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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闻见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儿,其实她一直挺反感抽烟的男人,可很奇怪的是,他的烟味儿却并不令她讨厌。
江枫没有像钱少那般一上来就动手动脚,却也没有说话,关小渔有点紧张。
她什么都不说不做也不对,生怕钱少瞧着不满意,到时又要发难,于是她倒了一杯酒敬江枫。
听他们刚才唤他枫哥,于是她诚恳地举杯说道,“枫哥,谢谢你。”
话落,她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江枫的视线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盯了她好一会儿,而关小渔已经怔住。
由于包间的光线很暗,所以先前她并没有看清江枫的面容,此时坐得如此之近,又终于正面相对,她才发现,他有一张相当英俊的脸,一双深刻的眼如磁石一般,令人一望便挪不开眼。
“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关小渔回过神来,低头小声答,“关小渔。”
江枫将薄唇抿成一条线,随后唇角微微上扬,连眼睛里也染上了笑意。
“好听。”
关小渔不懂他说好听的意思是什么,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名字实在过分普通。
然后她又听见他说,“去掉那个关字,更好听。”
小渔?好听?
原本他好像心情不太好,一直挺沉默的,这会儿却像是心情突然变好了,也开始跟他们说笑。
其实他还挺幽默的,包房里的气氛也慢慢轻松了下来。
关小渔觉得他虽然跟一群纨绔子弟坐在一起,可她觉得他是不同的,他仿佛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正气。他的五官,他的举手投足,他吞吐烟雾的样子,甚至他偶尔的幽默,都让她觉得他整个人都很有味道。
他们玩了一会儿牌,钱少要去洗手间,牌局暂时停下来。
他突然凑到她耳边,问她要不要出去转转。
他说话时带出的热气洒在她耳窝,让她的耳根子瞬间烫了起来。
原则上,她是不会跟客人走的,她也不懂他这个转转是否还暗含着别的意思。可她答应了,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原则为什么在他这里就轻易地打破了。
钱少上洗手间还没回来,江枫便带着关小渔出了808。
其他人看到关小渔跟着江枫一起离开,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枫哥来丽都不是从来都不点台的吗?关小渔不是扬言绝不出台吗?他们两个竟然一起走了?”
“你以为关小渔是傻子吗?枫哥又帅又多金,要是我,不要钱我也愿意啊。”
“可惜你不要钱,枫哥也不点你。”
这时领班突然阔步来到她们面前,严厉地说,“与其羡慕别人,不如自己好好干,每天来丽都的有钱男人还少吗?钓不钓得住是你们的本事。”
领班这么一吼,大家也都灰溜溜地散了。
今天晚上江枫没喝什么酒,所以他自己开着车。
关小渔坐在副驾驶,有些紧张,不知道他想要带她去哪里转转。
她也会忍不住偷偷瞄他,实在觉得他连沉默开车的样子都很迷人。
他把车停在了江边,对她说,“下来走走。”
下车后,他朝着江边走,她跟在他身后。
走到围栏处,他停了下来,望着被城市的霓虹映照出的五光十色的江景。
她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望着江面,不敢轻易开口破坏他赏景的专注。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工作?”他突然问她。
这个问题问到了她的痛处,一瞬间鼻子有些发酸。
江枫拿出烟盒来,点燃了一支烟,烟丝顺着风飘向她,又很快被吹散。
他没有催促她,像是一直在等待她组织语言。
关小渔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在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某一天,我父亲拎着一个包说要出去打拼,不赚到钱就绝不回来,我妈怎么拉也拉不住。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没有回来,直到我妈在我大二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去世,都没有等到他回来。为了让弟弟继续读书,我缀学在一家餐厅当服务生,虽然工资不高,但节省一些还是勉强能供弟弟读书。我弟弟品学兼优,总说等他以后赚钱了,要让我过好日子。可是上个月,弟弟查出是先天性心脏病,并且已经心力衰竭,只能做换心手术。这种手术需要一大笔钱,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根本无路可走,当时只想着什么工作来钱快就去做,什么都没有我弟弟重要。”
听完她的讲述,江枫手中的烟也去了一半儿,他从兜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
“这里面是五百万,拿去救你弟弟,这个工作不适合你,辞了吧。”
五百万三个字把关小渔吓到了,她盯着那张在霓虹灯下泛着金光的卡,虽然她很需要钱,可她不敢接。
“无功不受禄。”
江枫轻笑一声,指尖一弯,将手中的烟头弹了出去。
还亮着火光的烟头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
“包你,够吗?”他笑问。
关小渔怔住,傻傻地望着他。
他淡淡笑着,眼睛在霓虹灯下闪光璀璨光芒,明明谈的是并不太光彩的交易,可他看起来又实在磊落。
或许是在那一刻,她就爱上他了吧。
她爱他的直白,也爱他的真诚与善良。
他的条件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在接下那张卡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要献出自己的准备。
之后江枫一直望着江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直微隆的眉心,好像藏着散不开的愁绪。
关小渔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其实那一刻她很庆幸,庆幸自己的第一次可以给他这样英俊迷人的男人,而不是大腹便便,又老又丑的混蛋。
初春的天气,江上的风吹来,带着凉意和湿气,关小渔穿着单薄,有些冷。
江枫像是察觉到了,扔掉最后一根烟头说,“走吧,回家!”
回家二字所暗示的意思令她的心跳漏了两拍,而一个家字又让她觉得好温暖。
自母亲去世以后,她就没有家的感觉了。
上了车,他问她住哪儿,她愣了下,然后报上了自己的住址。
随便对人道出自己的住址是很愚蠢的,可她就是愿意相信他。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是真没什么道理。
一路上她都在胡思乱想着,他说要包她,又问她要她的地址,难道是打算在她家里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车子已经平稳开到了她家楼下。
“早点回家休息吧。”江枫说。
所以他不跟她一起回家?是她想多了?
