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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夫人看向南北,淡淡一笑。
“小姑娘,如果你不想顶着伤痕示人的话,愿不愿意相信我一次?”
南北也是被这阵仗给吓呆了。
庄夫人抬起手腕看表,温柔说道,“不需要很长时间,十分钟就够了。”
对于南北来说,她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唯有抱着一线希望,选择相信。
但可能意识到刚才自己态度不好,这会儿又要人家帮忙,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
庄夫人却似乎并没放在心上,招手让她过去,拉她坐在床边后,看过她脸上的伤,便开始拿起化妆工具。
庄夫人化妆时神情很严肃,动作也很快,一看就是在这方面很专业的人。
在等待给南北化妆的过程中,我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那个诺大的化妆包。
正常情况下,谁会随身携带一个这么大的化妆包?这俨然就是一个行走的化妆台啊。
打量化妆包的时候,我的视线无意间落到刚才庄夫人看过的那本杂志上。
那是一本时尚杂志。
所以这位庄夫人虽然看起来已经并不年轻,但应该不是一个落伍的人。
病房里,只有庄夫人不时拿起,放下的声音。
因为庄夫人态度严谨,一边化妆一边思考琢磨,就好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我们都生怕打扰了她。
完成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抬腕看表,微笑。
“刚好十分钟,你现在自己可以照照镜子了。”
南北轻轻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处,忐忑不安地看向化妆箱上的那面镜子,不由睁大了眼睛。
原来疤痕的位置这会儿变成了三道闪亮的弧线,每一道都是从大到小的亮钻,不仅完全看不出疤痕,闪亮的光泽反而衬得她原本就很漂亮的五官更加精致,精致到夺目。
“还行吗?”庄夫人微笑地看着南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问。
南北捧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原来您说的是这个意思,起先我还以为,对不起。”
庄夫人是一个大度的人,她淡淡一笑。
“小姑娘,女人的美丽虽然可以通过化妆来实现,能够掩盖一些瑕疵,但是内在的气质也很重要,为什么有的女人长得并不特别出众,却就是让人从视角上不能忽视?一定是因为一种从内散发出来的气质。”
我想我懂庄夫人的意思了。
正如她自己,虽然已经不再拥有南北那样的年轻,但是她就是有一种魅力,让人觉得她的美并没有因为岁月而消减,反而有一种年轻姑娘模仿不了的韵味和内涵在里头。
不知南北是不是真懂,她说,“谢谢你,庄夫人。”
庄夫人微笑点头,“赶紧去吧,可别迟到,人无论走到什么高度,哪怕你以后成了一线明星,守时都是最基本的涵养。”
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语言上,庄夫人都散发着一种魅力,我觉得,她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南北这会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庄夫人化的妆完全就是神来之笔,夸张一点来说,简直化腐朽为神奇啊。
“度云哥,我怕来不及了,你送我一趟行吗?”南北问薛度云。
先前薛度云一直呆在一边没有说话,这会儿却是看向我。
我不知道他这一眼是不是在询问我意见的意思,但是,假如我不让他送的话,他就会不送吗?他只会觉得我不够通情达理吧?
我说,“快来不及了,还不赶紧送去。”
其实我心里明白,如若心留不住,就算我千方百计阻止他们单独呆一起,也是没有用的。
他们离开后,我也准备告辞离开。
庄夫人对我说,“姑娘,方便的话留个电话吧,等我出院了,我得请你吃顿饭,好好感谢你。”
我忙摆手,“不用了,庄夫人,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但凡一个有良知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这么做的。”
庄夫人微笑地看着我,“可是大路上那么多人经过,偏偏是你伸手救了我,这是否是说明我们之间有一种缘分?”
庄夫人的话并不强势,却是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最后我们还是彼此存下了号码。
庄夫人看见我的手包扎着,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告诉她是烫伤。
她立刻从她的那个很大的化妆箱里拿出一支药膏来递给我。
“这个拿去用吧,对烫伤效果非常好,基本不会留下疤痕。”
我接下了药,说了谢谢。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位庄夫人是什么样的身份。
从病房出去,我用包成包子的手给黎落回了个电话,她说她正好有时间,于是我们约在了人民广场见面。
我在人民广场的长椅上坐了不到十分钟,黎落就风风火火地过来了,一坐下就看见了我被包裹着的手,看她那惊讶的表情,估计以为我残了,立马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跟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把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都跟她讲了。
黎落“靠”了一声,“好一个心机婊,我早看出那姑娘心思不纯,你瞧她看你老公那眼神,跟冯露那狐狸精当初勾引我爸时的眼神特像,一副故作单纯的样子,小鱼,你好歹比她多吃几年饭,可别认输了。”
我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不是我认不认输的问题,要是她真的手段高明赢了我,也由不得我不认输是不是?”
黎落比我还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看你,这仗才刚刚开始,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你可千万别傻,薛度云要是睡书房,那你也去睡书房啊,他在哪里你就在哪里,你不去万一别人去了呢?你可别把人往别人怀里推。本来我昨天还觉得你收留她的决定挺高明的,你可别把一把好牌给打烂了。”
我收留她的本意当然是想把局面掌控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
其实想想,昨天晚上我也有点儿沉不住气,才会乱了阵脚。
我说,“放心,她暂时还上不了天。”
黎落像是突然有了好主意,笑着把手搭我肩膀上。
“你现在手受伤了,什么也做不了,她不是图表现,装贤淑吗?让她去做好了,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这些统统都交给她,她要是受不了形同佣人的待遇,那她自己搬走好了,反正你又没撵她走,就是薛度云也无话可说。”
我摇头,“我真没想过拿她当佣人,薛度云说她是个可怜的姑娘,他很心疼她,暂且不说他的这种心疼是哪种意义上的心疼。反正我要是拿她当佣人,不是成心让薛度云心里对我不痛快?”
