陈老汉到底在附近生活了很多年,一点路也没有走错。

    我爷爷他们在程和平失踪的那个地点做了个记号,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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