正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抓狂时,江枫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小鱼,祝你弟弟早日康复!”
在808,钱少说让她伺候好他,在江边,他说要包她,可是当天晚上,他什么也没有做,唯一的肢体接触就是握了一下她的手。
关小渔回到家才想起来,他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她不难打听到他的身份,可她不敢主动去找他。
有了那笔钱,弟弟只等有合适的心脏就可以做手术了,她也不必再去丽都。
这五百万不止是五百万,是一条命的恩情。
于是那天去医院看过弟弟以后,她又去了一趟丽都,当时阿秋不在,她问了领班和其他人,她们都说他来过,但没找过她。
有人嘲讽道,“枫哥那种男人,哪里会对你当真啊,不过是玩玩罢了。不过枫哥那么帅,青港好多女人肖想着他,你给了他也算值得。”
这话虽然不好听,不过关小渔却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是啊,如他那般的男人,自然是不会缺女人,又怎么会对她当真呢?
在那个时候她才隐约明白,包下她不过是让她收下钱的一个借口而已。
其他人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都很幸灾乐祸。
关小渔并不理会她们,正准备离开时,却看到阿秋正惊惶失措地从门口冲进来。
第306章 江枫(3)()
关小渔并不理会她们,正准备离开时,却看到阿秋正惊惶失措地从门口冲进来。
阿秋红肿着一双眼,从关小渔身边跑过,好似没有看到她,径直冲进了经理的办公室。
看阿秋那样子,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关小渔便没急着离开。
没一会儿,阿秋失魂落魄地出来了,关小渔拉住她。
“阿秋,出什么事了?”
阿秋一抬眼,眼泪就又滚了出来。
突然,她反手抓住关小渔的手。
“小渔,小渔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关小渔忙安抚她,“好,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你,你别急。”
阿秋这才眼泪汪汪地说,“我哥出了车祸,这会儿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可是经理说今天是周末,正缺人手,不准我的假。小渔,你能帮我代一下班吗?我哥现在生死未卜,我哪里还有心情去陪笑?”
关小渔有些为难,毕竟江枫在把五百万给她的时候就说过,让她把工作辞了,她也确实把工作辞了,当初做这个工作是被逼无奈,这样的工作她真的一天也不想多干。
“小渔,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帮帮我,好不好?就这一次。”
阿秋拉着她的手,拼命地恳求她。
从前阿秋也对她很照顾,如今她有了困难需要她帮忙,她到底也是不好拒绝,所以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还把自己身上的所有现金都给了她。
周末的丽都,比平时确实要热闹许多,关小渔在化妆间里化好妆,心里祈祷着今天一切顺利。
若不是为了阿秋,她一辈子也想再站在男人面前,让他们像挑选商品一样打量自己。他们轻挑邪肆的目光总让她有种好似被扒光了的感觉,每每都让她感到羞耻。
在踏进包房的那一刻,她后悔了。
因为她在光线昏暗的包房里,看到了江枫。
两人四目相对时,江枫的目光很深沉,很冷漠。
关小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尖针上,无比艰难。
她还是被留了下来,而且就坐在江枫和点她的那个男人中间。
江枫的衣服擦着她的手臂,她像是被点了穴一般不敢动。
他根本没理她,只是跟其他人聊天,喝酒。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关小渔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生气。
他应该会生气的吧?如果是她,她也生气。
其他几个姑娘当然也知道关小渔那天被江枫带出夜总会的事,这会儿看两个人没有交流,个个心中都有猜测,也打着自己的算盘,于是故意有意无意地与江枫搭话。
面对她们这些明里暗里的勾搭,江枫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没表现出反感。
喝下一杯其他一个姑娘敬来的酒,他突然说,“听说你们这样的女人有三好。”
“哪三好?”
那个敬酒的姑娘见江枫主动跟她说话,有些兴奋,忙追问。
江枫轻笑一声,“口才好,酒量好”
第三个好他迟迟没有说,那姑娘催促道,“还有一个呢?”
江枫低头点起一支烟,笑着吐出一口烟雾。
“活儿好!”
音落,大家哄堂大笑。
那个敬酒的姑娘借机挤过来,硬挤在江枫和关小渔身边坐下,一根手指戳了戳江枫的胸膛,娇嗔道,“枫哥,你真坏!”
江枫用舌尖舔了下牙床,面对这姑娘的故意撒娇献媚,看似在笑,可笑容又不达眼底。
那姑娘吊着他的胳膊,匈前一对大型号有意无意地在他手臂上摩擦着,撒娇说自己就是三好。
这一刻关小渔突然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的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特别难受。
虽然她自己也并不高尚,可她就是觉得这些女人接触江枫是脏了他。
当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将缠着江枫的女人一把掀开。
那女人猝不及防,差点一头磕在茶几上,她有些狼狈地回头,瞪着关小渔。
“关小渔,你干什么?”
关小渔淡淡看她一眼,起身挪了一步,坐到江枫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淡淡地说,“我有一样好。”
那女人很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声,就见关小渔看了江枫一眼,说道,“名字好,枫哥说过,我的名字好听,是吧,枫哥?”
生怕江枫不答理她,故意给她难堪,所以她也没等他的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一瓶酒说,“酒量好不好,喝过才知道。”
说完她直接举起酒瓶子,一口气将那瓶酒全干了,中间连换气都没有,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这举动惊住了。
江枫眯起眼,看她的眼神略有些意味