黎落想了想,可能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又说,“小鱼,总之你自己可聪明着点儿,别以为各睡一间房就相安无事,以后千万不要再干这种分开睡的傻事儿了,何旭的事儿是教训,吃一次亏是天真,若是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那可就是傻了。”
是啊,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过只隔着一道墙壁,他都有本事出轨。因为我老实,因为我傻。
黎落说得对,我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本想与她一起吃顿饭的,结果突然接到了驾校教练的电话,电话里教练的声音差点儿把我的鼓膜都给震破了。
“沈瑜,你当驾校是你家后花园呢,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我把手机拿远一些,等教练发泄完后,我才把手机靠近耳朵,歉意地说,“吕教练,对不起,这几天我家里有些事情耽误了,我呆会儿就过来。”
挂完电话,我和黎落匆匆地告了别,就打了个车去了驾校。
教练在电话里头就那么凶,难以想像,见到他人,他又会是怎样的一顿训斥。
我在驾校门口下车,走进去的时候,很多车都在驾校的场地上练习,吕教练一眼看到我,就大步朝我走来。
看着他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我担心他吃了我,立刻求饶地举起手。
“吕教练,对不起,是因为我手受伤了,所以这两天才没有过来。”
我不要脸地想靠着手上的伤博取点儿同情,少挨点儿骂。
吕教练高大的身影立在我面前,两手叉着腰,看样子是准备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一顿的,大概是见我真受伤了,半天只愤愤地说了一句。
“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对不起,教练。”
我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呢。
这段日子,确实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去西双版纳两天就不说了,后来薛度云胃出血住了几天院,然后又是黎落出事,总之,好像就没有消停过,所以把练车的事情也给耽误了。
“吕教练,对女人说话可得温柔。”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钻进我的耳朵。
我抬头一看,顿时背脊一凉。
第109章 冷血都是逼出来的()
不远处,那个穿着一身深蓝色休闲运动服,正朝着这边走来的人,竟是江枫。
吕教练先前的怒容没了,这会儿冲着江枫笑。
江枫过来后,随意地把手搭在吕教练的肩膀上,而吕教练也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拳。
看样子,他们的关系不错。
而我自看到江枫的那一刻起,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有一种马上逃跑的冲动。
我一辈子都记得,他是那个曾经拿着匕首抵着我的人,也是那个逼着薛度云签下不平等条约的人。
“我对每一个学员都一视同仁,你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子还以为老子收了个假学员。”
听吕教练这意思,江枫也是来学车的。
不过,他不会开车?瞧着不像啊。
像他这种混社会的,开车是基本技能,不会开车怎么装逼?
江枫邪气地挑起一边唇角,“你骂我吧,尽管骂,我是男人,脸皮也厚,但是女人脸皮薄,你悠着点儿。”
见鬼,他是在帮我说话?
“走吧,上车。”
吕教练拉开旁边的一辆教练车,坐进副驾驶室,江枫坐进了驾驶室。
我觉得他一定不是叫我,所以我站在原地不动。
“还不上车?站在那里当迎宾呢?”坐在副驾驶的吕教练朝我瞪过来。
我咬了咬唇,一万个不愿意。可吕教练那个仿佛要吃人的眼神最终让我妥协了,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上去。
我想着,一辆车至少四个学员,肯定还得有两个。
可是没有,江枫驾车启动,车上就我们三个人。
我又安慰自己,没事儿,至少还有一个吕教练在,我相信江枫不敢把我怎么样。
教练让他把车开出驾校,去马路上练习。
我坐在后座,既紧张又紧张。因为我有好几次都发现他透过后视镜在看我,眼睛里的笑容阴险十足。
他在我这里是一个有前科的人,所以我对他十二万分的防备。
走了一半儿,教练让江枫停下来,下了车。
“我回家去看下儿子,你们接着开啊,江枫,呆会儿你让沈瑜开一开,她不熟练,你给指导指导。”
我是绝对不愿意跟这个江枫两个人呆一辆车的。
教练下车后我也想开门下去,可是车门被锁住了,江枫一踩油门儿,车子就冲了出去。
“喂,你放我下车。”我一边拉着车门一边着急地喊。
江枫一声轻笑,点起一根烟叼嘴里。
“怎么?怕我?”
曾经绑架过我的人,曾经拿匕首抵着我的人,我怎么能不怕?
我没吭声。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笑着说,“小师妹,我们学车师承一人也算是缘分,刚才教练说了,让我好好指导指导你,你放心吧,作为师兄,我一定会尽力的。”
江枫开着车很快出了城区,沿着盘山公路往上爬,从他开车的技术我可以断定,他绝对不是新手。
好多可怕的想法都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想我心里越害怕,
走到半山腰,他突然停下车,回头对我说,“来,坐前面来,师兄给你开小灶。”
我是拒绝的,脸上写着“想要骗我,没那么容易”等台词。
他也不着急,就一边抽烟一边等我。
我憋了半天没憋住,冷哼了一声。
“你自己也是个学车的新手,充什么能?”
江枫一愣之后,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姑娘,你有意思啊,是不是上次的事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你怕我啊?我跟你说,我的车技不比教练差,我可是拿过b照的人。”
“鬼信。”我翻白眼。
我最终也没有坐前面去,他将一根烟抽到尽头后,把烟头丢出去,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我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